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瑾瑜
却依然一脸的公事公办,“来人,把这疑犯和相关人等都带回府衙去,等待大人审问。”
哪怕疑犯听起来再情有可原,死了这么几个人却是事实,他只需负责现场查探拿人,只看结果,不看原因与过程,更没资格审问判决,自然要先把相关人等都带走。
有差役过来拱手禀告:“禀宋大人,只找到了四具尸体,据方才疑犯的供词,还差两具成人的尸体和一具幼儿的,兄弟们已经找过很多次了,的确再没有了,请宋大人示下。”
宋佥事立刻看向了林妈妈,“疑犯,你确定你方才没说谎你若一直主动配合,回头府尹大人知道了以后,见你态度如此良好,没准儿还能从轻发落;反之,可就得罪加一等了!”
林妈妈见问,忙道:“回大人,我真的没有说谎,里面该有六具大人一具幼儿的尸体才对,会不会是火太大,已经烧得、烧得辨认不出来了”
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飞快看了张氏一眼,就见张氏也正看她,主仆两个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恐与惶然。
林妈妈就想到了自己那突如其来的昏迷,她记得当时她后颈忽然一痛……难道是被人偷袭了不成那还有两具大人的尸体,还有二房那个小贱种的尸体都哪里去了,是被那偷袭她的人弄走了吗
那会不会,根本他们就还没死
这个认知让林妈妈瞬间毛骨悚然,比之方才看到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害怕了十倍百倍不止。
尸体再可怕又如何,都已经是尸体了,难道还能再开口说话,还能再威胁她的太太和哥儿的名声性命不成尤其她还是一个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死之人,就更不可能怕尸体怕死人,甚至是鬼怪了!
可如果还有两个人没死,那就太可怕了。
没死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又是怎么侥幸逃过这一劫的
现在人在哪里
是被谁给弄走了,想要干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足以让林妈妈肝胆俱裂,不由深深懊悔起自己昨晚怎么就不能早些行动,不然那两个人指不定就不会被弄走;
也深恨起那救人之人来,这是安了心要与她、与她家太太过不去是不是,她就是做了鬼,也一定要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
宋佥事办案办老的人,眼睛何等锐利
早就将林妈妈与张氏那自谓不着痕迹的眼神交换看在眼里了,本就不信林妈妈是自作主张,张氏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因着这个眼神交换,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了。
奴婢再忠心,没有主子的授意,也是不敢放火杀人的,所以张氏这个主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心里想着,嘴上已道:“火再大,也只能烧得一个人面目全非,尸体焦黑,却不能直接将其烧成一堆尘埃,消失于无形当中!疑犯,你若再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本官就地大刑伺候了!”
连到底死难了几个人都不能确定,他回去可向府尹大人复不了命,必须得立时弄清楚了才是!
林妈妈此刻比谁都想知道到底有几具尸体好吗
可事到如今,事情已明显超出了她的控制以外,她压根儿答不上来,慌乱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了。
惟有又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回大人,我能确定昨晚在我出这院子之前,里面有六个成人一个孩子,之后我也能确定没看见他们出来过,所以如今我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还请大人千万明鉴……”
话没说完,冷不防就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还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声:“爹,祖父祖母……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都还好好儿的,怎么会不过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爹,祖父祖母……”
不是别个,竟是施兰如。
她脸色苍白,满脸泪痕,满眼的难以置信,身体也剧烈的颤抖着,一副受打击过度的样子,委实可怜。
但她的脸色再苍白也苍白不过林妈妈与张氏,事实上,无论是林妈妈,还是张氏,此刻都快疯了。
她们都万万没想到施兰如竟还活着,尤其林妈妈。
昨晚用膳时,明明小贱人也在的,怎么会……不对,小贱人让老不死的给赶出了花厅,赶到了别处去用晚膳,之后便再没出现过,她还以为她不知道昏睡在哪里了,如今方知道,她竟然不在西跨院,而是早早就离开了。
那她去了哪里,一整晚又都在哪里对昨晚的事又看见知道了多少
就算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昨儿白日发生的事,她却是从头到尾都在的,那她现下只要把昨日的事一说,林妈妈只是出于‘忠心护主,才会纵火杀人’的说法立时便要被推翻,改为‘不伦奸情曝光,杀人灭口’了。
那不止是林妈妈,张氏也惟有死路一条,还得身败名裂,甚至连常宁伯府,都得身败名裂,难逃干系了!
