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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站在身侧不住向行刑台处跂脚张望的苏瑾妾的手背,用只有他们二人方能听到的声音道。

    “十姐,你看那边那匹马,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苏瑾妾同样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粗朴布衣,脸上还刻意沾了些许泥土灰尘,经过了特殊的修饰,使原本英姿飒爽的美艳之容转为一张村姑土里土气的模样。

    她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目标,根本无暇听徐烨的话,“都什么时候了,探查敌情要紧,看的什么马!”

    “可……”徐烨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苏瑾妾硬生生的拉住了手,被强迫着推推搡搡的向行刑台移近了几步。

    “这里离的太远,什么也看不见,你我近处瞧瞧,只要看见患哥暂时无恙,便能回去通报叶大人预备劫刑……”

    徐烨只好顺着她,闭口不语的在人群中缓缓前移,缩短着与行刑台间的距离。

    脑海中却在不断思索着自己究竟从什么地方看到过那匹胭脂马。

    胭脂马极为难见,其稀缺程度相当高,比之白马王雪夜流星要难寻太多。

    况且胭脂马性如烈火霹雳,极难为人所驯服,天下间能够以此为坐骑的,更是千万中无一。

    自己一定从哪里看到过,徐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一点一点搜刮过往的记忆,始终无果。

    忽听苏瑾妾发出一声低若蚊蝇的惊呼声,他这才将一切思绪摒除在外,抬眼前看,问道:“怎么了”

    苏瑾妾道,“你看那边,行刑台!姜昀这一次下了血本了!”

    依大周制度,五品以下官位包括平民在内者,若需处以极刑,行刑台当高二丈二尺二分,台上刀斧手,持刀护从,行刑手合共二十五人,监斩官之衔不得低于正七品,且台下须设三百甲士监刑,防止祸乱。

    五品以上三品以下者,行刑台高三丈三尺三分,台上五十人,监斩官之衔不得低于正四品,台下八百甲士监刑。

    若正三品以上者,则必须押送京城,于碧帝宫正阴门北的斩孽台公开行刑,斩孽台足高十丈,据说有人于其上斩首,整座巍巍元京都可见其影,




第二百二十章: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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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望城南,密林深处。

    有一外容恬朴的农家小寨,枯木桔梗折枝为栏。

    院内开辟出一方土地,种有菜蔬花草,旁侧竖有桃李二树,二树树荫遮凉之间,有一座毫无装饰的简陋三层小楼,楼梯甚有弯折磨损之处,踩上去噶吱吱作响。

    生活在如此小院,别有一番情调。

    远处淅淅沥沥的水声绵密入耳,身在小楼第二层静看眼前茶盏中浮色、蒸气的叶司丞神色轻松,眼神格外专注。

    管随卿一身轻飘紫袍,满面惬意的斜靠在躺椅之上,折扇呼扇呼扇地吹着风,似是全未把院外即将掀起的一场惊涛骇浪放在眼里。

    而坐在主位不断用手指敲着桌子的小皇帝的状态与前二者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

    他紧张的额角鼻翼爬满了紧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红。

    不知如此静候了多久,姜补天首先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对着猛然抬起头直视过来的小皇帝点了点头。

    小皇帝“唰”的一下从椅上站起,管随卿有意无意的与回过神来的叶司丞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站起身,走到房间正中的桌案前。

    在姜补天后,孔太飞,云冲,苏瑾妾,徐烨四人依次步入,均是面色凝肃一丝不苟。

    徐苏二人在桌案的野望城详图上详细的指出了镇天王于行刑台处的布置,一丝一毫也不敢遗漏。

    叶司丞看出徐烨的状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脸上的肌肉绷紧,但眼神微有些凌乱涣散,不由轻轻以指尖触了触对方的手背,“徐将军这是怎么了。”

    像是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点戳中了脑海中某些关键部位,徐烨倏然睁大了双眼,手掌重重一拍桌案,动作之大,声音之响,惊动满堂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目光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徐烨忘我的抬眉惊道,“我我我想起来了!十姐,我在当年的座北侯府,见过那匹胭脂马!”

