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柔茗剑
“并非如此!夫人!人人皆是如此!”
“丰儿…你说话真是好听!声音好,话也好…你能来胥家做事,是我的福!”
“也是我的福!”
四目相对,满眼会心的笑意…
“然而,这大局面并未磨出娘想要的明朗!”飞机上,霍深晴依偎在霍爷身旁,柔语绵绵…
“她只是…想磨出深让一人的明朗罢了!”霍爷闭目喃喃,“谁知,在明朗了所有的爱情艰难后,她的儿仍要赌一场毫无胜算的爱情…唉!”他短促地叹出干脆的一声,随即怅然若失道,“她心里…从未有过其他任何人的位置!从前如此,如今如此,往后亦如此!咱们…在她的命里…只是完完全全的痛苦烙印吧!”
“为什么!只因一次亲子鉴定吗!亏她还是医生!这有什么!如果是我…我的男人要这么干,我只当他是怕真抱错了、养错了孩子而验一个心安保险!这有什么可矫情生恨、过不下去的!明明就是她爱您不够深刻!或者,从未爱过您、深川和我!”
“别说了…数落自己亲娘的不是…不好!”
“我…”霍深晴正说到恨处,忽而被阻了这么一句训诫,一时转不过弯儿,一下子就滞住了…半晌,她委屈起来,嘟囔道,“我…我还不是心疼您…爱…您…吗!我不像别人…有娘疼、有男人爱…亲哥哥亲弟弟又怎么样…都已有所爱之人了!而我呢!我只有爹了!”说着说着便开始掉眼泪,一串串珠子似地在粉嫩紧致的脸蛋儿上滑落,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别委屈了…这么个模样儿…完全不像个四十岁的女人!”霍爷哭笑不得地将女儿拥入怀中,修长的大手掌疼惜地捋顺着她的于嘤嘤哭泣中颤抖的瘦弱后背…人啊,无论多大年纪,在父母面前,都只是孩子罢了!他想!所以,她未嫁,我绝不能死!他暗暗发誓!
“秋儿…怎么不说话…往时的伶牙俐齿都被姓霍的磨没了吗!”铎爷父子与阮秋下了飞机,坐上秦子冬娴熟驾驭的豪车,本是无声无话的压抑气氛终被胥子亮撕破,“明眼人可都瞧明白了,你娘厌恶你嫁去霍氏…洛氏就更甭说了!你们全家都厌恶…不是吗!罗丰呢…哪里都好,偏就没家世撑着,只这一条便被无情判出局了…所以呢…还…有…谁!”
沉默…
“子亮少爷…你嘴巴总是这么刻薄的话…也是不会如愿以偿地捞到什么好结局的!”倏然,秦子冬还了一嘴,语音沉稳,却像一记耳光,正扇在蠢蠢欲动的贼心上!
&nbs
第六章:幽兰界之谜
“睿茗斋…洛杉矶的睿茗斋…已凋零得只剩三人了…我…本就孑然一身,且已到了无所谓生死的年纪…然而,霍青州和邱烁泉却是不同的!他们膝下,皆有尚未婚嫁的大龄子女…为人父,这是命中要害的牵挂!我…作为他们唯一信赖、敬重的大哥…护住他们这不能轻易熄灭的命…是责无旁贷的!”夜色起,安静的茶室映衬着铿锵而深沉的磁音,衍生出一种震慑人心的紧迫!
“一根莫名刺穿睿茗斋特供茶饼的长发…竟能撼动幽兰会所的固若金汤吗…”阮秋缓缓坐定于秦爷身侧的太师椅,隔着他钟爱的花梨瘿茶几,她向着他,微微倾斜柔软而轻盈的身子,柔声递进道,“幽兰会所…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做什么生意!迎哪方贵客!何等玲珑的人奉何等不凡的香茗、抚奏何等脱俗的琴音!或是…远远不止于奉茶抚琴…还有更加勾魂摄魄、引人入胜的杀手锏吗!”
沉默…深思与纠结中的沉默…与明媚流转的雍容茗香暗暗僵持、较量着!
“秋儿…”秦爷清了清喉咙里的涩,“有些答案…还是…不揭晓的好!因为心会疼,疼到撕裂!”
“姑姑曾说,世界…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又甜又香…每一层经岁月历练而揭开、舔破的苦涩…都会令心…疼到撕裂!”
