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之烬

    只是，这




第十一章 一脉相传的刻板
    「柯相为牧师:

    瘟疫药剂制作已有眉目，所需材料被困于亚楠城中大公墓中，城内势力不足，无余力将其送出，今至工厂尚有余力，望牧师能派遣猎人前往，尽快取出所需材料送至诊所。

    袁孝著。」

    信件内容意思是让柯相为派工厂的猎人们去亚楠，将制作药剂所需要的材料取出，再送到诊所去。只是这封信的内容也太过言简意赅，既没有说材料是什么，也没说在大公墓哪里，更没有时间限制，连需要多少人力也没有提及。

    牧师看完后一把将卷轴收了起来，那张平时毫无表情的脸此刻有些许难看。卷轴上大片的留白如今在他看来更像是嘲讽，大主教没有带他离开亚楠，也没将他留在亚楠，反而是把他遣送来猎人工厂这个即将被时代抛弃的地方。如今，就连他的儿子，一个修士都胆敢使用级别以上的重大急件来调遣自己，简直是奇耻大辱。

    柯相为如此想到。

    工厂必须有人驻守，任务又必须完成，且前者不比后者的重要性差多少。这些条件全部空白后，所有难题就都压在了柯相为身上。

    “诊所不是有「无瞳之眸」驻守吗为什么不派遣他们去亚楠。”牧师立即问传讯员道，他需要讯息，更多的讯息。

    “做不到，「无瞳之眸」听令于亚楠主教团，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守护诊所直到药剂制作完成，其后护送它们去往新亚楠。只要这一道命令没有更新，他们哪里都不会去。”

    “送信去主教团了吗”

    “送了，但主教团保持在移动当中，行踪不定，也未必可以批复新的命令。因此袁修士决定让派遣您属下的人员前去。”

    “你也是猎人”

    “是的，我是诊所的猎人之一，同时也是药剂师。”

    柯相为脑子是疼的，至于其他猎人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卷轴的内容。忽然，牧师想起了些什么，反问道:“你刚才说派遣”

    “是的，我的用词是派遣。”

    “他的依凭是什么”

    教会的组织建构严谨且阶级分明，在不算上仆役、信徒等外围的成员的情况下，最基层的分别是布道员和修士。

    布道员负责去往各个地方建立、接任布道房的工作，进行传教工作。修士则在大教堂、学院和主教身边研习经典，领悟败葬之母的意旨。两者阶级相同，分别隶属于两个独立的系统。

    布道员是被派遣的修士，或者当地的信徒晋升，修士同样如此，可以是信徒或布道员的身份入学。

    而想要成为牧师，就必须首先担任过修士与布道员，并取得文凭与累计足够任期，在此之后进行申请，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才能进行宣誓、转化成不死者，最终成为牧师。

    每个牧师都有权利指挥任何一个修士和布道员，这是教会核心规条之一——服从。反之，没有一个修士可以「派遣」一名牧师，或者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免费阅读】

    这才有了柯相为如今的一问。

    “是主教的信物。”

    柯相为一怔，没反应过来。既然袁孝著有作为大主教（主教团之首）袁邢威的信物，为什么会指挥不了「无瞳之眸」，根据他的了解，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下。

    “什么样子的信物”

    “信物具体什么样子我无权得知。不过，殷立如牧师进行过确认。如果您有需要，我这里还有一份他的追认书。”

    这东西早就该拿出来。

    柯相为心中不忿的想到。

    “给我。”

    还是这两个字，语气已然不同。

    接过信来，追认书里面只有三个字，一个印戳。印戳色如鲜血，上面有着殷立如的名字，还有一只无有瞳孔的眸子。

    视界更新，余无看到了那个亡角村老牧师的名字。

    「寇思迈。」

    他看了一眼就将其收入信封中，说了三个字就退场了:“



第十二章 古神的见言
    回到办公室，柯相为坐沙发里双手颤抖着，不是愤怒，而是想到了一些会触动自己的回忆。

    每次想起那个人的事，他都会想起经典中的传奇故事。

    传说在火焰燃起之初，世界的四面八方仍存在着无数古神，他们的灵寄宿在将天、地、渊连接的石柱内，当时伴随祂们的只有盘旋、居住在石柱上的巨龙。

    随着火焰点燃，它释放出的崭新力量将天、地、渊三界撕裂开来，世界中混沌无序的一切开始被归纳与整理。在这个过程中，石柱们纷纷崩坏，每个古神都已独特的形象出现。

    火焰的出现使得祂们的身躯被构造出来，同时也重整了祂们混沌原始的心灵，有序让祂们开始理解「区别」，学会区别后，自然就懂得了「你我」的差异，他们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出现了感情。

