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几个头目在大帐里,也赶忙出来跨马迎了上去。
独孤欢纵身掠起,就像一只优雅的白鹤,穿过绿头带们的营地,径直来到鲜绿胖子一伙人近前。
绿胖子们也非等闲之辈。
独孤欢近前未落之际,鲜绿胖子一扬手,身后一名暗绿护法自马上纵身而起,半空中抽出一柄寒光森森的弯刀,自下而上,倒劈独孤欢。
独孤欢凌空提纵,身子再次飘起,再下落时,两仪刀一照准了对方天灵盖。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暗绿护法连人带马,被独孤欢的刀气劈成了两半。
“纯阳——南离火狱——”
独孤欢甫一落地,连忙再发新招,一片火海围着众人熊熊烧起。
惊得马匹和骆驼踢踏嘶鸣,这些大大小小的圣火zhēn li jiào徒差点自坐骑上摔下来。
鲜绿胖子的眼神陡然一变,两手比划了几个诡异的手势,张口竟把独孤欢放出的道门真火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他妈的。独孤欢暗骂,一时情急,竟忘了对方的身份——而且火系术法,在杀灭敌人方面,更为直接一些——生活zhēn li jiào徒,以火为尊,精通火之术法。
独孤欢错愕之际,鲜绿胖子一声暴喝,一道炙热的火剑,自口中吐出,直刺过来。
此人对火的理解和掌握,绝不在独孤欢之下。
独孤欢出单手,以掌心接住火剑,同样以化解吸收的方法,将之消散于无。挡下对方攻击的同时,翻掌再出,又是数道剑气,打向那几名绿头带的头目。
这几天绿头带围困村镇,一直是他们从中指挥调度,杀了他们,令其失了指挥,可帮镇里化解不少厉害。
剑气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两名绿头带头目的脑袋应声落下。
鲜绿胖子看出独孤欢的心思,欺身上前,缠住独孤欢,扬手示意剩下的三名暗绿护法,保护其他几位头目,赶赴绿头带的营地。
这位鲜绿色的胖子,就像一个裹得鼓鼓囊囊圆圆滚滚的超大号大粽子,身法动作却十分的灵活冷厉。
独孤欢被他牢牢缠住,竟再无丝毫机会出手伤那几名头目。
虽然死了俩头目,还剩下三四个呢。这些人回到营地,把队伍从新整编,向着镇子发起了全面总攻。
虽说这帮家伙跑肚拉稀好几天了,可人数上的优势,还是太明显了。减去被郭暧独孤欢折腾死的那些,人家还剩下一万五六千人,比镇子的少壮多出二十多倍。
二十多个绿头带打一个村民,又是一万五六千人一起上,那气势看起来太吓人了。
绿头带们全部下马改为步兵,挺着长矛,举着弯刀,扛着梯子,呜呜嚷嚷把镇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敌人叫喊着潮水一般涌过来,包围圈急速缩小,不断逼近。
村民们有些慌了。张弓的胳膊不住颤抖着,有些人的箭矢早已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啪嗒啪嗒,随意散落在地上。
“稳住——不要慌——”
“等他们靠近了再射。”
“稳住——不要慌——”
郭暧和喜鹊,还有那些被选拔出来做队长的人,不断呼喊鼓励着大家。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射——”郭暧率先发出号令。
守城的百姓们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取箭、搭弓、拉弓、发射,稀拉哗啦的乱做一团。
好在敌人的兵力太过密集,只要箭能射出百步开外,总能射到哪个人的身上,少有落在地上的。
冲在最前边的绿头带,一片片倒下去——还是被自己的箭矢射死的。
“我射中啦,哈哈,我射中啦。”
“嘿嘿,我射死一个,射死一个。”
“哈哈哈,射死你们,射死你们,射死你们这群畜生。”
射而有中,村民们受到鼓舞,开始对自己的箭法自信起来,弯弓搭箭的节奏也更平稳有力。
之前绿头带们射进村里箭矢都被收集起来,足有五六万支,大部分都分配在了城墙上,所以箭矢是十分充足的,大家尽管射就是了。
