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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大唐官
作者:幸运的苏拉




1.偏差三百年
    浩浩复汤汤,滩声抑更扬。

    奔流疑激电,惊浪似浮霜。

    梦觉灯生晕,宵残雨送凉。

    如何连晓语,一半是思乡。

    ——韩愈《宿龙宫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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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一脚浅一脚,两边都是随着他动作摆动的坚硬长草,割得手腕生疼的,黑乎乎的矮松像是可怖的鬼魅,在四周沉默地盯着子阳,更是伴随着夜枭古怪的鸣叫,今晚是没有月亮的——天边的残光很快就被四合的乌云吞噬,不久风骤起呼号,雪粒打在高子阳的脸上,又冷又疼。

    他只知道,自己是莫名其妙来到这座山丘的。

    更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的。

    他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编剧,是历史系毕业,能写点文章赚些微薄的稿酬。因生活所迫,也会昧着良心帮资方编些不着调的神剧,一直混在西京市的丝路影视城里讨生活。

    直到遇到了那位神秘的少女为止。

    那个根本不讲道理但又极美的少女。

    往前数的第十五分钟,前半分钟他在影视城的门口广场处,看到了这个少女,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女孩不同常人。

    她皮肤雪白,头发是乌黑的,可瞳子却是茶色的,怀里抱着头斗牛犬——这条犬,有三个脑袋,和传说里地狱守门犬一模一样。

    “被选之人啊,为了填补李晖灵魂逃走产生的时空空白,只能委屈你了。”

    什么李晖

    什么时空的空白

    我不想被委屈啊!

    可下半分钟,他就来到了这座荒丘。

    “你是谁”

    “我,我是伟大的火狱之女主人,安娜.科穆宁,从事着小小的灵魂贩运工作。”那姑娘将玉指掩在小小的胸前,带着倨傲的神态。

    “coser吗听着小姑娘,在这西京市难道我国警察叔叔没有告诉你,挟持绑架是非法的吗,你又不戴小白帽。随便了,这里是哪”

    “这里是狗脊岭。”那少女虽然外貌根本不是天朝人,可汉语却非常流利。

    “什么狗脊岭!”

    “就是你那个时代的古迹岭。”

    我的那个时代,难道说

    那少女微笑起来,点点头,说“我已将你送到了古老的年代,现在是......”接着她翘起可爱的嘴唇,皱着眉梢,似乎猛然发觉什么不对。

    狗脊岭的寒风里,高子阳和她相向站立着,两个人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良久,那少女哈哈起来,满副“不好意思啊”的表情——

    “高子阳对不起啊,出了点偏差,我是要负责任的。”高子阳听到这话,又是身冷汗,那个叫安娜的少女正立在草地里,捧出个发着光芒的星盘,“因为原本藏着李晖灵魂的星盘,在大蛮子和七星之主‘缠斗’时跌落损坏,刻度向前偏移了足足三百年,而小翻车鱼又忘记修理了,所以......”

    什么李晖,什么大蛮子,什么星盘,什么灵魂,什么七星之主,什么小翻车鱼,什么出了偏差,我这个历史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

    现在我只想回家,回到我的时代里去,回到我那潮湿、虫子出没,但起码有个床有个电热壶的出租屋里去,高子阳又急又苦,话都说不出,只能对着安娜不断摆手势。

    “所以我做出点弥补,决定给你火狱之主的眷顾,一来你会了唐人的语言,二来往前走吧年轻人,走到这座命运之城的中轴地带,你会踏入到崭新的河流当中去的。”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会死的!还有没有王法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高子阳大喊道。

    但安娜根本不闻不问,只是留下了句,“偏差三百年,也即是你们唐朝的大历十二年。”言毕,她身后出现了辆燃着磷火的车舆,很快就抱着那呜呜叫的三头犬坐在其上,



2.夜雪上朝人
    为今不想死的话,也只能听那个神出鬼没的少女之言了。

    “往前走吧年轻人,走到这座命运之城的中轴地带,你会踏入到崭新的河流当中去的。”

    大历十二年,正是唐代宗的年号,这高子阳是知道的,距离安史之乱彻底平定没多少年。先想法子在这已盛世不在的大唐生存下去。

    这时他鼓足勇气,居然将那刑神身上穿着的衣袍给剥下,套在自己身上,接着拨开祭坛上的杂物,看见两个发冷的面饼,便疯狂地啃咬起来,落肚后有了点力气,就用祭坛上的铁灯杵当作刀剪,撕扯下原本衣衫上的布条,缠在头上,做出个遮掩短发的帽饰,然后想道,“死就死吧!”走下了狗脊岭,其东南处是胜业寺,正南处为东市门,高子阳想了想,就向着下面偏西南的那座坊走去!

