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1719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晴空一度
“今日回头想一想,这平逆之期已有经年,朕却从未与那楚逆宁渝见过,只听闻他是一个弱冠之人,却有这般气魄,朕心里也是颇为赞赏,实在是英雄出少年。”
这一番话却是带着几分英雄相惜的味道,康熙心里明白,若真的自己身故,恐怕自己的那些儿子才华虽然有,可是想在宁渝手中占得便宜,却也不易,心里却是再一次起了求和之意。
“若能保住江南,朕把西南给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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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奔袭北硖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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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帝也不只是失心疯了,还是已经彻底对当下的局势感到了无望,竟然已经有几分祈和的想法,更是不惜将整个西南诸省当成筹码,送给宁渝,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还在大清统治下的江南。
张廷玉却是傻了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康熙皇帝竟然都已经做了这种打算,对于他这个门外汉而言,眼看着大军都快打到安庆了,只是在练潭镇下偶有小挫而已,还以为战事很顺利呢。可眼下看来,似乎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上何至于此?我大军勇猛精进,这两日略有小挫而已”说了一半,张廷玉才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是统帅大军,当下便住了口,随后偷偷看了一眼康熙的脸色,才试探道:“如今这战事未见分晓,皇上若真的将这番条件告知楚逆,岂不是助长了楚逆的嚣张气焰?”
这话说的也实在,做生意的讲究有来有往,谈判的时候也是如此,有时候越是优厚的条件,越是容易让对方怀疑,进而变是小觑己方,很容易助长对方的信心,这对于谈判是非常不利的。
康熙也是实在着急了,如今心里这么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当下还没真正见真章呢,好歹也得打一仗再说,打完了谈也好谈一些。
已经有些糊涂的康熙皇帝随后便挥了挥手,让张廷玉离去,张廷玉毕恭毕敬行了大礼,随后便从营帐中离开,只是心里的思绪却在上下翻腾,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以目前康熙皇帝的状态,恐怕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lt;
眼下的张廷玉心里有些乱,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怎么在这一仗当中活着回去,第二件便是若康熙真的驾崩,到时候谁来继位呢?
“衡臣兄,这天寒地冻的,可否赏一杯酒喝?”
从营帐外却是走进来了一名老者,脸上带着笑意,花白胡须在微微抖动着,正是先前的田文镜。这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更显得清癯了些。
张廷玉起身行礼,轻声叹道:“抑光兄,眼下军中人多眼杂,你实在是不应该来啊。”这话里一半是提醒,一般却是在警告。
他张廷玉现如今是何许人?除了那些个满蒙亲贵大臣以外,已经算是康熙面前的大红人了,身份在拔高了许多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许多人的关注。
这些关注的目光当中,固然有些是带着欣赏,可是更多的人则是在心里盼着抓到张廷玉的把柄,让他狠狠摔个跟头——这种心理委实不少,张廷玉也不敢肆意妄为,恨不得谨慎再谨慎,却不料却有人找上门来了。
田文镜当然知道张廷玉此时的处境,正处于一个关键而敏感的时期,此时上门没有被拒之帐外,已经是张廷玉颇具涵养了,只是田文镜亦有为难之处,也只能勉强做这个恶客了。
“衡臣,老夫此次前来,实在是得了四爷的嘱托,否则岂敢多有打扰?”田文镜望着张廷玉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才低声道:“四爷吩咐奴才,只跟衡臣说一句话,若是将来局势有变,衡臣只需尽忠职守即可,以保全自身为要。”
张廷玉听到这里,心里却是有些异样,他原本还以为田文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又是打算来拉拢他,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将他从局里摘出去了,无需牵扯那些是非,这倒是颇为符合张廷玉的想法。
“四爷的想法,奴才自然是明白的,无需四爷叮嘱,奴才该怎么办就怎办办,左右无非是一尽奴才的本分,至于别的,却不是奴才敢想敢说的了。”
田文镜抚须而笑,雍亲王交代的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却是让田文镜对张廷玉多了几分感激,随后便起身告辞,只是在临走时,却一脸神秘地叮嘱道:“衡臣,眼下局势负责,你我二人虽然官职相差甚远,可是为兄还是要叮嘱一句话,当下活着,就是一切。”
