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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武媚娘回礼问道,“不知郭大人、宁国夫人,郭长史贤伉俪,以及大管家到此何干希望不要因为媚娘耽误了几位的正事。”

    郭孝恪说,“在下陪夫人到禁苑外走走,是夫人偶然想来感业寺看看。”

    武媚娘听了,又对崔夫人施礼,“想不到夫人一念,便成了媚娘的贵人,夫人既然要看感业寺,媚娘这便为夫人领路。”

    崔夫人看眼前人,一袭青袍,遮不住寂寥瘦削之身,在这寺外山道上,有说不出的形单影支,而这样的人,感业寺中不知还有多少。

    她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才人在感业寺的不易,连井水也离得这样远,才人在寺中如有什么不便,一定要同我们说明。”

    武媚娘对郭孝恪与金徽皇帝的关系早有耳闻。她也很清楚崔夫人在黔州植树、西州纺绢的经历,这个女人面目清雅祥和,此时裙服之下已掩不住有孕的迹象。

    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极其柔弱的女子,居然敢走出无比显耀的兴禄坊高府,又与已经失去大都护身份的郭孝恪在一起。

    武媚娘道,“崔夫人才是媚娘无比钦敬之人,媚娘这辈子再也赶不上了。武媚娘在感业寺,只求柴不要湿,井不要干,路不要长,夜只要短……”

    崔颖听罢,脸上现出婉惜之色。

    那些和尚被郭孝恪放归红云寺,警告他们今日之事不可乱说,往后也不可再到此处与感业寺争井,这些人爬起来,不一会逃得没了踪影。

    崔夫人说,见过了武才人,她就不想再去感业寺了,她让护卫们到井中捞起武媚娘的木桶,又替她打好了水送到寺中去。

    此时郭孝恪、郭待封、高白则退到旁边去,只有崔夫人、高畅、雪莲陪武媚娘说话。

    武媚娘偷偷看眼前这三位女子,觉着她们的命个个好过自己,又觉着她们这次来,目的好象就是冲着自己——明明山道只通感业寺,她们人走上来了,又说不去。

    若说她们是专门来看自己的,又不像。

    护卫们打了水,又被雪莲赶去替武媚娘打柴,在这段功夫里,三人只是同她问些感业寺的日常,武媚娘想从她们的话中猜测来意,又摸不着踪迹。

    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并不出奇,郭孝恪已不再是大都护,甚至在吏部都不在册了,郭待封也只是个边州长史,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多的是,高白也只是个管家。

    但这些人,连女子在内,说起金徽皇帝时都是很自然而然的,仿佛那个人不是在整个大唐至高无上的人,只是他们极为熟稔的家庭一员。

    那么,他们跑到这里做什么呢

    直到日偏,崔夫人说要回城,武媚娘也没猜明白。打柴的卫士们也回来复命。武媚娘站到路边,目送着他们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然后自己空着手回寺。

    于无人处修行,武媚娘想,看来她还须修行。

    路上,武媚娘妄念着能赶上永宁坊管家夫人雪莲,但这也是不可能的。金徽皇帝曾说,再看到她时,就要给她一刀。

    先皇的郑充媛也在感业寺中,武媚娘在井边有麻烦时,她也提着桶出寺,但远远地看到,便退回来了。

    见到武媚娘,郑充媛悄悄凑上来问,“今日是什么意思,来这么多男人替你提水打柴,这是不被允许的。”

    武媚娘不说,也不被郑充媛暗藏的指责和提示吓到。

    第二天,出寺打水的郑充媛回来同武媚娘说,红云寺忽然去了大批官差,里面还有鸿胪寺的官员,不知做什么。

    话刚说完,感业寺又来了不少太监,从太极宫来的,他们将常住感业寺,负责感业寺今后所有打水打柴的费力差事。

    第三天,武媚娘听说不远处的红云寺被官府勒令散伙。

    红云寺所有和尚均须在鸿胪寺官员面前背诵经文,有的人背《金刚经》,背错一个字、或稍有停顿,立刻便被划到不会背的里面去,而且没有温习的机会。

    不会背的一概勒令还俗,到最后,整座红云寺只有方丈、和少数几个年老体弱的和尚被移到别寺去了,红云寺不复存在,周边山地充入渭南县。

    郑充媛私底下同武媚娘嘀咕,“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关,不知你打水那天,遇到了什么大人物。”

    她百思不得其解,“敢拆天子脚下一座寺的又是什么大人物呢难道是晋王殿下不能啊,这可是赦建红云寺!晋王可不管鸿胪寺!鸿胪寺也不敢随便拆呀!”

