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鬼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人面鲎
也是见识到了别院的巨大变化,我才突然留意到陆师伯身上的变化。
以前他天天套在身上的那间旧衣裳,已经换成了精工细作的新袍,手上的那只旧表,也换成了檀香珠子,虽说陆师伯的打扮并不张扬,但仔细去打量他,还是能感受到一股金钱气息扑面而来。
陆师伯这是彻底富起来了。
师父在别院里转了两圈,也有些感慨:“这三年,你这小子日过得不错啊。”
陆师伯笑着点头:“方小正是个公道人,这几年,静云山上上下下都过得不错。”
师父这才想起正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算是彻底缓过来了,”陆师伯长吐一口浊气,望着我说:“这都是托了师侄的福啊,等过两天有时间,我可得好好请请我这位小师侄。”
师父开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山”
陆师伯一拍大腿:“要说你们来得也真是时候,王川那边传来了消息,说郑隆明天一早正式出关,我寻思着,要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就上山吧。”
师父点了点头:“行啊,那咱们就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吧,正好我已经约了老汤,估计再过半个月,他就应该抵达魔都了。”
陆师伯随口问了一句:“老汤是谁”
“钢铁娘子号的大副,一老外。”
陆师伯“哦”了一声,又朝我这边瞥了一眼,便匆匆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从陆师伯那一瞬间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他似乎不想让我上那条船,于是问师父:“师父,你当年出海的时候,陆师伯是不是也阻拦过啊”
师父笑得有些无奈:“阻拦过,你陆师伯有点海洋恐惧症,他总觉得我只要一出海,就再也回不来了,嗨,他呀,就喜欢瞎操心。”
一个小时以后,陆师伯就做了一桌子菜,招呼大家入席。
席间师父和陆师伯讨论了一下晚上的行动细节,刚开始聊得好好的,直到陆师伯突然来了句:“去找郑隆之前,我想先去见见喜妹。”
师父一下子来了精神:“喜妹是谁”
陆师伯闷闷叹一口气:“是我师妹,听说她如今还在山上,以前我的修为没恢复,一直不敢去见她,现在,我想见见她。”
这话说得支支吾吾,每说几个字都要顿半天,看得出来,陆师伯在提到这位喜妹的时候,心里头是有疙瘩的。
师父看他那副样子,也没好意思多问。
本来我也没打算当回事,可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腌西红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西红柿带来了什么契机,我突然反应过来,陆师伯口中的喜妹,难不成就是三年前我们见到的那个驼婆子
别说,这种事还真有可能,驼婆子每天晚上到河道那边去,好像就是在等什么人。
不过我这种事我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嘴上什么都没说。
入夜,乔三爷先我们一步上山联系王川,并很快带回了消息,说王川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在山上做了布置,如今万事俱备,就等郑隆落马了。
至于师父和乔三爷曾制定过什么样的计划,我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不用猜我也知道,这些所谓的计划,最初设计的目的,就是让郑隆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而且公之于众还不行,还得让大家信服。
也只有山门上下的静云山子弟都意识到,郑隆的位子坐得不正,我们今夜的行动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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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三章 又见山海
我感觉陆师伯好像也不太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喜妹,在喊出那一句之后,他便站在原地,迟疑着,不敢再上前一步。
良久,驼婆子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上游跑去。
此时我已能百分之百确定,她一直在等的人,就是我陆师伯,可当陆师伯终于站在她面前的,她却又不敢去面对。
我冲陆师伯喊一声:“陆师伯!”