“照准百步之外,射——”
“照准百步之外,射——”
郭暧试着调整大家的节奏,尽可能的把敌人的阵线挡在百步之外。
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敌人在人数上带给村民的震慑力。
同时,让绿头带们“死的远点儿”,不至于在城墙下堆积。
金刚之墙不过三丈来高,尸体在城下堆积太多,敌人一搭梯子没几步就上来了,不利于后期的防御工作。
除了弓箭手外,喜鹊研发的那些毒粉啊什么的也派上了用场。
有风,在顺风向的城墙地段,用破布、黄纸,把毒粉包了,用自制的投石机投到敌人上空。
破布、黄纸迎风展开,呼呼的毒粉大片大片的弥漫开去。
绿头带们喊杀震天,情绪高涨,正是大口大口呼吸喘气儿的当口,那些个毒粉毒雾扑了他们满嘴、满鼻子里都是,眼睛里亦是扑进去不少。
战斗异常惨烈,而又有些滑稽。
这些天,绿头带们吃不好睡不好,好多人还接连几天在拉稀,身体早被掏空,虚的跟软脚虾一样。
有些人只是喊了几嗓子,便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欲坠,甚至跑了几步,便噗通跌倒,被紧跟在后边来不及收住脚步的同伴踩死。
还有一些好不容易跑到城墙下,却已累得气喘吁吁,想把梯子举起来都费劲。还没等二次发力,已经被城头射下的利箭穿了糖葫芦。
反倒是村兵这边,愈发的沉稳勇猛,几位选拔出来的队长,也干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自己一边射杀敌人,一边鼓舞身边的乡亲们。
这仗总算有的打,不至于一开局就被人打个稀烂。郭暧感到十分欣慰,这些日子的一番苦心,总算没白费。
远处,独孤欢同鲜绿胖子的战斗,同样酣畅淋漓。
独孤欢精通阴阳两仪之道,鲜绿胖子的火系术法根本奈何不得他,又有太阴、太一系术法可以克制对方,一开始,独孤欢是占据上风的。
双方一直僵持着,论起死伤,还是绿头带这边更多些。
鲜绿胖子焦躁起来,忽然朝天打出一道火光——火焰直冲九霄,发出尖锐的呼啸。
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到那夺目的白光,听到那刺耳的破空声。
是信号。
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敌人还有后手?援军?
在郭暧等人纳闷的时候,那三名暗绿护法忽然有了行动。
他们原本有四人,是鲜绿胖子的高级护卫或徒弟之类,甫一开始就被独孤欢杀掉一名。
方才他们一直位于绿头带的阵后,指挥进攻。
收到信号后,忽然运起轻身功夫,从后方疾奔过来。
他们远远的分开,各自锁定一处城墙。他们的目的已然明确。
几乎于此同时,那名鲜绿胖子陡然变身——化成一具三丈多高的火之怪物。
郭暧以般若之眼看得清楚,那人竟浑身都是火焰,毫无实体,完全靠咒术之力将火焰凝聚成人形。
独孤欢一时应对不及,竟有些落在下风了。
不过此刻也没心思担心独孤欢了。
郭暧纵身飞起,先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暗绿护法杀掉,旋即飞向第二名、第三名。
余下两人有所防备,竟舍却自己的肉身,化成炽热的火柱,直扑金刚之墙。
炽热的烈火,竟把构成金刚之墙的沙土都烧毁,露出两个足以容纳三人同时强冲的豁口。
这些圣火zhēn li jiào徒实在太极端了。虽说打仗攻城死伤总是难免的,可像他们这种直接牺牲自己做成“火剑”突破城墙的做法,还是令人又敬又怕。
两处豁口里顿时涌满了绿头带。
这些人极其训练有素,大批的人在那么狭窄的口子里冲进镇里,竟十分迅捷有序。
墙外是蜂拥的绿头带,墙里也有大批的绿头带顺着梯子往墙上冲杀。
郭暧叫苦不迭,心说话这下儿完了。
这些绿头带一旦冲进镇里,百姓们失了屏障,则只有被屠戮烧杀的份儿。
而且眼前这种混战的局面,自己也根本无法再用任何大型的术法招式,只能力拼。
如果一开始就不要顾虑那么多,直接使用佛门秘招消灭他们,就不会如此了。
