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途经陈八的家时,她们又叫上了陈八的媳妇,三个人于是牵了手一直走到了牧场里。
巧得很,一进大门就碰到陈八,他不认识柳氏,对他媳妇说,“怎么带了生人进来,管事的看到不得了。”
他媳妇说,“怎么是生人,她家男人过些日子就到场子里喂马了,你是个做群头的,以后你还得好好地照看一下,放些轻活给人家干,知道不知道。”
陈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分派到我的下边,就算是到了我的手底下,还有规矩呢不是。我看你们还是快些回家去吧,让刘牧丞看到了还会没事,要是让陆牧监或是罗管家看到了,会拿鞭子抽我们的。”
柳氏看得出他不是在乱说,也没想到罗管家竟然还有这个威风,心下有些后悔,自己怎就很轻率地就随了她们到这里来。
陈八说,“大雪天冻死的那些马和马驹,陆大人做主,说马上就过年了,死马都杀了肉,凡在牧场做事的人人有份,你们等着,我拿了肉,你们赶紧回去。”
一会,陈八手里拎了两坨马肉回来,分别交到了自己媳妇和陈九媳妇的手里,陈九媳妇道,“怎么没有柳妹妹的他家日后也是养马的。”
陈八有些为难地说,“上边并没有说有他们的份,我也听说这次有近六十人以后会到牧场做事,可大人们没说给他们分肉,我又不敢做主。”
陈九媳妇跺脚道,“若是这样,我家陈九也不在牧场干活,凭什么我的就有那好,我的也不要了!”
陈八吱吱唔唔,道,“其实这两坨马肉都是分给我的,我想着反正肉也不少,就分出些给二叔你们也尝尝,因为这肉是已经分到我手的,所以我能做得主。”
几个人正在这里推说着,忽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们不做事,在这里做什么”罗管家背着手从几人身后走过来,“不做事,这里是养闲人的吗”
陈八忙着解释,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罗管家看到柳氏也在,故做沉思一阵道,“这好办,我去找两位牧监大人说一说,马肉也有侯老弟家的份儿,这次连大带小伤了近百匹马,还缺得了这一份吗”
自昨天晚柳氏劈头盖脸将自己送出的丝巾子砸回到脸上以后,罗管家不但未觉羞愧,反觉得这个柳氏不但人长得荡魄,像月宫里的嫦娥,性子也像匹烈马般的难以驯服,果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相比之下,黄翠楼的许不了姑娘为了几两银子,对自己百般的应承,反倒觉得俗不可耐起来。
今天碰到这事,正是在柳氏面前大显能耐的机会,还在陈八媳妇等人面前狠狠地压了陈八一头,岂能轻易地放过。
谁知柳氏冷冷地说道,“还是陈大哥说得有理,既然上边没有定例,我是决不会要的。”
陈八媳妇哪里都好,待人也热情,但就是好面子,她看到同样的事情,这个罗管家敢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更显得自己的丈夫做事缩手缩脚,脸上早就有些挂不住,罗管家看到眼里,有些洋洋自得,谁知柳氏的一番话,对自己的美意毫不领情,立刻说道,“哪里哪里,弟妹放心,我就要去与两位大人说,你们这些刚来牧场的,六十个人,人人有份。”
柳氏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听罗管家的话,好像我没有了这马肉,就睡不着觉似的,这肉,我不要。”她对陈九媳妇说,“姐姐,我们回去吧。”说罢一拉陈九媳妇的手,也不管罗管家站在原地,三个女人出了牧场。
路上,陈八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柳氏说,“妹妹,你看这都是我家陈八不会做事,才惹得你不愉快。”陈九媳妇与陈八媳妇是妯娌的关系,说话随便,“那个陈管家空献殷勤,依我看柳妹妹这等人,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过,还能看上他几斤马肉。”
陈八媳妇听了这话,不禁仔细打量柳氏,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却猜不出她的年龄,自己这边,自己二十九岁,陈九媳妇二十八,两个人不论谁与她站到一起,都显不出有什么年龄上的优势,听陈九家的说起过,柳氏家的男人撑死过不去二十岁,心里更把自己看成是个姐姐。听她方才应对罗管家的话,不卑不亢,是像个见过世面的,自己有心结交,于是说,“我们姐妹们一同出来,怎好让你空手回去,这样,我们把肉匀成三份就好了。”
柳氏手中拎了马肉,一路走着,心想侯骏说不定已然到家了呢,到了家一看,柴门还锁着。柳氏尽量不去想侯骏,忙着将马肉洗了,添水点灶,把肉煮上。天过晌午,肉都熟了,侯骏还没回来,
第009章 高副牧监
贞观十七年腊月十五,西州都督郭孝恪在大都督府举行晚宴,答谢并欢送碎叶使者返回碎叶城。
陪同的有西州别驾王达、长史赵珍、西州司马莫贺,另外还有几位录事、参军,品级最低的也是个正五品。侯骏也被郭都督刻意的安排在陪同人员之中,他现在的身份是西州柳中牧副监,品级是正七品下阶。
