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经传

    姜珏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马如是被搞的一脸迷惑，问道:“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听是听到了，老猎户确实知道附近的山神庙在何处，但似乎颇为忌惮什么，怎么也不肯说。”

    “忌惮一座破庙而已，难道还有谁来拆了不成要是小狤在就好，我直接让它趴在墙角蹲着，还怕他们不说。”马如是一脸不以为然，然后絮絮叨叨的说到。

    狤兽是不可能了，现在极有可能落在了郡守手里。但听到马如是如此一说，姜珏心中一动，自言自语道:

    “是啊，猎户这么忌惮自己是为何只有外人对山神庙有威胁，他才会如此紧张。而永昌境内毫无土地山神的庙宇，所有人有了事情，竟然都是去的青榕山。”

    “青榕山，青榕山。怎么又是青榕山...”找来找去，又回到了原点，马如是来回踱着步，看起来很是烦躁。

    “青榕山跟树怪有什么关系”姜珏清楚的记得，树怪一直都在帮助当地百姓，不可能干些拆人庙宇的事情。

    也许是运气，想到这里的姜珏突然记起了树怪曾经说过一句话，以前的青榕山上并不像现在这样游人如织的。很显然，树怪也不可能到处去喊”你们来供奉我啊，在我这是许愿百试百灵“的事情。

    那究竟是谁把这些消息散发出去的呢姜珏想起青榕树怪旁的青榕古井，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字:夜郎遗族。

    对的，好像郡守也说过，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树怪做的，而是他借着树怪的名义做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似乎只有找到山神爷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想到了这里，姜珏一拍马如是，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马如是跟在后面问。

    “来了你就知道，记得把配合好点，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坏人。”姜珏说完，快步朝猎户的木屋走去。

    走到门口，姜珏手一背，然后一脚就对着猎户家的木门踹去。因为太大，只听“啪”的一声，木门碰在了墙上又弹了回来，而屋内的猎户夫妇，被这么一下，猛然站了起来，一脸惊惶的盯着桑余所在的方向。

    “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老猎户把他妻儿护在身后，有些紧张的问。

    “我们回不回来，是你们问的吗”姜珏声色俱厉，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接着道:“新的神庙是不是你们修的”

    听到姜珏突然问到神庙的事情，老猎户正要发作，突然被他的妻子拉住，只听他妻子道:“大人，草民夫妻两哪有那个胆子，即便给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私自修庙啊。”

    “那就好。新庙老子已经拆了，下次你们要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及时告知郡守大人，知道吗”

    猎户夫妇听到山神庙没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唯唯诺诺回答道:“知道，知道了。”

    看到砖头已经抛了出去，姜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拉了一把还未完全入戏的马如是。马如是不知所以，临走前故作凶恶的踢了一脚门，然后才随姜珏离去。

    二人出门后并未走远，而是在一个隐蔽处守着，姜珏看了眼马如是，怪道




第五十六回 神庙难见井犹在
    “是，我就是山神，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办法你们主子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姜珏往前迈了一步，可是老猎户却拿铁叉一挡，护在山神前:“您老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伤您分毫的。”

    看到这么一个情况，姜珏知道，因为骗了老猎户，这回误会可大了，只得解释道:“这位猎户大叔，其实我们来寻山神爷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他老人家。”

    “你以为我会信”老猎户色厉内荏。

    “您觉得我要是郡守的人，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您说话吗”

    “好好说话我家门都被你们踢废了，你还想怎么说话，我看你们就是想千方百计的赶走山神爷。”

    听到猎户这么一说，姜珏就笑了，道:“我敢走山神爷对我有什么好处”

    “哼，还在装，如果不是你们，他们会去拜青榕井而没有人拜山神，山神爷会虚弱到这个地步”说到这里，老猎户有些激动，端着叉子又逼近了几步。

    姜珏怕激怒了他，因为一旦伤了猎户，可能也会激怒山神，为了大局，只得选择往后退，只是老猎户的话确实印证了姜珏所猜想的不假。

    正在姜珏无计可施的时候，一旁的马如是走近了一步，然后到:“山神爷好，马帮如是，见过前辈。”

    听到马如是的介绍，山神爷一愣，道“你是是马帮的”

    马如是点了点头:“正是。”

    “我不信。”虽然如此说，山神爷还是拄着杖，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看来心中多少是有些期待的。

    面对山神爷的质疑，马如是通灵诀徐徐念起，本来坐在老猎户身边的几条猎犬竟然猛地抬起了头，然后摇着尾巴就朝马如是所在的方向扑来，看起来亲热至极。

    “这...”老猎户看见自己喂养了多年的猎犬居然跑向了一个陌生人，有些无法接受。

    要知道这猎犬都是凶性未泯的，即便不会随意咬人，也不会见着陌生人便摇尾示好。马如是这随意一露，已经摆明了他确实是马帮的传人无疑，因为他曾与桑余说过，通灵决是马帮不传秘术。

