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肖琳“哼”了一声，说道：“该！”

    打开手电，顺着台阶步步而下，每往下走一步光亮就会减弱一分，下去十几级之后，除了手电筒发出的微光就什么也没有了；地面烈日当空，正值盛夏，这里却寒气逼人，让人起上一身鸡皮疙瘩。

    “哗哗”的水响和丧尸的嘶吼声变得更加清晰。“慢点，小心点！我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我举着斧子对肖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通过声音判断下面丧尸数量应该不算多！现在丧尸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要是见不到反而有些不适应！

    楼梯出现了一个拐弯，转过去之后，眼前立刻开阔————原来已经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楼梯最后几级已经没入水中，我们在水边停下脚步。

    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通向上面的楼梯的附近有些光亮。这些楼梯数量不少，远远近近有不下十处。不知是雨水倒灌，还是别的原因，这里出现了大量的积水，把整个停车场变成了一个大湖。湖中有大量没开走的汽车，大部分是轿车，被水淹了半截，只剩车顶露在外面，远远看去，好像一排排巨大的乌龟。

    嘶吼声响，有丧尸顺着手电的光靠了过来，水没到它们的腰。我们抬起手电扫视了一番，这里丧尸数量不少，但分布在停车场的各处，密度不算大。而且被水泡了很长时间，一个个肿的像相扑运动员，走起来比乌龟还慢，根本构不成威胁。

    肖琳看着这些车顶问道：“我们走车顶，能走多远”

    我向前看了看，说道：“到那边那个楼梯应该不成问题，走走看，不行再回来！”第一辆车离我们稍远一点，肖琳用杠铃杆做了一个撑杆跳，准确的落到车顶，然后将杆子递给我说道：“你来！”我将斧头插在腰间，学着她的样子也跳了上去。

    市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寸土寸金，这里住的又都是有钱人，每家好几辆车，所以停的比较密集，我们轻易的从轿车上面跨过，偶尔遇到间隔较远的，努努力也能跳过去。丧尸在水里挣扎着，扭动着被泡的浮肿的身躯试图跟上，它们走一步，我们能走一百步。

    不停的向前，很快来到一个通向上面楼梯旁，这楼梯和通向泵房的楼梯不同，做的十分精致，门和扶手都是用玻璃制成的！我们跳上台阶，推开玻璃门往上走。

    位于地面的出口是个玻璃屋，不用上去就能看到丧尸在旁边经过时在玻璃上留下的影子。小心的探出头张望：玻璃房被一些攀爬的植被覆盖，处在两条鹅卵石铺成的道路的交叉点上，四周好几栋古朴的别墅，宛若童话里的水晶宫。地面已经被丧尸占领，东侧不远就是燃烧的竹林，冒着滚滚的浓烟。丧尸被大火吸引，踉踉跄跄的向那边走去。

    食尸者被杀死不少，剩下一些逃到了别墅里顽强的抵抗。他们有的站在房顶端起花盆揭下瓦片砸下，有的隔着窗户对着外面的丧尸乱砍乱戳；没有看见那三个匪徒，估计应该也是被困在某一栋建筑里。

    “真够热闹的！”肖琳缩回头说道。

    我看着四周玻璃说道：“不能呆在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去找别的楼梯出口吧！”

    肖琳“嗯”了一声，回身往下，边走边说道：“只怕下一个楼梯也是这种情况！”有个丧尸艰难的从水里爬上台阶向我们走来，脑袋肿的像个脸盆，肚子肥肥大大的十分累赘，不知喝了多少水才会涨成这个样子




082
    肖琳默然无语，忽然关了手电，车厢顿时陷入黑暗。眼睛看不见，耳朵就变得灵敏起来，听到荡起的水在有节奏的拍打车厢。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在沉寂了一段时间，我忍不住问道。

    “啊”肖琳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她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你的伤不要紧。”过了一会儿又说：“得想个办法看见外面！不然敌人来到跟前都不知道”这个车厢已经老旧，有些地方已经锈烂，箱子响动，肖琳摸索着，找到几处锈蚀严重的地方，用刺刀戳出一些孔洞。因为就在第三个楼梯旁边，有些微弱的光线射入。

