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罪之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厌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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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中元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尽管手脚在开车时不断的有着动作,可他依然有种难言的束缚感。
浑身不自在并非源自于男女之间的独处,而是因为许琳的目光,眸子清澈不假,其中蕴藏深意也是真。
而也就是在此时,白中元的内心有了一个疑问,许琳调来支队任职,真的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吗
这种揣测不是没有根据的,自己养伤的大半年支队都没有进行过人事调整,为何偏偏在归队的时候有了变动
这是巧合,还是适逢其会
幕后,又是否有着推手
如果有,是方言还是秦长天
各自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法纷杂,毫无头绪,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倘若上述推断为真,白中元继续调查爆炸案的真相必然会阻力重重。可话说回来,越是加以隐藏和掩盖的事件,越是意味着真相值得去挖掘和探寻。
内心有了决断之后,那股恼人的迷茫感也顿时烟消云散了,白中元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
车内氛围从压抑到轻松,白中元脸上表情从凝重到平静,一切的变化都没有逃过旁边那双眼睛。
能在精英汇聚的刑侦总队成为情报处的负责人之一,许琳自然是有着过人之处的,有些东西她已经看出了大概。
看透不说透,是聪明人的做法,可同时许琳心中又很清楚,与眼前这个人打交道,最好还是不要绕弯子。
当然,引火烧身也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着痕迹的转移,比如将话题引到对方的身上。
“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说说吗”许琳声音很轻,尽量避免了其他情绪的夹杂,像极了随口一说。
毫无征兆的发问,令白中元有些措手不及,短暂的愕然之后,才皱了皱眉头:“你知道那件事情”
“你忘了我来支队前是干什么的”许琳不答反问。
“也是,堂堂刑侦总队情报处的许大科长嘛。”苦笑着摇了摇头后,白中元才试探的问道,“话说回来,究竟是人尽皆知了,还是许队的个人情报当然,如果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许琳浅笑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实不相瞒,早在你受伤的最初,那件事情就已经加密封宗入卷了,局党委更是专门下发了红头文件,严禁再做任何追查和讨论,否则我也不会问你。”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件事”
“如果我说是好奇,你信吗”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讲”
“反正我都不记得了。”
“要不,我提醒提醒你”
“那感情好,我正愁怎么都记不起来呢”这话白中元没有撒谎,许多的东西他确实已经毫无印象了。
虽说在养伤的大半年中一直在进行积极的治疗,可失忆症这东西远非寻常伤病所比,用再多的手段介入也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说的直白些就是治标不治本。因此尽管尝试了很多的办法,却始终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而这,也是白中元同意归队的原因之一。
与其深思苦想一无所得,倒不如退而求其次的顺应自然,失忆因案件而起,那么回到这条路上总归是不会错的。哪怕到最后依旧没有如愿以偿,至少也算尝试过了变通,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真的失忆了”问出这句话时,许琳的瞳孔有了微微的收缩,似乎在判断对方所言的真假。
对此,白中元很是无奈,只能再次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那份医嘱:“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医生吧”
“医者父母心不假,但话也不能尽信。”反驳完,许琳又挥手示意不必当真,“这次,就暂且信你了。”
“对于那件事,你知道多少”既然谈话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因此白中元问的很直白。
“我说,你听。”许琳开始了回忆。
……
半年前,初春。
黄昏,在很多时候都会给人平添几分的愁绪,就如同站在阳台上的许菲一样,正被重重的心事包裹着。