“那里…是可供大人物们…圈子里财雄势大的男人或…女人们…放松心情、释放、撕破伪装、彻底尽兴的…魔…界!”骤然间,一道真相怔怔劈来,正中美人惴惴不安的心,掀扬起撕裂般的疼!
“你姑姑、你师父、你养父母…甚至是…你惦念、信仰、真爱过的每一个人…都与之脱不了干系!”
“够了!”她恨声起!
“够了…”转眼,她又虚弱下去…
“我…该谢谢您的实话的…”她沉思着喃喃,“所以,对于那根长发的字谜,我也该…奉上拙见一番的!”她顿了顿,看着他沧桑而俊朗的眼闪现一丝正中下怀的默许,方才继续道,“就在我查不出半点儿头绪、几乎决定要完全放弃对那神秘邮件谜底的猜测时,霍深让来电!他说…他正准备去赴胥氏大派对的约…从胥爷与铎爷那里得知我仍未返回罗利…即打算替我订了机票,一路相伴着回去见他的爹娘…以便…击碎邱爷女儿邱小柔对他的一片痴心!”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往小小茶案,娴熟地开启新一轮烹茶之赏心悦目!
“我知道,他是故意用胥爷与铎爷来压我镇我,再饶上无辜的邱小柔做借口,只为赚得跟我亲近的机缘!”她恭敬地奉茶,令极为严苛挑剔的老道茶客品啧了又一道上乘功夫!
“我虽心有不甘,然而还是应了他!谁知,收线之刹那,猛然而无意地,我触到了一条流水账上的几个特别的字…幽兰会所…急供…十饼白牡丹!登时,我便通透了!这,正应了那一句谜…‘幽冥入茶,欲累染至洁!’”
“哦…原来如此…”秦爷沉声附和,松弛而和顺的身姿再度绷紧!
“然而…我又能怎样!幽兰界…可是闯过了三界的孤独客从未曾真正踏入的!更何况…仅凭这么几个单薄的字…便去扰吴经理的刀尖上行走的艰辛日子吗!于是…我只能…于惴惴不安中…等!”她停下来,看了眼砂銚…此时,仿佛所有的艰难险阻正在熬煮…以等待一个酣畅沸腾的时机!
“于是,我等到了一个明朗!虽然,是个意料之中的坏消息!”她麻利地提起砂銚,挥洒一番冲淋泡斟之大自如!
“于是,我人生中首度踏入了高深莫测的幽兰界!几十年来,那个相传由圈中某位高深莫测的大人物始创的、几经易手后轮转至邱爷手上的不凡会所…终于被命运之舌舔破了薄脆的糖衣,露出了杀灭纯澈之惊悚与苦涩…渐渐呈现在我这浅薄的孤独客的眼前!于是,我的眼,贪婪而敏感地掠过每一寸每一丝转瞬即逝的匆匆…于是,某一刹,我分明见一位惊世骇俗的娇小佳人,怀抱着一把好看的琵琶,若仙子般在幽暗曲折的廊上漂移!白皙通透的肌肤,硕大晶亮的圆眼,小巧微翘的鼻,粉嫩水润的唇…尤其是…那黝黑乌亮的长发,盘转编织得那般精巧、古意十足!还有…她还有…一双白嫩柔润的巧手,一件手绣着淡色薰衣草的丝质旗袍,一副令人窒息的性感肉身!啊!我于心中叹出一声美!真美!然而,一眨眼,只一眨眼,她便如烟散尽!只剩繁复的、如诗如画的廊…铺盖在眼前,遮掩住一汪深不可测的…谜!”
“秋儿…天色已晚…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秦爷起身,缓缓舒展开蜷缩于一方太师椅内的高大挺拔的身子,气派而高傲地向外行走着!
“您慢走!择日再来!”清亮悦耳的长声再度扬起,进而是干脆利落的开关车门的嘭嘭声,再后来,是发动机唱响了归家曲,渐行渐远…终抵睿茗斋的如常安宁!
“阮小姐…时辰不早了…”仍是清亮悦耳的音色!
阮秋抬眼,整室早已淹没在黯然夜色中!
“这么…晚了!”她喃喃起身,揉着肩头的酸疼,打量着眼前的明亮机灵的小伙计!
