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虽说四公主是纯贵妃的孩子,九福晋是纯贵妃的亲家母;可是凭她从小与四公主的情分,她便也觉着九福晋倒更近了一层似的。
这样想来,倒是庆幸自己按住了性子,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先跟九福晋生分了。不然这会子,或者将来,倒不知如何相处才好了。
皇帝抬眸,却是捉过婉兮的手来。
“……爷那会子是不放心小九去大金川,想用这样的方式叫小九安心。可也不是与你无关。”
婉兮心下一动,垂首想来,便也懂了。
眼中缓缓涌起水意,“奴才明白。奴才进宫来自己没有孩子,却难得与四公主投缘,便将四公主看成自己的闺女一般。妾身当年终究与九爷还有兄妹之情,心下便也揣过这样的心思,如自己有女儿,要嫁进九爷家才安心的。”
“可是奴才福薄,这些年还没有自己的闺女。皇上将四公主嫁进九爷家,倒也如同完满了奴才的一个心愿一样。”
皇帝轻轻点头,“你当年给四公主用那亲蚕礼剩下的蚕丝做的小狮子,又给福隆安用同样的材料儿做过
四卷134、上船(7更)
二月,御驾终于在徐家渡登舟。
水路要比马车平稳些,且地方宽敞,婉兮终于能与语琴、婉嫔等人聚在一处了。
后宫按着位份登上御舟来,婉兮抬眼看去,语琴已经换上了汉家衣装,婉兮这便放心而笑,上前拉住语琴的手。
“姐姐真好看。”
语琴虽也高兴,眼中却终是难掩惆怅。拍了拍婉兮的手道,“好看有什么用只是给两岸百姓看的,皇上又不稀罕看。”
婉兮拥了拥语琴,“……姐姐族人却可看见。达”
说到家人,语琴眼中终究还是湿了。江南汉女,北上进宫十年,这才终于能回故土一游,自然掩住心内的所有惆怅,只衣锦还乡才是。
婉嫔也走过来,含笑道,“皇上这回的安排倒好,一共只有五艘御舟,皇上自己一艘,皇太后和皇后一艘,剩下咱们这些人分了三艘去。咱们倒可在一处共处着,不必如上回去泰山那般按着位份独处了。”
语琴便也放松下来,点头道,“这回连御舟的名儿都换了。再不是山东那回的青雀舫,这回却叫安福舻了;后宫乘坐的也统一都叫‘翔凤艇’,倒不似山东那回分了那么多等级去了。”
婉兮淡淡垂首,含一抹笑,并不说话。
语琴倒忍不住哼一声,“这样的安排,委屈的只有皇后一人罢了。山东那次,好歹孝贤皇后还有单独用的‘翔螭舟’,可是这回皇后倒是跟咱们一样都乘‘翔凤艇’,倒分不出什么高低尊卑去了。”
婉嫔轻轻按了按婉兮的手,“……看来皇上自己,也不想再回忆什么‘青雀舫’了。便连御舟的名字,都彻底换了。”
婉兮抬眸,面上熠熠有光。
便是船外的天光水色,都印在她颊边似的。
她只含笑一边一个拉住婉嫔和语琴,“我只高兴一宗:这回
四卷135、分而治之(8更)
婉兮心下明白,这是怡嫔还在与她保持着距离,不愿意受她恩惠。
不管这些年,她私下里与小柏氏,小柏氏的哥哥已经如何相处了,怡嫔却也还是放不下当年的龃龉去。
也是,婉兮自己也同样忘不了当年圆明园那窝心一脚。便如老归都说,她多年不能生养,一方面与那些凉药有关,二者怕也是与当年那一脚不无干系。
同样,怡嫔在圆明园里因为她而落了水,这也落了病根,同样多年无出去……这心结,两个人自己都不愿意解了。
这几年看在小柏氏、柏永吉他们的面儿上,婉兮就算也想帮衬怡嫔,却也还是不愿意自己出面儿,而是央了语琴去办撸。
这心结既然放不下,她也不愿委屈自己,更没必要去演戏。便这样两人远远地相处着,倒也是个合适的距离。彼此都自在,那就够了。
在这宫里,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姐妹,或者敌人。如这样各不相干,也可达。
婉兮便点头笑笑,“是呢,倒是我给忘了。”
