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朝廷便开始准旗人出旗,不再受旗下的限制,可以自谋生计,任意为工为商者皆可。
这事儿去年便轮到了林贵人家族所在的参领去,他们家便觉头上的天都塌了。从此再没有固定的钱粮、房子和田地,要自谋生路,这便托人将消息送进宫来,叫林贵人在宫里想想办法。
她家人送来的家书上印着泪痕,都说“好歹咱们家有贵人主子在宫里。虽然贵人主子位分算不得高,但是好歹也是娘娘,也能见着皇上,也能有本事跟皇上求求恩典。皇上但凡对贵人主子有夫妻情分在,便不会这样狠心对咱们家。”
她接到家书,便偷偷哭了好几个晚上。
家里有女儿进宫的,家人自然在外头都吹嘘如何得宠呢。这么一点子事儿,在娘娘们这儿,原本不该叫事儿的。哪个旗下的官员敢得罪娘娘们呢
可是他们那儿知道她在宫里的处境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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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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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贵人迎着婉兮,用力地笑着。
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般,幽幽道,“令妃娘娘可知道,今晚上皇上翻了忻嫔的牌子,但是却又多招了一个人侍宴。”
婉兮扬了扬眉,“……皇上终究刚回宫,这会子若是有人去给皇上进些吃食,也是自然。皇上留下一同用膳罢了。”
“是那贵人。”林贵人盯着婉兮的眼睛,自顾道,“……皇上十分喜欢,还赐了那贵人封号。”
婉兮也不由得扬眉,“哦c”
林贵人点头,“没错,是太监来传旨了,到钟粹宫先知会给皇后娘娘,我听见了。”
“令妃娘娘可知道,皇上给那贵人赐了什么封号去”
婉兮便抿住嘴唇,自己不说了,只听林贵人说e。
总归这会子她说什么,林贵人仿佛都已经听不进去了。林贵人这几句以来,都是自说自话。
“……是慎啊。”
林贵人凝着婉兮,哀伤地笑开,“慎贵人……令妃娘娘绝不觉得,这个‘慎’字,倒是与忻嫔的‘忻’很配呢一扬一抑,一起陪着皇上用膳;说不定,便要一起被盛宠了。”.
婉兮再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林贵人说完。
林贵人哀伤地凝着婉兮,“……令妃娘娘,我跟她一起进宫,一起封为贵人。她今日已经有了封号,可是我呢,还是以姓氏为称号罢了。虽然同在贵人位分上,这边已经分出高低来了。”
“令妃娘娘,您忘了,您说过的,我会比那贵人更早进封嫔位。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林贵人哀哀福身,“令妃娘娘随驾秋狝两月,皇上新宠忻嫔今晚侍寝。令妃娘娘一定非常想知道,这两个月来忻嫔在皇后宫中,与皇后的种种,故此今晚才来见小妾”
“真可惜,小妾那两个月里已是心乱如麻,都没能留意到任何呢。今晚小妾便也只能叫令妃娘娘失望了……”
“小妾有负令妃娘娘,无颜再侍奉在令妃娘娘面前。小妾这便先行告退。”.
林贵人走了,那娉婷的背影在夜色里,纤瘦轻袅,仿佛一刀剪纸。
望着林贵人的背影,婉兮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玉蕤上前帮婉兮披上大毛的披风,黯然道,“……看样子,林贵人怨恨主子了。”
“都怪奴才,”玉蕤屈膝行礼,“是奴才和奴才的阿玛不中用,这才晚了一年才打探到消息。否则也不会叫主子如此被动。”
婉兮摇摇头,伸手拉起玉蕤,“在这宫里,人心总有聚散,不必强求。”
“若真正心通意合的,便如颖嫔这般,即便中间分隔几年,也还能走得回来;而若当真凡事都想不到一块儿去的,自然也不必勉强。”
玉蕤知道林贵人好歹是那拉氏宫里的,主子能透过林贵人知道些那拉氏的事情去,这会子若失去了林贵人,很是可惜。
“主子何苦不准奴才站出来解释这都是奴才和奴才阿玛的错儿……主子不该这么一声不发地就担了。”
婉兮轻轻摇头,回眸凝望玉蕤。
“傻丫头,这又关你何事旗人生计一直是皇上心头的大石,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这便是不可违拗之事。便是轮到我自己家,我也一个字都不会去皇上面前说。”
“她若记着自己是皇上的嫔御,这会子便也应该尽力安抚家人,不叫皇上为难才是。况且皇上也从来不是不顾后宫的人,便是这会子叫她家出旗了,以后也必定另有安排。贵人好歹已是内廷主位,
五卷119、多年一点点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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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静寂无声,这个时辰宅子里的人们还没都起来呢。
门口台阶上,只有傅恒、篆香和玉壶三个人。
傅恒从小最尚衣饰华美,便是此时依旧通身上下一丝不苟,身上便服的衣料都是最好的宫缎。
可是篆香却没说非给傅恒端过一张椅子来,或者至少也拿个褥垫的,就叫傅恒这么坐在门阶上。
虽然傅恒府中的奴才们都恪尽职守,时辰纵然早,可是那门阶都已经打扫得纤尘不染。可是终究,配不上傅恒这一身衣裳。
可是说来也奇怪,傅恒并未在意,而是乖乖听从了篆香的话,原地便坐了下来。
玉壶在畔瞧着,不由抿嘴一笑。
篆香有些脸红,垂首轻声道,“叫姑姑见笑了。九爷从小就是我和芸香一起伺候着,九爷嫌小厮打辫子毛手毛脚,便从小自我到九爷身边儿,便是我给九爷打辫子“
“如今九爷身边儿的人已是都得用,再不用我每日伺候着。可是这会子福晋身子沉了,便还是应当我来伺候九爷打辫子。”