郭暧万分懊恼。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响起了冲锋的号角。
大唐封魔录 045、圣火迷踪
郭昕虽非佛门中人,对佛道之类从不感兴趣,却是一个对危机十分敏感的。
佛教在西域有数百年历史,影响极其深远,民众以其为教化之根本。而且佛教向善,对于大唐巩固在西域的管理,有极大的辅助作用。
至于圣火zhēn li jiào,他们鼓吹财富、**、权力,允诺信徒死后可升入天堂,有饮不尽的美酒,数不清的美女。更甚至,他们鼓励信徒撒谎、欺骗,以种种狡诈的手段,打击消灭异教信徒,甚至把杀戮异教信徒,作为一种神圣的使命。
这是一种十分邪恶、血腥的教派。
如果这样的宗教在西域生根壮大,对大唐在西域的统辖,是十分不利的。
因而郭昕派人调查了几座被毁佛寺的情况,发现圣火教徒处心积虑毁掉的那些佛寺,都是早先佛教初入西域时建起的古寺,且那些古寺里都有一些名震西域的高僧的舍利。
西域佛教信徒,对那些舍利极为尊奉,敬若神明。高僧舍利被毁,令他们十分悲愤,失落。
郭暧觉得圣火教徒捣毁佛寺,毁掉高僧舍利,另有阴谋,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日后,郭暧三人,随郭昕来到碎叶城。
对于喜鹊来说,碎叶城恍然如梦,似是而非。她只记得当年师父救出她后,帮她把父母和兄长的尸骨,葬在了碎叶河边一片胡杨林里。
她找到一片胡杨林,那里已经成了一片乱葬岗,分不出哪个是谁的坟墓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吧。
郭暧去那三座被毁的佛寺检查过,佛像被捣毁,僧众被全部杀死,最后一把火烧了寺院。
至于那些做乱的圣火教徒,虽被逮捕,却不肯交代实情。
这些人非常极端,把长老们交代的任务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他们捣毁了佛寺便是完成了任务。被捕后纷纷咬舌自尽了。
因此也无从得知,他们捣毁寺庙,毁掉高僧舍利的真正意图。
碎叶将军杨树铮,亦是细腻敏察之人,他也发现这些圣火教徒同佛道不同之处。
除了教义中善恶取舍方面的不同外,圣火教徒尤其在组织结构上十分严密。
佛道信徒,除了那些正式出家,居住在寺庙道观中的僧道,聚居一起,有一定组织外,其余居士往往松散不羁,在家时或农或商,或牧或士,同寻常百姓无异。
而那些圣火zhēn li jiào徒,组织管理之严密,不亚于军队。其中教中神甫长老,不但讲授教义教律,更有很大的行zhèng quán力,还可断罪问案,主理信众间纷争矛盾。
甚至,那些神甫长老,还有很大的军事权力,可以调度教众,攻伐侵略其它的部族和民众。
“他们哪里是信徒,分明就是一支军队,人人都练习武术骑射,私下常常欺男霸女,侵扰劫掠,可却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抓捕那些以身试法者,以刑律治罪,无法根除。”
杨树铮的愤慨中流露着深深的无奈,进而又道。
“现在城中尚有一千多名圣火教徒,明明知道他们迟早是个祸害,却也只能望而生厌。”
即使在西域边陲,自秦汉以来所建立的完备的户籍制度,也执行的非常到位。
常住人口的姓名、性别,职业、籍贯,汉语名字,本族名字,家宅、别业,样貌特征等等,有一套详尽的格式。
就连往来客商,姓名籍贯,所为原由,来去城地,停留期限,所住旅店等等,也都一一备案。
城内仍有二百八十三户,一千二百四十五名圣火教徒定居,另有二百余名圣火教徒,寄居于圣火寺和教徒家中。
“他们个个家中都私藏长刀、长矛,甚至铠甲类军械,不过他们内部管理严密,互相之间监督望风,很难搜查的到。”杨树铮介绍。
百姓可以佩带刀剑类武器,却对其形制、长度等有严格规定。长qiāng、陌刀,尤其铠甲马甲,是禁止民间私藏的。
民间私藏军械,等同于谋反。只要找到他们私藏军械的罪证,就可以将他们彻底剿灭。
郭昕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颜颉随同。
