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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始作俑者砍头!

    霍去病听到这个消息都不自觉的摸摸脖子,这话别人说出来可能还是玩笑。

    即便是刘彻开玩笑说出来的这两个字,也会有人严格的执行。

    所以,水车跟水磨就是云琅的生命。

    大汉木匠制作木器是不用钉子的,云琅不管,他想用钉子,用钉子连接木头只是两锤子的事情,如果制作卯榫,太费时费工了。

    直到这个时候,云琅才知道,自己在街上雇不到帮自己干活的人,尤其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节里,他能动用的人只有梁翁,丑庸,小虫,跟梁翁多病的老婆。

    一大早出门去买奴隶的梁翁直到下午才回来,即可交加的梁翁先是猛猛的喝了两大瓢凉开水,然后才对云琅无奈的道:价钱太高了,熟壮劳力快赶上一亩地的价钱了,生劳力也要八百钱,哪个年月都没有这个价啊。

    小郎您还要一家一家的买,人家就欺负您心善,故意把娃娃掐的哇哇叫,就等着老奴上当呢。

    不过啊,今年的粮食长得好,眼看就要收割了,粮食价格倒是掉的厉害,大户人家都在卖旧粮腾仓库呢,咱家没有粮食地,小郎,是不是多买一些存着?

    那就多买些,我们家里很快就有很多人了。云琅觉得老梁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家伙刚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好像已经忘记了他自己也是奴仆这么一个事实。

    这事并不怪云琅,云琅想要给他们自由,他们也不敢要,只要成了百姓,他们马上就要面对高额的赋税。

    不说别的,仅仅是梁翁每年三个月的劳役就会要了他的老命。

    熟劳力跟生劳力?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称呼。

    梁翁连忙解释道:熟劳力就是主家不要再次发买的劳力,不过啊,多少都是有问题的,否则大忙的季节,主人家不会卖劳力的。

    生劳力就是猎夫们捉来的野人,他们不服管教,一有机会就会跑掉,两个人干活,就要配一个看管他们干活的,不划算。

    听了梁翁的解释,云琅就明白了,阳陵邑的奴仆市场是个什么状况。

    按照他曾经学过的史书记载,大汉国从战国时期就已经结束了奴隶社会,开始了封建社会。

    原则上奴隶这种人,在大汉已经不存在了,实际上,从未断绝过。

    如果没有奴隶,卓王孙家里的三万仆从算什么?长平侯家里的五千奴仆算什么?

    云琅家里的四个奴仆又算什么?

    别人家里的奴仆多,有自家的木匠,铁匠,瓦匠,甚至还有陶匠,织工,绣女,主人家想要干什么,一声令下,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完成。

    云琅家不成,只有一个铁匠,丑庸对自己的定位是以色娱人的女仆,小虫酷爱刺绣,以前没有好料子跟丝线供她刺绣,自从来到云家之后,已经会绣一点荷包了,至于梁翁老婆,是云家不会做饭的厨娘。

    贪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样的。

    云琅长叹一声头大如斗。

    还以为自己用水车跟水磨就能挟制长平弄到三千亩地。

    现在看来,地弄来了,想要把秦陵一带变成图画里的模样,仅仅依靠他们家里的五个人,大概需要好几百年

    卓姬坐在锦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小丫鬟,看得出来,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丫鬟,就是一只波斯猫一类的玩物。

    她的手指在小丫鬟的脖颈上不断地来回滑动,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竟然发出令人心旌摇动的呢喃声,真是变态至极。

    想买奴仆啊!卓姬慵懒的散开头发,把脑袋靠在小丫鬟的胸口上,似乎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想要木匠啊?你也知道,家里的木匠不多啊,作坊里的活计多的干不完,没有多余的奴仆卖给你。

    我们还是有交情云琅呲着大白牙嘿嘿的干笑。

    呀,快别提我们的交情了,你又偷,又是骗,又是发脾气的,已经把我们的那点交情折腾光了,您说是不是啊云郎官?