一边是劣迹斑斑正被通缉的老朋友,另一边是嫉恶如仇身为刑侦副支队长的未婚夫,对立的矛盾下,交锋已经是无法避免了。
对于许菲而言,棘手的问题并不是如何摘清自己,而是该当如何选择。先不说撇不开的情分,就单说那笔巨额的现金,就足以让她的内心摇摆不定。但她又很清楚,吞下这么大一笔钱的后果会是什么。
总而言之,不管做出何种决定,都将对三人的下半辈子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偏偏,这种影响又是不可控的。
究竟,该要如何决断呢
无声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随着震动楼宇的爆炸声响起,一切尚未开始就突然结束了。
甚至,没有给许菲下决心的时间。
而结局,是毁灭性的。
如果时间和空间有着记忆,便能清晰看到两张鲜活的面孔在煤气罐的爆炸下支离破碎了,而活着的那个人,也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更残酷的是,昏迷并非结束,醒来后脑海中的空白,才是最为折磨人的,他再也记不起那天发生的事。
也忘了,那个与他谈婚论嫁的女人。
……
许琳说着那天的事,似乎也把那天的凝重氛围代入了进来,否则此时车内不会如此的压抑和沉闷。
无言良久,最终还是白中元打破了沉默,低沉的言语中夹杂着几分的失落:“你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吗”
“是的。”许琳也是颇为惋惜,“主要是那件事封锁的太快了,如果再晚两天,我应该能了解个大概的。”
“可仅是这些,远远不够啊……”沮丧,是白中元此时内心的
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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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中元缄口不言后,许琳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偶尔用余光瞟过,却再也无法洞悉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沉默的氛围总是要有人来打破的,之前是白中元,于是这次许琳开了口:“能说说你的未婚妻吗”
“她”
白中元总算是回过了神,而后露出了颇为费解的表情:“刚才我已经明确的说过了,关于她的一切在记忆中都是空白的,不是我在故作隐瞒,而是真的不知从何说起。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只是有些好奇。”许琳面色不改。
“不不不,不是好奇。”白中元连连摆手,“你对爆炸案好奇可以理解,可对“她”好奇是不正常的。”
“为什么这样说”
“用你们女人的话说,直觉。”白中元指了指头,又说,“况且在刚才的谈话中,你已经有所暴露了。”
“暴露”许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忆问题出在了哪里,思忖稍许索性直接问了出来:“暴露什么”
“暴露了你关注的重点。”对于这点,白中元觉得没有必要卖关子,“你在讲述半年前的爆炸案时,不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的,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许琳辩解。
“如同行为一样,人的言语也是受到心理支配的。”话说到此,白中元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你真正感兴趣的好像不是那起爆炸案,而是我的未婚妻。”
“白中元,你这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可真是够讨厌的。”许琳冷笑一声,面露讥讽,“我之所以站在她的角度去做讲述,是因为那样看待问题才最客观。如果换做你或者犯罪嫌疑人,都势必会有所偏颇。”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白中元翻了个白眼,随后将车停下打开了车门,“到了,下车吧。”
“爱信不信。”许琳狠狠的将安全带扔向了后面。
……
眼前是一片棚户区,楼房看起来显得比较破旧,街道也是杂乱异常。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旧貌换新颜,毕竟这里早已经列入了市政改造计划,棉纺厂濒临搬迁,几大房地产商的抢地大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起早贪黑的忙碌一辈子,到头来远远抵不上一纸拆迁令。
掏出手机确认了遍地址后,白中元才朝着民心河畔的一侧走去,报案人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受害人谭爽。
许琳与白中元曾经有过合作,对他多少有些了解,所以看到对方招呼不打的径直向前走,倒也没有生气。相反这恰好合了她的心意,有些事情许琳必须要再仔细思索一下,尤其是在有过刚才的对话之后。
半年前爆炸案发生的时候,许琳还是总队情报处的科长,尽管那起事件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加密,可很多东西还是有迹可循的。
