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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之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厌笔川
以罪之名
作者:厌笔川
罪,是与生俱来的,是藏在骨子里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罪,或是刑事罪、或是伦理罪、或是道德罪……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干干净净的。罪恶的种子,在欲望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是由生向死的过程,也 笔川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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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前,白中元感觉今天的风凉了许多。

    枯黄的梧桐叶,旋转着飘过光秃的树杈、枯萎的草丛、泛起微波的水坑以及人影寥寥的街道后,渐渐消匿在了刺目的夕阳光晕中。就像一支蘸着萧瑟的笔,将整座城市勾勒出了令人伤感的荒凉。

    电线上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时,白中元才轻轻的关上了窗户,转身的同时将试图从缝隙中挤进的风挡在了外面。

    屋子里一片狼藉,无论是凹坑遍布的斑驳墙壁,还是七零八落的残破之物,抑或是尚未散去的焦糊味道,都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可怕的火灾甚至是恐怖的爆炸。

    尤其那些醒目的白色痕迹固定线,好似一支支奇形怪状的喇叭,替逝者控诉着世事的无常和命运的不公。

    蹲下身子,白中元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脚边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洁白的婚纱和墨色的剪刀。

    细致的比对、谨慎的裁剪、小心的置放,没过多久那件婚纱便被白中元



第一章 重返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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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北市的秋,是伴着雨来的。

    往常这种天儿,白中元都会赖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但今天一大早他的囫囵梦便被说话声给搅碎了。掀开被子,一脚把流着口水打呼噜的哈士奇踹下床后,白中元这才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

    客厅有些昏暗,茶几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油条、咸菜、茶叶蛋以及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令人食欲大动。

    起床气未消,白中元本是想吼两句的,可看清正在喝粥的人后,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秦局,你怎么来了”说着,他拿余光瞟了瞟旁边沉默咀嚼的父亲白志峰,“是不是他的谋杀罪名核定成立了”

    作为中北市公安副局长,秦长天看起来没有丝毫官架子,如果不是警衔彰显着他的身份,仅观面相当真与普通的市井老人无异。可就是如此和蔼的一个人,却被白中元的话撩拨出了几分火气。

    放下碗筷,秦长天耐着性子说道:“中元,我知道自打苏醒后你就一直在责怪老白,甚至还向省厅督察处投诉过他,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在那件事上老白没有任何责任。归根结底,那只是场谁都没预料到的意外。”

    “意外”白中元使劲儿搓了搓脸,再说话时语气中透出了几分讽刺之意,“秦局,两死一伤啊,你告诉我只是场意外如果所有犯罪事件都能归结为意外的话,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白中元,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呵斥之后,秦长天从公文包里抽出档案袋直接摔在了面前,“我算是看透了,你小子总揪着那件事不放就是闲的,现在病情评估报告出来了,马上给我滚回队里报到。”

    “行。”拿过档案袋,白中元抓起外套便向外走,“我服从局里的安排,但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打算联合起来用案子把我拴住,趁早死了这条心。就算将来的代价是脱下这身警服,我也要把真相调查清楚。”

    砰!

    房门重重关上之后,秦长天狠狠拍了下沙发的扶手。若非亲口所谈,若非亲耳所听,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以前那个刚直不阿、严谨务实的刑侦副队长会变成这副“警痞”的德行。

    “老白,他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账的”怒气未消,再说话时秦长天不由的粗鲁了一些。

    收回盯在门上的目光,白志峰稍稍回忆了下:“从确诊患上选择性失忆症算起,有大半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已经这么久了。”唏嘘过后,秦长天欲言又止:“那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刚才不都看到了吗”白志峰苦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月来他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叫过我一声爸。”

    “你就多担待点儿吧,毕竟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换成谁都接受不了的。”说完,秦长天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话说回来,你们父子总这样冷战也不行啊,要不我再去找他谈谈”

    “谈什么像刚才那样不欢而散”白志峰说着,将剥好的鸡蛋放到了秦长天的碗里,“先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吃饭。”点头后秦长天并没有动筷子,而是压着声音说出了内心的不安,“老白,我听说那场意外跟当年的事情似乎有着关系,以你掌握的情况判断,会不会是“他们”卷土重来了”