他回过头来看我,我才指指河道上游:“快追啊,我和云裳在这儿等着你。”
陆师伯这才回过神来,撒开脚步朝河道上游追去。
对于老头老太太的卿卿我我,我实在是没心思看,待陆师伯走后,我又缩回灌木丛后,只等着他等会儿带着驼婆子回来。
云裳凑过脑袋来问我:“唉,你说,你陆师伯怎么就看上了一个驼子呢”
我撇撇嘴:“要是我没估计错,老婆婆以前应该不是这副模样。郑隆那个人的品性,我也算是摸了个差不多吧,他属于那种,如果得不到,就一定要毁掉的人。估计是我陆师伯下山以后,他想着霸占婆婆来着,结果没能成功,于是就把婆婆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啊”
“说真的,我也不想把所有事情都看得这么透彻,可一旦你看穿了人性,很多事,不用刻意去猜,都能知道始末。我跟你说,人性这东西,有时候真的特别黑暗,看得多了,我都担心自己有一天都会心理扭曲。”
“真的是哈,在有些人心里,一点道德都没有,尽知道做些损人的事儿。”
“我跟你说云裳,道德这东西,说白了呢,就是人类在文明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一种习惯。在人类学会耕种之前,大家只靠捕猎和采集生存,那时候是个及时行乐的世代,及时行乐,就是美德。可在我们学会耕种以后,就要学会等着庄稼成熟,要学会耐心,学会辛勤劳作,那时候,及时行乐就成了糟粕,延迟享受又成了美德。只不过咱们进化的时间还不够长,旧时代留下的糟粕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及时行乐依旧是咱们的本性,而延迟享受更利于生存,这才有了用道德去压制原罪的说法,旧时代留下的本性,就是所谓的原罪。”
话太长,我换了口气:“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德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生存。可在短视的人眼里,一旦道德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放弃道德。可问题在于,一旦放弃道德,你就会损害到大部分人的利益,末了还是会被别人干掉。郑隆就是最好的例子。”
云裳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小师叔,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啊不知道啊。”
“就是你总是一本正经地说胡话,还说得特别有道理,让人觉得你特别厉害。”
“这怎么能是说胡话呢,这都是我多年来的感悟。其实看多了人性吧,你就会忍不住去想,人性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想去,你就会发现,人类发展的整个历史,其实就是天道的一种体现,我们一直在进化,我们的道德观也在不断进化,这也是天道的一种体现。”
说着说着,一直压在我心口的那块石头,突然被撬开了。
看山,似山非山,看海,似海非海。
山无需是山,海也无需是海,它们都只是道的一种体现。山在海中,海在山下,山就是海,海就是山!
就如同我思考人性的时候一样,想来想去,最终的思路竟回归到了人类发展的历史轨迹上去。因为人类的历史的发展,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所决定的,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断进化,则是人类的一种体现,也就是人性的一种体现,而人性的变化,同样也受到了历史进程的影响,它们不分彼此,它们就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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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四章 踏上山巅
正巧在我催掌将符韵打出去的时候,陆师伯也回来了。
就听他隔着大老远问道:“你刚才施展的是什么术,那也是人宗的传承吗”
我施展的是什么术
听陆师伯这么一问,我便沉下心来琢磨,刚才到底都用了什么样的手法。
释放念力的手法来自于摸骨,催掌时,用上了五雷掌的掌法,以及画皮中的一些小技巧,而催出符韵的时候,又用上了给鬼烛点火时的手法。
除此之外,还用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技巧。
陆师伯来到我身边,不无感慨地说:“你刚才那一招真是玄妙,我竟然都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陆师伯不是看不出其中的玄机,而是玄机太多,他一时间分辨不过来。
我回头朝陆师伯那边望的时候,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就见驼背的老婆婆此时就站在林子边缘。
树影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我也只是能隐约感受到从她脸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鬼气。
过去从侧面看她的时候,只能看到她背上有个很高的驼峰,此时她的轮廓就正对着我,我才看清楚,那个驼峰是偏的,没有长在后背中央,反倒是压在了左侧的肩胛骨上,如同一个巨大的瘤。
而这枚驼峰,也正是鬼气的根源所在。
我远远地望着她,她应该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我抱起手,朝她作揖,她却不为所动,只是僵僵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不会动的雕塑。
陆师伯大概是怕我尴尬,就主动告诉我:“你师叔不能说话。”
我再次朝婆婆抱手作揖,但并未多说什么。
她的整颗心都是僵的,仿佛已失去了所有情感,但在陆师伯开口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在悸动。
