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经传

    ”珏儿，你干什么他毕竟是你伯父......“

    ”老姜，你别冲动......“

     




第十二回 韩氏的身份
    彼处何处虽然韩元禄已死，姜珏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之前看到的一幕幕。

    那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听过，也不似记忆中的俞元鬼城与血夜城，可能血夜城与之有些共同点，但比较起来还是小巫见了大巫。

    “以你的实力，不能让我在这里呆太久。”獬豸的声音在姜珏脑海里响起，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渐渐褪去，与之而来的，是一种浑身乏力的疲惫。

    “那你还能回来么”姜珏问。

    “因为九鼎的缘故，两界边际的封印已大大减弱，如果你需要，就用信物来找我。”很显然，獬豸的信物自然是独属于它们的角。

    “随时吗”

    “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在我醒来前，不被它吃掉。”

    “它你说的是另一个你。”

    “善与恶，功与过，都是一体两面，我亦如是！你心中还有仁爱时，唤醒来的可能是我；你心中只怨憎时，带来的只能是它。所以赏与罚不是我来宣判的，而是你们自己。所以你要记得——善恶，自有其报！”

    姜珏似懂非懂，而獬豸的声音渐渐远去。

    韩氏的啜泣声渐渐入耳，顺势看去，她抱着韩元禄唯一留下来的衣裳在伤心欲绝。

    仇是报了，但是杀死的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伯父，得来的并不是手刃仇人的快感，而是一阵阵内疚之意。姜珏内心怅然若失，他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伯母...“

    “你们回去吧！“韩氏转过身，”你父母的事情，不要怪你伯父...当初姜...你父亲是齐地的大户，但是为了躲避战难，所以举家北迁，但是...咳咳......“

    激烈的咳嗽导致肩膀一阵抖动，等到韩氏松开捂着嘴巴的手，苍白龟裂的嘴唇边一道红得近乎发黑的血迹，赫然入目。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如果是你伯父的药丸吊着，我早就魂归天地了。“韩氏苍白而老迈的面容，扯着唇角笑了笑。

    ”纵然如此，您依旧是珏儿伯母！“

    ”如果哪天你发现...发现我跟你伯父是一样的人呢?你还会一样的认为么“

    ”这...“

    韩氏盯着姜珏。良久，她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你和你母亲一样心善，当年她在路上搭救了一个一岁多大的孩子，导致你们一家全部被牵连。所以你父母被害，与你伯父并没有关系...“

    姜珏深吸了口气:”可是，这掩盖不了他害了清平那么多人的事实。“

    韩氏摇了摇头:”那些人是心甘情愿的，作为它们以另一种形式永生...咳咳...呕.....永...生的交换条件。“

    ”伯母，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吧，您先和我回清平好不好“

    ”不，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你姐弟是阴腹子，千年难得一见。你们出生那天，万鬼奇聚，所以我才央求你伯父...收你姐姐为徒。目的...目的其实都是一个...“

    ”什么“

    ”如果别的方式不行，我想看看，是否可以让他和你们的方式一样，复活...但用夜郎遗术的话来说，阴腹子是鬼神的孩子，也就是你们比...比别人更容易受到鬼神的认可...你伯父担心有风险，所以一直不肯...咳咳...一直不肯答应......“

    说到这里，韩氏已经气喘吁吁了，她靠着石棺，眼睛望着苍穹，瞳孔一缩一散。

    ”你们走吧，下去的时候捡一块祭坛的碎石带在身上，我要留在这里，在这里陪我的恩人，我的夫君。“

    韩氏背靠着石棺，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姜珏的错觉。

    但想到即便带她回清平，也是无处安置，因为没有了韩元禄的配药，失去了迷障温养，过不了几日又会变作荒城



第十三回 唯一的骨血
    “嗳，确实是个男娃哎。”

    马如是说着话，想要去逗那婴孩，哪知手还未伸到面前，对方嘴巴一裂，一口就咬了上来——年纪虽小，却是一口森森白牙。

    幸亏马如是反应得快，不让他右手的手指就难保全了。他悻悻的缩回手，感叹到:

    “难怪韩医师要将你老娘绑着，年纪这么小时就这么凶残，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说完，韩元禄似乎感觉不对劲，所以摇了摇头，又疑惑道:“不对不对，这样不对。虽然你曾经是老姜伯母的夫君，但又是他伯母造就了你的现在，嗳...你们夫妻，不，你们母子的关系.....”