“向长久…你这小滑头今日怎么溜得晚了…”她缓缓下楼,有意无意地问着…
“陆经理特别交待的…怕贵客走后,您收拾茶局会格外细致些…而误了回去的时辰!遂安置了两位保镖和我一同留下…护您安稳…也可适时提醒您,刚从罗利归来,舟车劳顿的…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
说着说着,阮秋已下了楼,上了车,徐徐缓缓地开出大门…
“小向…”她猛地停了车,降下车窗,探出头来轻唤了一声…
第七章:孤独客的爱情局
“这么晚!”气派的大餐厅里灯火通明,铎爷放下刀叉,稳稳地拿起高脚杯,淡淡地品了一口佳酿,随即,他瞥了眼刚刚进门的阮秋,读出满心满脸的踌躇与纠结…“料想你也是乏了…便不必勉强着特地来陪我们品松露饮美酒的…毕竟,深让贤侄…最会疼惜美人了!”
“铎爷…天色已晚…我也该告辞了!”霍深让起身,高大而威猛的身姿如壮丽而陡峭的山峰般令人生畏!
“阮秋…秋儿…我…喝了酒…无法开车了…所以,可否送送我…不算太远…且我会安排可靠的家佣复送你回来!”极罕有的一双英朗眼睛执执紧紧地咬住一双勾魂摄魄却又疲惫不堪的妩媚杏眼,直逼得美人透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让哥,我也送送你…送你出大门口…以尽地主之谊!”胥子亮撂下刀叉,从家佣手里接过净手的热毛巾,狠狠擦了两下玩世不恭的性感嘴巴,随即将其甩还进家佣的怀里…“咱走吧!”他大踏步地往外奔,却听身后袭来极其扫兴的一句喝止,“子亮…坐下,陪爹把酒喝透、喝尽兴!”顷刻便钉住了夏威夷美男那笔直的大长腿!
于是,毫无悬念地,霍深让牵起阮秋的手,在神秘而醇美的铎鞘庄园里,散漫地行走…行走…
“不要那么明显地爱…好吗”她忽然说!
“你还想给爱情…留个可供全身而退的低调后门吗!”他顷刻反驳道,“只要…你应我一句‘愿意!’我愿扛下未来岁月里所有的难!”
“说说而已!”
“我不是说说而已!”
“霍深让!你…了解我多少!你到底爱我什么!”这一嗓子吼,把彼此都镇住了!
“是啊…是啊…”他喃喃,眨着迷茫的眼…“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于不再柔暖的秋风里,于渐渐惊悚起来的夜色里…骤然,毫无征兆地,他低头就是狠狠烈烈地一吻,正烙在她的颤抖而柔软的唇上!来不及躲闪与抗争,如山健硕的身子已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世界!她的心,她的魂,她的命,一头栽了下去,沉沦、迷醉于他的狡猾而火热的浸满酒色醇香的唇舌!于是,似乎,于当下这岌岌可危的陡峭形势里,这一场疯狂而执着的莫名爱情,正熊熊燃烧起来,直烧得两个人放下了未来的千难万险、只管当下尽兴而死!直烧得连旁观者亦口干舌燥,眼中蹦窜出嫉恨的火星子,心上蒸腾起歇斯底里般的狠毒气焰!
“爹!您和大伯…一定要这般明显地成全霍深让的贼心色胆吗!”夜,已经很深很深了…阮秋…仍未归来…于是,于难熬的等待中,铎鞘的主人翁们皆有些醉了!
“不然要怎么样!成全你的贼心色胆吗!”铎爷故意挑起眉来乜看儿子的烧红了的一张俊脸,“爹说过…你…永远无法踏入阮秋的爱情局!所以…我的儿!今夜,借着断肠的酒…杀灭了该死的爱吧!”
“都说了一万遍了!我不爱那!”他怒吼起来!“嗖!”泛着迷醉光色的脆弱的高脚杯呼啸着飞了出去!“啪!”干脆而决绝地,它在秦子冬挺立、倚靠的那面近门处的墙壁上粉身碎骨!
“轰咚!”子亮醉倒了!完完全全地不省人事!
“抱歉啊…子冬!请把他抬回房里去,并促他呕出过量的酒,再灌进一道醒酒的汤!”铎爷叹了口气,“这一杯酒砸过去…幸而只是废了你的西服!爷会补偿你…连同上几次他用毒舌碾压你自尊心的恶…一起补偿…直到你消气、满意为止!”
