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常太医因低声冷笑道:“别不是皇上只是想出宫去恣意放纵几日,怕真实目的一出口,韩征和阁老们会有一箩筐的话等着他,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先提出一个明知大家不可能答应的,与大家死磨几日,磨得大家都身心俱疲后,再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来。大家一看他后提的要求跟前面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谁还会不答应呢”
小杜子拊掌:“嘿,您老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可他就算直接说自己想微服出宫去放松几日,谁又敢拦他不成他可是皇上!所以还是得防着他回头又旧话重提啊……要是最后跟南梁打不起来就好了!”
常太医道:“便最后打不起来,他也还会生其他事儿的,那几位‘仙师’最近没再炼新的仙丹了还是修了这么久的仙,发现原来什么用都没有,所以不打算再修了不行啊,得再找更有道行的高人才是啊,可惜再高的高人,也给不了他一个儿子,解不了他的心病……”
小杜子小声道:“太医,您老说这没有亲生的儿子,就真那么不能忍受吗其实要我说,没有就没有嘛,过继也就是了,寻常人家还要担心过继来的儿子晚年不孝,可天家有什么可担心的,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呢!”
“你个傻小子不懂,儿子只占一半儿,另一半儿是面子,寻常男人尚且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能生,明里暗里对着他指指点点,一国之君面对的岂止是旁人,简直就是全天下的人,不,连敌国都知道了,叫人……”常太医低声为小杜子解惑。
施清如在一旁见他们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说的话还哪句一旦让人听了去,都得不死也脱层皮,忙打断了二人:“小杜子,你快回去服侍督主吧,就说我和师父都知道了,这些日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也请督主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对了,天儿热,记得多备些仁丹藿香正气丹雪津丹之类,千万被中暑了。”
又小声嗔常太医,“小杜子年纪小不懂事,您也不懂事不成也不怕隔墙有耳。”
说得小杜子吐起舌头来,“姑娘,我再不胡说八道了,这不是见这些日子干爹累得狠了心疼,想着姑娘和太医都是自己人,这才多嘴了。您放心,我马上就回去服侍干爹,您的话也会一字不漏都带到的。”
然后行了个礼,一溜烟儿跑了。
常太医这才一边摇着头,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余下施清如想着已经这么些时日没见韩征了,谁知道又得再添十来日看不到,心里一时间委实不是滋味儿,甚至都想不管不顾去一趟司礼监,哪怕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都好了。
却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他已经忙乱至极了,她还是别去添乱了,总归来日方长,他们还有整整一辈子呢,哪里就差这十天半个月的了
到了下午,施清如正算着时间只怕韩征已出宫了,凤仪殿忽然就来了人传她,“皇后娘娘请恭定县主去一趟凤仪殿,有正事与县主相商。”
施清如有些意外,邓皇后能有什么‘正事’与她相商不会是知道督主出京了,想要趁机找她的麻烦吧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照理她不会再那么冲动了才是,毕竟督主又不是不回来了,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娘家一大家子人要顾……
但无论如何,皇后传召,施清如也不能不去,遂与常太医说了一声,便随来人去了凤仪殿。
距离她上次来凤仪殿,已经几个月了,凤仪殿仍是那般的富丽堂皇,与上次她来时一样,不过她的心境,已与上次大不相同,满心都是安然与从容,无论会发生什么事,都怡然不惧。
坐在凤座上的邓皇后看起来也仍是那般的美丽高贵,不待施清如拜下,已笑道:“恭定县主来了,免礼吧,赐座。”比上次客气温和了许多,好似二人之间曾有过的那场不愉快,压根儿不存在一般。
施清如却仍全了礼,又谢了之前邓皇后送她贺礼之事,“皇后娘娘的赏赐太贵重了,臣实在受之有愧,皇后娘娘也实在太破费了。”
因见邓皇后下首还坐了两个年轻妃嫔,她记得一个好像是冯婕妤,一个好像是宋婕妤,少不得又与二人打了一回招呼,“倒是没想到,还能在皇后娘娘这里见到两位婕妤小主,之前也让两位小主破费了。”
冯婕妤宋婕妤忙都起身行礼笑道:“县主实在太客气了,咱们也只是想沾沾您的喜气,倒不想反让您加倍破费了。”
施清如又与二人客气了几句,待邓皇后再次招呼她坐,方坐了下来,笑道:“不知皇后娘娘传召所为何事,臣洗耳恭听。”
邓皇后笑道:“本宫听说蒙皇上特旨,复设了司药局,如今常副院判成了司药局的司正,县主成了副司正,且后日选拔第一批储备司医司药女官的考试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施清如见问,笑着点点头:“的确如此。”
这也是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的,她没什么可隐瞒的。
就是邓皇后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司药局还没办起来,她已经在想要怎么抓到自己手里了
那她可不能如她的愿。
就听得邓皇后又道:“本宫还听说,这次报名的人并不多所以本宫就想着,其实宫里那么多宫女,也不乏识文断字的,只可惜以往都没有什么机会让她们一展所长,那这次能不能,让宫女们愿意报名的,也报个名,试一试能不能选中呢若能选中,既是给了她们一个上进的机会,也是为司药局解了部分缺人的饥荒,县主怎么说”
施清如万没想到邓皇后会与她说这个,愣了一下,未及开口,冯婕妤已笑道:“皇后娘娘当真是母仪天下,泽被苍生,回头让有此志向和本事的宫女们知道了,还不定怎生喜幸呢!”
