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肖琳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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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食尸者和我们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大呼小叫，呯啪作响。小区的丧尸听到这边的动静，向这边集结过来，围着别墅裹了厚厚的一层；仍然没有看见尸王，但它肯定在试图操控这一切，而且就在不远处。

    这是一个单体别墅，前后左右都是道路，和其他别墅并不相连；食尸者身体健壮，可以在别墅间跳跃；我们当然不能，如果被丧尸发现，就只能死拼到底。干这种给人家擦屁股的活。

    如果现在开门将这几个食尸者毙了，大量的血腥味就会散发出去，引来的丧尸会更多，更糟糕的是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尸王。明明知道处境危险，却什么事也不能做，简直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绞索套在脖子上越勒越紧。

    肖琳一直通过门上方的玻璃往外看；她忽然缩回身子，跳下床，端着步枪对着门戒备，动作一气呵成。我正想问怎么回事，却看见门把手开始转动。心里“咯噔”一下：有食尸者想要进来！连忙走到肖琳身边，同样举枪戒备。

    外面那个食尸者又转转把手，发现门还是无法打开，便焦躁起来，“嘭嘭”撞了两下，我和肖琳紧张的盯着卧室门，如果门真的被撞开，那就只能杀了他，这倒无所谓，关键是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刚才他看见你了”我紧张的问肖琳，声音放的尽可能小。

    肖琳脸铁青着答道：“应该没有！”食尸者应该是没有看见肖琳，否则依他们又傻又狂躁的性格，直接就撞门了，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过来转门把手！

    正在紧张时，门外忽然又沉寂下来，随后从其他房间传来动静，想是外面的食尸者发现打不开这扇门，转身去了其他房间。他们毕竟已经变得蠢了，我和肖琳都送了一口气。

    我又问道：“客厅里什么情况”

    “楼梯被尸体和家俱封死了！丧尸上不来，他们占住外面，正搬东西去阳台往下砸，一心想着要弄死地上那个被感染的食尸者！”

    我说道：“外面的丧尸都趴在那个食尸者身上，比乌龟壳还厚！要砸死它可不容易！他们越砸，动静就越大，引来丧尸就越多！”

    又在门口戒备了一会儿，食尸者没再过来开门，可以听见他们在外面不停的来来回回搬东西的脚步声。我们放松下来，丧尸被堵在下面，食尸者又暂时不会进来，这一刻房间里倒出现了一阵难得的平静。

    我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肖琳走到窗口微微拨开窗帘往外看。“你在看什么”我问道。

    “在找尸王，它现在要么在训练丧尸，要么正盯着这里！不管它在干什么，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它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会先对付食尸者！”我说道。

    肖琳“嗯”了一声，说道：“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战斗就会开始，那时就没法休息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小心的撕开包装后递给我。我伸手接过，细嚼慢咽，尽量不发出声音。

    肖琳却并没有吃东西，她皱起眉头凝神思索，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自打认识肖琳以来，两人一起杀人放火，她一直都是一副扑克脸；虽然也忧虑过，但往往是一闪即逝，还从未见她忧心到这种程度。便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肖琳低头沉吟道：“有一个严重问题……”说到这里，她好像突然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住口不说。

    既然是严重问题，我怎能不管，忙问道：“什么严重问题说呀！”

    肖琳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忽然转开头说：“等会再说！”

    我急道：“到底什么严重问题，你快说，说出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这么吞吞吐吐的想把我急死啊！”

    肖琳忽然暴怒起来：“我说等会再说，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

    我急道：“别那么大声，小心被外面听见！”

    肖琳闭口不言，这样一来，我也吃不下了，把饼干包好放回袋子里。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可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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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立刻传出厮打声，我和肖琳连忙回到门口往外看：第一个逃进室内的食尸者是个胆小鬼，毫不停留的冲上楼梯，逃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三个食尸者则和疤脸斗在一起。