席间,有些官员对于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下级官员,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高级的涉外场合颇有些不解。但看到西州的军政首长郭孝恪在与碎叶城使者进行引荐时,在介绍完了别驾、长史以后,貌似无意地把这位副牧监拉至身前,对碎叶城使者说,“这位是柳中牧副监高峻,是我朝中高阁老之孙,别看今年才二十岁,已经在杨州繁华之地做过织锦坊令,今西州初定,他年纪轻轻能够立志边塞,投身帝国马政,就是郭某也是甚为嘉许。”
说完高峻之后,对那些五品、六品的手下,这位郭大都督就不再介绍了,热情地举杯劝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高副牧监的来头不小,而且在朝中的根基绝非等闲之辈可比。高阁老是谁,在官场混的人谁不知道,那可是当朝一品,虽然前边还得加个“从”字——从一品,但是也已经是除了亲王以外的最高品级了,就连西州大都督郭孝恪,也只是个正三品的官员,明白了吧,不要说人家高峻有一位身份地位如此显赫的爷爷,就算他仅仅得到郭都督的赏识,就足够他今后飞黄腾达了。
开场之后,郭都督就不再看高峻一眼,其实这是一种艺术,该说的都明白告诉你了,剩下的,自已去想吧。这也给人留下一种郭都督对于属下不分亲疏一视同仁的印象。
西州别驾王达,对于郭孝恪为什么能主政西州一直不甚明了,今天才算稍稍明白了一点。对这个高峻,以前他也只是知道他是朝中某位大臣的子侄,却着实想不到有这么大的来头。所以以前也有机会与高峻有几面之缘,但根本没有用心地观察过他。这个高副牧监给他的印象不是太好,整天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今天看到他,完全是精明干炼,元神充沛,心说是自己看走眼了。他瞅个机会,举杯走到高峻座前,朗声说道,“高大人可还认识本官有些日子未见,高大人出落得越发的英武,高阁老一直是本官敬重之人,如仰日月,如临江海,高大人如果回京,见到阁老,一定要代为转达本官的敬意呀!”
言未罢,一帮参军录事见一个从四品官员主动向一位七品小官表达亲近之意,纷纷举杯上来。这位高大人似是已经不胜酒力,瞅空面向郭孝恪道,“郭叔叔……”
只此半句,正与使者寒暄的郭孝恪已然明白,遂以长辈的口吻对高峻说道,“时候不早了,柳中牧还有许多的事务压着,我就不留你了,记住,你去了之后,一定按我教导你的,务要兢兢业业,多有担当才是。”高牧监频频点头称是,遂与一众官员一一相别,然后昂然步出大厅。
这真是一个华丽丽的大转身,从此之后,他侯骏——一个罪人之子,不但从此脱掉了那身白衣、绿袍加身,而且一变而如此根基稳固,要风得风,郭大都督不管从哪方面讲,都会是他高峻最坚强的后盾。而他身后那个显赫的家世,近期之内根本用不着他去考虑,就像天上照耀四方的太阳,既让人有睁不开眼目的光芒,又远得实在太远,还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沐浴着温暖。
那位“侯骏”,已然被大都督提前安排亲信人员,执了都督府的官文,扶了灵柩返回柳中了。公文中说,侯骏奉命赴西州途中,不慎坠马,蹄踏胸陷,吐血数升、不治而亡。
高峻骑在快马上,可以说归心似箭,今日他已是一个正七品的官员了,那些个官老爷们所享受的身份、俸禄、排场、府第、随从以及威严,都会不请自来,更主要的是,从此他和柳氏不必再住那间四处漏风的柴屋了,他可以让她享受更周到的照顾,让那种本来就属于她的生活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高峻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愿望与现实之间,更有一道幕布须要他怎么去拉开,他骑马飞驰,慢慢地才突然想起,他已经不是那个侯骏了,真是让人懊恼。
现在这个人,是柳氏的眼里的那位牧监,只不过骑着马在村头驰过两趟,而现在的“侯骏”,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打击呢
想至此,高大人心如刀扎,恨不得一步跨到柳氏的身边,用自己臂膀去安慰一下她。
高峻是申时末才从都督府里出来的,正常情况下飞马回柳中要三个时辰,在村口至西州路方向的路边,他看到了一座新坟,白帆招展,纸钱满地,高峻心头一震,跳下马来观看。月当十五,十分的明亮,映着残雪,他看到坟头新竖起一块木碑,借着月色看,只见上面墨笔写着“侯骏之墓,妾柳氏立”几个字。碑上对于“侯骏”此人并没有称谓,想是村中人都已认定了他与柳氏的关系,如果在这里写明,柳氏无异于在给自己找麻烦,而一个“妾”字,可以看做是立碑人的谦称。看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洒下两行热泪。
以他的性格,本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但是时也、命也、运也,这一切,都由不得他了。他在墓前坐下,脑海中似乎又显现出这个人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暗暗地道,“这位仁兄,你曾经放荡不羁以待我,我将以你之名,为你正名!”