玉壶点头微笑,“这府里上下,若论手脚麻利,自是谁都比不上你。你编出来的辫子,溜光水滑不说,你这手还快,不耽误九爷的工夫。”
因不是在房里,手头一时没有趁手的抿子、篦子和刨花水,这刚编出来的辫子便不容易溜光水滑,总有些毛茬儿的头发从辫子顾儿里呲出来。
篆香便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枚压鬓的发梳来,用力在自己发上紧梳了几下,然后贴着九爷的毛茬儿头发一压又一抿,便借着她自己头上的桂花头油,将那些发茬儿都给压下去了。
玉壶在畔小心打量着篆香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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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20、皇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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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脸便一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嫂子的眼。”
玉壶笑了,“九爷一向最是爱惜羽毛,回府来都是沐浴更衣之后才到福晋前来探望,那辫子自然都是重新打好的了。亏你还巴巴儿地追出来,重新给打一回。”
“此时我在还好,若是换了旁人见着,怕又要生出是非来。”
篆香明白,这是在福晋的正房门口呢,便是福晋自己不想什么,也难免福晋身边儿的蓝桥和碧海多想了。
篆香垂下头去,“我也明白。只是九爷忙着走,眼见儿是从正房直接便要出门去了,我也只能在这儿还能撵得上。”
篆香只肯解释这一句,却不肯多解释旁的,这便转身就走。
玉壶这几年与篆香一同住着,便也明白,含笑跟上来,“……你不说,我却也能猜着。九爷劳累,累的不是四肢,而是头脑。而梳头,自然是最好的松泛头脑的法子。“
“可是九爷要强,不想叫人看出他疲惫来;你便也不说破,只上前说他辫子松了,要重新打一打。你这便悄然无声地,替九爷松泛了去。”
玉壶忍住内心一声轻叹,抬眸望住篆香。
“我瞧得出,九爷在重新打辫子之前和之后,神情已然舒泰多了。”
篆香这才红了脸,低声道,“……我对九爷别无奢求。我已经有了大格格,能名正言顺在府里伺候九爷一辈子,我已经心满意足。”
玉壶也只能无声地握住了篆香的手。
篆香自从南巡归来有了大格格,在九福晋面前依旧以奴才自居,从不在九福晋面前多看九爷一眼,与九爷多说一句话……九爷忙于政务,回府的时间本来就少,篆香便只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攥紧这一点点的时间,为九爷送上她的心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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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21、皇嗣与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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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的先蚕坛,这样的宏大、雄伟,本是皇上给我修的。”
这样想来,那拉氏心下更是说不出的舒泰。
不然皇上为何早不修缮,晚不修缮,偏偏赶在孝贤皇后崩逝那年修缮先蚕坛呢
这道理便如那会子便将养心殿后殿东耳房腾出来一样儿,都是旧人已去,直待新主。
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怀念”,不过如此。
那拉氏退回殿中歇息,抬眸看左右配殿。愉妃、怡嫔、和婉公主也各自回殿歇息。
“谁能想到呢,怡嫔柏水薇病了这些年,在后宫已经无声无息到我都要忘了她了,皇上这几年忽然却又想起她来了。先有孝贤她们的奉安礼,叫她一起去;今儿,她又跟着我一起亲蚕来了。”
“若以常人眼光瞧着,倒未免觉着她复宠有望。”
塔娜倒笑了,“主子何苦多这样的心外人就算有什么念头,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瞧不见怡嫔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奴才瞧着,都快成纸片儿了,风一吹都怕要飞上天去了。”
那拉氏这才轻轻扬了扬眉。
“说的也是。只是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个妹子在宫里呢。她自己是已有油尽灯枯之相,皇上兴许是怜惜她;可是却也说不准,是皇上又想起了白常在来呢。”
“如今啊,连新进宫的,一个是忻嫔,一个是祥贵人,可是白常在进封这么多年,还是怡嫔的妹子,却还是个常在。”
塔娜这便也是皱眉,“主子说的是……说不定皇上便会因为怜惜怡嫔而惠及白常在。”
德格站在一旁,手指悄然扭着帕子,望着塔娜与主子的你来我往。
她忍不住抓了个空,趁着那拉氏沉吟不语的机会上前道,“奴才倒以为,凭
五卷121、皇上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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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宫里有谁对咱们小主子不怀好意,从前排第一的是舒妃,如今倒是愉妃了。”
德格目光微凉,朝塔娜瞥过去,“奴才不光是为主子着急,更是为了咱们十二阿哥着急。”
那拉氏幽幽点头,“你说得对。”.