    “车旁有丧尸吗”我躺在那里，懒得起来，问了一个关心的问题。

    肖琳向外看了看，说道：“没有，可能是这里的水掩盖了我们的气味！”这水已经很长时间了，散发着一股类似破抹布的霉味。

    “上面有匪徒，有食尸者，还有丧尸！现在出去是死路一条，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肖琳说道：“最好是他们能拼个三败俱伤！”

    我躺在那里说道：“土匪领头的正在赶来，只要他一到，我们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他肯定会到处找我们，就算找不到这里，丧尸散去也要很长时间，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没法坚持！”

    肖琳说：“丧尸是最好的掩护，那群土匪不可能想到我们藏在一群丧尸中间！水也好解决，你看这车厢内部凝结了很多水珠，这是蒸馏水，很干净，找个大塑料袋铺在下面收集起来！至于吃的，我们的背包扔在西北角那个别墅里了，一会儿我去把它取来！”

    上面那群食尸者在这里坚守了很长时间，他们把每间屋子都搜了好几遍，所有吃的都被他们吃光了，否则怎么会去吃丧尸！现在这个小区里唯一的食物，应该就在我们丢弃的背包里。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说道：“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先休息一会儿，等我恢复些体力陪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只会当累赘！难道怕我拿上食物跑了”肖琳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帮帮你嘛！添个猴还添三分力呢……”我早已摸清肖琳的脾气，知道她嘴硬心软，笑着说道：“你要是能逃出去，我倒放心了！”

    正说着，报话机忽然响起了提示音，肖琳忙说道：“别说话！”然后扭开报话机，报话机里传出一阵“吱吱啦啦”的声音，土匪头子正和进到小区的那三个说话，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肖琳拿起报话机换了好几个角度，还是没有作用。最后通话停止，肖琳叹道：“这里信号太差，没法听清！”

    我仔细的回忆从刚才到现在这一路，说道：“这一路我们十分小心，他们就算留下人在那个大厦用望远镜监视，也不可能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他们肯定会在那个大厦留下人监视的！”肖琳说道：“不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但知道我们在这个小区，找不到我们，就会一间一间的搜查，到时候会先发现背包的！我们现在就得把包拿过来！”

    我无奈的坐起来，说道：“好，现在去拿！”

    两人出了车厢，再次沿着轿车的车顶努力向西北角靠拢，每排车之间的通道空隙太大，无法跨过，但到西面，发现许多车撞在一起，连成一片，十分好走！这些车叠加在一起，无声的诉说着灾变开始时，大家争相逃命有多狼狈。

    来到停车场的西北角，上了楼梯，出口也是个玻璃房，地下停车场比小区要小，离我们放包的那个别墅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不远。

    东面传来食尸者暴怒的嚎叫，他们被挤压到小区的东面，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抵抗。丧尸从缺口涌入，听到吼声，被吸引到那边，扩散到我们周围的反而不多。

    我们又观察皇冠大厦，这个小区绿化很好，几棵茂密的大树遮挡，大厦上的匪徒肯定无法发现我们。

    见目的地就在眼前，丧尸又少，我和肖琳不再迟疑，向着那间别墅直奔过去，进了别墅关上门。我欣喜道：“还挺顺利的！”

    “快去拿包吧！”肖琳催促道。背包被丢在楼上了，两人登上楼梯，很快发现了被丢弃的背包。打开一看，里面吃的一样不少。

    肖琳背上



083
    猥亵男怔怔的看着肖琳，说道：“是你！你才是那个真正可怕的人！”

    肖琳冷笑道：“可惜啊，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才会明白！”

    猥亵男大叫一声，直扑上去，十指如钩，向肖琳抓去。这种笨招绝不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使出来的！肖琳冷冷一笑，不避不闪右手伸出两指，成剪刀状，直插对方眼珠。