卷宗加密封档,内部已然无从下手,但以许琳的手段和渠道,从周边挖出些有价值的东西并不算是太难。
比如,那名在逃犯罪嫌疑人与一个盗车团伙儿有着很深的联系。
比如,许菲的社会背景颇为复杂。
又比如,白中元出现在爆炸现场颇为巧合等等。
而正是知道了些内幕,许琳才会更加的困惑和不解,因为那起爆炸案的种种征象都透着不合理。
一切,看起来更像是阴谋。
站在原地思索良久,许琳始终找不到一条线将爆炸案的各个环节合理的串联起来,除非真如她的猜测一般。
假设许菲与被通缉的犯罪嫌疑人关系匪浅,那么她们之间是否会存在某种见不得光的脏脏交易呢
比如,贿赂白中元。
当时的白中元还是刑侦副支队长,如果能够买通他,那么对于后续的犯罪必然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如此逻辑,似乎能完美解释那五十万案款的问题,否则犯罪嫌疑人没有必要在那时携带大量的现金。
那笔钱,究竟是不是藏于白中元之手呢
可这似乎又是说不通的,倘若白中元真的拿了那笔钱,他不光会被扒掉警服,还要面临牢狱之灾,绝无可能这般从容归队。难道事实真如传言一般,幕后黑手是白志峰,他身上还有隐情有待挖掘
然而这种结论似乎也是值得商榷的,白志峰是内退了不假,却并没有背负任何污点,没有接受任何的处分,甚至还沿袭了体制内离退人员直提半档的退休待遇。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戴罪之身。
况且从最近了解的情况来看,秦长天与之联系的还颇为紧密,这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在向外界释放其清白的讯号了。
诸多的疑点,难以捋顺的逻辑,让许琳很是头大。一时间,她望着白中元的背影怔怔失了神。
许菲和犯罪嫌疑人双双身亡于爆炸案现场,那么具备嫌疑的也就只剩下了白志峰和白中元父子,这两人之中谁的可能性会更大呢
抑或是,他们父子都参与了犯罪
念及至此,许琳猛然回过了神来,与此同时那双黯淡的眸子里也有着精芒一闪而逝:“白中元,你的失忆是真的吗”低喃声被秋风吹远之后,许琳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编辑信息后发了出去。
一查白中元定期康复治疗的地点。
二查爆炸案的当天,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人员介入案件。
第十三章 深层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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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河畔,曲径通幽。
尽管秋风恼人,可白中元的内心却是十分平静的。或者说,此时他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观察四周上。
老话说山水不分家,山能汇溪成流,水能培草养树。正如这民心河畔,灌木成林,环境异常的优美。
可有利就会有弊,赏心悦目之外,给人更直接的感觉是偏僻、闭塞,甚至还氤氲着淡淡的阴森之意。
小路位于棉纺厂与民心河的中间,两侧都是高过人顶的浓密植被,这就导致了诸多盲区的出现。
就像听到了许琳的呼喊和脚步声,却始终难寻她的身影一样。
大白天尚且如此,无光之夜只会更甚。若不是有着几盏老旧的路灯,想来极大概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这里,的确是一处实施犯罪的极佳地点。
当然,白中元的心中也很清楚,对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来说,环境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关键因素,还是在于人。
确切的说,受害人谭爽恰好住在这里而已。
爬山虎已经枯萎,叶片凋落之后,能够清晰看到河畔对面那些斑驳的墙壁,以及不是很明显的荧光箭头。
正如报案人所说,荧光箭头位于窗户的左侧,所指的方向同样是左边,稍加留意便能看个清晰。
站在窗户的前面,白中元轻轻闭上了眼睛,随后他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漆黑的深夜,荧光箭头闪烁出了醒目的光芒,跟随箭头的指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锈迹斑斑的防盗网。
防盗网的里面,是老式的铝合金窗户,那窗户一扇是关闭的,打开的一半里面有张向外凝望的苍白人脸。
“她当时凝望的方向,就是箭头所指的地方,这显然是犯罪嫌疑人故意留下来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呢喃着,白中元睁开了眼睛,随后拨开灌木一步步的走到了窗户的跟前,浑然不理会棘刺带来的疼痛。
他没有去动窗户上的封条,甚至连防盗网都没有触碰,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将目光望向了箭头所指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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