    ……

    在白志峰和秦长天窃窃私语时,白中元已经坐上了一辆开往郊外某处工地的出租车,那里是一起连环凶杀案的现场,也将是他休养半年后重新回到刑侦支队的地方,队长方言正在那里等着。

    工地位于省城三环外,赶过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时间,左右路上都是闲着,白中元便索要了一份儿电子卷宗和走访笔录。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方言将见面地点定在那里,十有是遇上了棘手的案子。

    阅览笔录和卷宗时,白中元安静、专注,偶有动作也是托腮凝神或者闭目沉思,与之前所展现的暴躁、无礼一面大相径庭。就像车窗外的雨,越来越有滂沱之象,完全背离了北方秋雨多微的规律。

    连环案的全部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出租车也缓缓停了下来,揉了揉略显酸涩的眼睛,白中元抬起了头。大约五十米外,隔离带已经拉了起来,透过两辆警车的缝隙,能看到西南角的工棚前聚集着人群。开门、撑伞、下车,一气呵成的动作后,白中元打量四周的同时迈步扎进了雨幕中。

    这片工地很大,而且充斥着诸多于办案的不利因素!

    无论是地上被雨水冲刷着的大量凌乱脚印,还是线路断裂后未及时检修的监控,抑或是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农民工们,都让白中元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忧虑感。如此恶劣的天气,如此复杂的环境,几乎让案发现场完全失去了勘查价值,怕是很难从中获取到任何有关犯罪嫌疑人的线索和可疑痕迹。

    踏着泥泞前行,白中元很快引起了隔离带前两名刑警的注意,只是这二人的表情看起来却截然不同。老的吃惊错愕,少的戒备警惕。看着目标人距隔离带越来越近,年轻的刑警便要走过去加以阻止,但刚有动作就被一只手给死死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中元从隔离带下面钻了进去。

    “



第二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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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中元的话,让方言和周然很是吃惊,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凶手怎么可能就呆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

    “你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方言口中说着时,余光是瞟向周然的,显然是在悄悄表达着他的顾虑。

    “没有。”白中元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丝毫不给方言面子。

    “无聊。”周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方队,我觉得应该听从秦科的建议,扩大搜索和勘查范围。”

    “周法医,请留步。”就在方言思忖如何化解僵对的氛围时,白中元站了出来,从他脸上带着的笑容来看,似乎刚刚的不愉快压根儿就没发生过,“耽误你点儿时间,有几个问题我需要再确认下。”

    尽管周然已经在心里将白中元拉进了黑名单,但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只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只要方队允许,没问题。”

    方言一直保持着中立性的沉默,自然也就没去理会周然话中的他意,直接给即将进行的谈话定下了调子。

    知无不言!

    “卷宗上记载,这是半个月以来工地上发生的第三起谋杀案,且三名受害人都居住在这间工棚。刚才依稀听你说起过,根据尸体征象能够得出一个确凿结论,这三起案件系同一嫌疑人所为,对吗”白中元开始了提问。

    “对。”周然点头。

    “由此可认定死亡原因也相同,是吗”

    “是。”周然又点头,“三名受害人的枕骨、顶骨以及颞骨均有严重性创伤,可认定为致死原因。”

    “其他的部位有没有”

    “有,受害人的肾脏都被切割下来扔在了尸体旁边。从创口判断,凶手使用的应该是刃部长约10cm,宽约2cm的弹簧刀。”

    “死亡时间呢”

    “不同。第一名受害人死于晚上八点到九点,第二名死于晚上九点到十点,第三名死于凌晨一点到三点。”

    “其实还是有相同点的,都是在晚上,没错吧”

    “没错。”

    “好,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记下时间点之后,白中元咬着笔稍作了沉吟,“三名受害者的死亡地点在哪儿”

    “第一名受害人的尸体发现于工地西侧的池塘中,第二名死于南面农田的灌溉井边,第三名在工棚后面的树林里。种种迹象表明,尸体没有被挪动过,可以确定陈尸之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好的。”白中元做出记录的同时又问了一句,“昨晚的雨很大吧”