他站起身,牵着马轻轻地向村口他们那间柴屋走去,先把骑来的马拴在离柴屋较远的一棵树上,然后举步靠上屋门前。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隐约地听到柴房中一个女子“嘤嘤”的啜泣。他一下子愣在那里,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不可依赖的人,一步的距离,他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一位亲人,此刻正处在绝望和孤独中,没有人安慰。而自己就站在如此近的地方无能为力,一位陌生的副牧监大人,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氏的眼前。
他听到在旁边的马棚里炭火略带不安的躁动,鼻子里喷着气息,不停地刨着地,似是十分的兴奋。不一会他听到柳氏从窝棚中出来,赶紧隐身在旁边的阴影里,只见柳氏出来,打开了马棚的柴门。他偷偷地看着她,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炭火的身前。她搂住了炭火的脖子,自言自语起来:
“炭火,我是不是吵着你了,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呢难道你也像我一样,为了失去一个可以终生相倚靠的人而难过么你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循着他的足迹一直找到我们,为什么从西州跑回来以后,不能马上驮我返回去,去找我们的阿骏呢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山坡上吃草,撒欢,你难道不知我一直在挂念着他,一日里
第010章 柳中牧场
“高大人”吃饱喝足,歪在床上眯了一觉,正梦到师妹莺莺将自己诳到水里,扑腾之间,一脚将身下的方木桌,连同上边的杯、碟、碗、筷踹到地下,哗啦一声将他惊醒。看看窗外,天色已然微明。
罗得刀昨天挨了高大人一脚,胸口痛了半宿,不敢再有怠慢,在隔壁一直听着这里的动静,闻声马上过来,“大人,你夜间睡得可还行”
“嗯,连日奔波,又刚从西州回来,日间还不觉得,睡了一觉倒觉得腰、脚酸酸的。”罗得刀哭笑不得,心说,大人你踹了人,反倒矫情起来。但嘴上不敢说,出去打了洗脸水进来,侍候着洗了脸。
“那个柳氏,自我……”他本想说,那个柳氏,自我假死之后怎么样,突然子惊觉到,差一点说走了嘴,马上截住话头,感觉后背上冷汗像蚯蚓似地爬了下来。睽见罗得刀正瞪大眼睛瞧着自己,遂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那个柳氏,自我从西州回来之后,发现是她一个人住在柴屋里,一个女人家家的,地方又是紧靠着村子最外边,也是不大安全,你去村子里找一家干净、宽敞、且杂人少的、独门独院的清静住处,出钱租下来,你手里有钱没有”
罗得刀心说高大人你这份要求,到柳中县城去找也未必找得到,但是他明白高大人的用意,这事他会办,马上说道,“大人,此事交给我,保管你放心瞧好,大人的五顷永业田,佃户们交上来的租谷每年用不了的。”侯骏正为自己险些的口误后怕,决心从今往后,自已当自己实打实的就是高峻,听罗得刀说到什么永业田,心中实是不知何意,但又不能问,只是摆摆手说,“行了,你去办吧。”
以往那个高峻从不过问自己一年的收有多少,自己吊儿啷当,每用钱只管罗得刀伸手,使得这个罗管家从中克扣了不少,罗得刀并非财迷,而是送去了黄翠楼许姑娘那里,刚才罗得刀话随情势,随口说出了高峻永业田的话茬儿,怕此事引起高大人的注意,今后再用高大人的钱就不那么自在了,心里不知打了自己多少个嘴巴。
听高峻的话,重心还是在柳氏身上,心一宽,心想果不其然,这个柳氏怪不得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原来早就与高大人勾搭上了,这样一来,她是主子,自己也成了她的奴才,以后还得着意奉承。于是接了任务,转身欲走。