皇后亲蚕,暂住到北海去了,皇帝也去黑龙潭祈雨。
婉兮留在宫里,担着佐理六宫的差事。
东西六宫便早晚都到婉兮这儿来相聚。
因有陈世倌在前朝为内阁大学士,婉嫔对前朝的事儿知道得倒是快些。这日含笑与婉兮说起两件“闲事儿”来。
“皇上去年曾下旨,地方官员上奏本只准提‘外蒙古’、‘内地’之语,而不准再强调满汉之别。有官员还是按着老习惯上奏本,说满人怎了,汉人怎了,便叫皇上申饬。”
“便是前儿,两江总督鄂容安等上奏,说江南优伶中有私自蓄发者。皇上下旨严查,鄂容安遍查苏州城,却发现原来不过是优伶头上戴了网巾。那网巾是以真发织成,看上去倒宛若真发了。“
“鄂容安又怕自己办差不利,这便又上奏说福建怕是有此类事发生……皇上倒笑了,批折子的那会子便对我说,瞧这个鄂容安办差不动脑子!皇上说,优伶蓄发与否本非大事,不过是为了唱戏谋生之用罢了,皇上也说不必滋扰,不必问及。皇上亦申饬他,为大臣,当思大者远者。”
婉兮静静听着,却摇头,“……我倒听不懂了。怎么皇上这几道谕旨,不像是上谕,倒像是我从前看过的那些文人笔记、话本戏本去了”
婉嫔便笑,“能将皇上的上谕当话本儿来看,还得了意趣去,那自是好事儿。不过啊,我可没这个胆量,这话也就你一个敢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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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22、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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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却故意顽皮。
“后宫中受益的,首为纯贵妃,其次还有陈姐姐、陆姐姐、怡嫔、林贵人、白常在、揆常在等这些八旗汉军、内务府满洲旗分下的汉姓人呀”
婉嫔倒也由得她,只点头笑笑,“这样说倒是也不为过。”
语琴倒啐了一声儿,“别牵连我,我可没入旗,如今还是地地道道的汉女。”
婉兮赶紧抱住语琴,“……姐姐别急。”
语琴没忘了婉兮的话,只抬眸望着婉兮,“可是若这样的消息传开,皇后自然是第一个不乐意;紧接着就是皇太后。”
婉兮含笑摇头,“不怕。反正我又没有孩子,威胁不到她们什么。”
婉嫔也轻轻叹了口气,“说的倒也是。若你有了孩子,只怕这宫里所有诞育过皇子的,都要视你为敌。”
婉兮微微一怔。
那拉氏她早知道,倒不担心什么去。只是一想到若愉妃,甚至是这会子已是交好的纯贵妃和嘉贵妃又要生了嫌隙去,这心下倒是有些不妥帖。
正说着话,外头毛团儿忽然有些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以毛团儿的性子,宫里出什么事儿都不至于叫他这样。婉兮便忙问,“怎么了”
毛团儿跪奏,“回主子……翊坤宫走水了!”.
乾隆十九年四月十八,翊坤宫东配殿失火。
这木头搭建的宫殿里,失火是最可怕的事,但是却从这座紫禁城建成的第一天开始,就没少了走水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会子失火的却是翊坤宫,便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来,翊坤宫是皇后的寝宫。而这会子皇后还在先蚕坛亲蚕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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