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柳愚道:“崔福祥见风使舵,卑琐无能,皇上已下旨斩杀。宣武侯虽也是罪有应得,皇上念他还算有骨气,赏了鸩酒,留他一条全尸,宣武侯府夺爵抄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全部斩杀,女眷一律官卖。”
说着见施清如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当她是不忍,忙道:“皇上本也不愿大行杀戮的,只宣武侯府此番乃首犯,若不严惩以儆效尤,怕是不能服众,还请皇后娘娘听过就算,别放在心上,更别因此影响了心情。”
施清如失笑,“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连治一个家,都得赏罚分明,当赏则赏,当罚绝不手软,方能上下里外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了,何况皇上要治的还是这么大一个国当然越发得法度严明了。何况宣武侯府上下既享受了之前的富贵荣华,如今一损俱损,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一人是无辜的。我就是想知道,宣武侯那个有孕的姬妾怎么样了”
柳愚听得施清如这般大气,忙笑道:“锦衣卫刚奉旨到得宣武侯府,宣武侯夫人便已悬梁自尽了,那个姬妾好似便跟着一并宣武侯府的其他女眷下了狱,如今应当还在锦衣卫诏狱里,等待官卖,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那总是皇后娘娘的堂妹,莫不是皇后娘娘想放对方一条生路
施清如想了想,道:“那她腹中的孩子还在吗”
柳愚迟疑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要不回头奴才问清楚了,再回禀皇后娘娘”
施清如点点头:“可以。”
如此说着话儿,一行人很快进了城,其时已近黄昏了,街道两旁本就已没多少人,再加之缇骑们先清了道,皇后鸾车所经之处,就更是人烟稀少,一路寂静了。
但施清如仍自几道寥寥升起的炊烟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安宁与祥和,心下就更放松了,看来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好一些。
不一时,一行人已抵达了西华门,早有肩辇侯在门内了,一见施清如下车,打头的太监便满脸堆笑迎了上前跪下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来迎皇后娘娘去乾元殿的。”
施清如一听就明白韩征的意思了,这是知道她担心他,只想第一时间见到他,也知道她不愿意去凤仪殿那个曾有过不好回忆的地方,才会早早就让人等着她了。
心下霎时又酸又暖,他都忙成那样儿了,还记得在这样的小节上为她着想,她越发想见他,越发恨不能立时飞到他身边了。
施清如遂上了肩辇,那太监便忙吩咐人起轿,又极识趣的忙忙把贴身跟随皇后娘娘的位置让给了柳愚和小杜子,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赶去了乾元殿。
亏得乾元殿足够大,有的是废帝从未踏足过的殿宇,韩征便把施清如先安置在了离正殿稍稍远些的体元堂,宫女太监也早都安排好了的。
所以施清如一进体元堂,便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奴才/奴婢们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施清如虽有些失望没能立时见到韩征,也知道今非昔比,她如今已经是皇后,是这个宫殿的女主人了,少不得强打起精神来,叫众人起身。
又软中带硬的训了一回话,不外‘只要尔等忠心侍主,皇上与本宫定不会亏待了尔等’之类,才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梳洗更衣后,将众人都屏退,只留了桃子和小杜子服侍左右。
桃子一直都懵懵懂懂的,虽知道自家小姐已是皇后了,可知道是一回事,双脚实实在在踏在了宫里的青砖石和汉白玉石等上,触目所及的,也全是前所未见的金碧辉煌,又是另一回事。
对自家小姐已是皇后这个事实,也终于有了真正的更真切更深刻的认识,以致众宫人在时,还想着不能丢脸,勉强持得住,宫人们都退下后,那口气一松,便觉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一般。
半晌才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与施清如道:“皇后娘娘,我、奴婢在这宫里,感觉一直都喘不上气儿似的,要不,您还是打发个人,送奴婢回咱们都督府去吧那里也是咱们的家,总不能荒废了,总得也有人守着才是。”
施清如知道她从没经过见过这些,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束手束脚,笑道:“当初我第一次进宫时,也免不得紧张,便是小杜子,肯定也是一样,但时间一长,便不觉得紧张害怕了,不信你过阵子再瞧。别紧张,大方些,你如今可是皇后的贴身丫鬟了,该拿出应有的气势来才是。”
桃子哭丧着脸道:“可我怕、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会丢皇后娘娘的脸。”
施清如摆手道:“谁一开始就能做到最好的,不都是慢慢儿学,慢慢儿进步,让自己变得足够好吗你别着急,我也从没做过皇后,也得慢慢儿学。好在采桑在宫里待过那么多年,肯定懂的比我们都多,等她过些日子伤好回宫后,你有了她的提点,就更没什么可担心了。”
桃子想到采桑的镇定能干,心下稍松:“对,还有采桑姐姐呢,等采桑姐姐伤好回来后,有她提点着,我就不怕了。我就不信我比别人笨了,她们能做到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且还能比她们做得都更好。”
施清如知道她说的‘她们’是方才那些宫女们,笑起来,“这就对了,咱们这一路走来什么没经历过,如今这点小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看向小杜子,“是吧,小杜子,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儿呢不但路上一直都沉默不语,如今回了宫,也是一样,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小杜子见问,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儿,多谢干娘……”
刚开了口,想到如今已大不一样了,忙又改了口:“奴才身体没事儿,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奴才只是、只是……”
只是仍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以后便不能再称皇上和皇后娘娘为‘干爹干娘’,与他们除了是主奴,也不再有其他任何的关系和羁绊;
且皇上也没立时叫了他去跟前儿服侍,只怕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这个昔日的干儿子了,指不定以后便会这样无形中渐渐将他边缘化,直至再记不得还有他这个人了
毕竟他近身服侍皇上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还是最后才知晓的,可见皇上心里最信任的人里,并没有他。
可他是真的很想继续当皇上的干儿子
,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像以前那样承欢尽孝于皇上膝下啊,他压根儿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心里早已认定皇上就是他的亲爹了,偏偏如今皇上成了皇上,于公于私,都再不可能继续拿他当儿子,继续当他的爹了!