同样出身汉家,纯贵妃在乾隆四年入旗,怡嫔在乾隆七年入旗。既然已经在旗,不穿汉家衣裳,也是有的。
不过皇上一向是大方的人,便是已经入旗了,或者没入旗的,只要是出身汉家,便在册封礼的时候,都著礼部在制备冠服的时候,另外多备出一套汉家命妇的凤冠霞帔来。逢年过节,或者是在皇太后的寿宴之上,都准出身汉家的嫔妃穿着汉家命妇的凤冠霞帔入班的。
小柏氏脸上红了红,“令娘娘的心意……不管姐姐如何,小妾却是深铭于心。”
婉兮握了握小柏氏的手,“虽是姐妹,却也是两个不同的人。我分得清。”
小柏氏心下也是放下心来。不说旁人,便是舒妃姐妹呢,令妃也同样是分得清楚,她远远地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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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玉叶忽然捅了婉兮一下。
婉兮抬眸望去,原来是颖嫔上船来了。
自打被那拉氏赐住延禧宫,颖嫔因离开的是婉嫔的永和宫,又压了语琴一头,故此与婉兮等人的关系倒是有些尴尬起来了。
颖嫔走过来时,面上的神色便难掩尴尬。上前见礼之后,便连忙走到愉妃身边去了。
一艘船上,倒是分成了三伙:婉兮语琴婉嫔一处,愉妃颖嫔一处,柏氏姐妹又一处。
 
四卷136、他俩相好(1更)
婉兮带了玉叶下了“翔凤艇”,由如意小舟摆渡到皇上的“安福舻”上去。
众妃同乘一舟,有好处,也有不便;就如此时,翔凤艇上的愉妃、颖嫔等人就都站在船舷边,一路目送婉兮。
婉兮不用回头都知道印在自己背上的目光里,都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玉叶跟着去了,五妞也立在船舷边上,掩不住满眼的惆怅。
毛团儿便走过来,牢牢站在五妞身边儿。
“那如意小舟是在大船之间摆渡用的。大船之间的缝隙本就窄,大船的速度还都快,那如意小舟就得体量轻巧,擅长闪转腾挪,这才能安全从船缝儿里给钻过去。达”
“这样一来,那小舟上就不能站太多人。五姑娘你瞧,加上船工,一共也只能站三人而已。主子只能从玉叶和五姑娘之中,择一人带过去伺候。五姑娘难得清闲,倒正可自在一番。”
五妞扭头看毛团儿一眼,便也笑笑,“我知道了。”
五妞转身走回船舱方向去,毛团儿便也一路跟过来。
五妞想起什么来,淡淡一笑。
“听说那孙玉清是你师弟”
毛团儿扬扬眉,“是。都是师父的徒弟。”
五妞耸耸肩,“看他刚刚来传旨,还鬼鬼祟祟的。皇上召主子,他就大大方方传旨呗,非要在船下头冲玉叶招手,要玉叶下去跟他单独说话。”
毛团儿便微微一皱眉。
五妞哼了一声,“玉叶下去,跟他说话也是好一番诡秘似的。一点不像传旨和接旨,倒是他们两个唧唧咕咕说悄悄话儿一般。”
毛团儿别开头去,目光掠向水天一色的远处。
五妞耸肩,“玉叶跟孙玉清相处得可真是好。我曾有几回撞见五妞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洗衣裳,不小心撞见竟然是洗太监的衣裳呢!虽然我猜不着是谁的,不过这会子想来,怕就是那个孙玉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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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37、瓜瓞连绵(2更)
皇帝勾起唇角。
“爷若猜不着,难不成还这一路都近不了你的身儿了”皇帝伸手戳她脑门儿,“你想得美!”