    这一抬眉可不要紧,险些撞上一侧管随卿的头,管随卿笑着躲过,反问一句,“什么胭脂马,竟如此重要令徐将军失神如此之久。”

    徐烨搔了搔头,这才想起屋子里这一群人可怕的地位背景,顿觉失礼,对着苏瑾妾眨了眨眼睛。

    “是卑职唐突了陛下,请陛下责罚!末将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挂心许久未能全心刺探敌情,实在有负重望……”

    云冲突然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小皇帝插口,“徐爱卿言重了,朕并没有怪罪之意。”

    却听云冲对着小皇帝施了一礼,“还请陛下恕臣失礼再多问一句。”

    小皇帝忙道,“云卿有问便问吧,不必在意朕,朕学识浅陋,只是一旁观之人,实在是插不上嘴。”

    众人随着小皇帝浅尝辄止的客套一番,云冲急急的转换话头,正色问徐烨道,“你方才说,你见到了当年在侯爷府中出现过的那匹胭脂马”

    叶司丞察言观色,看出云冲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一双猫眼精光一转,“云将军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云冲有些吞吞吐吐,眉梢眼角写满了不确定,他又一次看了徐烨一眼,似乎想要最后确认一下对方带来消息的准确性,组织了一下语言。

    “陛下,叶大人,管大人,事先商定好的布局可能要发生些许改动了,我们可能不单单要和镇天王抢人,还要和她……抢人。”

    “她”小皇帝不解。

    苏瑾妾经云冲一句话点醒,面上露出恍然,而后迅转惊惶。

    “那是她的马!糟了,患哥现在身负重伤,若是落到她的手上,即便不死也绝没好果子吃……有些麻烦了!”

    ……

    不说管叶一众如何准备劫刑,此时的野望城行刑台前已聚集了数不清的人流,人头攒动,目光交汇在被推上刑台的周患身上。

    人潮隐起纷纷议论。

    “哎那是谁啊,杀个头还这么大排场触犯周律的乱臣贼子还有这样的奢侈之容,真是毫无天理!”

    “就是啊,凭什么给他一个贼子这么大的脸,还有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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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江湖有女,柳叶可退三千甲【1】
    镇天王自华贵马车上走下,手扶车辕,眺望高五丈有余的行刑台。



    身边一位名为常清流的门客上前,道。



    “王爷,一切已安排妥当,只待有人出手相救了。”



    在镇天王数以百计的内家子门客之中,常清流的实力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虽然尚在临三重境巅峰的瓶颈处挣扎,但毕竟早年补虚,登临四重境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再加之平素颇通溜须拍马之术,算得镇天王身侧极得信赖的一员亲信。



    前次在野望设伏抓周患时,他另被镇天王安排了其他事宜,并未在与周患交手的二十个内家子之列。



    故而也并未看到周患一刃断城的威势,此时一见那兵斩大辽主力十数万的周患不过是眼前囚车上的狼狈之徒,心中便不免有些小看,更对平素将周患雄姿夸成传奇的几位门客生出了鄙意。



    正当他斜视周患时,周患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透过乱如鸡窝垂下的发丝间,夹带出一缕悍不畏死的杀气。



    常清流身子一震,心跳突地少跳了一拍,揉了揉眼睛。



    周患复又收了目光,闭上了眼睛。



    是幻觉吗……



    一个待斩之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势



    一定是看错了!



    常清流挺起胸,带给自己一些自信,一脚踢上囚车铁栅,顿时响起“哗”一声,整个囚车跟着颤动。



    “起来!”



    周患不耐的伸展一下腰身,木枷附着、铁锁绞缠的手掌抹开挡在前额的乱发,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刺目的阳光,没有看常清流,而是看了看规制超然的行刑台,突地呵呵一笑,嘲道。



    “姜老王八,你还真是看得起周某。”



    常清流一声“少他娘废话”还未骂出口,镇天王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退下,而后镇天王打开囚车锁,亲自将周患拉下囚车。



    周患有些受宠若惊的笑笑,“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得姜老王八搀扶,何德何能呢。”



    镇天王挑了挑眉,听出周患话语中阴阳怪气之味,轻轻冷笑,凑近周患沾染着泥污血渍的右耳,用仅有他们二人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言语。



    “周患,本王可以放你走,甚至可以将你送还给一会儿前来救你的人。不过,你若想要卓幼安活着,就把少宗澄给本王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否则,本王保证,来日你就会看到你那位爱将的项上人头挂上城头!”