    三个食尸者中最强壮的是那个头目，穿着肮脏破烂的黑色t恤衫；由于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寻找趁手的家伙，情急之下抄起屁股下的椅子抵抗；另外两个是他的手下，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正是刚才堵住一楼楼梯的那两个：一个拿着木棒，一个握着半截钢管，狠狠的砸向疤脸。

    疤脸已经变成了丧尸，它不会使用什么兵器，狂暴的本能促使它抡起胳膊又抓又咬。食尸者的木棒钢管接连打在它的胳膊上，居然没什么大碍。我细看那两条胳膊，他娘的，比我大腿还要粗，十分抗揍！宽大的手掌，连手指上的肌肉都已经凸起，已经变成两个强悍的爪子，疯狂的乱抓，令三个食尸者非常忌惮，不敢过分紧逼。

    忽然，楼梯响动，那个逃到三楼的胆小鬼跟头把式的滚了下来，在墙上撞了好几下，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突然的变故让打斗停了下来，疤脸和三个食尸者一起望着楼梯。一个女丧尸从楼梯顶端出现。

    这个女丧尸正是和疤脸丧尸生前在一起的女食尸者，它被单耳丧尸咬的时间比疤脸还早，现在也变成了丧尸！我看到它的样子，感觉一阵恶心：它还是食尸者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难看：头发披散着蓬乱的像个鸡窝，上面完全是尘土的颜色，面色焦黄，一脸雀斑，眼睛细小，嘴巴反而很大，露着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现在变成了丧尸，增加了一层呆滞凄厉的表情，比原来更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女鬼！变成丧尸之后，体力增强，可以在别墅间跳跃，于是跳到我们这间别墅的顶上，迎面撞上胆小鬼，便上前截住。

    女丧尸本想扑向躺在地上的胆小鬼，但眼睛一瞄，发现疤脸丧尸正与三个食尸者对峙，于是尖叫一声，跃起扑向三个食尸者。三个食尸者连忙闪避，躲开这凶狠的一击。女丧尸没有抓到任何事物，重重的摔在地板上，随即站起，向前一窜，便已站在疤脸丧尸身边！疤脸丧尸回过神来，嘶吼着向三个食尸者扑去，双方又搅成一团。

    我们小心翼翼的露出眼睛看着这一切。“这两个丧尸真幸福！”肖琳忽然叹道：“一起做人，一起做食尸者，最后变成了丧尸居然还要在一起！这才叫不离不弃！”

    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心思管丧尸幸不幸福！真是搞不懂女人！我斜着眼睛瞥着她说道：“放心，我对你也会不离不弃的！”

    肖琳一怔，抬起头看着我，沉声说道：“，变成丧尸都不肯放过我！”

    此时，客厅里又是另一番景象，疤脸得到伴侣相助，立刻大占上风，伸开双爪连续撕扯，如同狗熊一般，希望抱住三个食尸者啃咬。那三个食尸者各持兵器拼死反击，虽没有被抱住，身上却也被抓出许多血痕。

    鲜血开始四溅，迸到墙上斑斑点点，别墅外的丧尸闻到血腥味更加狂躁兴奋，嘶吼声比原来大了许多。

    肖琳又去窗口希望能等尸王出现，这里的窗口只能看到西和南两个方向，东和北完全看不到，找到尸王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忽然肖琳打了个手势，好像外面出了什么事端。我连忙过去，向下一看，心里吃了一惊：下面的丧尸居然开始叠罗汉，前面的走到阳台下便趴在地上，后到的趴在先到的身上，一层摞一层，越积越厚，十分迅速！

    “它们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我惊道。

    “可能是刚才趴在疤脸丧尸身上保护它的时候给了尸王灵感！”肖琳说道。

    “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应该没有！它们是在阳台下面搭的，并不是在我们窗下搭的！不过这边的窗户离阳台太近，它们很有可能爬到我们这边来，到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用枪！尽量用刀解决！”

