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逆贼张海棠”
……
每一具尸体身上挂着长长的白布,大黑字写着他们的名字。
看情形,这些人是早被杀了,挂在这里的。
哥舒翰,当初潼关失守后被部将掳走投靠了安禄山,还有他身后十几人,差不多都是安禄山攻陷洛阳、长安时俘虏的文臣武将,此刻也一并被杀了。
而张继武,看来他投靠的消息已经走漏,所以才被杀了吧。
难道——
哎呀,敌人这是将计就计啊。不知道后边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到底是出卖了他?
也罢,杀——
李嗣业轮开陌刀,如同大风车搅动秋叶一般,一刀扫过就是一片尸骸倒下,反手回刀又是七八个叛军横死,到处都是半拉脑袋,整条的胳膊,半截身子,溅起漫天的血雾。
“李将军,小心。”孤身力战叛军的血人,见那陌刀飞舞,知道是大唐陌刀将李嗣业来了,当即喊话。
女的?
李嗣业一边砍人,一边继续前冲,这声音就是个女的啊,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血性女子,真不让咱老李啊。
“李将军,小心。”那女的又喊起来。
李嗣业心知不好,这才发现四周竟埋伏了叛军gong nu手,正虎视眈眈。
。
大唐封魔录 134、送行
134、送行
“盾——”
“盾——”
李嗣业振臂高呼,同时与自己的扈从迅速结成盾阵,其余兵士亦纷纷结阵防御。
埋伏的叛军,本想李嗣业的部队全部进入瓮城,再行射击,不料行迹败露,只好仓皇迎战。
瓮城不大,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压下来,几无藏身之地。
那名孤身苦战的“血人”只是托了两具尸体,强行抵挡疾飞的箭矢。
她这样支撑不了多久的。
“还真是个烈女子,这样的人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李嗣业心中赞叹,看此人不像**中人,许是张继武的家将,在此豁命守护主人的尸身。
“救——”
李嗣业一声令下,盾阵再次变化,众人举盾艰难的向着“血人”方向过去。
好在叛军的乱箭,把自己人也射杀不少,沿途少了阻挡,倒也及时赶到了那人身边。
李嗣业把那人护在盾下,嘿嘿一乐,她一脸血污,可看脸型,仍可确定是名女子,应该还挺俊俏的。
那女子抹去脸上血渍,看得真切了,原来正是张继武家的女刺客,喜鹊。
“哈哈哈哈,丫头,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好身手。”生死关头豪情不减,李嗣业认出喜鹊,大笑赞叹。
喜鹊忍住悲恸,挤出一丝笑来,说是昨天深夜,崔乾佑就带兵突袭了张府,除了她,一无生者。
她守在这里,是为了履行约定,帮助**打开城门。
在一场宏大壮烈的战役中,到底是谁出卖了一个内应,或者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出卖者,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谓兵法、谋略,皆在运筹,一旦开战,千军万马厮杀起来,还是看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
按**制,gong nu手每人配箭矢三百,洛阳久遭围城,根据情报判断,目前每人也就百余支箭矢。
只能先挨过这一波。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儿,叛军的箭声零乱稀落起来。
李嗣业下令组织反击,盾阵再变。专有士兵负责操控盾阵,腾出人手来,以gong nu反射敌人。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嗣业率领的玄甲军完全占领瓮城,并由城墙沿线向两翼突进,垂下悬梯,开启沿路城门,**全面进攻。
李嗣业不敢把战线拉的太长,毕竟只有五千兵卒,除扼守上东门及瓮城,需要投入大量兵力外,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叛军的蛮猪铁卫和幽骑军。
自安禄山举兵叛乱以来,尤以幽骑军对**造成的伤亡最大,狭路相逢,**少有不吃亏的时候。