    郑充媛多久不曾活泛的眼神,此时又生动起来,用意不明地盯住武才人。

    武媚娘任凭郑充媛在那里乱猜,又有些恼怒她为什么不猜别的人、偏偏猜到晋王身上去。

    能这么利索处置此事的,其实在大唐只有一个人——金徽皇帝。

    武媚娘暗想,此事只能说明,前日上山这些人,有着连郑充媛也想不到的力量,武媚娘感谢郭孝恪一家,感谢崔夫人和高畅,但无须感谢别的人。

    ……

    这件事很快被皇后柳玉如知道了。

    高畅到长安,皇后在麟德殿设宴,宴请宁国夫人、高畅、东阳公主、新城公主。除此外就是谢金莲、樊莺、思晴、崔嫣、丽容。




第1237章 最有资格
    李道宗说,“军旅之法,最重粮草军需,由北往南征战是有些便当,就如军士身上之衣,南征只需热了脱下一件来,而由南往北可就不同了,扔一件衣物,可比运送一件衣物省事的多。”

    江夏王说的是实情,除此之外,北方开阔,马牧发达利集大军,而南方水网丘峦不利集兵,但却富稻米。北方攻入南方,仅军粮一项便可就地筹措,南北对决殊利北方。

    皇帝道,“衣粮再足,也要有人愿意为朕穿用。”

    众臣闻之,齐齐看向金徽陛下,只有他有这样的眼界,脱开粮秣军马等细务来看待战阵征伐之事。

    “均田之法,以田固民,收取租赋只是其一,而朕则因此,从中看到了朝廷对辖民底数清晰,筹兵、征役可不致于过重,治安、追逃有迹可循,长此以往,带来的是民安心定,至于魏征、房玄龄所倡出师有名,不可黩武,也要有个前提。”

    皇帝问,“如国中百姓流离失所,与人为佃、为奴,那么大唐又有什么样的征讨,可借义师之名”

    你连自己的百姓都不予尊严,又去哪里组建义师

    又有哪个奴隶,愿意为了主人的利益去殊死拼搏他们可以为了主人的利益去暴力行抢,甚至打死平民也不顾及,但让奴隶舍命,却不可能。

    “民之趋利,如同水之走低,一步有洼行一步,高山之下遂有深潭。但深潭之于大海,差得太远!朕与众位若是随波逐流,船总有行不下去的时候。”

    水一步步流向低处,及有高山相阻,能出则出,不能出则聚之成潭,潭满则溢流为害。而自古以来,治水者能够看到大海的,唯大禹是也。

    于志宁道,“陛下,微臣与陛下相较,臣是小潭,而陛下堪比大海!”

    赵国公、江夏王爷、樊伯山及两位亲王低头沉思,慢慢体会。

    皇帝再慢慢开导,异常的耐心,看得出,他十分在意手下几位重臣的向背,因而他的话也是由心而发。

    如果朝廷在编的均田小农大量出离,成为租佃者,便与南朝时、大量困于赋役的逃亡民户、投附于权贵们的庄园相类似。

    “大批耕农成为佃客,府兵无所出,再有战事,是要让朕去募兵募兵饷钱由哪里出日常轮番无以为继,边镇募兵难道要旬月一散地都没了,这些兵散去何处散不了,必然常居一镇,朝廷无钱供养,蕃镇便会取利于当地之民,如若外兵尾大不掉,民怨沸腾,列位的荣华便如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赵国公一阵体寒,默不作声。

    金徽皇帝展望的一幕也是长孙无忌不愿意看到的。

    大唐行至今日,兵强马壮,战果辉煌,但养兵却花钱甚少。

    战事一了,府兵各归本土,农闲时由各地军府集中训练操演,以障军力,当然是省事、省钱得很。

    长孙无忌暗想,看来自己也如同行一步、看一步的溪水了。但,金徽皇帝若是伸手到自己的衣袋中来掏土地,赵国公心疼啊。

    皇帝说,南朝诗舞升平,历来为人羡慕,但坐拥良田千顷、豪奴万趾的,必然动用权私逃避兵役、力役,沉租重赋绝非手握三亩薄田的平民能够担负。

    大唐立国以来,大的战事多集中于北方,南方则小打小闹多一些,一旦稍有增赋,南方在富庶的表象之下,民力则一点不高于北方。

    皇帝问,“贞观十八年伐高丽,先皇赦令江南道造船,因输绢一事,民怨及于剑南,想必列位都记得吧”

    当时,金徽皇帝还刚刚就任西州别驾,半道上便被先皇派去剑南平乱,这个事情在座的谁都记得。

    皇帝道,“每有大事,你我君臣依靠的还是在册的有地农户,因为底数清楚,组织有据。而那些富者千方百计隐瞒部曲、田亩,只为少出赋役,富而不利国者,于我大唐长远社稷与万民何益”

    能富贵永久、延于子孙,赵国公长孙无忌这么聪明的人,绝不会拒绝。

    “陛下,微臣一向唯陛下马首是瞻,微臣对陛下大计体会虽不完整,但只要照做便是了,老臣绝无二心!”赵国公说道。

    “陛下无往而不胜,微臣只要笃行,别无他愿!”江夏王李道宗说道。

    初战告捷,有这两位重臣当众表态,后边事就好办了,皇帝大喜。

    “就诗书而言,朕的口味这个……一点都赶不上朕的皇后、贤妃、婉妃、殷妃,但朕却更喜欢北地犷远的风格,大漠雄关、弓刀卧雪的军旅吟咏令人心胸澎湃。难道我盛唐之音,除了南朝声色之外,还能少得了汉魏风骨”