    周患低“哦”了一声,脸上带起不加修饰的惊讶,“你敢放老子走不怕老子带着沧北军灭了你的镇天府吗”



    “为何不敢,你一武夫,有何所惧。”



    “哦姜老儿,你当真不怕死”



    镇天王眼含深意的凝视周患片晌,“怕死,但不怕你。你,是杀不了本王的。”



    “如此自信,嗯……那不知在你眼里,有谁能杀得了你”周患忽问。



    镇天王笃定地说了三个字,“你不行。”而后整整衣袍,推了周患后背一把。



    常清流十分自觉的揽住周患手上的锁链,强拉着周患走上行刑台的台阶。



    场中登时弥漫着周患脚镣的“哗啦”声。



    周患重伤在身又有负重,步履十分缓慢,在常清流毫不客气的推拽辱骂声中,浑身伤口牵动的阵阵发痛,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思考方才与镇天王的短暂对话。



    为何他要放我走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他灵台甚是清明,可即便他想破头脑也实在没有想到任何一个被镇天府放走的原因。



    就当他一步迈上台顶,强行被其上的四五十位侍卫拉到断头刀前,按倒在地,等待午时三刻明正典刑时,他的心中突然有种古怪的直觉。



    这种毫无征兆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吃力的转动脖颈四下寻觅,直到看到了野望城头方向,盈盈站着一个黑影,聚精会神看去,模糊的看清了那是一个女子身条。



    他不知道那是谁,甚至不确定自己见过对方,可他却能认定带给自己古怪感的人正是这个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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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江湖有女,柳叶可退三千甲【2】
    天边传来一声十分尖锐却银铃般动人清脆的哨音,那匹静悄悄立于拴马石侧的胭脂马竟猛地挣脱马缰绳的束缚,四蹄同时重重踏地,电闪般冲了出去。

    正在半空树梢头疾速穿梭跳跃的女子倩影猛地重踏柳身,凌空一跃,身在半空一个漂亮的倒翻。而后,她便稳稳地站立在急冲过来的胭脂马背鞍鞯之上。

    那柔弱无骨的腰身映衬出极致纤细完美的线条,娇俏玲珑的体态与出尘的花容,吸引了在场无数百姓的目光。

    惊叹声不绝于耳,常清流听得心烦,低低闷哼一声。

    姜颜舒卧病在床,一旦镇天王身侧出了什么变故,他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不仅仅是实力超群,更是深受宠信的地位象征。

    当然,这也是他取悦王爷的聪明之处。

    他反应迅速,聚气在喉,一连串朗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护住周患,将他带下行刑台严密看护。你们几个,速去保护王爷。我先来和这小妮子试试手!”

    话音未落,他人影一晃,就如同流星般射了出去,身形在半空中快若流火,自行刑台上直直而下。

    薄衫女浅淡一笑,握气成掌,周身内气自掌心寸寸泄出,萦绕指尖凝而不散,宛若丝缕莹白色的缝线穿梭在白皙的玉手间。

    她抬臂轻盈,手指微屈,四周柳叶长枝如遭飓风洗礼,在其充满吸附力量的掌心内气中开始疯狂的摇曳。

    常清流落至三丈高,脚踏行刑台基,内气如薄而出,不说冲天而起,却也是气势惊人,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弯银钩。

    “当啷”一声,其声如击重革,如鸣深谷,沉闷中带着三分尖利刺耳。

    银钩带着牵索飞出,常清流身形紧随其后,紧逼纵马逆来奔向的薄衫女与胭脂兽。

    眼见风声突进袭来,薄衫女手掌再度一握,将内气妙到毫巅的控制在十指与掌纹,空气中仿佛凭空有一根琴弦被波动,起初轻微的气浪,而后以点及面迅速扩散。

    气劲如浩瀚银河,一泻数百米。

    两侧林间依依杨柳之动愈加癫狂,浑如千百个风浪中顷刻便会覆灭的小船,紧接着,距离薄衫女最近的一棵百年树龄的白杨竟然被那忽起的气浪连根拔起。

    其上叶片枝脉片片根根怒龙般倒竖雄起,好似万千道长短不一的箭矢自四面八方插入常清流的胸膛。

    窒息感铺面而至,第二棵临近的老柳几乎在白杨之后的下一瞬拔地而起,冲出泥土的桎梏,根脉自土层深处被生生拉扯入半空。

    数以百计的尖长柳叶脱离折枝,似江湖上盛名一时的柳叶飞刀,带起星点寒芒,刺骨的寒意令得手持银钩的常清流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银钩已出不能不发,他只得继续迎向眼前骇人的柳叶折枝同舞的盛景。

    据传说,当年的花前柳未削发之前,一手抬时可教万花如剑雨,遍野尽是杀机,二手同举时,周遭万物皆可随之共舞,宛若被人折下的花瓣,任之操纵,杀意天地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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