广平王也即当今太子,苦心孤诣想要重建玄甲军,正是为了正面破除幽骑军的巨大威胁。
对于李嗣业来说,玄甲军对幽骑军可谓宿命之战。
李嗣业下令旗手传出旗语,要求各处**斥候密切关注叛军幽骑的动向,及时汇报,不必恋战。
攻入城中的**,以原本洛阳舆图为指引,以破城车开路,但凡真田景刚私搭乱建的内墙一律推倒,迷宫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又用了一个多时辰,洛阳东北、上东门附近十余坊,皆为**光复。
这些叛军已经谈不上什么士气可言,见**如狼似虎的冲过来,前边刚死几个人,后边一水儿就把刀努盾牌的哗啦哗啦一扔,举手投降了。
再加上受李泌的攻心计感化,早就有大批叛军准备投降,见**杀来,正是时候,一样把刀努盾牌哗啦呼啦胡乱扔地上,把准备的白布条子在胳膊上缠好,或者干脆举在手里摇起来。
投降的氛围十分欢乐。
甚至有些人,态度特别诚恳的请求“临阵倒戈”,帮着**去打安禄山父子去。
安禄山的死,仍是一个秘密。安庆绪遮掩的很好,甚至还准备了一个替身,以在必要之时稳定军心。
领队的仆固怀恩大概统计了一下,降兵五千余,人数众多,必须得防范诈降。
当即选出几个头脑灵光的作为向导,其余交由一名队正押送,出城五里候着。
狼烟传信,北方安喜门、南方定鼎门、东南永通门亦相继攻破。
各股攻入城中的**,皆未遇到像样儿的抵抗,太顺利了,反倒让人心生不安。
皇城外,洛水之滨。
一位红袍僧人,一位风雅儒生,正在岸边饮酒。
他们衣着光鲜,衬着苍凉辽阔的洛水,和满目疮痍的神都,竟显得有些奢丽,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两个兀自对饮,一行有些时候了。
红袍僧人,看儒生时的眼神有些凝重,他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这世上根本不该有什么人,有什么事,是自己看不懂的,可眼前的人,却常常令自己迷惑。
他猜不透,对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从来不曾明白,他心里一直都在想些什么。
明明困惑,却又不好意思去问,因为对方一直在笑,笑得释然,而洒脱。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趣,而打扰对方的心境。
“这些年,每日都觉得寂寥无趣,想不到竟还能结识法王这般精彩的朋友。”
“因为我不乱问话吗?”孔雀法王笑了笑,自我解嘲起来。
“因为你是个和尚,还肯陪我喝酒。”真田景纲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孔雀法王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拉我出来喝酒?**已经开始攻城了,你的阵法好像没起到什么效果啊。”
“阵法就是这个样子啊,不论多简单,还是多复杂,被人看穿了,就没用了。”
“你倒是满不在乎,”孔雀法王帮真田景纲倒满一杯酒,不管对方喝不喝,自己先一饮而尽,“晋王那里还惦记着你立下不世功勋呢。”
“皇帝,是皇帝陛下。”真田景纲指着孔雀法王的鼻子,一板一眼的纠正了对方的说法。
“哈哈哈哈,你个狗奴才。”孔雀法王学着对方的样子,开玩笑道。
真田景纲大笑起来,恣意张狂之态,竟令孔雀法王都有些错愕。
“哎呀,狗奴才,狗奴才,说起当年做奴才的时候,我还干的很不错咧,现在,只是条野狗罢了。”
“怎么?你还挺怀念的,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现在这样?”真田景纲四下望望,洛水两岸,还有宏伟的天津桥上,有安庆绪父子的士兵,来回跑动着,急匆匆的样子,军容有些落魄不堪。
“我是说这样悠哉悠哉的喝酒。”
“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啊。”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感慨——”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触景生情罢了,”真田景纲连着喝了三杯酒,才道:“你看那些仓皇落魄的士兵,当初跟着安禄山起兵时,那是何等的猖狂跋扈,而今,一个个不也跟丧家犬似的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往今来,多少大丈夫,也不过是想找个好主子。”