郭暧三人留下来,希望能帮忙一举歼灭圣火教残党。
三人扮成粟特人的模样,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体验一下异族风情。
喜鹊大以“故乡人”自居,口口声声说着要尽情表达一下地主之谊,然而真正走到街市上,却发现这里的一切,自己并不熟悉。
她冷艳的脸上,更添几分落寞。
几近二十年,这座城市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或许,自己从不曾真的记得它的样子。
那时候,还是太小了,不管怎样在脑海里找寻,都只是滚滚黄沙的颜色,和大风刮过时的呼啸声。
甚至就连阿爷阿娘,和兄长的模样,都变得模糊起来。
喜鹊闭上眼睛,却看到那只一直飘在梦里的风筝,断了线,越飞越远。
三人在一座小馆子里吃些酒肉,麻饼。
喜鹊把一壶酒咕咚咕咚饮尽,扑进独孤欢怀里痛哭起来。
她不是那种会嚎啕大哭的女人,然而这极力压抑的低声抽噎,却更惹人爱怜。
她不但早早的失去了亲人,现在,就连故乡也不见了。
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就连独孤欢这块木头,都为之怜惜起来,把她紧紧抱住,搂在怀里。
三人从酒肆出来,已过晌午。
门口儿几个孩子,正蹲在地上,兴致勃勃的把玩着手里的玩意儿。
郭暧吃了一惊。
一个不大的男孩儿,竟能操纵一团黑色的粉末。只见他以手指牵引,一块木板上的黑色粉末,便随着他的指尖,如蛇一般游走。
喜鹊噗嗤一声笑了。他看出郭暧是被那男孩儿“诡异”的手法惊住了。
“怎么?吓到啦?”喜鹊逗他。
“那是什么东西?”郭暧意识到那个男孩儿和那些粉末并非什么危险的东西,不然喜鹊不会如此开玩笑的。
“磁粉。”
“磁粉?”
“喂,你不会连司南都没见吧?”
“司南倒是见过——你是说,这些粉末是磨制司南剩下的粉末?”郭暧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这里有座矿山就产那种磁石,磁山下边有一条河,河中细沙里就好多这种黑色细小的磁粉,用铁块就能吸上好多来,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个的。”
郭暧仔细看过去,那男孩儿“会魔法”的手指上,的确套着一枚铁指环。
“嘿嘿,原来磁粉还可以这么玩儿。”郭暧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嗨,都是穷人家孩子的小玩意儿,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打小儿玩的就那么富贵。”
郭暧忽然想到圣火教军械藏匿的事。
会在哪里呢?出入城门的检查十分严格,藏在城内的可能性很小。
城外有几处绿洲,也住着圣火教的人。在那里藏匿就会简单许多,不必担心官军的搜查。
大量的军械铁器堆放一起,对磁粉的影响会很大,可以利用磁粉来寻找那些军械。
郭暧三人以各自兵刃,在河岸细沙中划拉来去,不多时便吸引到小半碗的磁粉。
他们各自端了一盏小盘子,把磁粉薄薄的均匀的铺在盘中,便在绿洲和胡杨林中寻找起来。
虽然有些大海捞针的感觉,三人却仍是兴致勃勃干得十分起劲儿。
在距离碎叶城十里外的一处绿洲里,杂居着各组的百姓,家门口竖着圣火教徒旗子的,有五户。
他们的房子由沙土夯成,围绕着一座小小的圣火寺建成。
当他们悄悄来到圣火寺附近时,盘中的磁粉忽然凝聚成一颗颗细笋的形状,斜竖起来指向一边。
绕圣火寺走了一周,磁粉皆是指向圣火寺的方向。
三人大喜,从门口望去,寺内只有一位长老,正盘坐在一尊神像下边,读一本薄薄的经书。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圣火寺,都不知道该怎么同人家打招呼。
若是寺庙道观,可以求碗水喝,或者黄昏时求个住宿歇脚的地方,都是极平常的事,那些僧道是乐意布施帮忙的。
郭暧壮着胆子,朝那位长老喊了一嗓子。
“长老,这位长老,可否讨碗水喝?”
