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窃国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刀子
同人不同命,王守善决定吃碗面压惊,长安的商铺不许将店门对着街开,麻街镇上则没那么多规矩,过往客商都在此歇脚,王守善随便找了家店就打算进去。
“王郎,咱们中午就在这儿吃吗”中官首领陈克州看着那间小店满眼都是嫌弃,粟特人那边康开明也显得很不乐意。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这些人不是自己的手下,王守善懒得去收买人心“打仗的时候能有口热乎的就不错了,你们以为能跟霍去病一样带着厨子上战场啊。”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他们,率先走进了店里。
小店一般只接待往来旅客,有胡人也有汉人,进门右手边是柜台,左手这边就是吃饭的地方,中堂摆了三张桌子和胡凳,另有一张屏风做隔断,算是给女眷用的隔间了。
王守善不想去隔间,他又不是女人,不过中堂的桌子不够用,他只能去隔间坐着了。
直到落座之后他才发现康开明和陈克州居然都没进来,他们俩占了一张桌子,其余的人则站在外面,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仗打得不怎么样,架子摆得倒是挺足,王守善立刻将两个头头给叫了过来,顺便把累得脸色发白的蒋静帆给叫进来凑成一桌,然后命令随行的士卒在外面的桌子落座。
直到所有人都坐下了还是不见送餐博士上来,王守善从屏风后探出头,这才发现伙计和老板都在柜台后面,浑身都在发抖。
“老板,给我们来三十四碗面,这里有羊肉卖吗”
“有,有。”穿着一身道袍的老板连连点头。
“那每碗面羊肉双份,快点,我们赶着上路。”王守善看着老板身上的道袍,想起老婆吃毕罗时什么都不加的事,顺嘴就是一问“你们有不吃葱和香辛料的吗”
沉默了很久后有个人说他不要葱,王守善就吩咐老板照着单做。
简单得点完菜后,王守善就看向蒋静帆,墨家也不是各个都跟张涛一样是习武之人,蒋静帆这个裁缝似乎没出过远门,看他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变了,没办法,照顾点吧,怎么说他都是墨家人。
“昨晚上你跟我说的关于羁縻州的事,现在说说怎么样”
蒋静帆可能被马颠得有点蒙了,根本不知道王守善说了些什么,王守善立刻又找老板要了一碗酒,蒋静帆端着破瓷碗大口喝了一番后才缓过劲来。
“对付僚人不能用对付汉人的那一套,他们自认是蚩尤的后代,跟黄帝部落是仇人,打他们是肯定不会服软的。”蒋静帆一开口,陈克州就不屑得笑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信这个”
“你不信总有人信,就跟别人信非要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夏虫语冰(上)
西域到处都是黄沙,再不然就是戈壁,但是在沙漠中还是有花开的,那种花的名字叫做昙花。
在一家花店里,王守善看到了有人在卖,他想买一盆,却不知道放哪儿。
“王郎喜欢这个”陈克州立刻殷勤讨好得凑了过来,看样子只要王守善说个是,这花马上就能到他的手里。
“咱们在行军,算了吧。”王守善摇着头走开了“等回了长安再说。”
陈克州和康开明立刻跟了上来。
昙花好养也不好养,扒一片叶子插土里就能生根,可是要看它开花却不容易,水土肥沃的关中并不适合昙花,大哥告诉他要藏拙,他实在太露锋芒了。
长安的情况他一概不知,危险还没过去就往家里搬东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项羽就是太着急往老乡们报喜讯,结果弄了个不敢过江东的下场,昙花并不是中原产的,它本是沙漠中不起眼的一员,如今已经落地生根,但王守善不想跟项羽一样当昙花,只美一瞬然后让那帮酸腐文人咏颂。
想死很容易,想活着却很难,牧护关是因刘秀而得名,王莽篡位后天子刘秀与一个牧童交换衣服,佯装放牧过关,从长安延伸到全国各地的驿路有很多,并不一定非要从商山商道走,但王守善想在这里设立一个联络点,商人多的地方必定消息灵通,日后想跑他还能在这里乔装。
长安不好混,而且南下帮高力士找娘的那几个人他不能不管,被围城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有援军来总会觉得安心,但信得过的人不好找,谁叫这世道见利忘义的人太多了。
李白是个侠客,那是因为他出身在富贵之家,不用担心吃穿问题,路上行走的商人大多都是为生活奔波,想行侠仗义得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史疾这个名字取得可好,纵观历史任何一个制度之所以瓦解全部都是因为人心出了问题,法家提倡治制度,儒家提倡治心,墨家提倡两样一起治,墨家是最不切合实际的,所以才最终失败了。
列子说以正治国,王守善要是正了那就得跟邪对立,张九龄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中书令张说都差点被整成了疯子,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不良人了,想要救世是不可能的,王守善只想将当年在沙海中救过他的那个唐军给整回来。
他长了一副好皮相,如果不是唐军他可能已经沦为男宠,那种日子他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等他把醴泉水给引出来就算还了一半,接下来驰道修哪里就不是王守善能考虑的了。
