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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三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灵顽不灵

    第二日,潘俨便发现王粲眼圈发黑,精神萎靡,上午的课程完全是强撑着身子。

    到了下午,他干脆不练剑了,拉着潘俨到棋盘面前坐下,王粲犹如一名网瘾少年,深深沉溺其中。

    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潘俨告诉他务必要将剑法练上十遍,才会与他在棋局上一较高下。王粲万般无奈,只得按捺住发痒的心,开始练剑的折磨。对他来说,练剑的确是一种煎熬,没有下棋博弈来得轻松有趣。

    卢毓今日照常来了,秉着冷静地心态,潘俨对他重点关照。

    “剑朝左上削去,剑要握紧,人随剑走,并非剑跟着人。手臂尽量不需要用力,力量集中在手腕,务必要快狠准。”

    还是昨日的那几句话,诀窍只有这些,潘俨再强调了一遍。卢毓早就牢记于心,但真正实际操作起来仍旧达不到想要的水准,究竟怎样才能获得突破,需要他自己细细体会。

    卢毓情绪好了很多,冲潘俨善意一笑,展开了练习。

    潘俨没有盯着他,那样只会让他无比紧张。挥舞长剑,潘俨同样开始了自己的操练。

    几套下来,潘俨稍许歇息片刻,就听到卢毓欣喜道:“这一招,我似乎已经成功了。”他发自内心的高兴体现在破音的嗓音里。

    潘俨仔细看着他的动作,不禁点点头,很规范很标准,已经到位。

    “歇息一会儿吧。”潘俨也不想他太劳累。

    “这是什么”放下剑的卢毓一下子看到了树荫下的棋盘,这几日他用心练剑,居然愣是没有注意到此物。看着这件新奇玩意儿,卢毓幼小的童心立即被吸引住了。

    “这叫象棋,来来来,卢毓小弟,快与我对弈一番。”

    “不好吧……”卢毓扭扭咧咧起来,他从小并未接触过此类的东西,叔父并不准许他碰这些。

    “这是益智游戏,非但不会玩物丧志,脑子反而是越玩越灵光。”

    被黑色眼圈包围的眸子泛出精光,王粲为了忽悠卢毓,把昨天潘俨说的那套直接转赠给卢毓,听得一旁的潘俨满头黑线。

    两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王粲三言两语便教会了卢毓如何下棋。

    既然是博弈,就免不了胜负。卢毓似乎在此上颇有天赋,仅仅输了头一局,此后三局都能打得王粲支离破碎,弃卒保帅。

    王粲不甘示弱,痛定思痛,每一步都思忖良久,终于赢回来二局。

    两人由此便杠上,看来都是争强好胜之人,就和自己当初一样。潘俨靠在树荫底下,百无聊赖看着两人咬牙切齿,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最终在闷沉空气




第九十五章 太极拳
    “毓儿,听闻昨夜你戌时才归,你去做什么了”

    结课之后,卢毓正欲一溜烟跑出去,却忽然听到父亲这一声轻飘飘的叫喊,顿时站住了脚。卢植的任何一句话卢毓都会异常敏感。

    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王粲潘俨都没有挪动脚步。

    潘俨很有担当地替卢毓回道:“卢师,昨日卢毓留在我们院子内下棋,一时忘记了时间。”

    在卢植面前,潘俨不敢说任何假话,宁愿挨责罚,也不能满嘴谎言,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昨夜的事。

    “毓儿,你会什么棋”卢植似乎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很简单的关切。

    卢毓说道:“阿父,这是一款新颖的棋,名曰象棋,我从未见过。似乎是潘俨大哥发明的此物。”

    卢植露出好奇之色,看着潘俨问道:“是怎样的棋具,不如让我瞧上一眼”卢植并不太相信潘俨能够自创棋具,即便是他创造,那可玩性趣味度也不会太高。

    “其实此物并非我首创,只不过在先辈的基础之上加以改良,在下哪里有才能凭空造出象棋。卢师想看,我这就去取,还请稍等片刻。”

    “不必,还是让我亲自去一趟。”卢植起身,卢毓忙上前搀扶。“恰巧,看到卢毓近来刻苦练习剑法,我也要看看毓儿你这几日的成果。”

    来到院内,卢植看到树荫底下的象棋,双眼放光。看着棋子上的文字,卢植敏锐感觉到,这副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王粲是实实在在的棋迷,忙给卢师指指点点。两人相对而坐,捻须下了一局过后,卢植已经弄懂了象棋的规则。

    “潘俨,能想出这种棋法的人,可谓天才。不过你口口声声说,这并非你所做,但老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棋戏。塞棋六博皆与此大相径庭。是我小看了你。”卢植感叹。