随后我转而问陆师伯:“是不是郑隆也打算动手了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动手”
陆师伯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看到婆婆坚定不移地朝山下跑,我就猜到,一定是郑隆决定明天一出关就对陆师伯下死手,婆婆这是打算下山去向陆师伯报信呢。
陆师伯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她内心出现波澜的人了吧,刚才她朝山下冲的时候,心中也浮现着一分别样的悸动。
而她之所以犹豫,大概是因为如今容貌大变,已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我陆师伯。
“猜的,”我随口敷衍这么一句,接着便话锋一转:“咱们去找郑隆吧,正好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陆师伯也没废话,立即招呼大家朝洞府方向走。
路上我偶尔会回头看看跟在后面老婆婆,月光下,能看到她的半张脸就像是被酸液腐蚀过一样,肉皮完全是垮塌的,皱纹间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蚀坑,就像是月球表面的环形山。
她从未在意过我的目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陆师伯的背影,仿佛那道背影,已是她余生中的最后一点光亮。
过了半山腰,就能看到密林的缝隙间遍布着大量山洞,远远望去,整座静云山就像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马蜂窝,在一个个坑窝深处,也不知究竟在孵化什么。
顺着一条人为开辟出来的石板路走了没多远,就见乔三爷和卢胜材风风火火地从山腰上跑了过来。
卢胜材一看到驼婆婆那张脸,一双肩膀顿时颤了一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乔三爷倒是没有特意去在意婆婆,一到跟前,就开口说道:“偌大的静云山洞府,算上楚子玉,只剩下十来个活人,大部分洞穴里只能找到尸骸和发霉变质的食物。”
陆师伯强拧眉头,旋过身去问婆婆:“是郑隆干的么”
婆婆闭上了眼,似乎难以面对洞府中潜藏的事实,但她还是冲着
第245章 你选错对手了
《洛河鬼书》第245章 你选错对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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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六章 重压之下
郑隆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但他依然能感觉到从后颈传来的触感,此时他应该意识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顿时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我懒得和他废话,只是闷不做声地凝一口念力,并将念力注入到他的经络之中。
这股念力只需一瞬间就贯通了他的周身经络,便迅速朝他的丹田中挤压过去。
如果把郑隆的丹田气比作一颗鹌鹑蛋,那我注入到他体内的念力,就是一把坚硬的铁钳,只要这把铁钳稍稍加力,就能将鹌鹑蛋捏碎,而一旦丹田被彻底压碎,郑隆这一身修为,也就算是彻底废了。
不过我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铁钳不松不紧地压在蛋壳上,暂时还未将其压碎,但只要我稍稍改变一下力道,就能让蛋壳上出现裂痕。
郑隆当然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被压垮的边缘,那张脸竟因为极度紧张而扭曲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别,别加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郑隆眼里,修为,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我知道他会怂,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怂。
看样子,以前我还是高看他了。
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说太多废话,只是对他说:“掌门信物在哪,交出来!”
郑隆赶紧回话:“在半山堂,我把信物藏在半山堂了,我带你去拿!”
扯淡么这不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
我叹了口气,稍稍收紧念力,在郑隆体内的那颗鹌鹑蛋上压出一道很细的裂纹。
郑隆立马就老实了:“在我身上,传派信物就在我身上,左兜,在左兜!”
我朝云裳使了个眼色,云裳立即会意,踏着箭步来到郑隆身旁,并快速探出手,从他的左侧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只有烟盒大小的八仙匣。
“是这个么”我问陆师伯。
陆师伯冲我点了点头,并对乔三爷说:“乔老三,你要是再不放开我,那我可就做不成掌门了。”
乔三爷这才将陆师伯撒开。
说实话,当时我不太理解陆师伯的话,什么叫不放开他,他就做不成掌门了
陆师伯从云裳手中接过八仙匣,而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匣盖,从中取出了一颗黄红两色互相盘踞在一起的琉璃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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