    “啊”这句话完全背离了当下的对话逻辑,不由的让周然愣了楞,“你是在问昨晚的雨吗”

    “我表达的不清楚吗”白中元反问。

    “清楚。”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周然才说道,“昨晚的雨确实很大,以至于尸体在浸泡下出现了变形,现场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进而增大了线索追踪和痕迹提取的难度,目前毫无进展。”

    “又找到了一个共同点。”白中元用笔写下了几个字。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周然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思维。

    “没有,我在跟自己说。”抬起头笑了笑,白中元又问,“能否推断出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之间的身高比”

    “从致命伤判断,犯罪嫌疑人身材较为矮小,至少是不如三名受害人高的,这或许就是选择从背后袭击的原因。”

    “如果是,也只是原因之一。”白中元又用笔做了记录。

    “你什么意思”周然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稍后你就知道了,谢谢周法医的配合。”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白中元走到旁边陷入了沉思。

    “方队,那我先去忙了。”此时的周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就像是活生生吞食了只苍蝇。出于职业原因,她见识了太多形色各异的人,可从记忆中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如此令她厌恶的。

    这贬义无关善恶、也无关法德、更无关品行,只是一种单纯的厌恶。厌恶的根源是白中元那张始终挂着笑容的脸,一个连死者都不尊重的人,在终日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看来是无情和可耻的。

    “不要根据表象去否定本质,事物如此,人也如此。”共事半年,方言自然清楚周然细微表情后的所思所想。

    “可是他……”周然还想尝试着做出争辩,但看到方言额头那道疤蜷缩起来时,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瞧着她委屈的样子,方言意识到刚才那番话重了些,余光瞥见白中元正专心致志的咬着笔发呆,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半年前,他曾眼睁睁看着未婚妻死在了爆炸中,他本人也因此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他就是白中元……”下意识的低呼之后,周然便想追问些什么,抬头却发现方言已经转过了身去。

    拍拍白中元的肩膀,方言的语气又变得和缓起来,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怎么样,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老规矩”白中元转了转手中的笔。

    “老规矩。”方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动脑子的事儿你来,动手的活儿交给我。”

    “一顿酒。”

    “你不是不喝酒吗”话说出口,方言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补救着,“成交,反正都是要为你接风的。”

    微笑着点点头,白中元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工棚的深处,那里除了一干刑警之外,还有另外的十二名民工。

    他迎面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刑警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浮



第三章 显性征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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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周然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或者说,你需要拿出夯实确凿的证据来支撑上述结论。”

    “我会给你的。”说完,白中元的目光落在了那名民工身上,“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核实几个问题。”

    “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手铐禁锢的双手颤抖着搓动,昭示出这名民工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他的反应,白中元完全没有理会,只不过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浓郁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张宝书。”

    “你老家是山区吧”

    “您怎么知道”张宝书抬起了头,但没敢与白中元对视。

    “施工单位花名册上有记录。”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纸,白中元继续问道,“你的双亲已经过世,而且膝下没有子女对吧”

    “这,这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张宝书脸色微微变了变,“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家里的情况啊。”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白中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张宝书点头。

    “你的身体不太好吧”

    “身体”张宝书余光瞟了瞟别处,语气有了些不自然,“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好着呢。”

    细微的动作,都被白中元看在了眼里,脸上自信的神色一闪即逝后示意两名刑警带着张宝书去指认床铺。他们向前走着的时候,白中元一直在盯着张宝书的双脚在看,直到周然有些不耐烦的走上前来。

    “白队,问题核实完了吗”

    “嗯。”

    “证据呢”

    “在三个地方。”

    “哪三个地方”周然最恨这种话说一半儿的人。

    “让我想想。”

    “你……”

    “中元,你如果还卖关子,小周再做什么我可不管了。”这个时候,方言也有些忍不住了,“赶紧说。”

    “好吧。”白中元难得正经的点了点头,“床铺下的皮箱里能找到证明张宝书患有肾脏疾病的东西,他右脚的鞋底能够找到作案用的折叠弹簧刀,而在工棚后面树上的鸟窝中,则会找到带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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