“您这一句明理的话…足可抵消一切不如意了!更何况,像我这种小人物…哪里会有什么过盛的自尊心!”他麻利地俯身上前,干净利落地搀架起瘫软得稀巴烂的子亮,缓缓稳稳地向门外行走…不再做声,不再回头!
“怎么回来了!”刚刚平息了胥子亮酒后无德的乱摊子,却见阮秋进了门,铎爷有些意外地戏谑了一句,“还以为你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在外过个夜!”
“爷…我这个年纪…本是不该为了这种戏谑而脸红羞涩的!然而您这么猛一提,我还是真觉得怪臊的!因我的夜…不常有、且很贵的!”她大大方方地回应、反击,令铎爷心中涌起一种莫名而澄明的舒爽!
“这一场爱情…虽没什么胜算…然而,若你真的开口求我成全…我倒是…”
“赔率这么高…您还帮我凑下注的本钱啊!”她笑了,悦耳而迷人的音色里,浸满难以言说的隐情!就此,这一夜的话题,戛然而止!
&n
第八章:半分不让
午后,天微雨…初秋的微雨,总有一种沉静的清新,如花瓣旋转,纷飞,软软地散落于野草丛生的神奇大地…
“秋儿…”霍深让来电,“这是…你的季节,你的雨…”如微雨般绵软而温润的嗓音敲打着美人心…
阮秋无言…只是举头望着窗外的雨…以迷茫而憧憬的心境…一个人久了,爱亦变得小心翼翼…
“我怕!我是真的怕了爱情!”
“别怕!我在!一直…永远!”
这一句话,若开满鲜花的庭院里,那些肆意散漫金光的落叶松…一点一滴,将恋爱的秋色,浸润,感染…
“深让…哥再问你一次…必须是她吗!”
“必须!”
从昨夜到午后此时,从霍氏庄园的大书房到霍氏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这寥寥几字的刚硬对白,始终萦绕于霍深川的耳畔、心底…他不甘心,他好心疼…虽自小天各一方,罕有亲昵缠绕的共同长大的好时光,然而,命运里,那一道血脉的根系,始终牵连、摩挲着彼此,使他,始终是他捧在心尖上珍惜、爱护的弟弟!所以,他不能看着前程似锦的他一步步,迈着错乱的步,狠狠坠入那一道红颜祸水的爱情深渊!
“忙吗”于是,不知是哪一秒的灵光闪现,促他迅速拨通了洛丘辰的电话…
“川哥!”显然,是一个意外的扬声!
“听我妹子说…你来尔湾了…便想着请你出来聚聚…以尽地主之谊!”
“哦…”一个释然的沉声,“我啊…是因生意上的事而临时赶过来的…现又正在紧要关头…恐难得空…”
切!这分明是心虚的支吾!谁还不知洛氏公子哥儿是多么无用的蠢蛋!还做生意!尽做些不堪俗事倒是真的!霍深川的眉心又蹙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令他的心也跟着纠结难受起来!唉!他心上一叹,嘴巴舒缓而绵绵地递进道,“哎呀…再忙也得吃饭休息啊!恰好幽兰会所近日来了位极会抚弄琵琶的仙子…加之雅室、香茗、苏州菜式…足可令君称心尽兴!”
“哥…幽兰会所…我哪里还敢去!上一次惹的乱子,若不是苏大成…我便早就没了也说不定呢!”心有余悸的颤音从心肝里抖出来,“我劝哥…也少去为妙!谁不知霍家这盘大生意,你撑得有多辛苦,万一有个闪失错乱的…一大家子便会轰然垮掉的!”
“丘辰,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战战兢兢了!”霍深川上了脾气,干脆地逼了一句,“一句话,来还是不来!”
“我…”揉不开的纠结浸满了不均匀的呼吸…“我知道哥的路数!”铛地一句,正砸在霍深川的贼心上!哎呀!平日竟是我小瞧了这草包了吗!一颗心惴惴不安起来,然而嘴上仍在老奸巨猾地抵赖!
“什么路数!”
“我是真的忙!所以再聊吧!”
“等等…”霍深川幽幽道,“你长大了啊…和深让一样…变了!”
“遇到阮秋…我们…便就不再是什么老男孩儿了!”
“所以…”
“所以…我们俩…为了这个女人…半分不让地杠上了!”
“哥希望你赢!且,哥会拿出真本事,助你抱得美人归!”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