    丧尸群越积越高，就像一块厚厚的烂肉，这么多丧尸就是站在那里不动让我们砍都能把我们累死，真想做个火把扔下去，直接把它们烧成灰！但这样就会引起尸王的警觉！

    下面的罗汉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叠好，客厅里的打斗始终没停，我让肖琳在窗边看着，自己又回到门口盯着客厅。两个丧尸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比食尸者胜了一筹，它们进攻凶狠躲闪迅速，将三个食尸者逼的连连倒退，渐渐将他们逼入餐厅。三个食尸者疯狂的挥舞着棍棒，拼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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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食尸者应该是兄弟，要不就是父子————身上肮脏又穿着破烂，实在不好判断年龄————不然不会长的这么像。他们之前可能吃过尸王的亏，一见之下，顿时咬牙切齿，挥舞着手中兵器，一起怒吼着冲下来。

    尸王见势不妙，转身连蹦带跳的逃向阳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射击，我们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尸王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狼牙棒”一马当先的追上去，他嘴里大叫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手中高举着棒子，像被打了兴奋剂的门神；身上衣服破烂的已经成了布条，被急速冲刺产生的风带起，好像胜利的旗帜。

    黑影一闪，疤脸丧尸斜刺里迎上。“狼牙棒”没料到它来的这么快，急忙变招，反手一棒砸下，砸中疤脸丧尸的肩膀。棒上钩刺深深的嵌入，再用力一扯，黑血喷涌，一大块皮肉被撕扯下来。

    疤脸丧尸狂性大发，不退反进，被钩掉皮肉的一刹那，突然前冲，扑向“狼牙棒”。这种贴身乱斗，兵器被掠在外门使不上，“狼牙棒”忙丢掉棒子，双手齐出，和疤脸丧尸扭在一起。他们撞上壁橱，上面的饰物掉下来，“噼里啪啦”的摔了个粉碎。

    楼上另外两个食尸者冲下来帮忙，这边女丧尸和单耳丧尸也冲上去。在楼梯口狭窄的空间里，六位连打带咬，绞成了一团，展开了一场大混战。如果算上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胆小鬼食尸者，应该是七位！

    食尸者手持武器，大占便宜，本来能够轻松取胜。但丧尸打斗时张口乱咬，一旦咬中就会感染，让食尸者心有所忌，不敢过分紧逼。双方各有优势，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尸王已经站上阳台，看到这种情况，便停了下来，努力召唤下面的普通丧尸。

    三个食尸者和三个丧尸捉对厮杀，从楼梯口扩散到餐厅，又从餐厅扩散到全屋，把整个屋子搞的乱七八糟，玻璃制品碎了一地。这屋是受过精装修的，可惜了！

    武器毕竟比牙齿厉害，连受击打之后，丧尸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尤其是那个女丧尸，它面对“鬼头刀”，身上连中几刀，烂肉像刀削面一般被削下，虽然脑袋没被砍中，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战斗力大减。

    又斗了几下，“鬼头刀”看准机会，一刀横劈，干脆利落的斩下女丧尸的脑袋。那颗脑袋像皮球一般在墙上弹了两下，滚到疤脸丧尸的脚边，疤脸丧尸看见这颗脑袋，怒吼一声，撇开正与之相斗的“狼牙棒”，向“鬼头刀”扑去。

    女丧尸一死，局势变成三对二，食尸者立刻大占上风。但就在这时，低等丧尸的人梯终于搭好，数个丧尸一起从外面翻入阳台，从尸王身边走过，加入战团。

    “狼牙棒”捡起自己刚才丢掉的棒子，砸向刚进来的丧尸，这样一来，双方又变成势均力敌。

    双方打得天翻地覆，我们躲在里面观看，生怕被发现。正看得出神，忽听身后“咕咚”一声。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一个丧尸从窗口翻了进来，摔在地板上。

    尸王不是操控丧尸在阳台下搭的人梯吗怎么会翻到这边来我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我们已经暴露那丧尸一看见我们，还没来得及爬起，就开始向我们伸出爪子。来不及多想，握着斧子迎上前去。一斧子砍在那颗肮脏的脑袋上，整个劈成两半。胸口一震，疼得我“哼”了一声，肋骨断处真他妈讨厌，时不时就这么来上一下，仿佛针扎一样。