    说着话还扭动一下自己丰硕的臀部,大夏天的穿的又薄,稍微扭动一下,白花花的小腿就露出来了。

    云琅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平叟的身上,这个老混蛋老神在在的品着茶水,对眼前的这一幕就当没看见,假装自己是透明人。

    尽管严格的来说,这两个恶人对不起云琅的地方,远比云琅对不起他们的多。

    可是形势比人强,云琅如果不想一辈子被长平公主当棋子使唤,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找卓姬帮忙,至少,卓姬带来的危险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你在长平公主那里弄不到奴仆,在我这里也一样弄不到。

    甚至,满长安三辅你都没可能弄到足够的人手去修建你那个三千亩大小的庄园。

    卓姬一句话,让云琅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天光忙着找劳力了,却忘记了自己之所以找不到劳力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人不愿意让他找到劳力。




第五十七章我不造孽,天造孽
    第五十七章我不造孽,天造孽

    听到要仆役的事情没戏了,云琅当然不会继续停留,站起身就走,脸上谄媚的笑容也没了。

    卓姬叹口气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用到人家的时候,趴在地上都成,一看没用处了,立刻就翻脸。

    长气的跟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你就不能再有点耐性听我把话说完?

    云琅指指自己的脸皮道:我是二皮脸我知道,问题是我没有时间再跟你们客套,如果水车,水磨修不起来,别说脸皮,脑袋都保不住。

    卓姬愤怒的把面前的果盘推到地上,双手拍打着锦榻道:那就快点滚,快点被皇帝把脑袋砍掉,我也眼不见为净!

    云琅笑嘻嘻的靠近锦榻,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道:计将安出?快点,保人头的功夫没时间瞎扯。

    卓姬的小腿很漂亮,光滑的如同白玉,就是缠绕在上面的袜子系带很碍眼。

    看什么呢?卓姬闪电般的将小腿收回裙子底下,腰身一曲,丰隆的臀部却变得更加圆润。

    云琅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你的腿生的好看。

    登徒子!滚开!

    平叟老神在在的继续品茶,茶壶在他手里很稳,不论是云琅无赖的模样,以及卓姬娇媚的状态都不能让他放下心爱的茶壶。

    只是见云琅跟卓姬有继续打情骂俏的趋势,才抱着茶壶道:想要不受人家钳制,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弄到足够的仆役。

    那个地方,长平公主的手还伸不进去,可以说,在那里,你的才智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云琅看着平叟非常的警惕。

    阴阳家从来就不出什么好主意。

    夫天地阴阳,阳极而阴生,阴极而阳生,两者相辅相成,妙不可言。

    长平公主威势无双,三辅之内莫敢不从,然此事终究上不得台面,因此乃是阴势。

    阴极阳生乃是必然之事,极阴之地必有阳眼生,那块地方就是你的阳眼。

    云琅听得一头雾水,瞅瞅卓姬,她也好不到那里去,看样子今天做主的人该是平叟才对。

    什么地方?

    上林苑!

    云琅泄气的推开卓姬的美腿,仰面朝天的躺在锦榻上,一边忍受卓姬踹他,一边道:上林苑里连野兽都快没了,哪里来的人?

    平叟笑着递给云琅几片竹简,云琅看过之后,疑惑的道:上林苑去年被猎夫捕获的野人就有三百五十六人之多?

    平叟笑道:还有被枭首的一百八十一人,还有被贩卖的妇孺皆不算在内。

    云琅皱眉道:上林苑中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人?

    平叟叹口气道:皇帝八年前划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土地的半数为上林苑,纵横三百里,有灞浐泾渭沣镐涝潏八水出入其中。

    那里土地肥美,物产丰富,原本就是人烟稠密之所在。

    有人不愿为宫奴,又不愿意迁徙去偏远之地,自然就会有无数的隐户。

    你的意思是要我收拢这些隐户?

    皇帝发怒怎么办?云琅不是没考虑过这事,只是觉得不怎么靠谱这才作罢。

    遵照国法而行,怎么会触怒陛下?

    怎么个遵照法?