那长老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的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郭暧厚起脸皮,又喊:“长老,我们几个出来游耍,一时忘记时辰,水都喝光了,口渴的厉害,求长老给碗水喝吧。”
“这里没有水,走走走,赶紧走开。”那长老终于发话,唐语说的十分生硬。
“长老——”
“这里是圣火寺,不放水的,想喝水找别家去求。”长老怒气冲冲的喊道。
哦——圣火寺里都不放水的么?也是,水能克火,所以有这么个规矩吧。
三人碰了一鼻子灰,讨水喝的法子失败,不好再换说辞,只得悻悻离开。等待时机。
三人骑马远去,想着先找一片林子把马拴好,再来监视。
还没走远呢,就见西边来了一支小型驼队,十几匹骆驼,四五辆大车,在午后耀眼的日光下,扬起滚滚的沙尘。
看他们行来的方向,是没有经过碎叶城关防的。
“嘿,这地方不过十几户人家,何来如此一支驼队?”郭暧喜道。
“的确像是奔这边儿来的。”独孤欢附和道。
三人赶紧下马,牵着马匹就近藏起来。密切注视着驼队的行动。
大唐封魔录 046、他们肯来吗?
那支驼队进了绿洲,径直奔那座小小的圣火寺过去。三人心里兴奋的很,悄然跟进,潜伏在暗处,看他们的举动。
那长老几乎不用谁呼喊,听见驼队喧嚣,便赶紧出来迎客。附近几户圣火教徒的家里,也出来十几个大汉,跟在长老身后。
驼队的人,也都是一副圣火教徒装束。
为首的虬髯汉子冲长老大声喊了几句,长老一挥手,身边的人赶紧回寺里,抱出一件铜瓮,稳稳放在地上。
铜瓮口上悬着几柄勺子,驼队里的汉子们,蜂拥而至,抄起勺子,自铜瓮里舀起水,大口大口痛快喝起来。
“嚯,这老头儿刚还不是说圣火寺里,不放水的么,真是撒谎成性啊。”郭暧愤愤不平的低声骂了几句。
“嗤——”喜鹊也乐了,“我小时候生在碎叶,阿爷娘亲们就很少跟这些圣火教徒打交道,也嘱咐我们千万不要随便往他们住的地方去,说他们坏的很。”
“……”
“这些圣火教徒组织严密,表面上和大家都有来有往,笑笑呵呵的,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日常生活都限制在自己的族群内部,他们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在自己人那边是一套说辞,在外人那边又是一说辞,狡猾奸诈的很。”
“这么坏?”郭暧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刚你不还领教过了么,不过是一碗水而已,给自己人喝,就不是给我们喝。还有他们常说什么‘圣火之德’,说是身为圣火教徒要有一些德行和规矩,在他们自己人那边儿,就是互相帮助,真诚对待彼此,可对教外之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啊?德行,还分内外彼此?”郭暧又问。
“是啊,前阵子我听那村子里一位长老说,有个年轻人冒犯了圣火教徒的神灵,就被那些圣火教徒的人捉了去,绑在一个专门打造的木头架子上,一竖一横,一个十字架的形状,把人的胳膊展开,绑在横木上,脑袋和身子腿脚,绑在竖着的木杆上。”
“私刑?给鞭笞一顿?”郭暧笑问。
“鞭笞?嗯——倒是有这一项,抽了一千多鞭子,那年轻人已经被抽的死去活来,还没完呢,又给把脚脖子、手上,割了血管,一直把那人的血放干净——”
“啊?”喜鹊说到此处,郭暧和独孤欢都惊得目瞪口呆,“那人岂不是死了?”
“肯定死了啊,人不但死了,还没完呢,他们把那人的血放干净,又掏空了他的内脏,全都丢给狗子去吃,最后把那年轻人的皮囊连着那根巨大的十字架,放在圣火寺门前,曝尸七天,最后一把火给烧了。”
“这哪里是圣火教,这明明是邪火教啊。”郭暧愤愤不解。
当时在那村里也听老人们说道过圣火教徒的罪恶,但大都是关于他们如何侵略周边部落村镇,都是大面儿上的事儿,部落间攻伐侵略,也是常有的事儿。
当时只是觉得他们可恶,实在没想到他们的宗教仪式,如此邪恶残忍。
赶骆驼的教徒们喝完水,又热闹起来。这些人做事一向咋咋呼呼的,喜欢吵吵嚷嚷。
他们开始把骆驼和车上的货物卸下来。
这些东西全用大张的皮子或毯子裹着,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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