待田文镜彻底离去后,张廷玉却是有些心绪不宁,从康熙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局势都会发生较大的变化,而雍亲王此番的示好举动,看来却也是已经有了准备,相对于正领兵的十四阿哥,此时的雍亲王却给人的感觉更加不寒而栗。
这雍亲王,还真有几分龙相
夕阳日落,复汉军也抵达了北硖关下,不过相隔十余里,难以被人所探知,整个北硖关上的清军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巡城的兵丁也都有气无力检查着过往的商旅,几乎无人能想到,此时北硖关以北藏着一万复汉军。
清军之所以如此惫懒,也是因为大家伙都知道,前面虽然跟复汉军在打仗,可是毕竟康熙带了十万大军,这复汉军纵使是天大的能耐,总不能越过这十万大军,来这小小的北硖关,因此从上到下,都是混日子的态度罢了。
一名身穿便装的青年,手里拿着炭笔和纸,在北硖关附近逗留了片刻,时不时在纸上勾勒一番,后来抵近观察时便又将纸张炭笔收了起来,他记录完毕之后,便又急匆匆返身而去,这一切却都没有受到清军的关注。
“启禀大都督。如今北硖关的情况已经探明,与我军先前的情报一致,清军在此地仅仅只留下了一千人的守军,大多都是当地的绿营兵,装备落后,亦无备战,毫无警觉之心。”探子将纸张呈递了上来。
宁渝脸上一喜,这个消息说明清军直到目前都被蒙在鼓里,这已经是出乎宁渝所料了,若非这一路上严格执行保密手令,恐怕这么多人行军的消息,很难会得到隐瞒。
“李石虎!”
“在!”
“今夜寅时正,率领一团拿下北硖关,切记,此战不动火枪火炮,亦不可放走一人,任务完成,大功一件。”
“是,此战不动火枪火炮,亦不可放走一人。”
宁渝望着远处的那处关隘,心里多少有些振奋,这一路上走来着实不易可眼下的收获亦是令人惊喜,比宁渝想象的还要好上几分
呵呵,北硖关算什么?老子要占你的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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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奔袭北硖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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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只有北风在呼呼吹着,寒冷的气候似乎能够让人的手脚都感觉到麻木,清军士卒们已经躲进了门洞里,生着火取暖,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得香甜,只是留下守夜的数人在墙边斜靠着,只是他们也在打着瞌睡。
火盆里的碳柴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只是在众人震天响的鼾声中,已经不算什么了。不时有清军士卒翻个身,嘴里嘟囔着梦话,任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北硖关城下,已经匍匐了数百人。
李石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现如今天气极为寒冷,地面上都已经结了冰,刺得脸庞生疼,只是他一直沉默不语,等待着寅时的到来,除此之外仙桃营的所有兵士们,也都是如此趴着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一名汉子从后面悄悄摸上来了,正是仙桃营的新任营长高原,前任营长陈武牺牲在九江以后,宁渝亲自将原来一营的副营长高原提拔了上来,正是希望他能够继续延续整个仙桃营的作风。
高原搭着李石虎的肩膀,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刀,轻声道:“团长,寅时已到,我带弟兄们蚁附夺关。”
“我也去,这一关,咱们不管怎么样都得拿下来!”
李石虎眼睛死死盯着北硖关,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长刀,这一仗以夜战为主,不动一枪一炮,便全体都换了装备,为的自然便是这一刻。
一行人在夜色的遮掩下向北硖关而去,一路上却是连火把都没打,幸而北硖关上有生火的亮光,因此倒也能辨认清楚道路。
复汉军原本就是以湖广子弟兵为主,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山中的猎户,这些人动作矫健,惯能登高远跳,到了城下后掏出自己的强弩,将早已经备好的倒钩射上墙角固定住,便一个个口中衔着匕首向城上爬去。
清军依然在酣畅大睡,对于这外面发生的一切,却也都是一无所知,过了良久,才有一个绿营兵睁开惺忪的眼睛,却也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一边搓着手,一边打着哈欠向门洞外走去。
原来这绿营兵只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一阵尿急,打算出去撒个夜尿,只是等他走出门洞十来步后,却是被众人攀附城墙的景象吓得张嘴结舌,等他缓过神来时,一支弩箭便穿胸而过,洒下了一片血雨,随后便倒地气绝身亡。
等到众人都登上了关墙之后,李石虎一马当先带着人便去了城门处,原本这一番就无人看守,仅有数个老卒靠着城门酣睡,当下便被李石虎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他便派了一百个人留守在城门处,自己则带着人扑向了城门门洞。
一些清兵睡意比较轻,因此在李石虎等人动作时似乎听到了什么,只是这些人也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那狸猫的声音,正有人准备出门查看时,正好便撞见了全副武装的复汉军士兵们,当下双方便战在了一起。
