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为妖色

    “那你呢”我戳了戳画川的胳膊，“你觉得如何”

    画川看向我，目光炯炯，含情脉脉，难得有些忸怩。

    他轻声道，“你的心意，我觉得最好。”

    我悄悄向月奴眨着眼睛笑了笑，意思是，你瞧，他们都是极喜欢的呢，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月奴了然，不好意思的也报给我一个微笑。

    青竹将各色瓜果点心摆好之后，月奴也沏好了茶，又分别上了，两人便垂首侍立在了一旁。

    我心里清楚，自己不过也是个仙侍，断没有要旁的仙侍随侍的道理，忙笑嘻嘻的对青竹与月奴说，“月奴，青竹姐姐，你们且下去休息吧，两位上仙这里有我伺候就是了。”

    青竹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听我这样一说，也不多推辞，掩嘴一笑道，“那我们便下去偷会懒去，上仙们若是要什么，你招呼一声，我们便送过来。”

    我笑着屈膝对她行了一礼，答应道，“是，多谢姐姐。”

    青竹点点头，侧首对月奴说了声，“走吧。”又转过身对画川与执夏行了一礼，“奴婢告退。”方带头往花厅外去。

    月奴也行了礼，跟着退了出去。

    “呼。”我长出一口气，坐会执夏身边去，“还是咱们几个单独说话自在，不用拘着那些虚礼。”

    执夏揽过我肩，笑道，“可不是，见着你恪守本分的样子，我只觉得别扭呢。”

    我嘿嘿笑，又侧首看向一旁今日格外安静的画川，“你怎么了也不怎么说话”

    画川正端着茶盏喝水，听见我问，方回归头来，对




第九十六章：夺得芳心
    扶甦目光仍在书页上，右手端起茶盏小泯了一口，随意道，“你若再不说，这头发可就梳完了。”

    “呵呵……”我像个被抓包的野孩子，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

    我提着袖子，又将梳子放进宽口翁子里沾了沾玫瑰水，一面更加仔细的为他梳发，一面小心翼翼的说，“扶甦，你要不要去凡界玩”

    扶甦头也未抬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你们说定了什么时候去”

    我忙说，“三日后，三日后去。”

    扶甦十分好说话的点头，“去吧，好好跟着画川，别玩野了，也别闯祸。”

    “好耶！”我欢呼一声，旋即又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目光，“你不去的吗”

    扶甦握着书卷的手垂下，抬头对着镜子看我，“我不去了，今日诸事繁多，抽不出空来，你去就好。”

    我撇撇嘴，小声嘟囔，“那也无妨，这一遭，我本也不是单纯为了去玩的。”

    扶甦皱眉，“这是何意”

    “我……”我刚要解释，又顿住了，想了想，便转了话头，“等事成了我再告诉你知道。”

    扶甦也不多问，只嘱咐道，“你心里有计较就好，要做什么事儿，只千万注意分寸。”

    “嗯，我知道了。”我点头，放下梳子，从妆台上取出一截银灰色缎带，帮扶甦将长发随意系在脑后。

    ……

    到了下界去的当日，扶甦给了我几张移行符，让我分开成几个位置放置好，以备不时之需。

    我为了下界后方便落实自己的计划，还央着扶甦让月奴陪我一道下凡界去，扶甦也答应了。

    下界这事儿，毕竟不好声张，我们约定着子夜时分在洪荒无名洞外的桃花林子相见。

    我与月奴收拾妥当，悄悄赶到桃花林时，执夏已经等着了。

    她远远看到我，便高兴的对我招了招手，“熹央，这儿。”

    “执夏！”我一边挥手回应她，一边拉着月奴跑过去。

    我环顾四周，“画川呢他还没到”

    执夏摇头，“还没。”

    “正好！”我打了个响指，忙将自己花了大价钱从水生上仙那换来的漂亮衣裳、漂亮首饰，以及一本情爱画册从云贞中取出来交给她，“来来来，都放到你的储物戒指里去。”

    “哦哦。”执夏一面将东西往储物戒指里放，一面疑惑的问我，“这是做什么的”

    我神神秘秘的对她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虽不知情爱是个什么感觉，但我也已经向水生上仙打听了，他说啊，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最最要紧的就是相互看对了眼，你打扮得漂亮些，声音温柔些，装得柔弱可怜些，画川定能为你心动。”

    执夏脸若飞霞，红了一片。

    她拿眼睛偷偷瞧了一眼踌躇的站在不远处的月奴，小声骂我，“你说得这是什么浑话，这还有人呢，你说这些，也不嫌臊得慌。”

