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密风暴：困兽

    ……

    刷脸开启了总部指挥中心的那道门，曹博明很是诧异，他有些搞不懂邵海深开门迎他进来的目的，但他绝不会认为这是局长大人再一次妥协的表现，因为同样的亏，他不会再吃第二次！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局中有局2
    拎起手提电脑，邹来二话不说，领着那批网安及技术科警员，井然有序地撤出指挥大厅。

    曹博明没有阻拦，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批警员迅速撤离。当邹来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的目光略微扫了一下对方拎在手里的手提电脑，暗自将手探入风衣口袋，将随身携带的那部间谍专用手机关机切断信号。

    似乎没有发觉他手底下的小动作，邹来的目光仅在他的脸上稍作停顿，便闷声从他面前绕过去。

    走出几步远，邹来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曹警官的背影，看他耳朵后面、以及脖子下方的皮肤颜色，心里头像是在犯嘀咕。

    曹博明有所觉察，蓦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邹，别磨蹭！”邵海深适时开口，并用眼神示意邹来赶快离开这里，“出去后帮我盯着点，别让其他人闯进来。”

    邹来扶了扶眼镜，点个头转身疾步走出指挥大厅。

    ......

    三分钟不到，清场完毕。

    指挥大厅内只剩下邵海深、曹博明，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行了，现在人都走了，是时候轮到咱们一对一清算总账了！”曹博明两手揣在风衣口袋里，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下走，“你把这儿搞得跟大学讲堂一样，还弄了个演讲台啧啧，敢问阁下要发表什么高论”

    邵海深没有开口，耐心等着对方一步步靠近。

    “教训人的话就免了，你又不是赢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停步在那一小圈空地，距离那个玻璃圆柱体已经颇近了，曹博明全神戒备，没有继续往前走。

    他狐疑地打量着玻璃隔离区里的人，猛然发觉“玻璃罩”好似一个凹凸镜，站在“玻璃罩”里的邵海深，身形略微出现偏差，与真人的身材比例不尽相同。

    “我给你机会，让你跟我单独交谈，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邵海深就站在空地前方平台上的玻璃圆柱体内，两手撑着演讲台，对着麦克风，略微有些沉闷的声音通过音响装置传出，就连声音都有些失真了。

    “给我机会”曹博明有些吃不准他这话的意思了，难不成局长大人还想跟他玩什么套路

    “来，就你和我，咱们好好聊聊。”邵海深伸手一指，“请坐！”

    曹博明扭头一瞥，果然有一张椅子孤零零摆在距离窗口很近的位置，与邵海深所处的位置呈一条水平直线，两者之间的距离约莫十来步远。

    “让我坐那么远，怎么你怕我近距离偷袭你，绑架警局局长当人质”曹博明冷嗤一声，“你个老乌龟，龟缩在乌龟壳里还怕什么我就算带了枪来，也打不穿防弹玻璃！”

    “这个这个还真不是防弹玻璃。”站在玻璃圆柱体内，邵局神情自若，看不出丝毫胆怯的样子，但他就是不出来，“应该是你在害怕吧你不坐下来，我没法跟你谈！”

    “好，我给你个面子。”他敢于单枪匹马来警局总部，自是没在怕的，这就走了过去，坐到那张沙发椅上，摊开两手，“说吧，你还想跟我耍什么花招继续假意妥协，麻痹我的神经”

    “我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邵海深稍稍侧身，面对椅子上坐着的人，一脸严肃地说:“我先来自我介绍——鄙人邵海深，s市警局总署正局级。”

    曹博明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很明显，对方想让他也来个自我介绍。

    他当即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原先我认定了你是曹博明，认定了是警局内部出了蛀虫……”邵海深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影射面前这个家伙不是曹博明本人！“直到张天旭向梁队提出，要做一次人脸比对、人体特征鉴别……鉴定出来的结果让我们意识到，有一个擅长易容术，能用一张人皮面具以假乱真的高手，潜伏在我们身边！那个人的脸可以千变万化，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人，可谓为千面人！”

    顿了顿，邵局的目光凝在

    “曹博明”脸上，以确信无疑的口吻说:“那个人，就是你！”

    忽然感觉一股冷风袭来，背后凉飕飕的，“曹博明”蓦地回头往后看了一眼:椅子后面，大片的落地窗。

    这个指挥大厅几乎是通透的，玻璃墙体、落地玻璃窗，吊顶天花板都是星空般的蓝色玻璃穹顶，上面一盏盏灯如同星星，散发的是幽蓝的光，光线柔和，略显昏暗。

    但他分明看得很仔细:背后的大片落地窗，每一扇窗户都是紧闭的，这一股冷风又是打哪儿吹进来的难道是墙缝儿、



第一百四十章 局中有局3
    “你说什么邓毅不，绝不可能！”邵海深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是你！是你杀了他！”