    “好了，小孟，你让开吧，他们确实不是坏人。”山神爷说完，已经竹杖迎了过来。可是老猎户将信将疑，还是很抵触的护在山神爷的身侧。

    姜珏看到他这副样子，当真是既好气又好笑，要怪也怪当初把他唬得不轻，导致姜珏，马如是是坏人的印象在老人家的心里短短的时间里就根深蒂固了。

    “你是第几代马王了你们来这荒山野岭的找我，是有事吗”山神爷看着马如是，显得甚是亲切。

    “回前辈的话，晚辈父亲才是第九代马王，但是...”说到马王爷被害的事情，马如是情绪就有些不稳。姜珏见状接着他的话题说道:

    “马王爷在青榕山上被害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些该死的东西，抢我信众，拆我庙宇，如今连护佑穆王古道的马王也不放过了。”

    山神爷说的咬牙切齿，看样子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姜珏一见，趁机问道:“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跟郡守是一路的么”

    “什么郡守，就是一土司坐上来的。”山神爷唾了一口，然后甚是鄙夷的说道:

    “永昌原本不是当今天子治下，而是夜郎国的西都。但是他们笃信血巫之术，杀戮无道，导致了灭国。后来天子接管此地，当苦于无人治理，就在本地的小土司中挑选，所以才有了他们口中的永昌郡守，不同于中州之地，这边的郡守是世代传承。”

    “既然是天子挑选的，应该忠国爱民才对啊，怎的这般的残暴无道”姜珏不解，于是带着疑惑说到。

    “哼，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如此，可到了后来，无非是做给人看的



第五十七回 在此听得惊天语
    “很快要出来了，怎么会”

    山神爷木杖一抖，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姜珏没有办法，只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见到山神爷渐渐相信，最末才说道:“所以晚辈这次来找您，是想从您这知道夜郎遗族的真正来历是什么。”

    “这个，这个你们找错人拉，老朽并不知道。”山神爷的回答有些出乎姜珏，马如是的意料，可是听他连说两个这个，却让人感觉他欲言又止。

    “山神爷，您是此山之神，应当与其同寿才对，您的资历这么久远，怎么会不知道。”马如是不屈不挠的劝到。

    “什么与山同寿，老朽就是山岳生成后的区区山鬼而已，现在已近昏聩，只求能保得此山一日是一日了。你们要问的事情，恕我无法回答。”

    听他这么一说，姜珏立马明白了，山神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就好像当初俞元土地一样，对于强他们太多的存在，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难道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丝线索就这么断在这里了么姜珏有些不甘，可他又无法强人所难。山岳高深才有其神，要寻一个山神本就不易，怎奈他们会如此选择。姜珏站起身，告辞道:“晚辈知道了，还是多谢山神爷的指点。”

    说完，姜珏就往山下走去，而马如是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其身后。正在经过老猎户身旁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姜珏，问道:“小兄弟，你们刚刚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真的。”姜珏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发问。

    得到了姜珏的肯定，老猎户却做出了一个让姜珏与马如是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双膝一跪，拜到在山神爷面前，祈求道:“山神爷爷，他们说的如果都是真的，还请您老帮帮他们吧。”

    “小孟，你起来。”

    山神爷伸手去扶，可抵不住老猎户的不依不饶，只得无奈的道:

    “不是我不帮他们，你也见着了，自从有了青榕山上的古井后，还有多少人来拜过老头子我，只有你们几家，日日供奉不断，使我这个落魄山神还有容身之处。现在我自己的神庙都保不住，只求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护佑你们几家相安无事就好，其余人的事情，那是他们自找的，由他们去吧。”

    原来山神爷不肯相助，还有这么一层的苦衷在，姜珏见事情有了转机，于是问到:

    “山神爷，晚辈也知道您是为了山中猎户们着想，可是您想，如果真的让井下的东西跑出来了，到时候荼毒世间，即便您有心保护猎户他们的子孙，到时候都无能为力了啊。”

    “唉。”山神爷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其间的因源，你们不懂。”

    “正因为不懂，才需要您的指点啊。”姜珏趁热打铁。

    “好吧，我拣能说的说。”山神爷道了眼老猎户，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姜珏说道:“你们可曾听过盘古开天，和女娲补天的故事”

    这两个故事基本上是无人不晓，老山神突然提起，让姜珏很是不解，他与马如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而山神爷接着说道:

    “盘古开天的事告诉我们，浊者为地，清者为天。而女娲补天的故事呢透露的消息是——天是可以被打破的。”

    姜珏见土地爷扫视了自己与马如是一眼，发觉都在听，于是接着说道:“所以你们想没想过，我们脚下的地也能被打破所以你们想没想过，天上有天，地下有地。”

    “啊，这个我从来没有听过。”一旁的马如是自小与他父亲巡游在各处山川，寻找九鼎碎片，所以见识不凡，竟也没有听过。

    “不是你没听过，是没人敢告诉过你。”山神爷双手压在木杖上，额头弥散着岁月的沧桑:

    “清者是天，亦为元阳；浊气成地，也是元阴。但它们之间还有区分，天有千重，地有万道。所以天漏时，才会跑下来那么多的洪荒异兽，后来娲皇补天的缺口，就是那里。”

     



第五十八回 语焉不详老山神
    直到山神爷将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一道来，姜珏此刻才明白情况居然严峻到了如此地步。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在神明们都无暇抽身的情况下，难道就放任着，地下的鬼物为祸世间正在姜珏为此忧心的时候，一旁的马如是与老猎户还震惊在真相里。

    不过马如是见识广总归要好点，不过缺点却是不停的在寻根究底，而此时他有拉着山神爷，问道:“您说太阳就是女娲补天前的缺口，可是它明明在动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连姜珏也为之一动，心中暗忖，是啊，如果说青榕山的古井就是血夜城那边的入口的话。可是血夜城的月亮天天在动，青榕山的古井却从未变过位置。

    “那只是我们所看见的而已。你怎么不知道无论月亮，还是太阳，在它们通往彼处的出口，是否固定不动的呢。”

    “可是我们从小就听说，月亮与太阳是盘古大神幻化的眼睛，现实怎么会是这样...“老猎户也在一旁说到。

    ”是的，这个故事只说对了一半，盘古大神的眼睛所幻化的，确实是与日月有关，但一个却是第一任东皇，第二个就是第一任西王母。“老山神说了这么多，渐渐的露出了疲态，他看了一眼马如是与姜珏，说道:

    ”所谓的鬼物，其实就是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时所赋予人的灵魂。但是女娲娘娘未曾料到，人不似天神那般与天地同寿，人的力量卑微，注定一生在世时要经历太多苦楚。所以那些不愿再世为人的，恶性一成，就成了鬼，它们大多狭隘记仇，我得罪得起，小孟他们一家得罪不起。“

    山神爷说完，站起了身来，看来有要走的意思了。如此关头，自然是能多问一点是一点，所以姜珏步伐一紧，走到刚转过身的山神爷身边，道:

    ”既然您不肯告诉夜郎遗族的来历，那能不能告诉晚辈怎么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夜郎遗族的来历知道的人并不算少，但是他们的老祖宗来头就大了。如果你要寻，可以去找河伯，土地。不过友情提醒一下，永昌附近的就不用费心了，那些老东西现在与我一样，都是自身难保。“

    通过山神爷这么一提醒，桑余就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俞元的鬼将秦老爷子，闪灵的原主人。

    如果要回俞元，姜珏就下意识的想到了仍在故乡清平的父老，看着山神远去的背影，喊到:”前辈，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老是山神，那您知不知道，哪里有一种叫做盘古须的神草“

    山神爷与老猎户的背影越来越远，远到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听到姜珏的问题，即便听到并回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杳不可闻了。姜珏没有等到山神的回答，却听到一旁的马如是自告奋勇的回答:

    ”盘古须我从未听过这个东西“

    姜珏没有理睬他，因为姜珏的心底是相信这个草是有的，因为他韩伯父没有欺瞒他的必要。也许是自讨没趣了，马如是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山脚时，实在是憋不住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姜珏兄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

    ”回永昌“

    ”不，去俞元。“

    有了闪灵代步，俞元与永昌之间的距离无非是一会的功夫而已。只不过有马如是在，他的通灵决是需要消耗命元的，所以长时间的役使生灵对于他来讲负荷很大，为了不在日后时少了一个可用之力，所以姜珏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再回俞元时，已是第三日。

    此时的俞元，经历过女鬼阿依的祸乱之后已还未来得及回复生机，若不是最后的一些遗民在，只怕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鬼城，想到往后即将到来的夜郎遗族，姜珏不由得替他们心忧。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城里“二人行走在俞元的街道上，听马如是的意思，是不太相信。

    ”你跟着就是。“姜珏出了城门，避开人多的码头，已经来到了俞元海边。

    ”你，不会是要渡船过去吧“虽然少了青衣白羽，仅仅一个好奇学究马如是也没有让旅途清净下来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