    我立刻明白猥亵男必遭重创：这招肖琳教过我的，戳眼只是虚招，真正的目的是使出“撩阴腿”，直踢对方命根子。肖琳恼恨他言语调戏，一上来便使出这阴损的招式。

    猥亵男果然中招，他本能的仰头，避开戳眼手指，同时裆部被狠狠踢中；立刻双手捂着，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肖琳对我说道：“土匪马上就要来了，快点收拾东西走人！”自己蹲下，搜查猥亵男身上是否还有弹夹。

    秃头就倒在身边，双手握着穿入身体的三棱刺刀不停的抽搐。我挣扎着坐起，摸了摸脑袋，刚才被打得晕头转向，还好没破！抓住刺刀往外一拔。秃头闷“哼”了一声，便瘫在地上不动了。我将他的步枪摘下，不远处有个书包，拿过来倒出里面课本试卷，手忙脚乱的往里装搜出的弹夹和手枪。

    肖琳检查完了猥亵男，又检查了“白帽”。我见她蹲在窗口就问道：“土匪来了多少到哪儿了”

    肖琳伸长脖子迅速向外瞄了一眼，答道：“三辆车，有重武器，停在小区门口了！”又向外瞄了一眼说道：“糟糕，丧尸要围上来了！”

    死了两人，血腥味散发出去，丧尸要是不来那才出鬼了！我尽量迅速的将书包打点好，走到肖琳身边，看着她将搜出的手枪和弹夹也塞了进去。向外一望，果然看见不少丧尸正昂着头伸着鼻子向这边走，因为要不停靠鼻子嗅，所以它们来的不快。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这个过程中，猥亵男一直捂着裆部蜷在那里，这畜生不值得浪费子弹，我捡起肖琳掉在地上的杠铃杆，走过去准备给他当头一棒。

    “等一下，他还有用！”肖琳从背后叫道。

    我停手问道：“这人已经废了，能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报话机提示有人通话，肖琳说道：“就是这个用处！”她疾步走到猥亵男身边，用手枪顶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把报话机放在他的耳边说道：“就说看见我们在小区东边，正准备跳墙逃出去！必须赶紧去抓，否则就来不及了！然后再告诉他报话机快没电了，联络要中断！”现在活着的食尸者，和大部分丧尸都集中在东面，如果这些匪徒过去很容易陷入包围。

    猥亵男疼得汗珠滚滚而下，面对枪口不敢违抗，接过报话机，打开开关说道：“老大……我看见那个小子……和那个小……小……那个女的……在东边……准备翻墙逃出去，快去抓……”

    老大在对讲机里说道：“你怎么了说话这腔调！”

    猥亵男说话时一直蜷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断断续续的说道：“刚才……上楼梯……不小心……滚下来了！快去抓，不然来不及了……”

    老大说道：“胡秃子和小张呢”这句话我们没教他怎么说，肖琳用枪顶了顶他的脑袋，示意他自己编。

    猥亵男说道：“丧尸把我们围住了……他们……在打……”

    老大志得意满的说道：“好的，马老弟！我先去抓人，抓到之后全宰了，这次你们没什么功劳，但也算有苦劳。回去后还是会奖赏你们的！”

    肖琳又用枪顶了顶，示意他说报话机的事。猥亵男忙说道：“我们……报话机快没电了……一会儿来救我们……在西北角……”

    肖琳将报话机搓的“嗤嗤”响，然后关闭了说话开关，但还能接受到信号，听见那个老大在里面又“喂喂”了两声，见我们不再说话，说了句“”，便不做声了！然后有个人从第一辆车里探出了身子，对后面的车大喊道：“进去之后跟着我们向东！”

    看来匪徒们上当了，我问肖琳道：“怎么不说我们已经死了那样他们就不会找了！”

    肖琳答道：“如果说我们已经死了，他们就会直接过来接着三个人，我们还能跑得了吗笨！”

    晃了晃脑袋，挨了两记枪托，十分疼痛。秃头已经死了，心中有火只能发在猥亵男身上。我盯着猥亵男问道：“这回他没用了吧”

    肖琳阴阴的说道：“本来还想留着他再骗骗那个老大的！但现在丧尸马上就要来了，带不了这么个累赘……”