    敲点在膝盖的手指，停滞住，tf千面人眯眼恍惚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回忆着什么……

    那晚，曹博明回到家中，发现冰箱里空了，妻子孙慧萍还在医院值夜班，他就近找了家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及生鲜食品及水果，拎着一大袋子，匆匆返回家中。

    掏出家门钥匙，没等他把钥匙插入锁孔，房门“咿呀”一响，微开了一道缝隙。

    刚才出去时，明明关了门的，曹博明顿时警觉，迅速推开虚掩的门，操起门背后一根棒球棍，放轻脚步全神戒备往里走。

    书房的门缝底下透出微弱光线，轻悄悄靠近，手握门把稍稍旋动，咔哒，门开，书房里传出一个声音:“躲在门外做什么进来！”

    曹博明一惊，猛地冲进书房，看到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皮质旋椅上舒舒服服坐了个人。

    夜里闯进他家的不速之客，背靠椅子，面朝窗口，书橱里珍藏的一瓶红酒搁在了书桌上，瓶盖打开，高脚酒杯里注入酒水，那人用手托着透明的玻璃酒杯，轻轻摇晃杯底一抹猩红液体，微微旋动椅子，陶醉于窗外夜景，像在自己家中一样悠然自得。

    贼闯进警察家中，还敢这么嚣张，曹博明又惊又怒:“你是谁”

    “才这么几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那人轻笑着问。

    “我是警察！”听那人的声音极其陌生，曹博明没有放松戒备，“私闯民宅是犯罪！你，把手举起来，抱头，蹲下！”

    “小曹，”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将酒杯凑到嘴唇上，仰颈子一口饮下杯中红酒，连人带椅旋转过来，面朝曹博明，轻微一笑，“真认不出我了”

    当啷！

    棒球棍脱手掉在地上，曹博明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旋过身来面对自己的男人，一张平易近人的笑脸，额头、眼角已蔓出细细皱纹，刻下岁月的痕迹……

    年逾五旬的男子，分外熟悉的面容，刚刚办完出殡丧礼，死去的人，冷不丁出现在自己眼前，曹博明感觉像是在做梦。

    带着几分恍惚，在对方招手示意下，曹博明缓步靠近，嘴里反复喃喃:“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还活着！”

    “来、过来！”男人低语，诱得他一步步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男人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脸。

    砰！书房的门被风吹得猝然关上，门缝底下微弱的光线骤然一灭，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死一般的寂静……

    ……

    呼！徐徐吐出一口气，tf千面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仅仅一个闪念，他就清楚回忆起了自己那晚在曹博明家中做过什么。

    “我用邓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效果很好，一下子就震住了他！”

    “一个跳楼轻生，死了的人，大半夜冷不丁冒出来，又活生生出现在往日一同共事的老友面前，你猜曹博明会有什么反应”

    不等邵局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对，吓懵了！趁他发蒙不加防备，我一出手就轻轻松松结果了他！”

    “捂住他的嘴巴，咔嘣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倒下时他的脑袋磕到桌角，幸好脸皮没有受到损伤……”

    “到死他都瞪着两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到死他都认为是邓毅诈尸来要了他的命，勾了他的魂！”

    那晚之后，“曹博明”有家不回，总是待在警局里，以工作繁忙天天加班为由，躲着妻子孙慧萍，连天气转冷需要增添衣物，都得靠孙慧萍委托梁队捎带着，送到警局转交给他。

    不光是孙慧萍觉察到丈夫的异样，就连警局里的一些同事都感觉曹队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性情大变，一言一行都变得不像原来的他。

    原来的他，在上级领导眼中踏实能干、吃苦耐劳

    ，同事关系相处融洽，办事谨小慎微，思虑周全，迫于工作压力，患上轻微的焦虑症，却从不放弃自己所热衷的事业，心怀正义，是一名称职的刑警。

    一夕之间，他忽然就变了，转了性子，变得不再谨小慎微，而是咄咄逼人，不仅在案情分析会议上转移警方视线，令陈星成为重点嫌疑对象，还处处针对梁剑，否认暗门组织的存在，将梁队踢出专案组，迫他停职，心狠手辣！

    “是你！都是你！！”

    邵海深既惊怒又自责，人皮面具的伪装，加上相似的身高体态，若非邹来抓到破绽，在行走姿态、专门的人体特征鉴别上下功夫，戳穿了伪装，估计他还一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局中有局4
    “老邓死之前，我见过他一回。”

    扬声器里“飘”出的声音，虽然略微失真，但那焦灼急切的语气，分明就是梁剑，放眼整个警局内部，也只有他对老邓的死耿耿于怀，且一直暗中追查，从未放弃。

    梁剑从不相信老邓是自杀身亡，由始至终他都坚持自己的判断:老邓的死，另有隐情。

    老邓死前刻意藏在顶楼天台角落墙洞里的那张图:科罗拉多大峡谷u形的魔鬼公路！

    别让你的感官欺骗了你！——陈星曾经的告诫，犹在脑海回荡，梁剑知道老邓留下这张图，就是想要告诉他，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次我见到的‘老邓’，不是他本人，而是你！thousand.face，千面人！暗门组织犯罪集团成员之一！”

