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到了之后,倒是没等多会儿,福宁长公主便也如往常般起了身,却在尹月华拿了梳子,替她篦头时,忽然发作了,捂着头便劈头盖脸骂尹月华道:“把本宫的头皮扯得这么痛,你想干什么,想痛死本宫是不是照理已经这么多日了,你不该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才是,你心里在想什么呢还是故意的,只当把本宫弄痛一次,本宫往后便不会叫你篦头了”
骂得尹月华忙跪下请罪:“都是臣女不好,臣女不是故意的,还请长公主千万恕罪。”
却犹不依不饶,冷笑道:“你以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事情就能了了本宫知道,你心里早就不定如何怨恨本宫,觉着本宫对你太苛刻了,明明有这么多宫人,偏要你一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服侍本宫,必定是故意折腾你,对吧本宫都是为了你好,才费心调教你的,等明儿母后大好了,你难道不该亲自上手服侍母后不成,等服侍母后时,你也这么毛毛躁躁的,可该如何是好”
“须知无论在娘家时何等金贵的女孩儿,嫁了人后,也与在娘家时不一样了,何况你将来还要主持长公主中馈,要与众多宗室本家们应酬往来的。你母亲既舍不得教你,对你太苛刻,那本宫只好亲自来教你,亲自将你变成本宫想要的儿媳了!可惜如今看来,你心思似是很不服气,很不愿意接受本宫的调教啊,所以才以这样的方法来无声反抗本宫,以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吗”
尹月华自昨日几次直接间接的给施清如解围后,便知道福宁长公主事后定会寻机发作她,给她好看了。
她也已做好了准备,却依然没想到福宁长公主的发作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的直接粗暴。
那她无论说什么,定然都没有用的,倒不如直接领了罚,让福宁长公主把气出了的好。
遂磕了一个头,急声说道:“臣女绝不敢怨恨长公主,也知道长公主都是为了臣女好,不然长公主怎么不调教别人,偏调教臣女呢,多少人求还求不来长公主的调教呢。都是臣女太笨手笨脚了,才会扯痛长公主的,还求长公主责罚,臣女吸取教训后,以后定会加倍小心,断不会再犯。”
福宁长公主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收拾尹月华一般,自然无论尹月华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主意,当然,她这般识趣,就更好了。
因冷哼道:“算你还知耻后勇,愿意牢记此番的教训。既如此,本宫也不罚你罚重了,你就去本宫殿外的青砖石上……唔,到底如今你还没过门,顶碗顶水盆之类的就免了,那你只去殿外跪足两个时辰,好生反省反省也就罢了。方姑姑,你这就带六小姐去吧!”
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足两个时辰
饶尹月华已做好准备,福宁长公主这次一定会重罚她了,依然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羞辱她,她以为她至多也就罚她抄《女诫》、《女则》之类也就罢了。
不想却是罚她跪……说实话,她长到这么大,还真从来没被谁罚过跪,一次都没有过!
可请福宁长公主责罚的话是她自己说的,她方才也的确扯痛了她,算是明白给了她发作她的由头,何况她还本就为尊为长。
所以纵心下满是委屈与悲愤,尹月华还是小声应了“是”,“臣女这便随方姑姑出去领罚,多谢长公主从轻发落之恩。”,起身后随方姑姑去了外面。
却不想,方姑姑却一路带着她,直到出了福宁长公主的院子,上了外面的长街,才皮笑肉不笑与她说:“就是这里了,六小姐请领罚吧。”
又道:“六小姐可千万别怄长公主的气,她老人家也都是为了您好,毕竟玉不琢不成器,您可千万别因此就与长公主生分了才是。”
尹月华还能说什么,只能强撑着应了一句:“我自然知道长公主都是为了我好,断不敢怄长公主的气,多谢姑姑提点。”
然后提裙跪到了方姑姑指定的位置,想着两个时辰其实也不长,她咬咬牙,肯定一下子就过去了,就当生命里没有这两个时辰吧!