“你可以学道,或者跟贫僧学佛。”
“学道学佛,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以不用费尽心机的琢磨怎么做一条好狗啊。”
“可以吗?你是鸠摩逻多,是宝象法王的徒弟,是孔雀法王,是僧中之王,法力高强,自然不用给谁做狗的。”
“你——”孔雀法王面露愠色,“贫僧也从不把寻常僧众当狗的。”
“你们这些做和尚的,说什么四大皆空,其实也是等级森严,规矩多的,还不如那些给朝廷当差的呢,哈哈哈。”
“每个人天赋、用功不同,对佛法的理解层次也不同,戒律、规矩,可以助人精进,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些人戴上锁链,自然会寻求打破锁链的方法,可有些人戴上锁链,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喔?愿闻先生高见。”
“我听闻南方曾有个慧能和尚,大字不识一个,只是听人讲经,便得正法,其门下也没那么多规矩。”
“喔,慧能大师,幼年也曾闻其法名。”
狼烟四起。是**在通报各部,己方负责的城门已被攻破。
二人的表情有些不同。
孔雀法王有些担心,而真田景纲眼里,则更多的是哀伤和幽怨。
“当年我跟随遣唐使大人来到洛阳,走在那天津桥上的时候,不禁飘飘欲仙,那是何等的壮丽、宏伟呀,不只是我,我们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站在桥上,良久不敢前行,好像那桥真的是通往天宫一般。”
“大唐盛世,自是某等边陲邦国不能比的,只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对了真田先生,你约我出来喝酒,不会是就为了发这些牢骚吧?”
“喔?哈哈,只顾闲谈,倒把正事儿忘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你来同我送行罢了?”
“送行?”
“是啊,若非战乱,也该有一二十文武好友,在一处驿亭下为我设下酒宴,酩酊大醉一番,嚎啕大哭一番,热热闹闹的才走啊。”
“老狐狸给你找到大船了?”
“没有,呵呵,”真田景纲笑起来,“法王啊,你看这洛水一直绵延东流,不知道会不会流向扶桑呢。”
“冰冻三尺,哪还行得了船,先生怕不是醉了?”
“是啊,也许是醉了吧,”真田景纲的眼神变得迷离,却有几分醉态,“哈哈哈哈,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我看到则天女皇的车架,从皇城里出来,正被百官簇拥着,浩浩荡荡巡游神都,我看到天宝皇帝的车辇路过万民,穿着紫衣的高力士将军,正撒下金叶子银叶子……”
“先生你醉了。”孔雀法王一时不知所措,打断了真田景纲。
“哈哈哈哈,我没醉,我没醉啊。”
真田景纲的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大唐封魔录 135、噬魂?修罗狱图
真田景纲嘴角的血迹,呈现明显的紫黑色。他中毒了。
“先生——”孔雀法王低声惊叫起来。
“没关系的,法王勿怪。”真田景纲压了压手,示意孔雀法王坐下。
“山河壮丽,繁华富庶,我想每一个来到大唐的人,都会流连忘返吧。”
“……”
“我忽然想通了,这些年其实不是老狐狸,不肯给我大船,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啊。”
“……”
“先生如此热恋大唐风物?”
“是。”
真田景纲用一块巾帕捂住口鼻,极其压抑的咳嗽了几声,随后仔细的把用完的帕子叠好,收进怀里。
孔雀法王明白了一切,放下挂碍,继续与对方笑谈,饮酒。
毒药不是下在酒里的,应该是他一早服下的慢性药物。
孔雀法王没有吃过毒药,只是闻过一些,味道刺鼻的很,而且服毒的人,五脏溃烂,死的非常痛苦。
真田景纲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他强忍痛楚,装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沉浸在他的大唐幻梦里。
“先生何以如此执着?”
