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跑,那个王爷坏得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萧绾
天上的雪还在下,华盈寒记得有个人自恃身子好,对漫天的雪视而不见,还穿着单薄的衣裳在那儿调兵遣将。
他要是病了,她想躲着不照顾他都不行。
华盈寒又言:“君酌大人,王爷再是日理万机也该当心身子,天凉,一会儿劳君酌大人给王爷添件衣裳。”
李君酌听得出来寒姑娘的语气不太高兴,可话说回来,纵然事情过去了一年多,也不代表寒姑娘就该原谅谁。换作是他,同样做不到放下过节,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让给他撑伞挡雪的下人去送华寒姑娘,又遣了个下人去取衣裳,他则端着箱子冒雪回到暖阁。月慢还跪在暖阁门外,主上一直没有唤她起来。
月慢抬眼看向李君酌,轻颔首:“君酌大人。”
今日的雪比昨日下得大了不少,一个姑娘家跪在瑟瑟寒风里,再加上那悻悻的眼神,看上去怪可怜的,想必这也是月慢选择在门外跪下,不进去见礼的原因。
她的苦肉计连他都诓不过,怎骗得了主上,何况主上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或者说值得主上怜惜的仅寒姑娘一人。
月慢在对他打招呼,李君酌只是点了下头,而后径直进去,把箱子放到矮几上,“主上,东西取来了。”想到寒姑娘不在,他又问,“要不要送过去”
姜屿手里端着微凉的茶,沉声问道:“真走了”
“寒姑娘说主上近来事忙,她不便打扰。
姜屿轻锁起眉宇。如今她一不高兴,他就心绪不宁,再添上一桩误会,简直是雪上加霜!
李君酌的话说完不久,下人匆匆跑来,将取来的衣物递给李君酌。
李君酌转而呈给他主上,“寒姑娘说主上再是日理万机也要当心身子,请主上添衣。”
有人就是这么嘴硬心软,姜屿的心情略有好转,他转眼间扫见了门外的人,方才问道:“何事”
“回王爷,陛下吵着要见王爷,太皇太后拗不过,打算过几日带陛下来府上小住,让奴婢先回来安排。”
姜屿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多久,闻言便再次紧皱。
李君酌不得不佩服,太皇太后借着这个机会让月慢回府,叫主上连拒绝都不知如何拒绝。太皇太后要来府上住,王爷定会招待周全,而府中最了解太皇太后喜好的人就是月慢,
周国岳州。
自从盈州被祁国夺走之后,这个地方就成了大周最北的州府,一入冬便天寒地冻,阴沉沉的天时不时就会飘雪。
谢云祈带着几个官员和武将在街上慢走,他从到这儿起就爱来街上走走看看,走累了,有人给他抬撵;下雪了,有人给他打伞,自在是自在,可他在这儿的衣食住行都与函都没法比。
有武将问道:“殿下,祁国如今不仅打了胜仗,还从狄族那儿捞了不少好处
第一一五章 定心丸
一阵寒风忽然袭来,谢云祈回过神,看见是小九跑去打开了厅堂的门。
小九一手扒着门,一手伸出去托住飞絮,“哇,是雪呀。”
常喜拿着一封信进来,“殿下,璘世子来的信。”
谢云祈接过看了看。谢云璘三天两头给他递信,说来说去无非是说这仗不宜再打,问他几时回去。
郑容月就在谢云祈身边,一眼就能瞧见信上写的什么,她又借机晃了晃谢云祈的胳膊,“殿下,连世子都在劝殿下回函都,殿下还不肯回吗”
谢云祈将信折好塞回信封里。回去容易,再想正大光明地出来只会难上加难。
所以这个军,他不想撤。
谢云祈放下信,朝门口的小九招了招手,“九儿,外面凉,到爹这儿来。”
小九托着几扬雪花跑回谢云祈身边,厅堂里暖和,刚才还冰冰凉凉的雪很快化做了水,最后她的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小九失落地噘起小嘴,连连说着:“不回去,小九不想回去。”
郑容月恼道:“纾儿,你再这样不懂事,娘可不喜欢你了。”
小九冲郑容月翻了个小白眼,“小九有娘亲喜欢。”
“你这孩子好生放肆!以为娘管不到你了是不是”郑容月气不打一处来,拽过小九的手,抄起桌上的筷子就想打小九的手板。
谢云祈夺过郑容月手里的筷子,愤然往地上一砸,“你动九儿一下试试!”