    卢植接着道:“下棋者每人都是将帅,将相士皆不渡河,而前方士卒用命,谓之仁、忠,士宁死也要紧随保护主帅,谓之义。将帅不可正面交锋,谓之礼。将帅不出九宫,而运筹帷幄掌控大局,谓之智。小小的棋盘蕴藏着如此精深的道理,可谓每位儒士必会的君子棋。”

    由一盘棋生出这么多联想,卢植可真是儒学大家,潘俨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下了这么久,却体会不到他所说道道。话又说回来,老祖宗发明的玩意儿的确是处处符合骨子里的传统精神。

    赞叹了一番,卢植又与王粲对弈几局,天气炎热,卢毓孝顺地在一旁摇着蒲扇。

    “外边天气不适,不如到屋内坐一坐。”

    “也好。”卢植并不耐热。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不曾想腿脚一软,险些朝后跌倒,好在潘俨手疾眼快,迅速扶住他老人家的身子。

    站直之后,卢植惭愧地笑了笑,“都是早年行军落下的老毛病,我这把老骨头看起来不中用了,站都站不住脚。毓儿,你不用扶住我,把你的剑提上,让我看看你的剑法究竟如何,能不能够防身。”

    卢植不过五十余岁,放在后世算不得什么,即便在东汉年纪也不算高龄,然而历史上从洛阳回来之后再也听不到卢植的一丝消息,仿佛凭空消失,难道就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

    不过卢植身材高大,是能文能武的儒将,为何到现在身体虚弱至此。如果没记错,此时离卢植去世没有两三年。

     



第九十六章 燕歌行
    金秋时节,山林尽染枯黄,庭院内梧桐银杏飘曳了一地。

    早晨,从温暖的房内走出,王粲不由裹紧了身上的绸袍,而潘俨昂首挺胸开始练武。练毕吃完早餐,往书院走去。

    这是风和日丽的日子,前几个月的暑气终于消散,换来了凉爽的天气。

    到了位置上,卢毓照例坐在他们身旁,摊开一卷书籍在读。

    卢植来得比平时早,气色比起前几个月要好上一些,看在眼里,潘俨心中高兴。

    卢植咳嗽一声,课业开始。

    潘俨摊开《礼记》温习昨日讲述的《冠义》。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

    今日该讲述《昏义》,众人精神抖擞,讲到这篇便忍不住感兴趣。

    卢植似乎没有讲经的意思,直勾勾看着三人,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潘俨与王粲对视一眼,顿时感觉不太对劲,这是要作何今日难道有别的安排

    随即卢植朝卢毓招招手,示意卢毓到其身边一趟。

    潘俨朝他挤眉弄眼,卢毓扭过头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而后,三张洁白麻纸便已经摆在了各自桌案之上。

    “礼记讲到《冠义》已经逾半,如今已经到了深秋,不日便要入冬,你们的课程快要结束,今年临走之前,为了检验一年的成果,我便要考较一些东西。如此好的天气,你们三个以秋为主题写一篇文,自由发挥,不限体裁。”

    这和后世的考试简直类同,看来不管了古今,考试都是逃不过的。

    看着旁边两人都在冥思苦想,潘俨苦笑了一声,展开了思索。

    写文,文言文不是潘俨所长,若要文抄公,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文章,自己动手少不得许多语病错误。看来只有写诗了,好在他从小喜欢读诗,将许多名人名诗都背诵下来。

    提起笔时,潘俨心中已经有了腹稿。用楷书写下‘燕歌行’三个大字。这是他很喜欢的一首边塞诗。

    默默朝高适大诗人说声歉意,潘俨开始飞快书写。

    “初平元年,俨有友出塞而还者,感其征戍之事,遂有此篇。”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写到此,潘俨几乎融入了诗词的意境当中。燕歌行虽然讽刺的是唐朝之事,但字面上写的都是汉朝往事。潘俨感受到汉家儿郎的英勇善战,置生死与度外的豪情。亦感受到一种悲哀。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写罢,潘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如此凄苦悲壮的征战,让人生出悲悯。又想到百年之后的五胡乱华,汉人被塞外的胡人肆意虐杀,当做两脚羊的一场浩劫。潘俨紧紧捏着拳头,自己既然来到汉末,身为汉家儿郎,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也一定发誓改变百年之后汉民族的悲剧。

    王粲看见潘俨脸色涨红,很是激动,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往他桌面一瞧,密密麻麻全是黑黢黢的字,王粲不禁瞪大眼睛,心中骇然。