“法王呢?谁还不是为了心中一个念头活着。”
“你想,留在这里?”孔雀法王瞟了一眼冰冻的洛水。
“劈开这些坚冰,对法王来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
“动手吧,法王大人,我可不想被你看见浑身溃烂的样子。”
真田景纲扶住地面站起来,踏上洛水艰难的走了几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那里,还是走不动了,摇手招呼孔雀法王过来。
“来吧,就这里吧,就这样,劈开一个洞。”
真田景纲两手比划着,对准冰面画了个不大的圆。
“阿鼻天王剑——”
孔雀法王轻声一喝,二指剑出,一道火焰凝成的利剑,登时穿透了厚厚的冰层。
火焰烧透冰层,腾起阵阵白雾,冰层下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流声。
“法王保重,”真田景纲言罢,笑着踏前一步,“告诉老狐狸,我和他从来不是一类人。”
真田景纲落入寒冷刺骨的洛水中,不消半刻,冰窟上便一层一层结起新冰。
阿史那达曼早就走了,现在就连真田景纲也死了。
孔雀法王一时惘然,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自己本就是听信了阿史那达曼的蛊惑,来找不空大师的众弟子切磋武技,他自己倒先跑了,莫不是自己竟真的被人利用了?
也罢,这一生多少将错就错,又何必计较多错这一回。
那个郭暧竟是迦楼罗天尊的转世,也该着是一场宿命之战。
宝象法王曾多次叮嘱他,要他勤加修炼,磨灭争胜之心,看来非是一大劫难,不能化解。
一阵撕裂天际的呼啸响起,洛阳城东北方向,现出一片琉璃般暗光诡谲的云雾,云雾慢慢升起,竟如罩子一般扩散开来,遮蔽了一方天宇。
孔雀法王轻振袍袖,飘然飞起落在天津桥上。
四下望去,洛阳城各处皆缓缓升起了那种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暗云。
就像一朵巨大的黑色琉璃莲花,正慢慢笼起,把洛阳城包裹起来。
孔雀法王骄傲冷俊的脸上,浮起几许得意的笑,当下盘腿而坐,口中念诵咒语。
“喝——噬魂?修罗狱图——”
随着孔雀法王的吟唱,他的法身竟缓缓升起,来到洛阳城半空。
那些诡异的暗色琉璃光,也渐渐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钟形罩子,倒扣在洛阳城上空。
是结界术法。
琉璃光罩,慢慢凝结,生出血脉一样秩序严整的筋络,支撑整座结界。
整座洛阳城都变得如同暗夜。
再说**这边,李嗣业最先发现了那奇诡的暗云,放出狼烟通知郭暧和独孤欢提防。他们二人专司对付孔雀法王。
这结界看起来异常结实。
李嗣业试着以gong nu射之,箭矢被弹回,而那结界竟丝毫无损。
看来寻常的利刃攻击根本无法po jiě。
这是想困死咱们?
可叛军早已斗志衰竭,稍有交兵即告投降,光靠这么个琉璃罩子,能把咱们怎么滴?
就在李嗣业兀自嘀咕的时候,琉璃结界又生起新的变化。
这琉璃罩子,反倒像个巨大的洞窟,幽深黑暗,好似打通了连接地狱的通道一般。
一些巨大的凶神之像,亦在结界上浮雕一般显现出来,凶神身边跟随了无数的怨鬼、幽魂。
地狱一般的骇人场景,震慑着洛阳城内的每一个人。
“他奶奶的,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嗣业咒骂起来,陌刀扛在肩头,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
“郭暧和独孤欢,那俩臭小子还没反应?人家都把整个洛阳给当成肉包子了。”
结界穹顶之上的凶神和鬼怪,伸出长的令人恐惧的舌头和胳膊,一直垂落到地上。
这些长舌和胳膊,不断卷曲蠕动着,如蛇一般搜寻着食物的气息。
纵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人,见了这般景象也无不吓得失魂落魄,身子僵那里,不断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一名小卒吓得忽然大叫起来。
只这一声,便送了性命。
十几条长舌和利爪摸索过来,立时将他撕了个粉碎,并把碎裂的尸块捞起来,带回来穹顶深处。
惨烈的死状,又引起旁人的尖叫,也同样被那些舌头和手爪撕裂,卷回了穹顶。
这倒扣的穹顶,确实如深渊一个模样,好似天地倒悬,一不小心就会头朝下掉进去似的。
声音?是声音吧。
不能喊,不能喊出声儿来。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李嗣业才不怕这些手啊爪子的,对于他来说,就是阎罗王来了,也得举着陌刀跟他砍上一砍。
李嗣业对着身边的传令兵打了几个手势,那传令兵又以旗语将他的命令传递出去。
禁声。
这个方法是对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士兵被那些爪子卷起,撕碎。
李嗣业无可奈何的挠着头皮,被那些爪子、舌头的卷到身上,定然也会被撕碎的。
“他奶奶的,也不知道郭暧和独孤欢那俩小子干嘛呢。”
喜鹊冲他努努嘴,比划着把自己的外衣解开一些,露出雪白颈项。
李嗣业眨巴眨巴眼睛,急的直撇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个玩笑?再说了,这大冬天的,解开衣服多冷啊。
喜鹊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轻轻在李嗣业脸上拍了一嘴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李嗣业是个标准的大老粗啊,张大嘴巴不知所以。
这姑娘今儿是咋啦?脱衣服给我看大白脖子干嘛啊?看得人怪难受的,郭暧不是说,她喜欢独孤欢那小子吗?