问题是,施兰如不是奴婢,身家性命都没有捏在张氏手里,怎么可能替她们隐瞒
就算她的所谓亲爹和亲人们都对她恨之入骨,素日非打即骂,那也是她的亲爹,是她的骨肉至亲,如今一夜之间都全部死了,还死得那么惨,她旁的不能为他们做,难道为他们说一句公道话都不能了
她又不是在捏造事实,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且张氏素日待她也算不得多好,不过当一个玩意儿养着,留待将来卖个好价钱而已,她哪怕再迟钝再愚鲁,心里必定也早已有所察觉了,自然更不可能替张氏隐瞒了。
那她煞费苦心做的这一切都算什么,到头来结果不依然是一样的,她一样救不了太太和哥儿,保不住他们的名声性命吗
林妈妈脸色灰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因为太过后悔与懊恼,好几次都撑不住要倒下了。
还是狠狠咬了几下舌尖,才勉强让自己找回了几分清明,恨声向施兰如开了口:“我来告诉三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日不过就因为起了争执,还是老太爷老太太先挑太太的刺,太太不过回了两句嘴,就惹得老爷勃然大怒,老太爷老太太也一味的火上浇油,竟惹得老爷先割伤太太,还杀了四小姐,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他都下得去那个手叫我怎能不恨,四小姐在我心里,可比亲孙女还要亲!所以火是我放的,三小姐要恨就恨我,与太太没有半点干系!”
都是她一时失误,才会害得现在局面失控了又再失控,终于到了眼下这般境地的,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她决不能倒下,她也一定要努力到最后一刻。
指不定,施兰如就站到了她们这一边呢
她那些亲人可没对她好过,如今还都死绝了,剩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若没有长辈家人,还不定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她但凡还有点脑子,都该知道,只有太太平安无事,她以后才能继续有好日子过,——就看她要怎么选了!
张氏一听就明白林妈妈的意思了,也看向施兰如哽声道:“兰丫头,发生这样的事,大伯母心里也很震惊很难过。若我昨日能稍微克制一下脾气,能尽可能顺着老太爷老太太和老爷,等待他们气消后再慢慢分说,你四妹妹便不会惨死,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以后便只有我和你,还有你迁弟相依为命了,你放心,大伯母一定会待你跟你迁弟一样,他有什么,你便有什么,将来还会替你寻一个好人家,让你风光出嫁,以慰你父亲和祖父祖母在天之灵的。”
到了这个地步,当施兰如仍跟个玩意儿般养着,留待合适的时机卖个好价钱显然已不可能了,那就许她一门好亲事,一个看得见的好未来,就不信她能不动心。
只要她不是傻的,就该知道一边是已经死了、再靠不上了、生前待她还一点不好的亲爹亲人们,一边却是光明的前程和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到底该选哪一边!
万幸施兰如并没有让她们失望,虽已哭得哽咽难耐,却终究如她们所愿的开了口,“林妈妈,竟然是你放的火,你真的好狠的心!那可是那么多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昨晚我也一直在西跨院,直至困得不行,祖母才让我回了自己屋里睡觉去,我要是当时没离开,如今岂不也成这样焦黑的一团了你就算再恨大伯父误杀四妹妹之举,你冲大伯父去啊,为什么还要连我爹和祖父祖母都……这一家人怎么会没有拌嘴生气的时候,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你却……还有我弟弟,他才几个月大,你怎么就下得了那个手的”
说完看向宋佥事,“大人,求您一定要从重发落这个放火杀人的刁奴,那么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就都葬送在了她手里,求您一定要将她五马分尸,方能告慰我父亲和祖父祖母的在天之灵!”
施兰如摇摇欲坠的说完,似是终于再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埋着头哭得肝肠寸断。
林妈妈与张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却是不约而同都落了回去。
总算施兰如识时务,选择了她们这一边,那她们的危机应当可以解除了……不,还不能解除,就算如今证实施兰如没死了,都还少一具成人和一具婴儿的尸体,她们头上依然悬着一把利剑,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落下。
惟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氏便强忍汗湿衣背的不适,上前低声安慰起施兰如来,“好孩子,大伯母知道你心里难过,大伯母心里又何尝好过了昨儿还好好的一个家,却不过一夜之间,已是家破人亡,偏我昨儿被你大伯父锁了起来,不得自由,事先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还能阻止林妈妈……可她都是为了我,为了你惨死的四妹妹,你要恨,就恨我吧……”
施兰如仍哭得肝肠寸断,“就算火是林妈妈放的,大伯母一直被锁着我也知道,那我也没法不恨她,甚至恨大伯母,那可都是我的骨肉至亲啊……明明前年我都还父母双全,谁知道先是母亲一病没了,如今爹和祖父祖母又……我怎么这般命苦啊……”
施兰如一直低埋着头哭个不住,旁人瞧着只当她是伤心过度,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这是以痛哭来遮掩心里的紧张与害怕,怕宋佥事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不信她的话。
也怕见到地上那些焦黑的尸体们,怕他们晚上会回来找她,问她为什么要替张氏和林妈妈撒谎,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可她有什么办法啊,她想要活着,想要活下去,除了替她们主仆撒谎,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让张氏也偿命,然后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不成
至多等事情了了后,她替父亲和祖父祖母们多做几场法事,好生超度一番,让他们能尽快转世,下辈子生来便做个人上人,也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才能了了,应当,会很快吧
可惜宋佥事一点儿不好糊弄,林妈妈与张氏的话说得看起来、听起来再无破绽,也改变不了她们是在变相串供的事实,他之所以不发声,不过是想着等把人带回府衙后,让府尹大人当堂一审,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几个内宅妇人,尤其是施三小姐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难道还抗得过升堂时那满堂无形的威压,抗得过府尹大人的威势不成
所以宋佥事任她们说,任她们哭,等差役们确定现场的确再找不到第四具成人的尸体和唯一一具婴儿的尸体后,方沉声吩咐:“把现场封锁起来,把本案相关的人一律带回府衙里,等候府尹大人审问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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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零回 良辰美景
韩征听完小杜子的话,叩着桌子冷哼道:“总算常宁伯还没有无耻无情到家,也没有愚蠢到家,知道壮士扼腕,断臂求生。那且看顺天府尹回头怎么判吧,虽说事情与常宁伯府其他人无关,可他们也算不得全然无辜,哪还能继续锦衣玉食,使奴唤婢总归如今的好日子,是再不要想了!”
