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那拉氏果然被刺得变色,抬眸睨住婉兮,“令妃,如今本宫为皇后,自然要全心全意伺候皇太后。平素要是舒妃在,到可以替本宫分些担子去。可是谁让舒妃福气大呢,这会子要留在宫里养着孩子……”
“说起来,如今妃位以上,除了本宫之外,也就是令妃你还没有孩子了。你服侍皇上这样尽心尽力,却还没有舒妃的福气大,便当真是只卖力、不结果。本宫也着实心疼你了。”
婉兮心内疼痛,面上却浮起天真笑意。
她认认真真给那拉氏屈膝行礼。“主子娘娘为六宫之首,妾身便时时事事皆以主子娘娘为楷模。主子娘娘伺候皇上二十年尚无所出,妾身又怎敢抢在主子娘娘前头主子娘娘不生,妾身也不敢生呢!达”
那拉氏冷笑,“本宫便是不生又怎样本宫还是皇后,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继位,本宫都是母后皇太后!生与皇上并尊,死与皇上共眠。神位附太庙,生生世世受皇家子孙香火祭拜。”
“令妃你呢,活到死也只能是个妾室,葬入妃陵,从此湮没于史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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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宗法、这些尊卑礼数,婉兮无法反抗。
这一刻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片灰暗,黯然垂下头去。
皇帝却笑出声来,轻轻拍掌,“皇后说得真好,当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那拉氏浅浅一笑,“妾身为中宫皇后,管教妾室自然是妾身分内之事。皇上谬赞了,妾身倒不敢当。”
皇帝伸手拉住那拉氏手腕,“皇后坐。”
那拉氏便也不客气,因只有两张椅子,她抬眸瞟了婉兮一眼,便占了婉兮的座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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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41、何为皇后(6更)
想象那拉氏这一身隆重至极的中宫吉服,与皇帝亲自视察堤坝时候的青衣小帽,婉兮原本想笑,最后还是幽幽一声轻叹。
皇上如何视察河工,她都亲眼看见了。从宿迁开始,皇上便亲自登上堤坝,亲为测试那些竹络坝的结实程度。
甚或有一回,一个潮头忽然拍过来,身在堤坝上的皇帝险些来不及后撤,被拍了个浑身淋漓。
若那拉氏穿成这样去,她真担心不光那七八寸高的旗鞋上不了堤坝,便连她身上那三串子东珠朝珠,外加耳朵上的十二颗正圆大东珠都得掉下去撸。
一颗东珠后头,几乎便有打牲乌拉处里,珠户的一条人命去。她听阿玛讲过,那些珠户没有任何安全屏障,顶多腰上系一条长绳;更多就是直接憋一口气潜入水底捞珠蚌。有时候距离太远,人没上来,一口气便散尽了,人便会为了东珠而活活淹死……
若这么就叫那拉氏给白白掉进堤坝空隙里去了,可真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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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被皇帝这样问,却也不服气达。
“传承这样又怎么了皇上巡幸,乃为国之盛典,便是怎么隆重都不为过。妾身是大请皇后,既然陪皇上南巡,便自该端起中宫的气度来。况且今年世皇太后的六十万寿,妾身穿吉服也是叫皇太后开心。”
“话又说回来,就算妾身穿这身陪着皇上去视察河工,也无妨。妾身是满洲格格,便是穿着这身儿骑马射箭都做得到,更何况只是走那几步路罢了!”
皇帝大笑,伸手拍拍那拉氏的手背。
“皇后啊,朕没让你骑马打仗。咱们满洲人来自关外,你会骑马射箭不稀罕;可是如今到了江南视察河工,你再会骑马射箭也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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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42、别拿自己太当回事(7更)
那拉氏涨红了脸。
“妾身才不违背祖宗规矩,绝不干政!”
