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兄弟两个先了口,其他臣工亲贵也都纷纷开了口:“臣附议二位王爷的话,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再一意孤行!”
“皇上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后才是太后娘娘的儿子,皇上的安危也先是大周和朝廷的国事、政事,然后才是太后娘娘的家事,‘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训,太后娘娘难道想违背祖制不成”
“太后娘娘如此阻拦臣等面圣,到底是何居心太后娘娘已是古稀老人,早该颐养天年了!”
个个儿言语如刀,一句狠似一句,一个毒过一个。
直把太后气得面如金纸,摇摇欲坠,只能让段嬷嬷和宫人扶着,近乎狼狈的败走回了隆庆帝的寝殿,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命金吾卫和东西两厂的缇骑把殿门务必给她守死了,“没有哀家的命令,决不许任何一个臣工踏进半步!”
可别说宣武侯和崔福祥了,就是太后自己,也知道双方这样僵持不下不是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真要乱了;而法不责众,他们也奈何不得外面的众臣工亲贵,惟有他们妥协。
太后头痛欲裂之下,只得又骂起江太医等人来:“这都快整整一日一夜了,还救不醒皇帝,到底要你们何用是不是非要哀家把刀让人把刀架到了你们的脖子之上,你们才肯全力以赴!”
江太医等人都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们何尝不想救醒皇上,保住身家性命,可实在没那个本事,他们又能怎么着呢
太后惟有自己想辙,“要不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亲眼看一看皇帝还好好儿的,等那几个人出去一说,其他人自然也就愿意散了,你们觉着怎么样”
后面一句话,问的还是宣武侯和崔福祥。
二人当然都觉得都不怎么样,隆庆帝现在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哪里‘还好好儿的’了傻子都看得出情况已然糟透了,那他们就更有兴师问责的理由了。
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臣工亲贵们都进来了,怎么可能还肯出去,定要一直守在隆庆帝床前,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或是好处,谁肯离开的
他们可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不放心圣躬,留下侍疾’。
宣武侯沉默片刻,低声问太后道:“太后娘娘,素日皇上或是您老人家,就没有与哪家宗亲私下走得近些的么”
这会儿还须得有自己人帮衬发声,才有可能缓解局势啊。
太后没说话,素日皇帝因为过继的事儿,看哪个宗亲都不顺眼,她怎么可能与谁家走得近何况她自己也不愿意!
宣武侯见太后不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惟有暗暗叹息了。
一个皇帝做得失败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有够叹为观止了,可笑他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呢
可这条船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他也已经上了,下不去了……
很快天便黑透了,众臣工里几位上了年纪的阁老王公先撑不住了,倒下了两个。
然被宣武侯忙忙以太后的名义,召了出去的两个太医一针下去醒来后,竟还不肯先去歇着,还要与其他人一道跪在原地,“今日不能亲眼圣躬无恙,臣便跪死在这里又何妨”
又请见太后,要太后当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太后无奈,只得忍气再次与众臣工面对面:“皇帝方才已经醒过一次了,但太疲惫,吃了药又睡了过去,据太医说来,明日醒来后,应当就能彻底清醒,大有好转了。众爱卿还是先各自散了,明日再来面圣吧,你们可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再这样下去,等皇帝醒了,你们却倒下了,还要如何为国尽忠为君分忧都散了吧!”
可惜众臣工仍是不依不饶,立刻有人说道:“皇上方才真醒过吗,太后娘娘只怕是糊弄臣等的吧依臣所见,太后娘娘便让臣等进去亲眼瞧一瞧圣躬可还安好,自然也就都安心了,何必这样僵持着,大家都身心俱疲不说,还人心惶惶呢”
安亲王随即接道:“是啊母后,若皇上龙体真只是微恙,您便让儿臣等进去瞧一瞧又何妨儿臣与三皇兄与皇上骨肉相连,若母后怕人太多,进去后会饶了皇上静养,那便只让儿臣二人进去,总可以了吧昨日早朝时,文武百官都还亲见皇上龙体安康,龙马精神,今日却……实在让儿臣等不得不担心啊,还请母后就同意儿臣和三皇兄进殿面圣,以安人心吧。”
太后让众人逼得没了法,心里都忍不住后悔起之前为什么没有听宣武侯的,将常百草提到来隆庆帝诊治了,就不信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常百草还敢不竭尽全力为皇帝治病,那指不定人早就已经醒了。
思来想去,正待再说,冷不防就听得人群里一个声音喊道:“太后娘娘,太医说了圣躬是因何抱恙吗臣怎么听说,皇上是受了奸佞的蒙蔽,服食了丹砂丸药之类,昨晚又召幸了几位小主侍寝后,才会圣躬抱恙的太后娘娘坐镇后宫,照理不该没听说此事才是,却不想着彻查,反倒一味的遮掩,到底是也被蒙蔽了,还是想要护着奸佞呢”
这话就大有听头了,偏人多口杂,天又黑了,一时也看不清说话之人是谁。
只能听见其他人听了那人的话,都震惊的议论起来:“竟有这样的事简直该杀!”