    “既然已经死了，就跟他没有多少关系。所以这一辈子，你就是伯母留下的唯一骨血。”姜珏伸出手，要去抱那婴儿。

    有趣的是，那小子对马如是呲牙咧嘴，遇见姜珏却乖巧得很。

    “这阴腹子之间的沟通，果然叫人羡慕。”

    “我是阴腹子，他可能不是。”姜珏想了想，接着道:“伯母成婚时，新郎死于非命。与韩元禄又是有名无实，这孩子，只是歧黄之术与夜郎巫术的试验品而已。”

    “说的也是。”马如是点了点头。

    姜珏没有回答，而是把婴儿轻轻抱起，然后捡起韩元禄死后留下的衣衫，将他小心的包好。

    “他还没有名字，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姜珏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他此时闭着白嫩的小嘴，因为看不见口中森森利齿，显得可爱多了。

    “别，你取吧，这种事情老弟我不在行。”马如是双手连摇。

    “我不知道伯母姓什么，你觉得叫韩思亲，怎么样”

    姜珏叫韩思亲的时候，婴儿似乎听得懂姜珏在叫他，竟然一咧嘴，呵呵地笑了。姜珏心中一暖，曲指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

    “思亲。你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忘了他父母”

    “恩。”其实姜珏更多的，是希望韩思亲代替韩元禄夫妇重新生活下去。韩元禄的死，虽然是他罪有应得，但不知为什么。姜珏心中的内疚却挥之不去，也许上苍，将韩思亲交给他，就是给他偿还的机会吧。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打算一个人把他养大吧”马如是将姜珏从思绪中扯了回来。

    “没，他不是还有个马二哥吗，算你一份。”

    “别，这小子长大了，可不是什么善茬，你还不如去给他找个厉害点的嫂子，照顾他来的实在。”说到这里，马如是似乎想起了谁，又跟着补充道:“我看那个青衣姑娘就挺不错。”

    若是说别人，姜珏可能还会和他开个玩笑，但不知为何马如是提到青衣，姜珏心里既是气恼又有些不好意思，抬脚就要去踢马如是的屁股。

    马如是差点被踹了个狗啃泥，但却抓到了姜珏的把柄，笑道:“你看是吧，被我说中了吧。”

    姜珏正要反驳，猛然间发现马如是背后一道红得发黑的影子如闪电疾射而来，出于本能，姜珏腾出左手将马如是往边上一拉，让他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但那黑影却无意马如是的性命，而到姜珏身边时，猛地一扭，姜珏只是右手抱着孩子，只感觉手中一空，孩子没了。

    “韩思亲。好名字！“树林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抱着韩思亲。”孩子，你长大后一定要记得，你爹娘是怎么死的。”那人一只手从韩思亲的面颊抚过，逗得他哈哈大笑。

    “是你”姜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正是本座。”

    来者正是血夜城的夜郎鬼首，也是与韩元禄夫妇集尸成城的幕后推手，墨玉坠子的原主人。

    “快把人还给我。”姜珏纵身欲上。

    “如果不想他死，你尽管来。”对方有恃无恐。

    “你...”

    “想要人，带着獬豸角



第十四回 传说的钉灵
    韩氏夫妻的总结，也伴随着清平的消逝。

    姜珏他们再次回来时候，这里已经是荒城一座，只不过阴霾一扫，天际从未有过的清朗。

    依依不舍的作别后，二人踏上了回归马帮的路途。

    马帮，只是对外的一种称呼，他们是上古钉灵一族，善于跋山涉水，所以一直活跃在这通往西海的古道上，世代找寻着九鼎的踪迹。

    “哎，马兄弟。你给我讲讲有关九鼎的事情吧。”姜珏坐在闪灵马上，对着不远处群鸦身上的马如是道。

    “上古时期，天盖倾颓，地维震裂。所以妖鬼横行于天地之间...如老山神所言没错的话，万千星宇是通往妖魔一界的地方。”

    “所以你的意思，以前的古井是通往鬼界”姜珏举一反三。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那时候崩裂的地维被禹帝修复，又铸造九鼎以镇之，但总会有些遗漏的，被称之为夜郎鬼族，加上信奉他们的夜郎遗族，并称夜郎。纵然如此，他们还是势单力孤，所以无伤大雅。但是直到很久以前.....”

