渡异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未济
我一直低着头,没敢抬头,斜着眼睛狠狠白了一下孙军,咒我死啊,你咋不去死
科长脸色恢复正常了,轻咳一声道:“于蒙,孙军,你俩知道今天的工作会议有多重要所长可是连续两次点名啊。全所就咱们勘验科,两次点名两个同志不到,当时我的脸就像是被扇了十几个嘴巴子,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科长
第十二章情况复杂
孙军一下子被我噎住了,他跑腿卖嘴皮子绝对是一把好手,但说到真正解决问题,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要是真的撒手不管,跟他对调一下工作,孙军估计吐血的心都有。
“哼,什么人呐,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我可倒好,干着事还得受威胁。”孙军的牢骚,基本上是可以无视的,这小子就是属于老实马,干活你去,有什么事情先收拾你,杀鸡骇猴那个鸡的角色。
“拉面馆啊,我等你。”我和孙军之间,也基本上是这个套路,用他的时候,饭菜准备好,我坐等消息。等我要出马的时候,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孙军是绝对有眼力的。
孙军跑去打探消息了,我则是到了单位旁边的一个小拉面馆,叫了一盘牛肉,两大碗拉面还有两瓶啤酒。
跟以往一样,牛肉刚刚上桌,孙军也就办完事了。
不过,跟以往不一样的是,孙军并没有打开啤酒给我倒上,而是坐在那里喘粗气。
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想了一下,打开了啤酒,给我俩的酒杯倒满之后,端起酒杯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挺棘手的”
孙军伸手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夹了两块牛肉吃下后,打个饱嗝说道:“咱兄弟的麻烦,有点大了。”
“能大到什么地步”我心里是有点准备的,但孙军的表情,还是让我心中不安的感觉强烈了一些。
“青石河到山后王家一线道路建设,属于家庭个人的土地产权,都已经说好了,而且都已经签了补偿协议。理论上,是不存在产权纠纷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想听的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就一个地点,公路线要经过一个地方,插旗山。这个插旗山在山后王家和山后张家两村之间,其中一部分是个坟茔地,葬着两个村死去的人。本来跟这两个村的人都已经商量好了,村民也都同意,将亲人的坟迁到市里划拨的公墓地段。但在几个无主坟茔上,有争议。”
插旗山这个名字,实际上是近几十年才有的名字。
那个地方我回家的时候曾经路过,插旗山根本就不能叫做山,就是一个小丘陵鼓包,海拔也就两百多米。
近代时候,据说山上曾经插过旗帜,所以在建国后地理勘验的时候被定名为插旗山。
孙军所说的坟茔地,我也有印象,距离目前还未改建的公路有五公里的直线距离。
按照新的公路改建规划,新公路整体向西平移六公里,这样,正好能够避开一些比较复杂的低洼地质条件的施工地段。
虽然走插旗山需要开山,但比通过复杂地段的施工,能节省不少成本。
目前,产生争议的地方
,就在插旗山上的几座无主孤坟。
按照常理说,无主孤坟,谁也不会去管。可偏偏两个村的村民还有开发商,因为几个孤坟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听到这里我听不下去了:“那关咱们管理所什么屁事是当地村民的亲属,那没办法,必须要征得亲属同意。如果没有归属权的纠纷,划归国家统一管理,咱们只要发证就行了,叽叽歪歪干什么”
孙军一咧嘴道:“谁说不是呢可村民不讲那个啊,已经谈得好好的,却忽然变了脸,说插旗山上的坟茔地,归他们所有,自己家的亲人坟墓,可以迁,但那几个无主孤坟,不许迁。”
这个要求,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想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因为钱的事情”
这年头,拆迁想着狠捞一笔的人大有人在,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别的理由来。
孙军神秘道:“要不说这事邪门呢,开发商已经同意加钱了,可村民就是不愿意,你修公路可以,我们也不要钱,但一定要保留那几个无主坟茔。而且要签署新的合同,对保留无主坟茔进行约束。”
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土地管理部门出面呢,整件事情,相关部门看似谁都有管辖权,但最后还是要落实到土地所有权上。
明晰了土地所有权,就可以按照法律法规来执行了。
土地所有权归村民,那就必须要征得村民同意。而要是归国家的话,那村民就无权干涉。
法律规定倒是十分清晰,可具体到实践当中,就很难界定。华夏农村,房屋,农田,还有相应生活配套资源,有属于村民个人的,有属于村民集体性质的,都有相应的法律条文相对应。
村民家庭住房,是最明确的产权归属,虽然宅基地是村集体所有,但只要有人在,住房所有人是绝对拥有产权的。
农田,口粮地是属于家庭个人的,因为这是农民生活的基本保障,国家也是绝对保护的。但分得的口粮地之外的农田,就是村集体所有的。