“那个奸佞是谁如此媚上作乱,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娘娘,还请您据实告知臣等圣躬到底因何抱恙,病势又到底如何如今国本未定,若皇上……大周可就真要乱了,太后娘娘难道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吗”
太后体力与精神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再被群臣这般诛心的一逼问,终于再也撑不住,软软瘫在了段嬷嬷身上。
一旁宣武侯见状,纵知道眼下他不该出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这个头了,不然还能指望崔福祥不成
他可都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根针了!
宣武侯只得清了清嗓子,缓声说道:“各位王爷大人还请听我一言,皇上虽是真龙天子,却也是人,吃五谷杂粮,那便一样会生病,一样会抱恙。可太医们也说了,皇上真没大碍,明日就能清醒过来了,众位却仗着法不责众,便这般的咄咄逼人,岂是为人臣者可为之事,就不怕皇上醒来后,龙颜大怒吗”
顿了顿,“方才那位说皇上是受了奸佞蒙蔽,才会圣躬抱恙的大人,敢站出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同样的话再说一遍吗皇上圣明烛照,岂能轻易受人蒙蔽,倒是您,连皇上后宫的事、连皇上召幸了几位小主都一清二楚,这不是窥伺圣躬是什么如今又在这里妖言惑众,真是好大的胆子,到底是何居心!”
还当自己扣了一顶“窥伺圣躬”的大帽子下来,说话之人必定会继续隐匿在人群中,不敢出头了。
不想对方却真排众而出,站到了众人面前。
不是别个,却是督察院左副都御史齐开,“本官自来对
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岂敢窥伺圣躬本官也不需要窥伺圣躬,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宣武侯,还有你崔厂公,便是皇上跟前儿最大的两个奸佞!只要能讨皇上欢心,能让皇上受你们的蒙蔽,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们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怕此番圣躬抱恙,至今未醒,就是你二人的杰作吧!”
这顶帽子比方才宣武侯欲扣给他的更大,宣武侯如何敢接
接了自己就真要成‘奸佞’,除非隆庆帝能立时醒转过来,不然群情激奋之下,他还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势必身败名裂不说,还会连累家族,遗臭万年!
宣武侯因忙道:“齐大人还请慎言!本侯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容不得齐大人如此诋毁!崔厂公亦是一样,向来急皇上之所急,忧皇上之所忧,齐大人却空口白牙就给我二人定如此大的罪,请恕我二人不能领,也请齐大人把话收回去!”
崔福祥不必宣武侯点到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装鹌鹑了,毕竟齐开的话实在太重。
立刻接了宣武侯的话道:“咱家也请齐大人把方才的话收回去,咱家与宣武侯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容齐大人诋毁皇上圣躬
第二百七六回 如入无人之境
太后待宣武侯走远后,方看向了崔福祥,咬牙切齿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了你东西厂的人马,与宣武侯一道拱卫皇城去。哀家再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横竖等韩征打进宫来后,皇帝和哀家无论如何都性命无虞的,你却必死无疑,是从现在起就等死,还是拼死一搏,给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你自己选吧!”
崔福祥抖得打摆子一样,片刻才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东西厂的缇骑都在宫外,奴才若这会儿出宫去,只怕还没到呢,已先被剁成肉泥了,何况,何况那些缇骑只怕也未必听奴才的指挥啊……”
他拢共才接手东西厂多久呢
若连刘春阳这个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干儿子都能背叛他,其他人自然更指望不上了,那个小囚囊的,有本事就给他一直躲下去,否则在他死前,一定拉了他垫背,带了他一块儿下地狱!
太后气得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给了崔福祥一掌,然后看着他顺势跪到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说不出的卑琐,心里悔之不迭。
她怎么就会扶了这么滩烂泥上墙的,她当初哪怕扶持一条狗上位,也比这个没用的东西强啊!
太后只能看向了众臣工亲贵,冷笑道:“方才不是一个个儿还正气凛然,为国为君而死,死而无憾吗,现在怎么一个个儿都成哑巴了既那般忠君为国,就给哀家文死谏武死战,该去与韩征那个乱臣贼子交涉谈判的交涉谈判,该拿起武器与乱臣贼子拼死一战的拼死一战啊!”
回答她的仍是齐开,“太后娘娘不必生气着急,韩厂公只是‘清君侧’而已,等清除掉皇上身边的奸佞小人后,自然仍会一如既往的效忠皇上,效忠朝廷,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乱臣贼子。太后娘娘只管安心等着便是,等皇上醒来,便会发现朝廷已恢复了清明,大周也已恢复了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指日可待也!”
平、安二亲王也附和他:“是啊母后,您就安心等着便是,以后奸佞小人便休想再蒙蔽皇上,也休想再胁迫您老人家了!”
直气得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可算是明白了,这群逆臣何以这么快便得到了消息皇帝昏迷不醒,又何以都聚到了乾元殿外,跪着一副不见到皇帝誓不罢休的架势,他们根本就是在以胡搅蛮缠麻痹她、也缠得宣武侯和崔福祥脱不开身,不能去做任何的布置安排,直至现下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们也根本早已背叛了皇帝、背叛了朝廷,眼里心里都只有韩征那个乱臣贼子,都早已助纣为虐的奉韩征为主了!