    “也就是穆帝之后”

    “对的，因为苍穹之上，各神都有职责在身，人间又有天子治理，所以九鼎就一直是为后土娘娘看守。但百密总有一疏，当时有诸侯欲问鼎中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当时局势上，而九鼎就恰在此时。被夜郎杀死泗水河伯与附近守卫，然后趁机盗取。”

    “所以你们就是奉命，四处寻访九鼎的踪迹”

    马如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叹气道:“可是这么多年来，依旧没有多少音讯。但夜郎鬼族已经蠢蠢欲动，这地维，却开始崩裂了。”

    ”不，也不是没有。你原先得到的墨玉坠子，应该就是九鼎之一的碎片。“马如是补充道。

    ”你怎么能确定“

    ”直觉。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抢走思亲的夜郎，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偷窃九鼎的始作俑者。“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但是九鼎之中有一尊就是岱山墨玉所炼，此物是山岳之精，极为稀少，西南边陲根本没有产地。“

    如果这样说，姜珏也似乎想起白羽与黎木曾说的那些话来了，难怪他们都会为了这个小东西而争来抢去。

    ”如果按照你的推理，当初那夜郎鬼首，极有可能是带着九鼎之一掉在青榕山，直接砸碎了地维，所以开出了血夜城，但他不可能是全身而退，所以就附在一块碎片中，那块碎片就被韩...被他们拾到...于是就辗转到了清平。“

    听这么一番推论，马如是连连点头，不由抚额称赞。

    但姜珏还是不解道:”不过我还有一点不解，既然在清平设立了迷障。却为什么把墨玉坠子埋在迷障之外呢“

    ”这就是韩医师的高明之处了。那夜郎鬼首吸收阴气，在迷障之内效果虽然会好些。但是迷障那么明显，一旦为人所察觉，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珏似有所悟。

    ”你是当局者迷，所以想不到。这就是一个灯下黑的道理。一般人来了，只会觉得迷障的源头在乱葬岗女鬼那。而行家就会一眼看出在清平，不就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西山乱葬岗还藏了个大魔头在吗。“

    ”对对对...如果一旦清平出了什么问题，还会打草惊蛇！“

    ”天哪...就是你说的这样。“二人不禁为这设局者的的心机所震撼，姜珏甚至现在才发现，韩思亲为什么被安排在那平台的棺木里，极有可能就是清平一旦被看穿，韩思亲就是转移注意力替罪羊。

    没想到韩元禄与阿苏苗苗一副衷肠，却被人如此利用。想到这里，姜珏就恨不得将那夜郎鬼首碎



第十五回 满地的尸骸
    二人见势不妙，齐齐往钉灵族地跑去。

    初在大门时，只是感觉一眼望不到头的辽阔，如今进门之后，姜珏在回头看时，背后除了那一排山如同围墙一般手挽手，肩并肩的挡在那里，其余的三面再无视线的遮挡。

    马如是在这草原之上，奔跑速度竟比平常迅捷几分，若姜珏没有闪灵马，只怕早被丢下了。

    原来这草原之中，还有一处图腾柱，它如同擎天巨柱一般屹立在一处祭坛当中。

    这祭坛与韩元禄所居的平台相比，不知庄严多少。因为它如同一个八边形，每一个边上，都会有一尊钉灵族塑像，他们上身**，肌肉虬结，但相貌，神态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都举着一个袅袅而起的火把。

    那些火把似乎不会熄灭一般，无论白天黑夜，都会把祭坛照得通亮。

    祭坛总共有三阶，下面雕塑一阶，中间一阶，约莫三丈高，八面每一个方向都有一个门，每个门形式不一。以他们二人现在所面对的门最为宏伟，雕纹最为精细。

    最上面的一阶就是图腾柱所在。

    “叔父，白义叔父”马如是还拾级而上，边走边唤。

    “山子哥，山子哥你在吗山子哥！”

    四周的寂静是对马如是冷漠的回应。马如是此刻的内心一定焦急如焚，不然又怎么会在上台阶时，一不小心踩空，差点滚落下来。

    姜珏一把扶住他，马如是的感受，他能体会。

    “别担心。他们也许等下就回来，或者只是有事外出了也说不定呢?”

    “老姜，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马如是总是那么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即便当初马王爷遇难，也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来，但是姜珏知道，他这种人不是无情，而是最为重情，只是不喜表达，那些说不出的，道不明的，统统都装在心坎里。

    这一个偌大的族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响，当真诡异至极。

    正在二人将要踏上平台时，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上面门口滚了下来，直直的落到前面马如是的脚边。

    二人定睛一看，这分明是一颗钉灵族人的头颅，那人面上一条刀疤赫然入目，姜珏记得此人，他正是一直站在刀疤脸骅骝身边的八骏之一。

    “渠黄哥。”马如是缓缓蹲下身去，声音有些颤抖，过了一会，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