生活配套设施,包括生老病死,都要划拨出专属的区域以满足需求。
坟茔地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归属权划分,坟茔地应该是属于村民集体所有,只要征得村民委员会一定比例的成员同意就能够处置。
关键的问题就是,国家只规定了这些地方属于村民所有,而没有规定具体的大小,那么,两个村的村民只要统一口径说那个地方就是村所属
第十三章坟地身影
我怎么也没想到,口子镇的事情会这么棘手,到目前为止,居然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仔细分析一下,其实也很好理解。我们可是正经国家单位,在工作中碰到了类似于弄鬼之类的犯忌讳的具体情况,都是尽量压着不报的。因为这样的情况在上级看来,就是无稽之谈,在工作中是直接否定的。
所以,孙军得到的消息,应该是被隐瞒了很大一部分内容的消息。
看看张硕前这个基层的办事员的态度,就知道单位当中对迷信类的东西有多忌讳了。
可关键的问题是,事情僵在这里,很多细节都是掖着藏着,谁也不揭开,这个烫手的山芋,到了我的手里。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事情弄清楚。
想到这里,我把张硕前叫到了一个没人的办公室,让他详细讲述一下有争议的地方的事情。
张硕前不像是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但他说话的顾虑是非常大的,按照他的说法,因为说了实话,被批评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张师傅,张大哥,这么说吧,你跟我说实话好吧我喜欢实实在在的,我要是套你话的话,不就是一次么谁也不是傻子,被涮了一回,肯定会记一辈子的。我觉得咱们兄弟差不多,都是哪有枪眼往哪儿堵的,你说,我听,事情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听了这话,张硕前才勉强放下顾虑,跟我说了实际情况。
孙军所打探到的消息,其实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村民要求保留那几个孤坟。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诡异无比。
张硕前作为协调员,把村民的意见反映给了开发商,开发商一口回绝,说是他不能把那几座坟留在那里,因为根据施工图纸,那几座坟距离新的公路干线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施工过程中,碰上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于是,张硕前又过去跟村民商量,强调了开发商的意思,劝村民,别因为几座无主之坟,影响到了开发大计。
张硕前是山后张家人,在村里的威望不小,一番劝慰之后,村里人答应,只要开发商帮助迁坟,可以考虑答应。
说通了本村人,张硕前又去说服山后王家村民,虽然有点小困难,但还是说通了。
开发商很高兴,马上派人着手迁坟。谁知道,就在迁坟的当天,出了事故,一个大小伙子,在挖土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小石块,硌了他的铁锨一下,他伸手抓起小石头准备扔掉,忽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口吐白沫,直接晕过去了。
一起干活的人赶紧把他送医院,结果口子镇的卫生所不敢留,拉到了市里的医院,但直到现在,小伙子依然是人事不省,
一直在挂盐水。
于是,传言就出来了,小伙子没病没灾,一下子成了那样,就是撞邪了,无主之坟里,埋的是怨气缠身的厉鬼,谁敢动坟,谁就会被厉鬼缠上,重则丧命,轻则像那个年轻人一样,丢魂了。
开发商开始不信邪,又组织了两次迁坟,结果一回比一回严重。第二次迁坟,一个施工人员挖了几下就直接躺在地上了。第三次,则是施工人员还没动土,刚准备下家伙,就感觉如坠冰窖。于是大家伙一哄而散,直接跑了。
后来,开放商偷偷摸摸找了附近的一个神汉,准备驱邪。
请来的神汉在无主坟周围高了一些谁也看不懂的法事,谁知神汉折腾了半小时,眼斜流涎,就像中风一样瘫地上了。
这样一来,开发商还有村民,都对这个地方忌讳不已,村民和开发商都想着让官方出面,把无主坟迁走。
这样的事情,谁敢上报啊谁又敢接手啊上报被骂个狗头喷血不说,搞不好还会失去了领导的信任。接手那就是纯粹的没病找病。
我已经不敢相信张硕前的话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太过离奇,而是我从昨晚到现在,在同一件事情上,得到了各个不同的版本,拉倒吧,什么事情,还是眼见为实,靠听,别把自己弄成神经病了。
“张师傅,这样吧,咱们到实地去看看,不管咱们能不能解决问题,但总得在事实的基础上努力吧”
我明显看到,张硕前的嘴角狠狠哆嗦了一下。
“行,咱们现在就去。领导,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车。”
综合办的条件不错,配备了三辆车,两辆是给办公人员的,一辆是拉设备用的。
张硕前叫来的车,是一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皮卡车,算上驾驶员,我和孙军挤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张硕前还得坐在后斗里。