高峻又叫住他问,“这次岭南解来的六十人,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吗”罗得刀道,“那天我被岳大人抽了鞭子,再不敢过问牧场中的事,不过,此事如已定下,在刘监丞那里应该可以问到。”
“他来了没有”
“监丞刘武刘大人一般旬月才会回家一次,昨夜应该也在牧场过宿的,等我把他给大人叫来,就去办大人的事。”说罢出去。
高峻瞧这个罗得刀虽不讨自己喜欢,但办事还算机灵,遂点头让他出去。不一会,从门外进来一人,四十来岁,生得端端正正,想来就是刘武,这次他学乖了,不先说话,那人进来后一揖道,“高大人找我何事请尽管说就是。”听他开口,高峻心中确认,于是说,“刘大人,岭南来的六十人,如何安排,是谁在管”
“回大人,岳青鹤岳大人,做为牧场里的最高官长,平时也只过问用人的事,其他的事多半是不管,再加上你和陆大人两位也常不在,所以常放给我去做,至于这一批人,岳大人已经排妥,名册都在我这里,不过具体每个人做什么,卑职已按职份,交与手下的万团官去做了。”
“那好,你把名册拿来,再把万团官与我叫来。”刘武领命出去,不一会拿来了名册,对高峻回禀道,“回高大人,万团官尚未到,卑职一定留意,一见他就让他来见高大人。”
“好的,你先去吧,我有事再叫你。”高峻看看天色,已到卯时,听外面各级官役陆续到场,心想先看看名册,一会等这个万团官来了,再看看是如何安顿这些人的。
高峻打开名册,看到名册是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抄录好的,共有五十九人,分男、女两大部类分别录着名字,他直接去看女部,共十九人,他把手指在册子上划着,只找到一人姓柳,上面写着,“柳玉如,二十六岁,新寡”,再看男部,看到在自己的名字上打个红叉,心道,以往不知她名字,原来也是名如其人,看她品性,取这个名字是再恰当不过了。想想故弟——侯无双今年应该十岁,那么柳玉如是十六岁便生子,女子十四而癸水至,十六嫁人生子并不为奇。
高峻转念一想,十六岁实在还是一个孩子,做事任性,爱恨直抒,直来直去没什么奇怪,自己十三岁那年她不过二十二岁,心中不觉又原谅了柳玉如大半。现在,高峻最关心的是玉如被派做什么,她那样娇嫩的一个人,千万别派些她力不能及的事务,那样岂不让她做难心中寻思着此事只能找这个万团官吩咐一下才行。
高峻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不见万团官过来,担心是这个刘武将事情丢在了脑后,于是步出屋子,招手问一个人道,“万团官来了没有”那人脸上似是有一股不屑之态一闪即逝,回道,“大人,万团官我还未见到。”
“我且问你,牧场官、役,每日当几时到位”
“回大人,卯时三刻须到,”高峻抬头看看天色,已入辰时了,他问,“卯时未到,应如何惩处”高峻实是不知该如何惩处,不过那人以为万团官误时不到,这位高大人是因动气才问,也没思索,即答道,“按《厩牧令》,误卯者,笞三十”,随后又略带忿意道,“不过都是他杖笞别人,谁敢打他”
高峻瞧此人也是二十岁上下,一脸的正直,遂问,“我对你不熟,你做何职叫什么”此人素知这个高大人平时懒散是出了名的,记不清下属的名字不足为奇,于是答道,“小人名叫冯征,是牧场的排马,平时负责马群的排布清点,归群头节制,群头有事再向团官禀报”,听话听音,高峻已然明白了什么团官、群头、排马的关系,看来是监丞管团官,团官管群头,群头管排马了,不知排马下边又有什么名堂,想再问,又见冯片欲言又止,遂说道,你且去吧,有事尽管来与我说就是。
高峻左等姓万的不到,右等还不到,暗暗地有些气憋不住,如此等着不是个事,又循着记忆中那些碎片中找到的信息,走出来到处看看,并未发现岳、陆两位牧监在牧场里,他也看得出,原来那个高峻多数时间在外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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