小杜子忙应道:“干爹放心,顺天府黄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定不会因为常宁伯断臂求生,就让常宁伯府其他人任何惩罚都不受的。儿子听说,明日黄大人便会升堂,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韩征“嗯”了一声,问小杜子,“施延昌怎么样了,醒了吗”
小杜子见问,觑了施清如一眼,方道:“人还没醒,全身烧伤了很多地方,脸也烧伤了大半,大夫都给上了药,说人能清醒过来,应当就没有大碍了,就是……那些伤治疗起来,会很痛苦,且将来肯定都会留疤……”
韩征看向施清如,低声问道:“清如,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施清如默了默,道:“还是不要了。我早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了,督主肯救他一命,还给他治伤,我知道已经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旁的便算了吧。”
有什么好见的,大家早就两看生厌了,偏她又是个大夫,见了施延昌如今的惨状后,是替他治,还是不治呢
不治吧,有违她一个大夫的医德和医者父母心;治吧,她又委实不爽,觉得对不起她死去的娘和前世的自己。
所以直接别再管此事了的好,虽说剜去身上的腐肉时,会疼痛难当,但腐肉若留着,却只会蔓延至全身,让全身都疼痛难当,甚至致人死亡。
自然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好,何况她还早就不痛了,不过只是疥癣之疾而已,就更无所谓了。
韩征嘴上虽问着施清如要不要去看施延昌,心里却是不愿她去的,那样一个渣滓,有什么好看,又还有什么情分可念的
且听说施延昌烧得浑身都烂了,十分的恶心,他就更不愿意自己的小丫头被吓着、被恶心着了。
好在是她自己也不愿去,那当然就最好了,因点头道:“那就不去吧,我自会让人好生替他治疗的。等给他治得差不多了后,便让他去顺天府递状子,想来他会很愿意去的。”
小杜子道:“如此血海深仇,他肯定巴不得去,巴不得啃下那张氏主仆和常宁伯一块儿肉来。不过张氏主仆与常宁伯便罢了,大家说穿了本无情意,他要是知道他亲侄女儿的所作所为,只怕得更恨。”
“亲侄女儿”施清如听得一怔,“你说的是施家三小姐施兰如么,她怎么了她也还活着呢”
小杜子点头道:“施三小姐的确还活着,昨晚她可能早就意识到了不对,没吃多少那林妈妈精心给施家人准备的断头饭,后又摸黑回了她自己的住处,因此逃过了一劫。可她今儿见到自己父祖的尸体后,却站到了张氏主仆一边,只说昨日张氏与施家老太爷老太太起了争执,施延昌因此错杀了亲生女儿,没说张氏与常宁伯不伦生子,施延昌杀人情有可原之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施延昌要是知道亲侄女儿为了自己的前程富贵,连亲爹亲祖父母死在眼前,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任由他们枉死,还不定得恨成什么样儿呢,活……”
‘活该’二字说到一半,想到施清如还在,到底把‘该’字给咽了回去。
不过就算他把‘该’字也说了出来,施清如一样不会怪他,连她都想说施延昌‘活该’好吗
她微蹙眉头淡声道:“施兰如自她娘去了后,过的日子一直都是非打即骂,心里只怕早恨自己的所谓父亲和祖父母恨得不行了,在自保和替他们伸冤之间,自然要选自保,这也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了。不过就算这两年她日子不好过,朝挨打夕挨骂,前边儿十来年,却也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就不提骨头天性了,只说那十来年的情分,她也不该如此才是,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盼她回头知道施延昌没死后,不会悔青了肠子吧!”
心里委实不得劲儿,简直不明白怎么所有糟污人都聚齐到了施家,当年她外祖父外祖母的眼光,还真是……有够一言难尽的,偏把她娘那样一个干净人儿许给了这样一户人家。
亏得老天佑她,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把施家人的真面目都给戳破了,不然真是死人都要生生给憋屈活,恶心活了!
韩征见施清如脸色不好看,使眼色让小杜子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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