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弄醒皇帝,一定要尽快粉碎了韩征的阴谋,将他和一应逆臣都碎尸万段才是!
可惜不等太后折回隆庆帝的寝殿,坏消息已又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叛军已经打到皇城了,除了西山大营的叛军,还有东厂的人、锦衣卫的人也都反了……”
“不好了,五城兵马司已经降了……”
“金吾卫出了内贼,与叛军里应外合打开了宣武门……”
太后终于在叛军如入无人之境的攻势下,在越来越近的打杀声中,在满脑子‘完了,彻底完了,原来一切都是韩征布的一局棋,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也甘作他的棋子,从头至尾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的念头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后,人事不省了。
彼时施清如等人所在的小山谷里,却仍是一派的安宁静谧,连偶尔的虫鸣蛙啼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安宁静谧,原是最适合睡觉的,尤其施清如连日还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如今终于能稍稍安心了,自然要好生睡一觉,养精蓄锐才是。
可惜施清如却哪里睡得着,采桑一直没醒,韩征那边也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她心里都快要急死了,哪里睡得着
“夫人,马上就三更了,您还是睡一会儿吧,采桑姐姐就由我守着,您安心睡您的,等您醒来时,采桑姐姐必定已经醒了,督主那边儿,也一定有好消息传来了。”
桃子忽然轻手轻脚的进来,轻声打断了施清如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施清如定了定神,方低道:“还没交三更么,这都天黑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四更,天也快亮了呢。”
没想到却才三更都不到,还真是有够度日如年的。
桃子道:“这里好似比京里要黑得早些,可能是周围群山环绕,树木茂盛的原因,不过夫人一直醒着,又没人陪你说话儿,没有事儿做,时间自然过得慢些,所以您还是去睡一觉了,睡着了时间自然也就过得快了。”
施清如闻言,无声苦笑了一下,道:“我睡不着,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翻得浑身都疼,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采桑的好,好在她人虽还没醒,热却已经退了,想来明儿应当就能醒来了。”
桃子抿了抿唇,小声道:“夫人是在担心督主么夫人尽管放心吧,督主那么厉害,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也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定会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的。”
施清如叹了一口气,“我自然也是如此盼望的,只是……你不明白,总归我实在睡不着,你要是困了,就自己去睡吧。”
桃子忙道:“我白日睡了那么久,已经睡够了,倒是夫人,白日也没怎么睡,现在就这样熬着,我怕您身体受不了。那夫人饿了吗,我给您弄点儿吃的去吧厨房一直留着火的。”
施清如仍是摇头,“我不饿,你真的睡去吧,我待会儿想睡了,再去叫了你来换我也就是了。去吧、去吧。”
桃子拗不过她,只得应了一句:“那我先去睡一会儿,待会儿来换夫人啊,届时夫人可别再说什么不困的话儿,必须要去睡一觉了。”转身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却是刚走出了两步,就见四方桌上的灯花接连爆了两下,忙笑道:“夫人,‘灯花爆,喜事到’,肯定是督主那边儿一切顺利,这下您总可以安心了吧”
施清如也看见灯花爆了,虽素来不信这些的,也免不得觉得是个好兆头,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等督主平安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再谢你吉言啊。”
桃子笑道:“夫人谢我做什么,那是督主厉害,老天爷也明辨是非善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与我什么相干啊,我可不敢居这个功。不如我还是给夫人弄点儿吃的去吧,您晚膳可没吃什么东西。”
施清如失笑,“你这是不说到我答应吃东西,不把我喂胖誓不罢休啊行吧,那你给我弄点儿吃的去吧,这会儿好似有些饿了。”
大抵是方才灯花爆的心理作用
桃子见施清如终于同意吃东西了,忙应了“是”,便小跑着出去了,惟恐她反悔似的。
余下施清如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阵失笑,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双手合十冲西方念念有词起来,老天爷,你可一定要保佑督主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啊!
韩征带着大军一路堪称畅通无阻的先是进了京城,然后是皇城,再然后是皇宫,其时离乾元殿已只一步之遥。
拜他大权独握执掌朝政这么几年,前期准备也委实充分所赐,更拜隆庆帝着实废物所赐,从京城的城门护军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他才一亮明身份,一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再让人一喊话:“韩厂公只为清除皇上身边的奸佞,肃清朝堂,让皇上不再为奸佞所蒙蔽,让大周海清河晏,四海升平,将士百姓们日子都更好过、更安居乐业,并无任何私心,识相的就缴械投降,韩厂公事后一律既往不咎不说,还另行有赏;反之,若冥顽不灵,助纣为虐,反抗到底,一律格杀勿论!”
两处的将士便相继缴械投降了,便是还有些固执的,也在一些“同僚”们的解劝下:“上头打架,我们这些小虾米掺和个什么劲儿呢,说到底,不管最后谁赢谁败,咱们都得不了几个赏,同样的,也不会被罚太重,那般拼命做什么,得过且过算了,你难道想家里老婆孩子沦为孤儿寡母,谁都能踩两脚,谁都能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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