施清如见小杜子忙不迭的改口,心里约莫猜到他的心结了,暗自叹了一口气,笑道:“当着人前你又是奴才又是皇后娘娘的便罢了,如今只咱们几个最亲近的人在,你也这般生分,我可要恼了啊,你干爹知道了,只怕也是一样的想法。如今他忙得很,一时顾不上你也是有的,但等他忙过了,我相信他对你定会有最妥善的安排的,你且先耐心等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韩征对自己身边的人,从来都不会亏待了,小杜子既叫了他那么多年‘干爹’,她相信自然也不会例外,定会妥善安排他的。
小杜子见施清如对自己倒是一如既往的亲厚,心下稍松,强笑道:“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是皇后了,自然不论人多还是人少,该有的礼节都不能少了,但奴才的心始终都不会变,一定会继续以最真的心,效忠孝顺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正说着,柳愚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皇后娘娘,太医他老人家瞧您来了。”
施清如不由又惊又喜,忙道:“快请师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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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二回 虚名何用
就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分别都弥补回来,所有的不安与担忧则全部退散一般,韩征与施清如一直到交了三更,还腻在一起。
之后彼此亦是了无睡意,遂相拥着说起话儿来。
施清如想起柳愚在接她回来的路上,说的废帝那些妃嫔还等着她回宫后做主处理,因哑着声音问韩征要怎么处理,“……可得尽快把她们都另行安置了,才好为皇上您腾地儿,安置您的三宫六院啊。”
韩征听她说得酸溜溜的,闷笑道:“好重的醋味儿啊,看来御膳房今年都不用买醋了……咝,轻点儿,皇后娘娘这么凶,我哪敢想什么三宫六院啊,不得掐得我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啊”
施清如哼笑道:“你知道就好,反正我是一个旁人都容不下的,你当了皇上也是一样,所以你趁早给我死了三宫六院的心啊。”
说话间,手又要掐上韩征的腰了。
韩征忙识相的道:“就从来没敢有过那个心,还死什么死呢”
“是从来没有过,还是从来没敢有过”
“这两者区别很大吗”
“当然很大,快回答我……还是想好了再回答吧,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反了天了啊,竟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君,该我收拾你才对吧!”
账内很快响起了欢笑声和尖叫声,直至施清如气喘吁吁的喊了停:“说正事儿呢,别再来了,明儿你还得早起上朝,不知道多少大情小事等着你处理,我也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我,真是光想都觉得头大了,可不能再闹腾了!”
才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夫妇俩也继续说起正事来。
施清如因说道:“我已初步想过了,那些没被废帝临幸过的妃嫔,若是自己愿意,娘家也愿意接了她们回去,就放她们回去重新开始吧,没的白白荒废了她们一辈子。至于那些被废帝临幸过的或是年纪大了的,也看她们的意愿,若有娘家可回,或是愿意回的,也放他们回去;反之,就都留下吧,反正宁寿殿空房子多。只是她们的份例肯定不能跟从前相比,跟前儿服侍的人也得减少大半了,因为我打算把宫女也放一批出去,暂时也不打算选新的入宫了,以后宫里就咱们两个主子而已,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人”
韩征这两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顾得上想这些琐事,闻言想也不想便点头道:“你安排便是,以后举凡后宫的事,都你一力做主,不必问我了。”
顿了顿,笑道:“不过谁说以后宫里就咱们两个主子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要生十个八个孩子的吗”
施清如轻笑,“你想得倒是挺美,但如果这是让你不许有三宫六院的代价,好吧,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这难道不是主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吗”
说得韩征又是咬牙又是笑的,“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你不知道吗,刚才求饶的是谁既然你这么快就忘记了,看来我只能身体力行,让你记得牢牢的了……”
施清如忙笑道:“我胡说八道的,好夫君,好皇上,亲亲夫君,你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吧我们继续说正事儿,继续说正事儿。我听说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韩征道:“自有礼部和内务府操持,你就别操心了,只管把后宫理顺了,再就是等待之后的封后大典也就是了。咱们早就拜过天地高堂了,我觉着实在没必要再来一次大婚,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罢了,但封后大典我却决不能再委屈了你,我得让世人都知道,我有多爱重自己的皇后,得给你至高无上的尊荣才是!”