郑容月愣了愣,眼眶霎时红了,“殿下,她也是妾身的女儿,妾身管不得她吗”
“除了打就是骂,你这个当娘的还会点别的”
谢云祈瞪了郑容月一眼,抱起小九离开了厅堂。
漫天飞雪里,小九把头靠在她爹肩上,伸出手接着雪花,问:“爹爹,娘亲在这儿吗”
谢云祈看向女儿,“谁告诉你的”
“常喜公公说爹爹在找娘亲。”
“九儿,这是爹和你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娘。”谢云祈摸了摸小九的脑袋,又问,“刚才你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小九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好,只要九儿跟爹一条心,爹为了九儿也会等下去。”
夜里,云深不见月。
华盈寒只点了一盏烛火就能照亮这不大的屋子,也照亮了桌上那箱东西。
一个寻常的樟木箱子里,装的竟全是价值不菲的首饰,从镯子到项链再到耳环和发饰,什么都有,每一样都比她头上的玉簪要贵重。
换作别的女子,看见这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定会爱不释手,但是华盈寒的眼中没有丝毫惊色。
姜屿的好意,她从来都难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夜已经深了,华盈寒合上箱子,静静地坐了一阵。
如今她心里最担忧的莫过于大周和祁国两军对峙的事,谢云祈天不怕地不怕,姜屿又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他们两个杠上,稍不留神两国就会开战。
有人敲了敲门,华盈寒回过神,“谁”
来人没有吭声,仍旧只是敲了敲门。
华盈寒过去开门,外面的风刮得厉害,雪也下得紧,一道修长的身影就立在她门外。
他冒雪而来,发上,肩上都是雪。
大晚上的,姜屿不止找来了她这儿,还一个随从都没带。
华盈寒不免吃惊:“这么晚了,王爷有什么事吗”
姜屿神色淡然,“本王的王府,有什么地方是本王不能来的”
“没说王爷不能来,只是奴婢这个地方小,恐会怠慢了王爷,王
第一一六章 举手之劳
如今待在花厅里的除了月慢之外,都是宫里的奴才,太皇太后身边的人。王府的丫头们全在外面。
湘芙站在华盈寒身边,已经窃窃看了华盈寒好几眼。
柳掌仪刚才明明可以将她们打发走,却偏叫她们候在这儿吹冷风,定是别有用心。
听说那日月慢回来后被王爷置之不理,在雪里跪了近半炷香的时间,因此染上了风寒,而王爷如此不待见月慢,与她身边的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柳掌仪连带她们一起罚,不仅是怕针对寒盈一人会被王爷怪罪,还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今后继续听月慢的话。
华盈寒站在一干奴婢最中间,神色淡然,自她随姜屿去了趟狄族之后,发现祁国的冬天也没刚来时那么难熬,就是苦了她身边的这些丫头们。
她瞧了瞧左右,正好对上湘芙的目光。
湘芙一惊,忙赔笑道:“这天真冷,姐姐不冷吗”
华盈寒摇了下头,没有多理会。
湘芙有自知之明,不再去招惹谁。她不比湘蕙会说话,从前还没少跟着湘蕙一起挤兑此人。如今吹吹冷风没什么,她只希望此人别把旧账记得太清,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们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花厅的门关得紧紧的,把所有的温暖都圈在了里面。
门内时不时还传出些笑声,华盈寒听得出,那是小皇帝在和他祖母说笑。
太皇太后这次来景王府除了带着姜衍之外,还带着姜蒙,就是那个曾受人指使嫁祸她的平王妃之子,他如今同姜衍一样,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花厅里面,炭火烧得正旺,姜衍坐在太皇太后膝上,小脸红扑扑的,不停地陪他祖母说着话,讨得他祖母怜爱不已。
姜衍玩儿累了,望着太皇太后,“祖母,伯父怎么还不回来呀”
太皇太后也纳闷,问身边的柳掌仪:“是啊,景王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这……”柳掌仪为难,“王爷的去向,奴婢也不清楚。”她说完便向月慢使了个眼色。
月慢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此时才欠了欠,“回太皇太后,奴婢也不知道。”
“月慢,不是哀家说你,你成日想着要回来侍奉景王,既然已经哀家遂了你的愿,你就该上上心,怎能连王爷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柳掌仪忙上前两步,跪下道:“娘娘别怪月慢,不是月慢不尽心,而是王爷身边早已有了新人,王爷的去向想必只有那丫头才知道。”她又叹了口气,“别说王爷不在府中,就是在,月慢她们也不知王爷会身在何处,是否受了谁的怠慢。”
太皇太后轻轻蹙眉,“受了怠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掌仪跪在地上,垂着眼眸,一时似不敢回话。
“月慢,你说!”