奈何想得简单,真实施起来,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那青砖石也不知怎么就那么硬,她膝盖才挨上去,已觉着说不出的硌人,还得保持腰背笔挺,不能借力,不然一旁的方姑姑就要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都不用说话,已足够尹月华羞愧之下,再不敢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念头。
等她已跪得满头大汗,摇摇欲坠,觉得已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了,一旁方姑姑却说竟才只过了一刻钟,“奴婢知道六小姐金尊玉贵,吃不了这个苦,可这已经是宫里最轻的惩罚了,长公主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才会这样惩罚六小姐的,六小姐定不会辜负了长公主的一番苦心吧”
这还不是最让尹月华不能忍受的。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还是来往宫人们异样的眼光,还有他们稍一走远些,便立时凑到一起的窃窃私语。
虽然她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可他们看她的异样目光她却是能感觉到的,也能据那些目光,猜到他们窃窃私语的对象定然就是她。
偏偏长街上各宫、各行当的太监宫女那叫一个人来人往,竟是走了这一拨,立马又来了那一群,就没个停的时候;她自进宫以来,因仁寿殿都没出过,事先还压根儿不知道这一茬儿。
所以这才是长公主罚她跪的真正目的,让她跪得膝盖发痛,只是附带的,更重要还是为了羞辱她,为了让她在阖宫上下所有人面前颜面扫地
她难道就不怕也扫自己的脸,为了罚她、敲打她,竟连自己的脸面也不顾了不成
她到底是多恨清如,多恨韩厂公啊
尹月华到底年轻、脸皮薄,又是真正娇养长大的,本就自尊自傲,是越想便越觉着丢脸,越想便越觉着羞耻,跪不到一半时辰,眼泪已是忍不住落了满脸,羞臊得只恨地上不能裂开一道缝,好叫她钻进去了。
可惜方姑姑领了福宁长公主的命,定要她跪满了两个时辰,她在宫里又没个熟人故交的,能赶到替她解围说项。
于是等终于熬满了两个时辰,尹月华已是身心俱伤,只恨不能立时死了算了。
还是她带进宫的丫鬟听得她被罚跪了,早就招呼了几个福宁长公主安排去服侍她的宫人候在一旁,待方姑姑一说‘时辰已到,六小姐可以起来了’,便赶在尹月华倒地之前,上前给她搀住了,随即七手八脚给她弄回了自己屋里去。
她才终于结束了生平最痛苦、最羞耻的两个时辰……
施清如没想到福宁长公主竟对尹月华这般不留情面,心里霎时一阵无名火起,她这算什么,不能明面上拿她开刀,也不敢与韩征直接对阵,就捡尹月华这个软柿子捏么
也不想想尹月华为何会陷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贪心不足,刚愎自用,一步步把萧琅给逼离了京城造成的,结果她不说对尹月华多加怜惜也就罢了,还那样羞辱她,让她身心俱损,——不怪会落得如今众叛亲离的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施清如好容易才压下了心里的火,低声问那宫女,“那你知道六小姐膝盖伤势如何了吗我想带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给她,不知你愿不愿意替我跑一趟”
本来她是想亲自去瞧尹月华的,又怕福宁长公主回头知道了,再次迁怒羞辱于她,毕竟福宁长公主已恨屋及乌到疯魔的地步了,她不得不防,说到底,她已经连累尹月华一次了,实在不想再连累她第二次。
那宫女脸上就现出了为难之色来,偷偷给县主说六小姐的情况便罢了,横竖仁寿殿知道的人不少,她不说也自有别人会说的,便长公主事后知道了,想来也不会罚她太重。
可若替县主带药膏给六小姐,一旦被长公主知道了……她实在不想为了一点小利,就拿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来冒险啊!
因小声嗫嚅道:“县主,其实长公主事后已让人给六小姐送了药膏去的,奴婢听说,那药膏还都是上好的,所以县主其实、其实没有必要再给六小姐送的……而且六小姐明日应当就会到前面来了,不如县主届时见了她,亲自给她吧可远比托人捎带的,更有意义多了……”
施清如闻言,如何不知道这宫女是不敢给尹月华带药膏,以免回头被福宁长公主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也不为难她,低声道:“你说的也有理,那我回头见了六小姐,再亲自给她吧,多谢你了。”
那宫女如释重负,忙笑道:“奴婢可万万当不起县主这个‘谢’字儿,那奴婢就去做事儿了啊。”
施清如点点头,“那你忙你的去吧。”
待那宫女走远了,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青砖石上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尹月华的膝盖还不定成了什么样儿,难道还能指望福宁长公主给她多好的药膏不成
只怕尹月华也未必肯用,这跟鳄鱼的眼泪有什么差别!
不行,她还是得设法儿带些药膏给尹玉华,让她至少身体上的伤痛,能尽快好起来才是……
施清如好容易熬到了午时福宁长公主回自己屋里用膳歇午觉,便与段嬷嬷打过招呼,暂时离开仁寿殿,回了司药局去。
却不防刚拐上一条长长的回廊,迎面就遇上了带着两个小太监而来的黄禄。
眼看彼此已是离得越来越近,又实在避无可避,施清如只得继续往前走,心里暗暗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这只是一场偶遇,还是黄禄就是冲她来的
念头闪过,黄禄已呵腰在行礼了:“奴才见过恭定县主。”
施清如回过神来,忙笑道:“黄公公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黄禄道了
第二百四二回
施清如听得隆庆帝已经被新人迷住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上次大小陈婕妤先可只封了美人,是后边儿才晋的婕妤,这次新人直接便封了婕妤,看来皇上比喜欢大小陈婕妤,还要喜欢那位新婕妤啊。”
小杜子笑道:“这世上谁又不喜新厌旧呢,皇上自也不能例外。”