宋婕妤也笑道:“可不是,宫女依祖制满了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了,可至少一半的宫女都是当初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不得已进宫的。固然出宫了可以回去一家人重叙天伦之乐了,但只怕不想出宫回乡的宫女,亦不在少数;还有出了宫却已无处可去的,若能继续留在宫里为国尽忠,发挥余热,岂不是皆大欢喜皇后娘娘当真是仁德仁心,臣妾拜服。”
邓皇后摆手笑道:“本宫不过是拾恭定县主牙慧罢了,你们就别拍本宫马屁了,何况到底成与不成,还得看县主的意思。”
说完含笑看向施清如。
施清如已回了神来,迎上邓皇后的笑脸,笑道:“臣正为此番报名的人只有区区三四十个,实在少得可怜,还得预备有一半儿不合用的要刷下去,那剩下的就更少了而愁得什么似的呢,不防皇后娘娘便想到了如此好一个主意,臣真是自愧不如,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皇后娘娘了。”
就算邓皇后想趁机在司药局安插她的人,能不能选中,最后又能不能证明有学医的天分和毅力,也不是邓皇后说了就能算的。
反倒宫里宫女数量的确不少,哪怕除了在各宫娘娘小主跟前儿服侍的出挑拔尖儿的那一批,剩下的人里势必也能选出不少合用的来,还现成不用长时间的学规矩,倒也算是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何况邓皇后特意拉了冯宋二人当见证,她要是一口回绝了,只怕转头就会传得阖宫尽知,届时暗地里不定会添多少恨她的人,她自不会如邓皇后所愿。
邓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这么说来,县主是同意让宫女们愿意报名的,也报名参考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本宫待会儿就传懿旨,让阖宫宫女们有意愿的,今明两日之内尽快报名,以免误了后日的考期。”
施清如笑道:“那就有劳皇后娘娘尽快传旨了,只此事太后娘娘不知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已请示过太后娘娘的意思了么”
邓皇后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笑道:“本宫打算待会儿就去请示母后的意思,如此好事,又是县主主持,想来母后定会很支持的。”
施清如只是笑。
反正她们婆媳之间会不会因此斗法,又要怎么斗,可不关她的事儿。
邓皇后已又笑道:“怎么县主如今都封了县主了,还是一身官服呢很该好生妆扮起来了啊,你这样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老是这般素净,瞧着也不像。正好本宫前儿得了两匹云雾绡,这时节用来做衣裳最好不过了,待会儿你回去便带了去吧,等下次再来凤仪殿时,本宫希望已经能看到你穿在身上了,势必会很好看。”
施清如忙笑道:“臣穿官服走路做事都更方便些,何况臣既已是司药局的副司正,该守的规矩礼体就得守才是,所以只能辜负皇后娘娘美意了。”
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又是替她解决缺人的问题,又是送她云雾绡的,邓玉娇才出宫住回宁平侯府不过几个月而已,宁平侯府听说至今也还没能缓过来,她难道就已忘了自己的侄女,忘了彼此昔日的仇怨了
当初她第一次给太后治病时,差点儿让福宁长公主打死,邓皇后可功不可没。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真是想不怀疑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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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三回 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韩征早不是以前那个韩征了,他仗着皇上的绝对宠信,连太后的面子都敢不卖,连皇上的胞姐也是想整治就整治。
他别说仍是曾经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处处为她考虑,以她为主、以她的意志为自己意志的韩征了,他甚至都不再与她是平等的合作关系,都不再与她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了。
他如今看她已是居高临下,二人的实际地位早已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关系,虽不至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却也早已是她必须仰望他,必须求着他,说得难听一点,甚至可以叫必须对着他摇尾乞怜的地步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邓皇后既怒且恨,既痛且悔,却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才会有了今日忽然主动对施清如示好,又是帮忙解决问题,又是赏缎子首饰,言语间还极是客气亲热这一出。
韩征不是对这小贱人如珠似宝吗当初不就是因为她下令打了这小贱人一巴掌,才会与她决裂,还让她娘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至如今的吗
那她对那小贱人好,处处礼遇她,抬举她,给她做脸,赏她这样赏她那样,韩征总能满意了,总能又愿意再来凤仪殿,慢慢的让她再挽回他的心了吧
虽然她堂堂皇后,却要这样委屈自己,实在憋屈,也实在耻辱,但为了将来,为了大局,她忍一时之气、忍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邓皇后却没想到,原来忍的滋味儿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亏得那小贱人识趣,收下东西就走了,她要是再推辞下去,再在她面前多待片刻,她只怕都要忍不住了!