    你的庄园在上林苑,这是最大的便利,直接从猎夫手里就地购买就是了。

    如果能通过霍家小郎动用羽林去捉,效果更好,五十万钱,就足以让军中那些穷汉们眼红。

    云琅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坐起身道:那样会死人的,死很多人。

    不论是猎夫们还是羽林都没有把那些所谓的野人当人看。

    与其死很多人才能达成目的,我还不如直接跪在长平面前求饶。

    我的膝盖痛一些,好过别人被长枪穿胸,割头取耳。

    说完话,认真的对卓姬道:你的小腿真好看。

    然后就笑着离开了卓氏铁器作坊。

    卓姬抱着膝盖看着平叟道:一个贼偷,骗子,无赖,混账,骄傲,聪慧的混蛋,偏偏有这样的坚持,您说怪不怪?

    平叟笑道:大人物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我更看好他了。

    包括让我故意露出小腿?

    你该多露一些的

    司马成了相府的谒者,秩四百石。

    平叟摇头道:你需要一个靠的住的男人,不需要一个玩物。

    可惜了那些诗赋。

    你不是也会作赋吗?想看了自己作就是了,深浅不过是一些辞藻罢了。

    我年纪大他太多,等他成年,我已美人迟暮。

    相信老夫吧,少年人成长的速度远比你想象的快,对于一个懵懂的少年来说,美艳的妇人才是他们的毒药!

    云琅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就吃到了可口的面条,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

    白色的面条上面还放了一些青菜,中间还卧着一颗生熟相宜的太阳蛋。

    云琅吃的非常香甜,他似乎忘记了刘彻那道冰冷无情的旨意。

    家里有石磨了,以后记得磨一点炒熟的芝麻,做一点芝麻盐调味。

    丑庸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就拉着东张西望的小虫下了楼。

    主人家心情不好,家里的也就没有什么欢乐可言。

    平叟的主意其实不错,如果羽林跟猎夫捕获野人的时候能够不死人,云琅会欣然笑纳。

    只可惜,这种事在大汉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云琅可以对别人制造的杀戮袖手旁观,因为这是别人制造的罪孽,他觉得自己一个外来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至于自己制造杀戮,这不符合云琅的是非观。

    高傲的木匠再也没有来过,卑微的石匠满口答应,却也没有来过。

    就连霍去病也没有来过,估计是被长平给禁足了,这让云家彻底变得安静了下来。

    云琅再也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继续在绢帛上写写画画,丑庸她们经常能看到云琅房间里的灯火在四更天的时候依旧亮着。

    一记炸雷在天空响起。

    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它来的是如此的迅猛,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点敲击在云琅的窗棂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雨点碎裂之后化作雨雾,从蒙在窗户上的青纱缝隙里钻进来,让整间屋子变得潮乎乎的。

    院子里已经开始有积水了,梁翁披着蓑衣,清理院子里的排水沟。

    丑庸跟小虫两个费力的推着接雨瓮让它去该去的地方。

    梁翁多病的老婆裹着皮袄坐在窗前,担忧的瞅着在雨地里忙碌的丈夫跟女儿。

    大槐里是阳陵邑里的高尚住宅区,一般情况下,高尚住宅区都被建造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

    排水沟通畅之后,院子里的积水很快就排光了,沿着街边的石渠去祸害住在低处的人。

    雨太大了,地里的庄稼要倒霉了。

    换过干爽衣衫的梁翁抱着一碗茶汤,担忧的道。

    丑庸漂亮的头发被雨水浇得湿漉漉贴在脑门上,一边用干麻布擦拭头发,一边道:咱们家有没有粮食地,操这个心做什么。

    梁翁苦笑道:傻女子,地里的粮食糟了灾,市面上的粮食就会涨价。

    丑庸抬头瞅瞅二楼疑惑的道:咱家都被粮食塞满了,小郎的房间里都堆着半房间的麦子,够我们吃一辈子的。

    说起这事,梁翁就得意,这事是他干的,小郎之说多买粮食,他就一口气买了一千石,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堆粮食了,他还能买来更多。

    家里有粮,遇事不慌,这是老梁这种吃过大苦的人一辈子追求的梦想。

    没想到现在就实现了。

    趁着大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再买一些,越多越好。

    云琅坐在二楼,听见了老梁他们的闲谈,心头一动,就趴在窗户上吩咐梁翁。

    说到买粮,梁翁立刻就来了精神,二话不说,就披上蓑衣,出门买粮去了。

    小郎,买来的粮食往哪里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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