喜鹊被李嗣业气得够呛,这家伙脑子太僵直了。
既然不那么聪明,照做不就是了?还非要胡思乱想。
身边就垂着十几条爪子和舌头,还不能说话,稍一出声儿就有性命之忧。
喜鹊再次尝试手语沟通——她也不懂什么手语,也不懂**手势,就按照普通人本能反应那样比划起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指那些爪子和舌头,又指了指屋檐下的冰凌。
李嗣业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臊了个大红脸。
原来人家姑娘是想说,解开点儿衣服,降低低温尤其是脸上的温度,那些怪物对温度也有感应。
军令传下去,大家全都解开了脖领子,冷飕飕的空气灌进来,脸蛋子和脖颈子顿时拔凉拔凉的。
身上倒也无妨,穿着铁甲,比冰疙瘩都冷,那些舌头爪子的,偶尔碰到冰冷的铁甲也都是立马躲开。
李嗣业瞅了瞅那玩意儿,原来这些妖魔鬼怪的也怕冷啊。
怕冷你们还出来闹腾啥?不在地狱里好好呆着,也出来作妖?
大家伙儿都急呀。
跟冰雕似的站着,脖颈子里还嗖嗖进风,就算不被那些爪子撕了,一会儿也得冻死啊。
一帮人心里又埋怨起郭暧和独孤欢来,喜鹊心里也骂,敌人这术法把整个洛阳城都罩住了,他们不会看不见啊。
这八成也是拿这玩意儿没办法吧?
惠琳不在,会法术的就他俩了,他俩要不行,这仗就没法儿打了啊。
想到这里,喜鹊和李嗣业反倒更害怕起来。
恐惧笼上心头。
而这恐惧竟似长舌和手爪的饵料一般,引起它们一阵阵的躁动。
李嗣业冲喜鹊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示意她镇静。
邪魔,本就擅于猎取那些心生恐惧的人,这一点倒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穹顶之上,忽然透下一道光来,还未及望过去,便又消失了。
紧接着又是几道光芒,落下,又消失。人们这才意识,这是真的,真的有光从结界的穹顶落下。
人们纷纷朝穹顶望去。
穹顶上的光痕,像极了利刃划破羊皮帐篷时的样子。
是郭暧他们?喜鹊暗喜。
又一道光亮闪过,结界之外是白昼蓝天,一道胸围昂藏的身影,正手持长刀,不断划开结界。
那身躯庞大,单看半截身子都有十几丈开外,看不到脸,却可以看到半截巨大的金色翅膀。
是郭暧。李嗣业是见过郭暧幻化成金翅大鹏王的样子的。
李嗣业欢喜的冲喜鹊努努嘴,又连忙给亲兵扈从打了几个手势,告诉他们不用惊慌,援兵来了。
然而不论郭暧怎样努力,怎样劈砍,那结界好似有生命一般,眨眼间又恢复了原状,根本无法造成实际的伤害。
有几次划开的口子,甚至都能看到金翅大鹏王的全貌了,却也无济于事。
“啊呀——”
再一刀,结界被斩开一道缝隙,金翅大鹏王的脑袋,竟然乘势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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