    我翻了她个白眼，“这有什么可臊的，这次到人界去，你可得抓住了机会，让画川知道你的心意。”

    执夏咬着唇，羞赧的轻轻点头，“嗯。”

    我看着执夏忸怩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忙自豪的冲她拍了拍胸脯，“你且安心，我恶补了好几天的情爱故事，做了周密的安排，定助你一举得芳心。”

    “芳心”我话刚说完，就看到了执夏眼里浮出的极度不信任，“这芳心二字用在这儿…有些不妥吧。”

    “什么不妥”画川落身在树下，刚好听了个边枝末节。

    执夏脸上更添几抹红痕，轻轻跺了跺脚，扭头到一边去了，不敢作答。

    我忙挡在执夏面前，笑呵



第九十七章：上元日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水滴声愈来愈密，随之，一股骚腥之气伴随着穿堂风扑向我们。

    定睛一看，原是那矮胖男子已经吓得失了禁。

    我们忙皱眉拿袖子掩住鼻子，心里想，这人间的男子未免也太胆小了些。

    画川皱着眉，轻叹了口气，“也怪我们，平白吓着你们了。”

    说完，他凭空一招，浅蓝色的细碎星子已汇在他的掌心，旋即，对着两人的面门一丢。

    那些细碎星子瞬间就拢住了两人的身躯，颜色也逐渐暗淡，直至不见。

    “走吧！”画川遥遥对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忙越过这两人追上去，我问他，“你怎么他们了”

    画川笑了笑，解释道，“不过是去了他们的记忆罢了。”

    执夏点头，赞许道，“这样极好，只怕若记得，要吓傻的。”

    “走吧，他们等一下就醒了。”画川说完，便带着我们穿过暗巷，一路往人声鼎沸的光亮中去了。

    暗巷出口极窄，仅供一人通行，我们排成一列，由画川在前引路，执夏、我还有月奴依次跟在后面出去。

    出了暗巷，正临一排高低蜿蜒错落的檐廊，廊中靠里商铺林立，销售着布匹、金石玉器等贵重物品，靠外的围栏处摆着一个个独立的小小摊贩，摊主拢着袖子或蹲或坐或站的吆喝，更多的是售卖点心、糖糕、小首饰的。

    行人密密，大都携家带伴儿，相互拥簇着往前去，偶有个黄发小儿举着风车、糖人，打闹着从人群里灵活的穿过去，嘻嘻哈哈，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檐廊外，是一条宽约两丈的小河，河中波光粼粼，倒映着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

    一只乌篷船缓缓驶过，搅散了一河光影。

    船身后梢坐着包着碎花布头巾的船娘，两脚缓慢而沉稳的踏在桨柄未端，借助双腿来回的伸缩登踏，使木浆击水推进。

    她手里握着手桨控制方向，口里高声哼着一支没词的曲调，端得是清甜婉丽，但却掩不住她眼底淡淡的愁苦。

    “哇。”执夏抓住我的袖子，好奇的来回打量，“原来凡界这样热闹的”

    我也略略吃惊，犹豫道，“确实热闹，不过，我上次下凡界，可没有这样热闹的。”

    画川回头看我们，笑着解释道，“今儿咱们运气好，赶上了人间的上元日了。”

    “上元”我兴奋起来，水生上仙的话本里，才子佳人可不大都是在上元看对眼了的

    “对啊。”画川点点头，指了指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对我说，“这里不过是檐廊，商用的店面居多，且离主街有些偏了，只挂了这些简单的红灯笼来添喜气，咱们绕到主街去，那可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美不胜收呢。”

    执夏欢喜不已，欢快的拍了拍手，“既如此，咱们便快些过去吧，我都等不及了呢。”

    “嗯。”我应和着点头，抓着执夏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先不急。”画川忙拉住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顿下步子，回头看他。

    画川指了指身后向右第三家店面，新刷的朱红色木门面上挂着一方匾额，上书“上锦成衣”。

    他笑道，“凡界还未至春日，实在还冷，我们这样衣衫单薄的胡乱逛，只怕会被当作怪物呢，先买件凡界的衣裳穿穿吧。”

    我这才注意到，来往的男男女女都裹着厚厚的夹衣棉袄，富贵些的女子在领口、袖子处镶着蓬松温暖



第九十八章：换装
    掌柜的满脸堆笑的对我们介绍，“这些衣裳做工、料子、样式，样样儿都是如今咱们江城最时兴的，公子、姐儿们，只管慢慢挑、慢慢试，若不合适，小老儿立马给你们改，准保不误了你们去看招亲大会的时间。”