可今日才只是忍的开始,还有更多憋屈与耻辱且在后头,难道还能指望韩征就因为她对小贱人示一次好,就回心转意不成
他那般无情,必定是不可能的事,那她势必还得在韩征肯再来凤仪殿之前,对小贱人示好不知道多少次,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邓皇后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眼泪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掉下来了。
那小贱人越发出挑了,便是她再恨她,也得承认这个事实,方才见来,小贱人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本就正是最鲜嫩的年纪,她还本就长得好,再配上一脸的容光焕发,别说韩征了,哪个男人又能不喜欢呢
也就不怪韩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成那样儿,一点儿委屈舍不得她受,为了她,杠上谁都在所不惜了!
——大相国寺的事虽然至今都还让纸包得好好儿的,没透出火来,邓皇后却到底是皇后,在宫里多少也有那么一些隐蔽的消息渠道,因此知道施清如在大相国寺出了事儿,只具体出了什么事儿,后又是怎么解决的,她便不清楚了。
可随即福宁长公主由长公主成了郡主,还被罚俸禁足,已经好些日子不在宫里出现了,而在那之前,施氏那小贱人则蒙太后下懿旨,封为了恭定县主,听听小贱人的封号,‘恭定’,不觉得怪异吗
可见当日小贱人在大相国寺出事必定与福宁郡主有关,她这次被罚得这般的狠,也必定是韩征的手笔。
不然谁能罚得了她皇上自己就未必能下得了那个决心了,何况还有太后护着她,她却依然破天荒被罚了,还是重罚,谁有那个本事
除了韩征,谁还有那个本事
也只有韩征才有那么狠,最重要的是,为了那小贱人,他就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邓皇后作为韩征曾经被报复的对象,这一点真是比谁都体会得更深。
让她痛快解气,庆幸终于可以一段时间不必再受那个跋扈骄横的大姑子的气之余,却也越发的心寒,越发的心痛了。
韩征即便是在对她最言听计从、最维护最周到的时候,也没像对小贱人这般过。
容不得小贱人受丝毫的委屈,谁给的都不成,一定要十倍百倍替她讨回来;
凡事也都为她考虑在前头,连别人送了她贺礼的回礼这样一件小事,他百忙中尚且不忘替她准备得妥妥帖帖,——邓皇后当日之所以送施清如封县主的贺礼,不过是当时什么都还不知道,看的太后的面子,怕回头太后知道阖宫妃嫔都送了贱人贺礼,惟独她没送,又不高兴罢了。
谁知道贺礼送出去后不两日,回礼便到了,还是小杜子带人送到凤仪殿的,不是韩征吩咐给准备的,还能是谁
让邓皇后实在没法不怀疑,他这一次,难道竟真动了真情了
那她算什么,他们曾经的那几年算什么她岂不是也再等不到他真正回心转意了
邓皇后想到这里,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就算等不到韩征真正回心转意了,她也一定要让他答应继续为她办事,为她所用,那本来也是他该她的,等到将来娇娇当了皇后,她也成了有名有实的太后,大家有账慢慢儿算也不迟。
她就不信年富力强的新君登基后,韩征还能似如今这般风光,届时……哼,施氏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当然,她得先有命活到那一日!
施清如一路回了司药局,常太医见她双手都不空,忙迎了上来,一面接东西,一面道:“这些东西都哪儿来的,不会是皇后赏的吧怎么也不说打发人送一送你呢”
“打发了的,送到了司药局外,我便自己接过,让他们先回去了。”施清如在常太医的帮忙下,放下了手里的缎子和匣子后,方松了一口气。
常太医便问道:“那皇后都赏你什么了平白无故的传你去,就为了赏你”
那也太不合逻辑了,皇后不该恨他小徒弟恨得什么似的吗虽说宫里的女人都有很多副面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是常态,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更是司空见惯。
皇后却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很多时候,却是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
施清如就打开了她才捧回来的那个尺余见方的匣子,“两匹缎子叫云雾绡,是给我做衣裳的,这匣子里的首饰则是给我配衣裳的,喲,这么贵重呢”
就见匣子里的步摇簪子都或嵌红宝或嵌绿宝蓝宝,支支都精美华贵非常,镯子也都水润通透,一看便知都不是凡品。
不由笑道:“果然皇后出手,就是不同凡响,我今儿可发财了。”
常太医白她,“你还笑得出来,皇后赏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总不会无缘无故,定然有所图谋,你可长点儿心吧,别回头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施清如笑道:“师父,我不笑难道哭么不过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对了师父,皇后与我说了一件正事,说宫里宫女那么多……”
便把邓皇后的打算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末了道:“师父怎么看”
常太医想了想,斟酌道:“倒也不是不可行,宫女们质素整体总要比外面的寻常女子们高一些,若此番能挑出一批合用的来,咱们眼下极其缺人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了。至于人到了司药局,要怎么调教怎么派差怎么甄选,就是我们的事了,便是皇后想插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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