    ……

    君臣散场时,正是后边麟德殿罢宴之时。

    柳皇后极力挽留宁国夫人和高畅留在大明宫,说晚上要再陪她们观看长安夜景。

    但崔颖已经看出,“感业寺”三个字惹得皇后动了心思,而话却是自己说出去的,她猜柳玉如接下来有事要做了,因而婉言说不便,因为大小姐甜甜和高舍鸡还在永宁坊府上。

    皇后与贵妃、德妃等人送女客们出来,到了宣政殿外。

    正赶上皇帝与几位臣子散了场,也在殿外辞行。崔颖暗道,“可不要这个时候顶起牛来,那我就走不动了!辜负了皇帝私底下的托付。”

    皇帝见到从后边行来的这些女子,不等她们开口,便主动道,“怎么要走皇后摆了宴,晚上朕仍有宴,将今日没到的人全要请到,宁国夫人不必走了,省得再跑动。”

    崔颖和高畅便去看柳玉如。

    皇后笑着,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对高畅道,“母亲可以不回,但大姐必要回去一趟的,大姐不远千里从鄯州赶来,人未进城,便去感业寺为陛下看望武媚娘,又替陛下出了不少力气,总得回府中歇歇。”

    刚才还极力挽留高畅,转眼又催她速走。

    晋王李治一听,飞快瞟了皇兄一眼,心头七上八下,想不出个头绪。皇兄既然那般痛恨武媚娘,因何又背着自己使人去看她

    皇帝一愣,发现柳玉如脸上虽然有笑,但在明媚的晴空里,分明隐着冷冰冰的秋意,知道她的醋坛子可能已经因为感业寺一事打翻了。

    在她的心里,可能认为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该与这三个字扯到一起。

    而且还是瞒着她进行的,这才要命。

    皇帝道,“都不要走,晚间再去人将郭大人、待封请来,还有代抚侯一家也要到场,我们再乐一乐。”

    晋王李治沉默无语,低头往外走,皇帝叫住他,吩咐道,“晋王、濮王也要携王妃一起来,今日议政的几位一个不能少。”

    李治赶紧允喏,但心中已经乱成一团。

    因为皇帝有命,崔夫人和高畅就不能再出宫了,只能留下。

    待议政的人都走后,皇帝笑着对宁国夫人道:“朕多谢夫人与郭大人的感业寺之行,使朕能够及早了解先皇遗妃们的艰辛,不然便是朕的罪过!”

    崔夫人再偷偷看柳玉如,她眼睛不看这边,耳朵却听着。崔夫人暗道皇帝来的快,今天就着这个话头将事挑出来,以示没什么背人的事。

    但恰恰是皇帝此举,暴露出他在意皇后有些过劲了。



第1238章 我有九嫔
    皇帝一句话,无形中便将这些臣属们拉到了贴心贴肺的地方来。

    于是,金徽皇帝当场决定,由中书省拟诏,择日派员,对感业寺前朝遗妃作以遴选。

    凡身体、年纪、学识、技艺、均可胜任太极宫女学校授业之责的,征询本人同意,可入太极宫居住,这些人将专行教导女学之职。

    而经甄选后不适此职的,仍居感业寺,但要安排内侍和不愿出放的大龄宫人前往陪伴,好让这些人安心为先皇祈福。

    让这些享福享惯了的女人整天劈柴、提水,幽幽怨怨还来不及,谁有心思为先皇祈福在场的人听了齐声说妙。

    皇帝再对濮王李泰道,“那么由感业寺为女学选师一事,朕就有劳王兄亲跑一趟,礼部正该管着此事。”

    李泰连忙起身应道,“陛下放心,微臣明日即着手。”

    只有柳皇后和另外几个妃子心里有些盘算,但只算怀疑,不好当众明说。

    高审行就不知,这样一个小范围的非官方聚会,皇帝为何单单提出带上自己和刘青萍。

    众人齐声赞同皇帝陛下对感业寺女尼们的处置方法时,别的人还能大声附合,高审行只能低声、而含混地有个表示。

    他真的不大好显露,因为离开中枢已经太久了。

    即便这个国子监祭酒的职位,也是个从三品,但在高审行看来,真不如个正四品上阶的黔州刺史做得痛快,都因为手底下没人可差派。

    他在席间数次偷窥崔颖,只见她同郭孝恪不时低语,因为有孕在身、而在脸上显现的怀春之态,居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这可真是命!便宜郭孝恪了!

    金徽皇帝忽然举杯对代抚侯说道,“兴禄坊高府自阁老以下,三代为国效力,人人谨慎,就算有个别时候行事略有粗糙,但瑕不掩瑜,为社稷分忧之心有目共睹。”

    代抚侯明明知道,金徽皇帝所说的“有个别时候”便是暗指的自己,但毕竟是正面夸奖的多,他连忙起身,回道,

    “陛下,高府能有今天的局面,还在于先皇与陛下器重,至于家父常常教训我们兄弟要为国分忧,审行不才,起起落落、对对错错,亦不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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