婉兮盈盈含笑,“看样子,爷心下已是有了眉目那爷说呗”
皇帝轻哼一声,却还是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攥着。
“还能是什么颜色定然都是与咱们俩这些年的经历有关的。一个颜色便对应着一个物件儿,一个物件儿就牵连起一段回忆。若不是海棠红,便也是其他固定的几个颜色,爷捋着去猜,便不难猜得出来了!达”
这世上最难猜的,是人的心思;但是人的心思却从来都不是没头没脑的,总有前情后果,故此顺着去捋,便总有痕迹可循的。
婉兮自己也是啊,从皇上给选定四额驸的年月,就能猜中那四额驸的人选撸。
心思剔透的人,那心意本也都是相通的。
“不是绿色。”皇帝抬眼定定凝住婉兮,“当年玉烟那档子事儿,她们想加害你的手段,就是一个草色的珠孩帘儿。若是绿色,想起来便是这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你定不会用在此时。”
婉兮心下也是愀然一痛,便轻轻点头。
“爷接下来想到的,就是白。”皇帝眼中漾起温柔的波光,“是那花田里告别之时,爷给你的白玉葫芦坠儿。”
婉兮的心也因为回忆而变得柔软。
那一日花田偶遇,天地之间姹紫嫣红。他贵为天子,却独独留给她素白的葫芦坠儿。
那片心,看似信守偶来,却其实是他一片真意。
婉兮含笑仰头,目光对上他的。
他却还是摇头,“……可是爷还是自己给否了。”
婉兮不由得问,“为何”
皇帝攥了攥她的手,“若是玉色之白,又难免
四卷138、日落月升(3更)
这样想来,本来是说笑着呢,反倒伤感了。
皇上身边儿的人,不光老归,包括李玉在内,年岁都大了,都有终将离开皇上、离开宫廷的那一天。
还有自己的父母呢……他们都正在老去,便是天子皇家,也挡不住的时光如沙。
皇帝拍拍她的手,“二月本月就能到苏州,你很快既能见到。”
想着日子已经这样近在眼前,婉兮便也欢喜了撸。
两人撇去愁绪,婉兮找回话茬儿,“爷既说了不是草绿,又不是玉白,那最后可得了什么颜色去”
皇帝长眸微眯,眸光一漾,抬手指向船外达。
正是夕阳斜下,清月悄升。水天之间呈现出日月同在的瑰丽景象。
可是这样奇景,仿似上天就不想叫人间能多看一会儿,那夜色便如落下的沙,极快便将斜阳之光掩去。
清月渐浮出水面来,正大光明代替了那留恋不去的斜阳,主宰整个天空、光芒照耀整个人间。
他什么都没说,她却全都看见了。
心已是酥然一荡,两颊已是红了。
皇帝轻哼一声,“……进舱去。自己解给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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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降,清光应人,这船上的气氛却反倒倏然盈起了海棠红来。
婉兮心跳已是乱了,目光躲闪皇帝。
却也还是勇敢站起身来。
说到的,既他猜到了,她便必定做到。
她两家酡红,勾住皇帝手指,含羞转身儿,拉着皇帝朝内舱里去。
这一会子的旖旎,不需言语。
可是还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玉一脸尴尬地奔上来,远远跪倒,“老奴该死……老奴不得不来回皇上,哦,皇后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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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同这水上忽然兜起一股子黑沙旋风,将那月影清光、水色涟漪都给吹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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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39、这船不吉利(4更)
皇帝话中的讽刺,叫那拉氏不由得眯起眼。
不过却也随即一笑,“皇上多虑了。皇上以玉册、金宝,正是册立妾身,妾身便自当将那玉册金宝看得比性命还要紧。若当真那皇后之宝有可能落水,那妾身也必定要亲自抱住了。若救不回那金宝来,妾身情愿一同落水而亡。”
那拉氏说到这儿,不知怎地笑起来,太后抚了抚鬓角。
“哎呀呀,倒是妾身失言了,怎么能说到这话上去了孝贤皇后就是崩逝在船上,听说也曾落水,便说不定就是淹死的……妾身自然不能也在船上出了事。”
“否则啊,皇上的两任皇后都是这样出的事,那天下又该如何看皇上会不会说,皇上是为了宠妾灭妻,借着在船上动手方便的机会,便为了身边某位宠妃,而害了自己的皇后呢”
那拉氏说着,目光不慌不忙瞟过婉兮去达。
“也巧了,孝贤皇后崩逝那回,令妃在船上;这回皇上南巡,令妃还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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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这话听得婉兮脊背有些发凉。
不过婉兮却也随即含笑屈膝,“妾身一定会为主子娘娘祈福。”
皇帝也眯了眼打量那拉氏,缓缓勾起唇角,“你说得对极了。朕怎么会叫前后两任皇后都死在船上呢便是出事,也不能那么巧合,都在船上……身为皇后,若无重大失德,你便可安枕无忧。”
那拉氏倒是笑得平淡,“有皇上的承诺,有令妃的祈福,妾身自可安枕无忧。”
那拉氏说罢,自己走到桌边,含笑提了提手中的膳盒。
“皇上定然是想知道,今晚妾身怎么会不请自来。妾身知道,皇上心里还不定怎么腹诽妾身呢
四卷140、来吧,朕的妻(5更)
婉兮心下难过,却也起身明丽一笑。
“皇后尽管在皇太后身边尽孝,妾身等一定会全心全意伺候皇上,叫主子娘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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