    古神们的心灵极度单纯，所展露出的神性在人类看来是某种极端与偏执，极致的单一反而又莫名其妙的不符合火焰的规则了。

    其中就有一位无比强大的古神，祂极度热衷于生育、哺育和教育，每天都会有数以百计的次神从它的身躯上诞生。可次神们性格各异，索求不同，再加上庞大的数量，古神的目的根本无法达成。

    随着次神们的日渐强大和数量增加，那些反对的，无法认同的，终于有一天联合起来决定摆脱古神的约束，祂们先杀掉了一些顺从的，然后开始撕咬古神的身躯。

    古神丝毫不做任何反抗，反而教导那些爱护祂、顺从祂的加入，分食自己。

    祂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灭亡，祂爱着自己的子女们，因此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与他们互相争斗起来。

    最终，古神如预见中一样「死去」。

    但，古神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也预言了自己的复苏，只是这一则语言从未有人听过。

    祂的意志消亡了，神性却依旧存在于每个次神，以及祂们的眷族、造物、子孙之中。祂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缓慢的积攒力量，潜移默化。当祂再次苏醒时，原来的每一滴热爱都转化成了仇恨，每一分温情都变成了怒火，每一道的伤口都变成了利刃和毒药。

    祂将所有神性抽离后重塑了自身，这一次构建祂的不是火焰，是祂自己。此时的祂比原来古神更加强大，每一只原本用来抚摸的手都握着兵刃，每一只哺育的都变成箭矢，每一句爱怜的话语都化为了诅咒。

    祂将那些自己生育的连同祂们生育的统统吃下，将祂赐予的神、灵与形全部收回，次神们的来处就是祂们的归乡。

    最终，祂成为了天地之间最为伟大、强大的存在。

    也就在祂要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从至暗的渊底点燃的熊熊火焰拔出深渊，越过了地平线，上升到了天空之上，力量散布三界，世间的一切都被构建，留在世界之内的均为「有序」，而古神则被贬斥为「无序」而遭到驱逐。【…！&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在无序中的，是原初的混沌，已经拥有了意志的古神当然不愿意失去这一切，因此祂决定将自己的身躯陷入沉睡当中，祂紧紧抱裹着世界，似乎要合二为一。与其同时将意志投射在世界之中，像所有拥有意志的存在预言无火的世界。

    火焰，终将熄灭。

    世界，必会回归如初。

    这是祂第二个的预言，也是人们在梦境中的预见。他们初以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可怕的噩梦，感到无比的恐惧。终于，最富智慧的人看见了，他察觉到了真知，但这个真相常人难以承受，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所以他保持静默，一语不发。

    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相反，他身体力行，用自己的行为与信念帮助他人，将人类团结在一起。他们依靠着智慧和梦里的预言，快速建立起了文明与秩序，属于人类的知识、道



第十三章 救赎与牺牲
    泉笼猿丝毫都不慌张，她花了很多时间消化猎人是被抛弃的事实后，现在面对这个被「流放」的神父时，内心怎么也泛不起敬重和畏惧了。她坦然的说道:“有一位客人来到了工厂，这是他告诉我的。”

    客人。

    败葬教会是包容的，它们能够与不死人妥协，也能容纳其他不愿意入教的别路人。正因为这种态度，很多没有加入教会的人也愿意帮助它们，例如在猎人和教会军成立之前，就有不少的赏金猎人、流浪骑士和雇佣兵为教会处理一些事情，例如杀死危害一方的亡者。

    这时，教会往往会给开一份凭证亦或者信物，让他们在处理事情的途中能够得到教会力量的支持。这些信物事后也很少会被回收，因为教会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这些已经释出善意的人，教会很愿意与他们进行下一次的合作。期间，更有无数的人是经由这样的途径皈依教会的，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成为了初代猎人与教会军成员。

    这些愿意帮助教会的人被称之为客人。

    “客人是谁的凭证”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的部下确认过他的确持有一枚「深海」咒印。”

    又是信物。

    在猎人都快要被淘汰的时代，越发强大的教会需要外来人帮忙的地方已经非常稀少，因此客人的数量也大幅下降，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新的客人了。