    因为长安城的中轴,当然是贯穿南北的朱雀大街,他的方向没有错。

    一直走了数百步,这个坊通往朱雀大街的横街上,居然没遇到巡夜的士兵。

    高子阳忙中偷闲,抬起头来,看了下这坊居中靠街的坊门,上面写着“平康”的字样。同时,坊内里传来了种种音乐,时远时近。

    高子阳明白了,这个坊是唐代长安城职业的“红灯区”,也叫“北里”,向来是文人雅士云集之地。

    那么,根据他的所知,过了平康坊,再过一坊之地,就到了朱雀大街了!

    高子阳便继续往前走着,结果就在平康坊和崇德坊间的街口,他听到了刁斗声,但见自南面雪雾弥漫出,晃出个灯笼,打首的正敲着刁斗,后面是一队巡街的士兵。

    “混蛋,什么火狱之主,骗我。”高子阳就立在街口明晃晃的地方,根本无处隐藏,眼睁睁看着那队士兵向着自己而来。

    突然,街角处燃起了一团光亮,黄灿灿的,十分温暖。

    高子阳急忙向那儿瞧去,只见在那里,一位老人家正在座支起的棚子下悬起了灯,然后开始吹炉子,顿时那里更加亮堂了。

    “来来来。”那老人对自己招着手,轻声唤着。

    高子阳不及细想,就迅速走过去,坐在炉边的矮杌上,立刻觉得在炉中焰火的炙烤下,周身说不出的温暖,心想就赖在这,即便死也值了。

    那老人不再说话,而是很从容地开始在炉上摆上蒸笼,开始做饼来。

    原来是个开早场卖饼的......

    甲片响动不休,那队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来到老人的饼炉边,对着高子阳喝问,“什么人,宵禁时分还敢在街上闲晃”

    高子阳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这时那老人慢悠悠地说话了,“这位郎君,还不是从那里出来的。”

    所谓的那里,当然是平康坊。

    士兵们满脸疑惑的表情,而高子阳也急中生智,笑起来对他们解释说,“唉,方才行酒令一败涂地,输了赌约,被罚出来买饼。”

    士兵们也笑起来,“这位郎君倒是风雅,输了出来买蒸胡。既然行酒令,那你身上怎没味道”

    “因为这次行酒令,是特意反着来的,输的没酒吃。”

    “这郎君输的如此惨啊,罢了罢了。不过安老胡,你可得告诉他,这里是四方腹心、天子脚下,到晨鼓前,他只能呆在你这里,另外要是被京尹的人抓到,我们金吾子弟可就爱莫能助了。”

    “是,买完蒸胡就回去。”

    而后,那群士兵提着灯笼,继续朝北走去了。

    惊魂未定的高子阳,只能在炉子边继续呆下去,那安老胡似乎是个西域的胡人,对着他嘿嘿笑着,蒸笼冒着冉冉的白气,高子阳先前在刑神庙啃过两



3.鼕鼕官街鼓
    一  安老胡儿愣住了,接着不好意思地再次嘿嘿笑起来,“明公啊不怕你笑话,老胡儿有了你给的一万钱后,有了灯、棚子和大炉,不用当街推着卖了,所谓本钱大了心却小了,也就不敢高唱渭城曲了。”

    那老者也愣了下,接着开心放怀大笑起来,那胡子一颤一颤的,完后收敛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当官也是这样啊,本钱大了,心却小了,位阶高了,就要经营自己,患得患失了,所以再也不能高歌渭城曲,爽快地在街市边吃蒸胡、毕罗了......”言毕,那老者起身,将剩下两个蒸胡用方麻纸包着,接着排出数枚铜钱来,对着安老胡儿说,“这位郎君的钱好是好,可不能使,我来请他吃蒸胡。”

    “明公你还有七千多钱在老胡这呢,何必再掏钱呢!”

    老者摆摆手,“那是我的,和这年轻郎君没关系。”

    高子阳急忙起身,“这怎么可以”

    那老者对着他笑笑。

    高子阳看得出,这老者的相貌可以说颇为丑陋,但却有股说不出的精明清矍之气。

    “郎君你这奇钱我收下,咱们就当两不相欠。”说完老者牵着自己马,奴仆跟在其后,又指了指安老胡儿,“马上晨鼓响动,众官朝会,京兆大尹的人肯定要来走动,叫这郎君吃完后赶紧回坊里吧!还有这位郎君,看你的打扮,家中未必宽裕,想必正在京城中等待春闱之试,平康里这种销金和**的窟窿,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安心温课为上。”

    “明白了。”

    于是那老者牵马,边走边吃着蒸胡,连声说“人间美味,人间美味啊!”

    慢慢他消失在了街口的尽头,应该是往大明宫建福门的方向而去。

    此时雪停了,东方天际浮现一抹白来。

    安老胡儿果然给了高子阳四个蒸胡。

    高子阳咬开了热腾腾软乎乎香喷喷的面后,一股微膻的肉味一下子迸散在他的口齿间,是羊肉馅,好吃,好吃!