月慢也跟着跪下,看了看她娘,不知是该说还是该跟着沉默。
柳掌仪又道:“娘娘,月慢这孩子素来不愿给娘娘添麻烦,此事她没对奴婢提过,要不是别的丫头方才悄悄告诉了奴婢,奴婢也被蒙在鼓里。”
太皇太后连连拍着案几,加重了语气:“那你就把话给哀家说清楚,别说半句留半句让哀家去猜!”
柳掌仪徐徐言:“回娘娘,听闻月慢回王府让有人不高兴了,那人便冲着王爷使性子,而王爷为了哄她,夜里委身去了她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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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无风不起浪
大氅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华盈寒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的人更是木讷了好一阵,这是她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连羡慕都不知该怎么羡慕,只能搓搓自己的手,盼着能暖和些。
“奴婢不冷,倒是王爷这样更容易染风寒。”
华盈寒想把大氅还给他,可是厅堂的门开了,里面还传出一声:“屿儿,你进来。”
姜屿看着华盈寒,肃然叮嘱:“不许解”,说完才移步进了花厅。
花厅里,太皇太后抬眼瞧出去,正好能看见那群婢女里有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别人穿的都是婢女的衣裳,而她不同,她的身上多了件裘皮大氅,那是她儿子的大氅。
她的儿子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将御寒的衣裳让给了一个婢女……
“母后。”
直到姜屿在她面前见礼,太皇太后才收回目光,揉着额角道:“母后不过是让她们在外面听候差遣罢了,没别的意思,怎么从前不见你这般心疼她们”
“难道母后希望儿臣继续对她们置之不理”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母后是希望你身边能有几个细心体贴的人侍奉着,可你也得有个分寸不是”太皇太后扫了一眼外面的人,道,“那丫头再好,也只是个婢女,纵然你再是喜欢,要给她名分,她也只能是个妾室,倘若她今后能有个一儿半女,母后倒也同意给她个侧妃的位子,可她如今什么都没有,还要你纡尊降贵地去照顾她, 岂不是乱了尊卑!”
“不知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得母后生气,但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她是儿臣执意留下的人,她的错理应由儿臣来担,儿臣替她向母后赔个不是。”
太皇太后陷入沉默。她生的儿子,他的话有多认真,她怎会听不出来。
儿大不由娘,何况他早已是能独自撑起整个大祁的亲王殿下,还肯听她这个娘的话
儿子不好管,一个婢女她还管不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慢慢讲道:“罢了,她也是母后替你选的人,母后定不会挑剔她的不是,她从前服侍母后服侍得甚为周道,也能讨陛下的欢心,近来就让她待在母后身边吧,正好你国政繁忙,她闲着也是闲着。”
“母后身边若是缺人……”
太皇太后打断姜屿的话:“母后这儿从不缺人,缺的是贴心之人。”她瞧得出他儿子的神色里写着‘不愿意’三个字,又补话道,“怎么,你怕母后会亏待她不成”
柳掌仪劝道:“王爷放心,寒盈那丫头从前就是娘娘身边的人,何况娘娘待下一向宽和,定不会为难她,倘若她能得娘娘的喜欢,凡事也都好说。”
姜屿拱手,“就依母后的意思。”
“好了,母后有些乏了,想去歇歇,今日就到这儿。”太皇太后缓缓起身,伸手去牵姜衍。
姜衍背起手,甩了甩小脑袋。
“知道你在盼你伯父,行了,你就留在这儿陪陪你伯父。”
姜衍“嘻嘻”笑了两声,“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也笑了笑,转而去牵一旁的姜蒙,“走,蒙儿。”
姜蒙规规矩矩地伸出小手,跟着太皇太后离开了厅堂。
宫人们也纷纷行礼告退。
姜屿看着众人出去,看见他母后身边的女官对她说了几句,她便摘下大氅交给李君酌,跟着他母后的人走了。
花厅空了,李君酌抱着大氅进来禀道:“主上,太皇太后带走了寒姑娘,柳掌仪还说是主上你的意思。”
姜屿不言一字。这世上果然从不缺令人焦头烂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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