施清如点头道:“这倒是,如今就看皇上能对这位新婕妤新鲜多久吧。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就把尹月华挨福宁长公主罚跪的事儿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想给她送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去,又怕再连累她,或是旁人,所以只能问问你,有没有法子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把药膏送到她手里了。”
小杜子还当是什么事儿,听她说完,忙拍胸道:“干娘只管吩咐我便是,还说什么请不请的,也太折杀我了。那现下药膏在哪里我回头管保替干娘人不知神不觉的送到。”
施清如笑道:“自然是在司药局了,你随我一起回去我取给你吧。”
下午施清如再去仁寿殿,便能感觉到除了太后的卧室,整个仁寿殿的气氛都有些无形的紧张。
她心里其实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趁去后边儿看宫女们熬药时,又低声问了上午那宫女一番,“我下午来怎么觉得大家都有些小心翼翼,连气儿都不敢喘大了似的,太后娘娘病情明明很稳定啊,莫不是我午时不在那会子,出什么事儿了”
那宫女上午才拿了她的手短,当然是知无不言:“是长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在太后娘娘的寝殿里,就砸了东西,惹得段嬷嬷很是不满,两个人只差吵了起来,一个说长公主吓着太后娘娘了,简直太不应该,一个则说她是主子,还轮不到下人来教训……还是长公主跟前儿的方姑姑好说歹说,才将她给劝走了,听说回屋后,又砸了半屋子的东西,还掌了两个宫女的嘴,叫我们大家伙儿怎能不人人自危”
施清如讶然道:“长公主竟生了那么大的气呢,那你知道是因何缘故么”
见那宫女摇头,又越发压低了声音道:“不管是什么缘故,总归你都小心些,千万别触了她的霉头吧,如今太后娘娘病着,仁寿殿就她最大,还能怎么样呢”
那宫女深以为然,“可不是吗,大家伙儿都是这么说的,县主也千万小心些吧。”
施清如谢了她,等她先走远了后,才勾唇无声的讽笑起来,福宁长公主且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若不是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她可真想去亲眼瞧一瞧,她这会儿到底气成了什么样儿!
福宁长公主彼时的确赤红着双眼,脸红脖子粗的,正处于暴怒中。
还以为韩征送给皇上那个美人儿无论如何都夺不了大小陈婕妤的宠,取代不了姐妹两个的位置,却不想,不过才两日功夫,她已与大小陈婕妤平起平坐了,可见皇上到底有多喜爱她。
也是,韩征特地找来分大小陈婕妤宠,更是为了保全施氏那小贱人的新人,怎么可能会是庸脂俗粉
都怪她之前太大意,也太自负,太看得起大小陈婕妤了!
她们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又怎么会接连几次打发人去乾元殿请皇上,都没能请到人偏偏皇帝的理由还无懈可击‘不是都病了吗那就好好将养着吧,等过几日朕得了闲,自会去瞧她们’。
福宁长公主真是想到这一点就恨得牙痒痒。
正是大小陈婕妤都病了,才更需要关心,更需要皇上去瞧她们好吗
奈何之前恰恰是她自己为了变相的逼隆庆帝能多来几次仁寿殿,特意授意大陈婕妤装病,还不惜动用非常手段,把隆庆帝拒之门外,才给了韩征可乘之机,让隆庆帝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这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下她该怎么办
皇上有了新欢,肯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打施氏那贱人的主意了,反正只怕在他看来,施氏他迟早要吃到嘴里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间了;甚至他极有可能又会跟之前一样,十天半个月都再难踏足仁寿殿一回了。
这已经够糟糕,够对她不利的了。
偏偏她好容易才栽培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的大小陈婕妤,眼看着又要沦为弃子了,届时她不但没了她们枕边风的助力,反倒还要深受敌人枕边风的迫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韩征那个该千刀万剐的阉竖,又为什么总是要跟她作对啊!
福宁长公主想到这里,又想砸东西了,却见屋里已是砸无可砸,新的摆设又还没送到,只得暂时忍下那股暴虐的冲动,在屋里困兽般来回走动起来……
晚间施清如是与韩征一道回的都督府,常太医也与他们一起回去的,今晚仁寿殿仍留了太医院的人值守,都知道太医院人多,司药局说到底如今只有常太医与施清如能独挑大梁,总不能让师徒两个蜡烛两头烧,白天黑夜的连轴转,那要不了几日,师徒两个都得垮了。
是以爷儿三个总算能一道用晚膳了。
只是常太医兴致并不高,一直都在忧心着太后的病,想着怎么才能尽快把太后治好,也没与韩征小酌,草草用了一碗饭,便先回了松风阁去。
韩征着小杜子好生送了他回去,又让桃子去厨房传话儿,晚些时候给常太医送点好克化的宵夜过去后,才看向施清如,低声问她白日里都与黄禄说什么了,“……他与你说什么了,你尽量一字不漏,都学给我听一遍呢。”
想也知道,黄禄不会无缘无故去堵施清如,肯定是有话说,有他自己的目的,所以韩征才一定要弄清楚了,他怕黄禄趁他不在时,给施清如说什么不该说的,或是给她气受。
施清如想了想,还是把与黄禄的对话大略与韩征学了一遍,末了忍气叹道:“听他的意思,好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我如今还在宫里,也是我自己非要赖着不走,而不是轻易走不了,只要我想走了,就立时能走,还不留隐患似的,哪能这般容易呢”
可没有用,这些理由在黄禄看来,必定都是借口,实在不行了,他还可以说,当初她为什么就非要进太医院,为什么就非要复设司药局,甚至为什么要学医,总之一句话,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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