    自己毫无思路,卢毓也一字未动,而潘俨已经停下笔。

    不甘示弱的王粲咬着笔,受此刺激之下,堵塞的思路忽然间贯通,立即不看潘俨,埋头运笔如飞,倚马可待。

    一个时辰便快要过去,潘俨终于从悲恸中缓过气,毕竟都还没有发生,自己还有拯救的机会。

    “你们三人都写得如何”卢植放下书卷,



第九十七章 麴义反叛
    卢植缓了一会儿,在细细思索这些话,好半晌才情绪复杂看着潘俨:“好一个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的志向远大,胸襟广阔,为师很欣慰。”

    卢植相信潘俨的话不假,能写出燕歌行这样慷慨激昂诗歌的人,怎么会没有一颗赤诚忠心。心中又叹息一声,想当年自己年幼之时,也曾立下过如此的志向,只不过时也命也,自己终究没有做到这一步,蹉跎了一生。

    “昔日老夫年少之时志向也是如此,然而没有实现,如今我已经老了,救济天下苍生的任务唯有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完成。王粲、卢毓,我希望你们能够以潘俨为榜样,以天下为己任。”卢植苦口婆心地嘱咐,为汉室尽忠了一辈子,到老也不忘操心国事。

    王粲卢毓潘俨跪在地上,虚心聆听教诲,卢师说的每句话都是劝人奋发向上的金玉良言。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不用如此紧张。今日的考试就到此为止吧,我以潘俨为第一,你等可有意见”

    王粲卢毓皆是摇头,燕歌行实至名归,他们都自叹不如。

    结课了,卢植小心将三分麻纸收好,放进怀中,不用人扶大步远去。

    卢毓一下子围到潘俨身边,啧啧称奇:“潘大哥,没有想到你的诗歌做得如此之好。”

    王粲也道:“七言诗你将是第一人,日后必然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按理说七言诗的第一人应该是同样作燕歌行的曹丕,不过潘俨的到来,抢了曹丕的风头。

    “这只是我有感而发。”面对两位朋友的赞叹,潘俨尴尬一笑,无耻地说道。抄诗并非长久之计,这些东西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唯有提高知识水平,这才是正经。好在潘俨心里很清楚这点。

    不说这些,潘俨收起笑容,伤感地看着两位说道:“王粲,你大概是不会回青州,所以这次只有我一人回乡。卢毓,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冬天不能和你们一起。”

    王粲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没有太多惊讶。而卢毓小手抓着潘俨的肩膀衣衫,慌张道:“潘大哥,你要回家”

    潘俨不去看卢毓的表情,以免自己难受,点点头道:“是啊,我离开家已经许久,不得不回去一趟。若是顺利的话,开春之后便会回来。”

    潘俨是这样的打算,但看不断变化的局势,潘俨是否还能安稳读书,难以预料。

    “我知道了。”卢毓明事理,知道潘俨有自己的事,吸了口鼻子道:“潘大哥,你出走的那天我要给你送行。”

    “好。”

    这天下午照常练武,下棋。王粲的剑法和棋艺都略胜卢毓一筹,但卢毓也不算弱,只是因为身子骨没有长成的原因,力量手法不到位。但从小就开始练武,无疑对今后很有好处。卢家身处燕北,家中之人身材一向高大,可以预见照这样下去,卢毓日后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儒士。

    离开那天早晨,潘俨起得大早,还是那匹马,他就打算这么回家。

    秋季的天空这个时辰还没有亮透,东方一片暗蓝,如同一块幕布遮住了光源。

    卢毓偷偷摸摸抱来一罐小瓮,摆在潘俨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三块漆碗。拔开塞嘴,一股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是他从厨房拿来的好酒。

    分别给三人倒酒,从未沾过此物的卢毓今日决定效仿古人,以酒送别。

    喝完了酒,卢毓脸色立即变得酡红,朝潘俨挥手大喊:“保重。”

    潘俨走出了卢家庄园,回头看着二人,拱手也说道:“保重。”

    顺着官道一路南下,抵达中山无极不需要三日。

    归心似箭



第九十八章 逢纪
    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潘俨开始大口吃饭,不管发生何事,饭一定要吃好,这是成熟的标志。

    饱餐一顿后,抹干净嘴巴,潘俨才开始思忖。看来麴义那厮果真还是叛了,依照他的性格不反才不正常。局势由此开始剧烈变化起来,一切都是袁绍在暗地捣鬼。潘俨从未把韩馥当做主公,所以乐见其成。韩馥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相反袁绍的上位才会让潘家更上一层楼。

    潘俨是个自私的人,其他人的死活他管不着,他所担心的只是自家的命运,潘凤绝不能做韩馥的棋子,不能被当枪使唤,与麴义硬碰硬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

    韩馥虽然胆小怕事,畏畏缩缩,但他手下別驾闵纯长史耿武都不是吃素的。无形中的较量,自己父亲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家里看来已经不能多待了,自己必须要立即赶往邺城,与自己父亲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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