那是李隆基想的事。
中央的吏治还没腐化得很彻底,唐人的执行力还是挺快的,昨晚上才下的诏今天就已经贴在了麻街镇,皇榜之下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
诏书不是那么容易下的,开元二十四年二月的诏书还贴在墙上,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我求令长,保义下人。征召治理社会人才,寄望良臣。
这种诏书是不可能贴到西域的,西域识字的人都没多少更遑论是贤良,李隆基是真的求贤若渴,可惜招来的全是追名逐利之徒。
破罐子破摔谁不会,不是那么喜欢喝酒写诗么今年的殿试考题就是写诗。
张九龄和裴耀卿被罢相的时候没一个人出来求情,其他黄门侍郎和侍中全部都选择了沉默,这才是李隆基寒心的地方。
朝堂之上没有义,只有利,贞观和开元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
本朝应运开天,乃是因义而起,隋末民不聊生,人饥而互食,如今虽国富,然民不强,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贵族之中既有贤臣,也有为保护自己利益的私吏,李治还有一个武则天可以利用,到了李隆基这里就只能利用李林甫了。
寒门子弟依附权贵,与其让他们依附外姓人不如依附自己的族亲,但李林甫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扶持寿王恐怕是想成为第二个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可是被赐死了的,儿孙还流放到了岭南,他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夏虫语冰(下)
李隆基和李玙的执政方法完全南辕北辙,李隆基经历过武则天统治告密、诬告盛行的政治黑暗时期,而李玙则上过战场,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狱,所以他们用人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花鸟使明着是替李隆基挑选美女用,实际上也有监视官员的作用,跟好色相比,官员们对疑心病重的皇帝更戒备,武则天就是个疑心病非常重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能跟裴伷先一样在常刑杖下四次死里逃生的。
李玙则更喜欢掌握兵权,因为有从军的经历他在禁军之中很有威望,他喜欢军人,不论有没有受过宫刑只要有军人的气概就行。
花鸟使都是突然袭击的,大中午看起来喝得醉醺醺得跑进官员的家中,如果官员在图谋不轨一下子就能发现异常。
李护国则喜欢用浮浪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只要有钱就能雇来很多浮浪人,李思远带来的这些兵其实就是李玙的私兵。
禁军之所以能多次参与政变就是因为他们能进宫,宫门可不像普通城门,上面是有城头和女墙的,开元八年权梁山谋反李隆基不在长安,城中兵力空虚,又加上左右屯营的人突然袭击,所以才一下子就进入了宫城。
只要进不了城门,那就发动不了政变,安国寺的那条密道只能进朝外,进不了朝内,含元殿后还有好几个城门,高力士掌控着右监门卫,左监门卫则是他的徒弟黎敬仁,黎敬仁是负责判入的,他年轻高力士至少二十岁,王守善也不知道李隆基和李玙这对拧巴的父子这是玩的啥游戏。
他们俩在勾心斗角,周围的人跟着一起被他们俩玩,黎敬仁要是接近了李玙估计性命不保,不过他要是不接近,那李玙如果登上大宝那他就永远屈居李护国之下。
陈德平是陈玄礼的儿子,他也想要左监门卫的位置,龙武卫兵将们被夹在几方势力之中里外不是人,那日子别提多难受了。
千牛卫的日子好过,站在殿外吹风就可以了,李思远昨天被他阿耶给带着参加同僚聚会,他现在也是光荣的提头卖命的禁军一员了。
胆子不够大的王侯不敢接禁军这个活,强盗算个啥啊,真正可怕的是政变,二十五年前京兆韦家男子被屠得只剩下七八岁的娃娃,一夜之间一百多位官员身首异处。
高祖从太原起义的从龙军队之中选拔出三万禁军,称为元从禁军,太宗时是挑选的良家健儿,号飞骑,那个时候能当兵的都是有钱人,没钱上哪儿去买横刀帐篷,这些人家中普遍都有马,太宗再从飞骑中挑选善骑射者,称为百骑。武则天时期扩增为千骑,中宗时扩增为万骑,当时负责管禁军的就是李三郎。
当禁军压力太大了,即便是高官厚禄也没人肯当,王公们拼命塞钱拼命躲都躲不赢,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拿自己的脑袋冒险,王公们的想法其实和田舍汉很像,不论是李二郎还是李三郎当皇帝,反正都是李家人当,关他们啥事
王公是贵族,世家也是贵族,不过王公大多数都是暴发户,冒一次险谋得子孙后代一世富贵,底蕴上就没有世家深厚。
李玙讨厌叛徒,景龙四年李隆基发动政变诛杀韦后时韦凑背叛家族苟且偷生,他的长子韦见素当时十三岁,身高是过了马鞭的,但是因为他阿耶“有功”所以被放过了。
韦凑这一支现在在韦家是一枝独秀,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玙才格外讨厌韦见素。
别看他现在凭着父亲的关系平步青云,一旦李隆基死了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连家族都可以背叛的人不能信任,李玙是看不起他的。