    肖琳说道：“小心，别让尸王发觉我们在这里！”她一直蹲在椅子上，手持步枪对着外面。

    我后退两步，退到肖琳身边问道：“什么”

    肖琳说道：“尸王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它知道我们手里有枪，不敢靠的这么近！”

    我问道：“那它为什么要让丧尸进这间屋子”

    肖琳说道：“碰巧吧，想对食尸者前后夹击！”

    正说着，又有两个丧尸翻入屋内，这次我没有迎上去，而是等它们离窗户远远地，这才一斧一个。但砍死它们的同时，已经有更多的丧尸翻入屋内，嘶吼着向我们扑来。我一边砍，一边要注意尽量少发出声音；一时弄得手忙脚乱。

    肖琳一直找不到射击的机会，见我有些支撑不住，于是也跳下来，加入战斗。这间卧室虽然很大，但也不能拿着杠铃杆挥动，于是肖琳拿着三棱刺刀，一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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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上的丧尸看见我们，自然而然的汇集到墙边，举起双手，更有一些开始徒劳的往上爬。进入洗手间的丧尸从窗户探出身子试图抓住我们，嘴里发出“咳咳”的声音。我们又向旁边挪了几步，脚下的瓦片发出“哗哗”的响声，这屋檐实在太滑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

    “我们还得回屋去，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肖琳说道。

    对面是一排别墅，上面东头不远处站着几个食尸者。它们的注意力被地上的丧尸吸引，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但我们的位置太过显眼，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同时脚下的瓦片开始晃动，随时可能被蹬掉。

    旁边有一扇和洗手间一模一样的拱形窗户，我紧贴着墙壁凑过去打开一看：这里也是间卧室，比主卧小了很多，有张小床，上面没有被褥，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主人家把这里当成储藏室了。

    卧室的门敞开着，透过那里可以看到食尸者和丧尸还在客厅里激烈的打斗：阳台上丧尸不停的涌入，那个拿双枪的背对我们，连刺带打，把扑上来的丧尸一个个弄死，地上已经铺满尸体。

    要想在这个小卧室里藏身，进去之后就得把门关上，关门的动作不可能不被察觉，有几个被“双枪将”打死的丧尸在临死前已经看见我了！就算能瞒过食尸者和普通丧尸，尸王还站在阳台上，它正对着这里，瞒过它简直比登天还难。

    正想着，门口忽然露出一个半截身子————是“狼牙棒”！他砸开卧室的门之后，和从大卧室里冲出的丧尸搏斗。正好退到这间小卧室的门口。这下更没办法躲进去了，我不敢再多看，连忙缩头。

    再往前走就是厨房，那个食尸者的小头目还呆在那里，我们不想前去招惹；再说尸王知道厨房里有食尸者，迟早会发起进攻。进去早晚是死路一条连想都不用想。真是奇怪，那两个食尸者一直呆在厨房里，并没有出去帮助自己的同伴。

    正在苦恼，肖琳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这边！”

    我回头一看，有条从三楼垂下的光缆。肖琳抓住光缆拉了拉，对我说道：“我们爬上去！”

    我担心的说道：“要是断了怎么办我们也不知三楼的情况，那里可能还有食尸者！”那几个食尸者都是从别的别墅顶上跳过来的，难保不会有其他的！

    肖琳恶狠狠的答道：“那就杀了他们！我不想再这么窝囊下去了！”这半天东躲西藏当缩头乌龟让她很不爽。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我抓住光缆用力拽了拽，足够结实，应该没什么问题。侧着身子向上望，看见了上面的护栏，根据对这些房子布局的了解，上面应该是三楼北侧的小院。于是说道：“我先上。等确认安全了，你再上。”

    肖琳一把夺过光缆，沉声说道：“没本事就别抢，滚后面去！”

    从刚才砍完丧尸之后，胸口就一直在痛，知道自己目前身体不济，只得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旦有处理不了的危险，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