施清如迎上他幽深坚定的双眸,心下大是触动,低声道:“我之前还觉着,这皇宫好生陌生,好生冰冷,让我生不出一点儿的归属感来,只有都督府,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但现在不这样想了,只要有你在,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我会当好皇后,不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韩征闻言,抱着她的手臂就更紧了,柔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觉着这体元堂怎么样,以后要不我们就住这里吧至于凤仪殿,回头我让人收拾布置一番,以后只在四时八节和有什么典礼时,你过去升个座,接见一下命妇们也就是了,怎么样”
知道她定不愿意住凤仪殿,他也不愿意让她去住,且好好儿的夫妻,干嘛要弄得见一面都劳师动众的,就跟以前一样,白日里他们各自忙各自的,晚上却同吃同住,就像这世间任何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多好
施清如当然觉着好,把脸在韩征胸膛上蹭了蹭,才嘟嘴道:“就怕百官知道了,要说不成体统,毕竟后妃不是等闲不能出入乾元殿的么”
以前文武百官都忌惮害怕他,时不时还会私下议论甚至弹劾他,他反倒能随心所欲,如今百官都不敢骂他更别提弹劾他了,他却必须比以前加倍的谨言慎行,严于律己了,毕竟当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可以不要名声,当皇帝却不能也不要。
韩征却是冷然道:“朕如今既已是皇帝,那朕便是规矩,便是体统,百官谁敢非议朕私生活的,就尽管试试,看会是什么下场,真以为朕当了皇帝,就会在乎那些虚名了不成朕不但要当一个明君,给朕的子民一个太平盛世,也要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给朕的妻子、孩子一个温暖的小家!”
这两者根本就毫不冲突,他也断不会为了所谓规矩体统,就委屈自己心爱的人儿,委屈了自己的妻儿。
他好容易站到了巅峰,可不是为了委屈他们的,尤其他以往委屈清如已经够多了!
施清如心下就越发触动了,静静听了他有力的心跳好一会儿,方含泪笑道:“睡吧,过不了多会儿就该起身上朝了,好歹打个盹儿,不然身体要熬不住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晚睡了。”
韩征连日来的确累得不轻,这会儿爱妻在怀,身心都满足而安宁,的确有些撑不住了,遂“嗯”了一声,又低头轻吻了施清如的额头一下,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余下施清如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只觉说不出的心安,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等她黑甜一觉起来,天已亮了,韩征自然早已不在了。
施清如只能问应声领了宫人们进来服侍的桃子,“皇上几时起身的,怎么不叫醒我”
桃子笑道:“皇上刚交卯时就起了,特意交代了奴婢们不许吵醒皇后娘娘的。”
施清如点点头,没有再说。
一时梳洗更衣完毕,又用了早膳,施清如便着人去传了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来,又让人去请了豫贵妃来。
前者是后宫正常运转的枢纽,施清如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后者则就是现成的治理后宫的模子,施清如更是要好生取取经了。
很快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便都到了,一个个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置他们,是继续留用,还是立时换掉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如是,后宫亦如是。
稍后,豫贵妃也到了,比之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就更显憔悴不安了,再配上身上素淡的衣妆,越发显得老了十岁一般,哪里还有以往执掌凤印时的煊赫华贵
施清如先让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都自我介绍过后,便令他们先退了出去,方看向豫贵妃,笑道:“娘娘请坐吧,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这般拘束。”
豫贵妃却仍是满脸的局促,赔笑道:“皇后娘娘面前,哪有妾的位子,妾还是站着回皇后娘娘的话儿吧。皇后娘娘也千万别唤妾‘娘娘’了,妾万万当不起。”
虽早知道韩征权势滔天,便是后来惹了隆庆帝的猜忌,扶了崔福祥与他打擂,豫贵妃也早料到韩征不会处于劣势太久,定会要不了多久便逆风翻盘,又让隆庆帝重新信重他,甚至比以前更信重,达到真正一手遮天的地步。
可豫贵妃还是万万没想到,韩征会直接干翻了隆庆帝,自己上位,成了新君,更想不到,他竟然是先太子遗落在外的长子。
自然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施清如会成为皇后,自己只能在她脚下摇尾乞怜,她至多也就以为,韩征不会干涉后宫,自己始终会是虽无名却有实的后宫之主,与施清如地位会一直相当,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所以这会儿面对已然换过一身华美宫装,头戴九尾赤金凤头衔珠大凤钗,与之前相比,整个气势都变了的施清如,她除了紧张慌乱,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还有几分说不出口的难堪与失衡,果真是“莫欺少年穷”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彼此的地位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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