    “招亲大会”我疑道。

    “哎哟，小姐不是咱们江城的人啊”掌柜的一拍脑门，忙殷勤的解释，“咱们江城的上元节最最热闹的，可不只是那赏花灯、放河灯呐，每年今日，城中城隍庙外，都要摆上大擂台，给适龄的姑娘招亲呢，我听说，今年招亲的人家足足有上百家呢，那可是顶顶热闹的。”

    执夏听完，眼睛都亮了，忙扯着我的袖子摇了摇，“熹央熹央，咱们便去看看吧。”

    “好啊，”我展眉笑道，“咱们换了衣裳就去。”

    “正是呢。”掌柜的笑眯眯的插嘴，“外面天寒地冻，姐儿们穿成这样可不成。”

    “既要去，咱们便快选衣裳吧。”画川也忙笑着催促，说完又对着掌柜的拱了拱手，“有劳掌柜，不知我们是在哪里换衣裳”

    “这这这……”掌柜的连忙引着我们穿过成衣架，指着一幅宽大的蓝色帘布，解释道，“里面是实心的墙隔开的两间小屋子，从左边进去是公子换衣裳的地儿，从右边进去则是小姐们换衣裳的地儿，里面铜镜、梳子都是齐全的，公子姐儿们放心试衣裳就是，小老儿就在这儿候着。”

    “多谢。”画川又对掌柜的拱了拱手，复转身过来，柔声对我们说，“快去挑衣裳吧。”

    “嗯。”爱美这事儿，可没有凡人神仙的差别，我们三人应了，俱是欢欢喜喜的一头扎进了衣裳堆里。

    我选了一件木兰青双绣缎襦袄，双襟处用雪青色绣线绣上两排小蔷薇，袖口处裹了一圈柔软雪白的兔毛，穿好后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自觉乖乖巧巧、清丽好看，很有人间女孩的样子。

    转过身去看执夏与月奴，月奴也已经换好了衣裳，是一件加厚的天蓝色飞鸟描花长裙，看着比我身上这件要薄些，露出她雪一般白的脖颈，霎是清纯好看。

    她正偏着头，信手带上白玉福字样式的耳环，一抬头见我在看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声问我，“仙子，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笑着摇头，又侧首去看另一边的执夏。

    她选了一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短袄，下身套了一条月白色纯色百褶裙，一抹妩媚欲露未露，收得刚刚好，衬得她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更加光彩照人。

    她半低着头，正和襟口一只珍珠扣子较劲儿，手指摩擦着硕大的珍珠打滑了好几次，终于不耐烦的叫我，“熹央，你好了没快来帮我扣一扣。”

    我忙迎上去，对着简易妆台上放着的灯烛替她将扣子扣上了，而后欢喜的扯着她到立着的铜镜面前去。

    “执夏你瞧，你这身衣裳真好看，你也真好看！”我对着镜子由衷感叹道。

    执夏对镜扯了扯短袄的边角，羞得满脸飞霞，“是吗”

    “嗯。”我重重点头。

    原本我还担心，好容易从水生上仙那里换来的裙子也单薄了些，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穿不了，现下好了，这身衣裳虽臃肿了些，但说良心话，颜色、绣花都不比水生上仙那件差。

    “哎哟，公子，您这一身穿起来，真真是玉树临风、面若冠玉、俊逸非凡……嘿，刚刚合身呐！”更衣间外响起掌柜的一连串堆满了好词儿的奉承声，看来画川已经换好衣裳出去了。

    我



第九十九章：买糖糕
    我泯嘴一笑，心里暗暗想，这可好了，执夏这般模样，定会惹得画川神魂颠倒。

    正想着，画川已经缓步走了过来，他的视线淡淡的从执夏与月奴身上扫过，最后却将炯炯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低声赞道，“熹央，你这样穿着，真好看。”

    我偷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什……什么！

    嘿，大哥，我说你注意力放错了位置吧，还有，这含情脉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执夏怔了怔，脸色已经微微变了，青白之色交替着取代了她脸上的红晕。

    “呵呵……”我尴尬的咧着嘴笑了笑，敷衍又有些针对性的学着男子的模样对画川拱了拱手，“多谢兄长夸奖。”

    执夏脸上神色稍缓，但这回，又轮到画川脸上表情陡变了。

    月奴见气氛不对，忙屈膝行了个礼，小声提醒道，“公子，小姐们，不是要去看热闹吗别再耽搁了。”

    “哦对！”我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率先拉着执夏与月奴往楼梯口的方向过去，“咱们走吧！”

    我们出了成衣店，在廊檐下立着等画川，天色愈加黑了，但热闹又更胜之前。

    执夏捋了捋头上步摇垂下的银色流苏，目光落在河中星星点点的光影里，静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