    猥亵男见势不妙，挣扎着想跑，被我从后面接连几



084
    后面那辆东风铁甲进了大门后左转，缓缓的向我们这边驶来。丧尸不停的冲上去，有的被伸出的刀刃挂住，有的被割伤后倒下。

    我骂道：“，还挺聪明的，居然知道这边情况不对！”

    肖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这才叫笨呢！明明知道情况不对还要过来，急着吃枪子了！”东风铁甲要去西北角那栋别墅，会在我们楼下经过，给了我们一个伏击的好机会！肖琳摘下我的书包，“哗”的一声将里面的手枪和弹夹全部倒在沙发上，开始分拣。

    这次打死了三个人，缴获了两支56式自动步枪、两支54手枪和一支9毫米警用左轮，子弹大部分都在弹夹里面，没法细数，三个步枪弹夹，五个手枪弹夹，就算都是满的，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发————被他们之前打的差不多了。

    肖琳递给我一支步枪，我接过后拆下弹夹后将没有子弹的步枪扔在一边，把弹夹还给肖琳————56式自动步枪比较难操控，放在我手里只会浪费。肖琳明白了我的意思，没说什么，收起步枪弹夹，然后将所有的54手枪弹都给了我。自己只留下06手枪和新缴获的警用左轮。

    再次回到窗口偷窥，东风铁甲已经到达丧尸推倒护栏后涌入的那个缺口，离我们有四五栋别墅的距离。从缺口涌入的丧尸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减慢了他们的前进速度。缺口不远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刚才丧尸涌入小区时被咬掉一只耳朵后侥幸逃到树上的食尸者；此刻他四肢无力的垂下，一动不动，不知是在休息，还是病毒已经发作把他毒死了！

    肖琳已经开始瞄准，枪口随着匪徒的车子缓缓的移动。我双手各持一把54手枪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当瞭望员，不仅要观察汽车那边的情况，还要观察其他方向，尤其是身后三具尸体所在的别墅：丧尸闻着血腥味已经到达，正纷纷进入。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别墅，我一怔，叫道：“尸王！”它和之前不同，被烧得十分狼狈，浑身发黑；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哪儿”肖琳回头问道。

    我向那栋别墅指了指，说道：“进去了！得想办法弄死它！”

    “不，现在我们采取任何行动，都会被下面的人发觉的。”肖琳顿了顿，又说道：“车上的人也要进那栋别墅，和尸王相遇，倒是一场好戏！”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让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就可以一枪不放坐收渔翁之利！

    正说着，那栋别墅四周闻着血腥味赶来的丧尸突然停止了前进，纷纷转身后退。“尸王正在操控丧尸，它看见汽车了！正在布下陷阱！”肖琳说道。

    那畜生不会是看见我们在这里吧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但马上否定了，如果它看见我们进了这栋别墅，就不会冒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那栋别墅了！

    东风铁甲通过了丧尸最多的地方，开始加速！距离靠近了，我们偷窥时要更加小心，防止被发现。现在可以更清楚的看清这辆车，焊上去的刀刃，就像麻点一样遍布车身，车前盖上最密集；顶盖上没有刀刃，但架着一挺12.7毫米重机枪。等他们靠近时，外面的丧尸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东风铁甲开了过来，并没有靠近别墅，而是开上了一块靠墙的开阔地。调整了一下车身，车尾冲墙，车头对着别墅方向。顶盖打开，一个留中分头的男子从里面探出来，手握住重机枪，小心翼翼的盯着前面的别墅群，然后喊道：“老马，老胡，我们到了，你们出来吧！”

    肖琳盯着东风铁甲皱了皱眉，说道：“不好，那车窗好像是防弹玻璃！”我略感诧异，仔细的看了看那辆东风铁甲的车窗，贴着车膜，好像比平常的车黑了些，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不过既然肖琳这么说，情况就有点麻烦了，我们从这里开枪只怕打不死车里的人！就是对“中分头”也不好下手，他龟缩在机枪挡板后面，身体几乎没有露出来。

    喊了几声，别墅里没有人回应，傻子也能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们没有人下车，但也没有开走，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盯着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