比起韦见素,三皇子更看重自己的内兄韦坚,不然他也不会三十二岁就当上了七品长安县令。
集贤院原名集仙院,是因为李隆基求才若渴才改成了贤者的贤,里面多得是四十五岁了还在当校书郎的“贤人”,最近在张九龄身边经常出现的御史周诚是自荐的,御史是另一种提着脑袋干活的差事,李林甫要把张九龄逐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屯田造林
跑不起来的骑兵还不如步兵,突厥人的弓射程是九十步,唐军的弩最差的也有一百五十步,突厥人连绳子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弩了。
稻田主要是用牛耕地,有些地方也会用马、驴耕地,但是马的脾气没牛那么温顺,耕一会儿地往往就不耐烦了。
牛力气大,走路慢腾腾,马的力气也不小,可它的天性就是奔跑,稻田里的泥都是稀泥,而且还有水遮挡,如果在稻田里挖陷马坑那凭眼睛去看是看不见的,只要骑兵速度慢下来那就是步兵的天下。
步兵的战法有很多种,如果能弄到希腊火的制作方法那还能在水田里放火。
五胡乱华是汉人的地狱,塞北众多游牧民族趁中原的西晋八王之乱期间衰弱之际建立的非汉族国家时形成与南方汉族隔着长江对峙,汉族避难从黄河流域大规模进入长江流域,在长江下游江南建立东晋,史称衣冠南渡,当时游牧民族用的军队主要就是骑兵。
和亡国灭种相比,换一种主食哪个更容易接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个得天下老百姓一起选,中国并非全部一马平川,山地同样不适合马匹奔跑,主要平原上全种水稻,至少能减少骑兵一半的战力。
汉人同样也用不了骑兵,不过汉人有投石车、弓弩以及其他武器,用射程远的弩欺负射程近的弓胜之不武,但谁叫游牧民族跑到汉人的土地上撒野
黄河流域是高原,有了林子马同样跑不起来,既治理了黄河又可以防贼一举两得,治理黄河需要用到国家预算,正在讨论的时候少府卿窦准将关于植树造林的草案奏表呈了上去,朝堂上窦家崛起似乎成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墨家追求以守代攻,水稻田就是以守代攻的例子,但它起效必须是一个前提,那就是全国大范围推广,只要游牧民族不来犯禁汉人跟北方胡人就能相安无事。
要解决北方安边问题很简单,大家一起从吃面改成吃米饭就可以了,本来这次给突厥人的是江南的米,如今换成了北方的粟,从李隆基自己开始,文武百官主食全部只准吃米饭。
这就是李思远临走时听到的最新消息了,朝会是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的,走之前他就吃了个大肉夹馍,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王守善就带着他去了那间并不怎么好吃的面馆,李思远倒是吃得很香,一边吃还一边说只要是面吃着都香,活像他八辈子没吃过面一样。
一路说话窦乂跟王守善都保持着距离,李思远带来的兵把王守善给围起来了,这意思很明显,李玙要拉王守善上他的贼船。
连私兵的事都交待出来了,王守善要是还敢三心二意那李玙就要不客气了。
李玙尚节俭,又没有那么多败家女人要养,他的钱不拿起来存着就只能拿来用,李护国就是替他花钱的那个人。
疏通宦官,同时买浮浪人提自己卖命,而且龙武卫还对他有好感,这样的儿子确实值得提防,但李玙现在朝着民政这个方向走了,父子二人的关系应该不会跟过去一样紧张。
王守善不想成为李玙的党羽,他跟李林甫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尤其是李林甫现在还掌握着大理寺跟刑部的情况下,他要搞死个人是很轻松的事。
宦官不是个个都贪财,不过贪财的宦官很多,不论是巨子还是张涛都很不喜欢他被宦官围着,失去墨家的支持王守善什么都不是。
弑父是大罪,王守善宁可拥立破相了的大皇子和太子也不会拥立杨广一样的人,杨广在扬州一样很受欢迎,要不是宇文化及把他勒死了,大隋还能守着长江负隅顽抗。
寿王没死成让王守善觉得遗憾,一条毒蛇果然是要不了这个注定长寿的人的命,他暂时不想派其他刺客。
他想看看李家人对此作何反应。
可惜他现在人在城外,看不到城里上演的好戏,冯坤带着郭佳又不知道去哪儿乱转了,王守善自认不到生死相搏的时候跟那个郭佳分不出高下,于是他开始观察李护国招来的浮浪人,看看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
察事厅子,简称察子,他们都是官府的密探。
密探大多是中人之姿,在王守善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王守善,那眼神并不锐利,可是给人的感觉格外渗人。
告密最他娘的无耻,尤其是
第二百四十七章 莫欺少年穷
按突厥人的理解,强者就必须主持正义,持强凌弱的暴徒突厥人不服,太宗能让突厥人尊为天可汗就是因为他是个可以主持正义的强者,突厥贵族还不是有贪暴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打仗。
金子又不能吃,渭水之盟时大唐的国库空了,换来了突厥的羊和牛马,东西突厥本来是盟友,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而成了仇人,两位可汗被“请”到了长安,太宗对他们非常礼遇,经常设宴款待,就是时不时得会让两位尊贵的客人在宴会上手舞足蹈,表演突厥的舞蹈给大家伙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