皇帝低低笑了,“干政说得多有趣儿啊!你当真是要你代替朕批阅奏折,还是跟朕一起乾清门听政啊朕不过是叫你进一个妻子的本分,私下里为朕分分忧,出出主意。”
“皇后,你母仪天下,自当以天下万民为子……又岂可为了一句‘不干政’的虚名,将这些全都推开,仿佛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拉氏恼得咬牙达。
“妾身是满洲格格,也从未来过江南。便是不了解这些江南的水道,又怎么了”
“皇上说妾身不母仪天下了,那孝贤皇后呢,她就懂这些么撸”
那拉氏说着抬手碰了碰头上的点翠凤凰,“皇上给她写了不少悼念诗,皇上说她恭俭,说她贤惠,说她头戴通草花,说她给皇上做火镰荷包……身为嫡后,妾身也只看见她完满了自己的声名去,却好像没见着皇上说过她为这些事儿给皇上分过忧啊。”
“河道总督是高斌,那便是慧贤的阿玛。看样子慧贤在世的时候儿,倒是能在这些事儿上帮的上皇上。”
皇帝轻轻眯起眼,“……所以‘贤’这个谥号,朕先给了慧贤。怎么,皇后你也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本该属于皇后的谥号,却先给了你口中的‘妾室’去么”
那拉氏一震,两眼盯住皇帝。
皇帝悠然抬眸,面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放松,“皇后你如今的中宫之位,朕在册立的谕旨中已经说得数度明明白白:你是‘循序渐进’,因你是皇考亲赐的侧福晋,孝贤去了便自然轮到你。且皇太后属意于你,朕顾念对皇考、皇太后的孝心,且不能叫中宫虚位,这才册立于你。”
“皇后是有皇后的尊贵,非妾室可比。可是话又说回来,皇后这一
四卷143、满手清光(8更)
那拉氏黯然而去,良久,婉兮凝视着皇帝,也没拿定主意该说什么。
这会子的气氛总归是有些尴尬,有些微妙。
皇帝自己倒是淡淡的,一派清闲的模样。
待得如意小舟载着那拉氏走得没了踪影,皇帝才抬眸瞟了婉兮一眼撸。
“怎么不说话”
婉兮头便有些疼,觉着自己已是变成了进京赶考的举子,到了考场外头听见了考官唱名。
婉兮连忙垂下头去,“……乾隆十四年,妾身听闻两江总督黄廷贵弹劾河道总督高斌,说是高斌在宿迁所修的两道河坝非但没能调节黄河与运河的水位,反倒叫原本的竹络坝失去功用。皇上曾令高斌明白回奏,高斌也说要自己赔偿修坝失误的银子。”
“……皇上前些天还奉皇太后圣驾去了天妃闸。运河沿线七十二闸,天妃为首,也最险。达”
皇帝没想到她一张口就说这个,而且小脸绷紧,指头绞住衣裳,紧张得脸色微白。
皇帝眯了眯眼,便懂了。
婉兮却没留意皇帝的神色,还在绞尽脑汁,紧张地答,“皇上还下旨准许兴修高家堰的里坝;且准将淮安城北土堤改成石工……”
皇帝愉快地勾起唇角,修长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嗯,还有么”
婉兮一紧张,竟然“通”地站起来,“本来好像还有几件事的,可是奴才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皇上容禀,奴才虽说祖上是江苏人,可是自打奴才家里入了内务府旗,便是在京旗长大的,也没回过江南……便是南巡之前,奴才偷着给在江南织造办差的兄长写过信,问过江南情形,可是奴才兄长终究官职低微,又是织造上的差事,故此对河道上的事,知道得也并不多……”
婉兮垮了脸,心下只剩自责,“奴才也没本事帮皇上分忧解难……奴才愧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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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由得笑了。
伸手将她扯过来,“爷又没考你紧张成这样做什么”
皇帝轻叹一声,“其实何尝是你了解不多,爷自己同样也并非知之甚多。实话说给你听,这次南巡,爷自己这心下也颇为忐忑呢”
婉兮抬眸望住他,“天子也会忐忑么”
皇帝拍她一巴
四卷144、妾心如明月(1更)
这月白,正是当年婉兮再度到客栈中看望二位公子时,四爷穿在身上的颜色。彼时他自己一挑帘子走出,整个人便如水天之间被托起的一轮明月,清光潋滟,印入婉兮心上。
那晚与皇帝猜兜兜儿的颜色时,又正是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古代帝王敬天地、拜日月,皇帝有十五之夜祭月之礼,祭月时皇帝所穿礼服都不是常见的明黄,而是换上月白撸。
这月白之色便是应和了当年的初见、缘定;也应了正月十五那晚的时令。
婉兮含羞抬眸,满面红霞;却眸光如璃,熠熠坚定。
“惟愿妾心如明月,伴君天地长皎洁。”
皇帝心头巨震,将婉兮一把揉进怀里。
这一晚,水色天光,星河流转。她依偎在皇帝怀中,如棠花浸溪,清露点染,羞红片片。
待得月上高天,清光四野,她喘息之际才攀栏乍见,御舟周遭跟随、护卫的船只竟然都不见了。
水面上原本排开船队,这一刻却只有月色铺地,水天皆银。
婉兮吓了一跳,连忙小心推开皇帝达。