    “是你在背后捣鬼！害死老邓的人，一定是你！”

    那日，在警局大楼的走廊过道，他碰见的“老邓”，不似平日里平易近人的老邓，反而表情冷淡犹如陌生人一般与他擦肩而过，就连背影都显得孤僻、冷漠。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你冒充老邓，打入警局内部，如果不事先解决掉本尊，你这个李鬼分分钟都得被人捉现行！”

    警局里出现两个老邓，任谁都会发觉事情不对，这就跟曹博明遇害后、杀人凶手才敢来警局冒充曹警官，都是一个道理！只有先解决掉本尊，冒充者才没有后顾之忧。

    “别一口一个老邓、老邓的！”

    tf千面人掏了掏耳朵，啧啧几声:

    “看来今天要跟我算旧账的人，还不少哪！我说邵局，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一个龟缩在玻璃罩里，另一个躲在哪儿老鼠洞么我来这里跟你们谈，可你们呢半点诚意都没有，跟我玩儿捉迷藏呢”

    “你怕了”这一回，开口发话的是邵海深，刻意用了激将法，帮梁剑一道追问老邓的死因，“偷窃、绑架、谋杀……罪行累累！你还怕多担负一条人命连警察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你忌惮害怕不敢说的”

    “说不定他怕的是老邓的冤魂，做多了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声音一变，又是梁剑的语声，如果说刚才的他还颇为焦急，有些失去冷静理智，那么现在的语气就完全是“亮剑”本色！他用满不正经的痞痞口吻，激怒对方，隐藏内心的执拗倔强。

    由始至终，梁剑都不曾放弃人生一大目标:捉坏人！捉尽天底下所有的罪犯！

    “果然是你啊梁剑！”一听这种语气，tf千面人就笑了，“手下败将，你还有什么能耐出来蹦跶躲鼠洞里才够安全！外面没有鬼，但是我比鬼更可怕！你敬仰崇拜的偶像，那位邓神，就是怕了我，自个儿蹿到顶楼天台闭着眼睛往下跳的。”

    不受激将法，半点儿都没有被激怒，tf千面人肯开口提及老邓的死因，只因他很享受别人恐惧的眼神。

    惧怕他，屈服于他，这会让他成就感爆棚！

    这一刻，是属于千面人的时间，显摆自己的头脑与手段的最佳时机，他怎么可能错过

    “没错，当天你在走廊上碰见的老邓，是我冒充的。”终于，他亲口承认了，并且说出了一个更惊人的内幕:“那天在警局内碰见我的还不止你一个，另一个就是邓毅本人！”

    李鬼遇见李逵，当场就暴露了。

    “也真够刺激的，我冒险来警局，不巧就碰上了邓毅，这家伙不在外面办案子，赶巧回了警局，一回来就跟我打了个照面，我都来不及躲闪……”

    “你来警局做什么”邵海深意识到这件事才是老邓死因的切入点，急忙喝问。

    “那日之前，我们本打算离开s市的，疫苗都到手了，留下来干吗可偏偏乔森乔院士找上门来，是他让我们改变了主意，是他让我们明白行窃到手的疫苗还有其他更加美妙的作用，我们的计划由此改变。”tf千面人摊了摊手，相当无奈:“首先，就是帮乔森擦屁股，可惜……好像没擦干净！”

    “那日我来警局，就是为了袁一川遇害案，被你们警方搜集到的那些证据，还有陆景文的那份遗书，都要及时销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可惜……又不巧碰见了经办此案的邓毅。”

    李逵李鬼狭路相逢，动手的场面就难以避免，要么李逵拿下李鬼，要么李鬼奋起反抗杀人灭口。

    然而，tf千面人却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就像照到镜子，邓毅看到我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面前有玻璃镜，同样穿着警服，同样的一张脸，身材稍微有些差别，也不算大，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对着‘镜子’还整理了一下头发……”

    结果是发型暴露了李鬼，邓毅抬手摸到头发才猛然

    惊觉:自己的寸板头什么时候变成锅盖头了刘海厚得都快遮住眼睛了！等等，眼神儿也不对呀！

    “不愧是邓神，警局破案率最高的神探！几秒钟识破了我的伪装，甚至猜到我冒充他来警局的意图……我来偷案件关键证物，他要阻止我，你们猜，我会怎么做”

    指挥大厅内沉默片刻，邵局没有开口说话，一改之前的愤怒，转而冷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犯人。

    千面人的showtime，作为观众，邵局在明、梁剑在暗，冷眼看他的表演，此刻大厅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监听，都被记录在案！他们不会干扰真凶坦白交代罪行的这种行为，在对方认为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