口子镇驻地到山后张家,大概有十二三里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张硕前是本村人,对这里了如指掌,他让车停在村头,领着我和孙军上山。
“领导,对不住了,车就能送到这里,剩下的路太窄了,只能麻烦您步行了。”
我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张硕前,跟在他身后一路迤逦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条山沟旁边。
小丘陵的山沟,并没有多深钱,大概也就三米来宽,一米来深。因为山沟时常有雨水流淌,所以小沟里的杂草,异常茂盛,沟底的杂草,几乎能到人的胸口。
小心过了山沟,就是一排人工栽种的松树。
穿过这排松树,就是山后张家和山后王家两个村埋葬死者亲人的墓地。
因为这里
第十四章气禁法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我努力回忆,却是想不起来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记忆。
虽然我岁数不是很大,但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人特别多。也许,玄衣男人应该是以前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但没有太多接触的吧。
“喂喂,你看什么看我把可是一番好意,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不知道有敬畏之心坟地,尤其是这么怪异的坟地,你怎么伸手就要动土”
说话的,是那个玄衣姑娘。
我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看到了这姑娘的样貌,我不觉浑身一震。
工作了四五年,我也算是有些见识了。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见过不少了,但还没有人能像眼前的这个姑娘一样,给我一种心灵上的震颤。
眼前的玄衣姑娘,也就双十年纪,宽大的玄衣,无法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扎成了一个马尾,随意飘洒在肩上,鹅蛋形的脸上,蛾眉蹙目,顾盼间娇嗔风流,即便是生着气,也会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悬胆鼻梁,樱桃小口,配上如牛奶一样柔和的脸,让人的眼睛简直要陷入其中,总想着一直看下去。
“兄弟,注意点形象,哈喇子可别流出来。”孙军在我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竟然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却猛然间意识到,丢人了。
姑娘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瞪了我一眼,粉面有些泛红,一扬手做了一个打的动作,我才发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罗盘。
张硕前大概是觉得这两人有些无理,当即沉声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到这里逛游什么我是道路管理综合办公室的,这位是市里派来监督工作的。这里是综合办管辖区域,你们赶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不然,我通知派出所来解决问题,你俩希望到派出所里交代问题么”
基层的人,往往最会处理类似的问题,别管你承不承认,拿公务机关压人,往往是最有效的。
那姑娘翻个白眼,倒是不以为意,而那男的,却是神色一凛,冲着姑娘咳嗽一声,然后对张硕前笑道:“原来是官家的朋友啊,我和小女到这里,是受人之托。我叫曲峰灵,小女曲梅寒,是刘总让我来的。不信,您可以问问。”
曲峰灵嘴里的刘总,就是公路建设的开发商刘佑忠。
说起搞开发的刘家,在登文市是赫赫有名的。刘佑忠,刘佑良兄弟俩,基本上把登文市所有的大工程全都包了,据说,连市里的领导,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张硕前闻听一皱眉头:“刘总让你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也没跟我打招呼啊。”
“哦,是这样的,这里不是出了事儿么刘总亲自到我门上,请我过来看看,这
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能做个道场,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最好。”
我一听明白了,合着曲峰灵父女俩是过来看风水的,难怪曲梅寒的手里拿着罗盘。
张硕前喝道:“这是什么话这是封建迷信知道不什么道场,这就是封建余毒,是应该被批判的!”
说着,张硕前的眼睛,有意无意往我这里瞟了一眼。
这绝对是基层的老油条才能做出的事情,张硕前跟我才刚刚认识,在上级派来的人面前,总是要表现出来立场原则神圣不可侵犯。要不然,真的给你扣顶帽子,麻烦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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