    柯相为继续问道:“我想他会到工厂来，想必是想得到一些帮助吧。不知这位客人来工厂为了什么为何他没来找我而是由你接待呢”

    “这位客人是昨天到的工厂，不过其长途跋涉非常疲敝，我就先安排他入住客房休息。我本打算今天稍晚才带他来见您的，不过考虑您下达过如果不是有关亚楠的消息，都不要来打搅您的命令…”语带保留，泉笼猿继续道，“而且，这位客人来工厂非是教务而私事，所以我最终也没有通知您。”

    为什么是现在

    柯相为开始思考。【￥　 …！最快更新】

    她说谎了吗还是在试探不，没有这种可能。她所说并非虚言，抛开那些修饰，也足以证明她对急件内容的了解。也就是说，她的确是从别的途径知道这件事情的。

    也就是说，内容是别人告诉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传讯员不可能，就连我都要出示信物，他就更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透露内情。

    真的是客人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存在了。

    柯相为开始回忆，过目不忘的他立即想起了在刚才一屋子猎人中，确实是有一副生面孔，不过当时他专注在急件上就忽略掉了这件小事。

    “刚才他也在场吧…”

    只是沉默了几秒，柯相为就立即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判断刚才那位客人肯定就在大厅中，这是泉笼猿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出现的唯一可能。而这位客人最终的目的肯定也是前往亚楠，去到那座大公墓。

    他，是诊所的另一路增援。

    不过，这件事也有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如此重要的环节，为什么袁孝著在信里没有提及。

    “…那位客人。”

    泉笼猿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位牧师竟然如此就得出了正确的判断。

    “没错，他刚才也在场。我们之前在斗技场训练，当炮鸣响起时他就跟随我一起会到了这里。”

    不过也不意外，这位牧师处理教务和协调各方事项的确是一名好手，再复杂的情况在他手里也会被轻易化解。

    “不打算让我见他一面吗头目。”柯相为还是那副冷面孔，话里却总带着几分火的势头。

    泉笼猿抱歉的说道:“他已经离开工厂了。”

    “目的地”

    “亚楠，他要去那个被陷入瘟疫、疯狂和火焰的地方。”

    “目的”

    “他没有透露，我也不方面询问。”

    “我明白了。”

    已经对情况有了一定了解的柯相为闭起眼睛，十指相交，柯相为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食指有节奏的叩着手背。

    他在思考，泉笼猿看的出来。

    片刻，柯相为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既然头目会对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有这么大的意见，拼着失礼也要找上门来，这代表着我们在沟通上肯定存在着问题。这一点是我考虑不周，在这里向你道歉。就没有有效的跟你沟通，对不起。”

    没有谈及急件的内容，牧师选择了先行道歉。这一举动让跟随泉笼猿的猎人们怒气立即消减了不少，甚至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泉笼猿也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顺势也对柯相为，表示自己的举动的确非常失礼，只是心切教会的任务失了分寸。

    两人言语之间交锋了几次，因为身份上的差距以及柯相为的态度，在急件事情上的劣势已经完全被牧师给搬了回来，不再处于下风。他们决定「理性」的处理这件事，也就是说，这个事情肯定是会做的，但要按照柯相为的想法来办。

    他是工厂的牧师，是猎人头目泉笼猿的上司。

    服从，是猎人的第一守则。

    “…那么，接下来让我告诉你为何我没有…及时处理。”

    “其一，我需要计算完成任务的人物。我明白急件需要最优先处理，但我同事也是工厂的负责人，鉴于工厂已经连续受到…骚扰，我需要评估留下多少人才能保证工厂的安全。”

    “这里，是教会非常重要的一处设施，它影响着亚楠周边地区



第十四章 扭曲的亡者
    骑着骏马，余无心里想的还是急件的内容以及追认书里老牧师的名字。对于前者，他有庆幸也有担忧。

    庆幸的是瘟疫药剂的制作有了进展，这场席卷亚楠的灾难或许在不久后就会平息。担忧的则是大公墓这三个字，要知道在紫月的照耀下，每具尸体都有可能变成夺人性命的活尸。加上瘟疫对活尸的活化性，不知现在亚楠城内已经是怎么样的景象。

    进入大公墓基本等于冲进亡者的大军里，在猎人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这样的举动到底有没有机会成功。

    余无本来去亚楠只是有个朦胧的目标，所谓的「救助亚楠市民」，现在有了瘟疫药剂的线索后，他就有了更为明确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