    然后安老胡儿又摆上碗汤来,油光光的,其上漂着红的绿的菜芽,还翻着些羊杂,喝下去不由得毛孔舒张,大汗淋漓,自脚底直到头顶无不热乎,好是痛快,在风雪时刻吃这蒸胡和杂汤,怪不得刚才那老者说人间美味。

    晨鼓声响起来了,准时的五更二点,首先是宫城里的金吾卫槌响了第一声,接着就是皇城的鼓应和起来,由远及近,随后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沿着朱雀大街,一处接着一处,都咚咚咚击响了官街鼓,当真是气势磅礴,正所谓“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催月出”,雄伟帝国的日月星辰,似乎就在这急如骤雨多达三千记的官街鼓里交替着。

    人声、车轮声和马蹄声也随着鼓声激荡起来,长安城瞬间就从原本的沉沉梦中惊醒,各个坊的大门转开,参加朝会的达官贵人和他们的行随纷纷出来,车马如流,举火如昼,轩盖如云,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顺着平康坊和务本坊间的街道,聚集到大明宫南端的建福门前,准备朝会。

    “救我!”很快高子阳就起身,对安老胡儿请求道。

    因为他看见,在街道上的“朝会大军”当前,有群穿着皂色袍子的人物,挎着横刀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来,领头的是位黑面汉子,正左右指麾。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群人正是之前金吾巡夜士兵所说的,“京兆尹”麾下的不良人,在朝会时负责“净街”的。

    要是落在他们手里,自己又没身份,下场不堪设想。

    “此平康坊西北角处有棵大槐树,已侵入坊墙,因得到坊里娼妓的供奉,一直没有削砍修缮,郎君可在其上躲避。”安老胡儿一边冷静地忙乎自己事,一边点醒高子阳。

    “多谢,多谢!”高子阳感激不尽。

    急忙转到街角的巡铺,果然有棵森森的大槐树,上面覆满了落雪。

     



4.家状明来由
    “快,继续呻唤。”高子阳对那娼妓说到。

    那娼妓急忙点头,二人又哼哼起来,但总要对话啊

    而老妪则迅速将门给闩上来拖延时间,又对二人说,“老身同时扮演男女,你俩快对。”

    “听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这死掉的人是谁,怎么死的千万别隐瞒。”

    那娼妓回答说,“妾是循墙曲的,名唤王团团。”

    高子阳点点头,团团这个名字倒也形象。

    平康坊的红灯区,主要集中在入北门后靠东的三曲,生意好名气大的多居住在中曲和南曲,而卑下丑陋的只能在北曲也就是循墙曲操皮肉生意苟活,王团团也是其中之一。

    “这人是务本坊国子监里的太学生,据说马上要春闱,昨夜和朋友一起来的......留宿在妾这里,可方才晨鼓时就突发心疾......妾和母亲准备将他摆在外面来能否冻醒......”说到这,王团团支支吾吾起来。

    但高子阳却不管那么多。

    那不良人果然跳了下来,大约觉得王团团的母亲一人分饰两角实在有些可疑。

    时间紧迫,高子阳急忙翻出了那死鬼的衣衫,除去些零碎铜钱外,还有封文牒,打开一看,居然是这位死掉恩客的“家状”:

    嗨嗨嗨,不看不晓得,这位恩客居然和自己同姓!名为高岳,家状里写着其郡望本贯为渤海,祖上三代......哎,都死了......哎,但是叔祖居然是那个大诗人高适也!上面清楚地写着高适的官职和封爵,散骑常侍、刑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实封渤海县侯,赠吏部尚书,后其侄高岑承其门荫为五品太子左赞善,而这位高岳正是高岑之子,因其父为五品官,故得以游学于国子监的太学里,先已通过考试,并投牒集阅,完成疏名列到、结款通保,可于来春入春闱就进士科试,一切属实,由户部出驳榜无误。

    而这封家状实则是户部下达的副本,盖着印章,大概是让这高岳参加考试时互相校勘用的。

    旁边一面,还写着数行,大致描述了高岳的体征外貌,其实也和高子阳本人相差无几。

    高子阳再次急中生智,他也隐隐明白安娜所说的“崭新的河流”是什么意思了,便将衣衫脱下,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再示意那王团团也一样来床上,还特意将炭火盆摆近。

    这时那不良人已经咚咚咚敲响了门,大呼自己是“京兆府捕贼官郭锻”,来抓遁入平康坊的宵小的,要里面人快点配合,不然他可要破门而入了。

    高子阳故意和王团团惊呼起来,而后破口大骂,说郭锻不知好歹,连平康坊的三曲都敢胡乱搜检。

    于是双方隔墙对骂,这时天才麻麻亮,叫骂声在平康坊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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