“爷!外头怎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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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己却只是勾唇轻笑。
“已是夜晚,该上岸入大营了。你我在船上勾留太久,没顾上时辰,也没听见他们的动静。”
婉兮一羞,急忙坐起来。
皇帝还没上岸呢,便是其他人先上岸去,也只能在岸边等着圣驾。这次第,便如同所有人都在岸边围观他们两个在船上……内个了嘛。
虽然夜色如靛蓝鲛绡纱帐,完美将一切都掩映住,水天之上,月色清光只勾勒出安福舻的轮廓,可婉兮的心下总归还是并不妥帖。
皇帝也明白她的顾虑,轻声一笑,又将她搂了搂,亲了又亲,“也罢……你也累坏了。爷方才,有些收不住。”
婉兮面颊滚烫,却还是在月色清光间回眸,娇俏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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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145、身畔香(2更)
那拉氏自己说得热闹,婉兮倒偏开眼去望岸上众人。
近处只是内廷主位、宫内的太监女子,以及内管领下的福晋、妈妈里;外臣们都远远隔在后头。
婉兮极目去看,希冀从中找见九爷的身影。
一路南下已是一月有余,她虽则在马车上、船上都能隐约看见九爷的身影,却还始终无缘说上一句话。
自从九福晋掉了孩子那事儿发生,她与九爷之间也像是隔了一层雾霭,这么久了就没机会再说上话。
况且这会子她已知道了皇上选定四额驸的事儿,至少她也应该当面与九爷说一声“恭喜”达。
傅恒为当朝首揆,纵然外臣被隔得远,可是他也应该是在最前列的。
终于,婉兮隔着一众内廷主位的钗环婆娑,遥遥看见了傅恒。
只是隔着远,终究还是没办法说上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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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没搭理那拉氏,自己怅然回到大营。
刚坐下,毛团儿便匆匆走进来禀报,“回主子,傅公爷府女眷求见。”
婉兮倒愣住,“九爷府中的女眷谁”
当篆香垂首缓缓走入,婉兮这才拊掌轻笑。
篆香请双腿安,婉兮亲自起身,伸手给扶起来。瞟着篆香却是眨眼含笑,“九爷这回随驾南行,九福晋和侧福晋都无缘同行。篆香你却能跟着同来,我便忍不住要道声恭喜了。”
篆香登时满面大红,“令主子当真折煞奴才……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家眷,自然不能跟着大人一同南下。奴才却是丫头,可伺候九爷罢了。”
婉兮抬眸瞟一眼毛团儿。
方才毛团儿也带进来九爷的几句话,说是篆香有些晕船了。可是大臣的船上都不带女眷,顶多带个丫头,九爷不放心将篆香交给那些人照应,这便觉着还是送到婉兮身边儿才妥当。
 
四卷146、微斯人(3更)
篆香闻言惆怅一笑,“良伴若说这两字,这世间还有谁比得上九福晋呢奴才只是个家下女子,无论出身、见识、才学,皆无法与嫡福晋相提并论,完全帮衬不上九爷什么。”
篆香微顿,目光转过婉兮撸。
“奴才唯有一点超过嫡福晋去:奴才因是傅家的家生子,故此到九爷身边伺候的日子,倒是比九福晋要早。若了解一个人的深浅,可以用时光的长短来度量,那或许奴才对九爷的性子的了解,可能会比九福晋多那么一点点……”
篆香提一口气,“因此奴才就更明白,如果不是九爷心中的那个人,便这天下任何人都没有区别,再无‘良伴’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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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默默转身,避开篆香的注视,走回去。
“毛团儿,去请御医来,给篆香姑娘瞧瞧。”
篆香倒忙拦住,“这样晚了,便也不劳御医了。奴才就是晕船,先前在船上,九爷给奴才请过太医来看了。太医给开过了方子,不过也说晕船的事儿总归还是心情所致,关键还是要奴才放松心怀,金石倒是辅助。”
太医院的医生,统叫“太医”,却并非都敢叫“御医”。身为“御医”者,在太医之中品级最高,整个太医院里不过几个人;御医都是照顾宫内主子的,其余太医、医士等倒可照顾宗室大臣,甚或宫内的女子。
婉兮抬眸静静望住篆香,“……所以你在九爷身边儿,一直都紧绷着达”
婉兮何其敏锐,篆香自知说走了嘴,却已是来不及挽回,只能红透了一张脸,两手无措盯住婉兮。
篆香天生艳丽,这样灯下望去,一张粉颊如桃,当真灼灼其华。
婉兮心下暗叹一声:九爷,你竟是错过了何等人间艳福。
含笑起身走过去,拉住篆香的手,婉兮柔声道,“若论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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