只是清兵一未着甲,二来也没有佩刀,如今紧急时也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很快便一个个死得死,降得降,只是在黑夜当中,众人也看不清样子,只顾着一味砍杀,却也将许多投降的清兵给杀掉了。
当然这么一来,门洞里的清军也都惊醒了过来,只是复汉军实在来得太快太急,他们也都没有时间去反映,只能摸黑套上衣物,手里拿着家伙便出去迎敌,只是这一番如何能跟做好万全准备的复汉军相互搏杀?不过也是如同前人或死或降罢了。
战斗连一刻钟都没有,李石虎便彻底收拾了北硖关的三百清兵,自身无一伤亡,只是清军还有七百人镇守在北硖关南门,因此便收拾了战场,让士兵们将清兵的号衣套在身上,便大摇大摆地向南门而去。
由于北硖关南门正对着桐城,也是复汉军进攻的方向,因此战备向来要足一些,绿营守备马正文便一直在南门驻守,相对来说就没有北门那么懒散,到深夜时依然有明哨暗哨驻守,看上去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可问题就是,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和真正是那么回事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对于马正文而言,此时也算睡得香甜,他属下的清兵们也大多正在梦乡。
宁渝这一次给李石虎的要求是不动枪炮,也不能放走一个敌人,因此李石虎心里明白,这一仗绝对不能打成焦灼的态势,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彻底断掉清军的后撤道路,才能防止复汉军的行踪被人泄露。
望着前方正在巡视的绿营兵。李石虎故意将头上的凉帽压低了几分,上前喝到:“口令!”这一番却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那些绿营兵被问得一愣一愣地,却是说不出话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李石虎心里也是有几分紧张,他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已经做好的拼杀的准备。
过了好一会,一名年长的绿营兵走了出来,却是满脸堆笑,“不知大人所说的口令是指?我兄弟几人未曾听说过今夜有巡视口令,还请大人赐教。”
原来李石虎的这番试探却是给瞎子抛媚眼——清军根本就没有指定严格的夜间口令,那个绿营守备马文正也只是做做样子,安排了一些绿营兵在巡视,而口令这些东西也都抛之于九霄云外,浑然没有当回事。
不过这却让李石虎尴尬万分,他挥挥手含糊道:“我有要事要面见大人,时态紧急,有关这次楚逆的行踪。”
在这里李石虎又是打了个哈哈,他想见的自然是本地的守备,只是他也不认识守备是何人,因此便故意说了个大人,却也算是能糊弄过去。
为首的绿营兵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今晚有什么情况,若是别人都知道,就他这个把总不知道,那很影响前途啊不过眼下似乎只是去见自家大人,看来也没什么打紧。
“小的这就去通传,还请大人稍后片刻。也不知大人是何名讳官职,还请大人不吝告知。”
“你个小小的把总官,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军情大事,若有耽误,你十个脑袋都抵不了罪!”
这一番训斥却是着有成效,那把总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带着手下的兵丁在前方带路,而李石虎则带着上百人跟在后面,看上去却有些怪异。
不一会,众人便来到了北硖关南边的一处宅院,此地便正是马文正的居所,毕竟好歹也是朝廷的正五品官员,总不能跟那帮子绿营兵挤在一块,因此马文正便在此地置了宅院。
眼看着正主就在里面,李石虎也不耐心继续演戏,便使了个眼色,左右的兵丁一窝蜂向前,将眼前的一伙绿营兵用刀逼住,随后派人上前敲响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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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谁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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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笼罩在整个北硖关上,充满了宁静与闲适,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夜之间的功夫,复汉军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夺下了北硖关。
马正文和六百多清兵被集中关在一处院落当中,四面高墙上面站着一些持枪的复汉军士兵,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皇上啊,是臣无能啊”马正文跪在地上,眼泪却如同泉涌一般,却是让周围的绿营兵感到瞠目结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怎么也不能跟昨天的守备大人联系在一起。
时间线回到昨天,当李石虎率领复汉军兵丁将马正文请出来后,对方很快就表示要投降,丝毫没有为大清国尽忠的意思,甚至为了活命,马正文还将家中的钱财都奉送出来,其中还包括一千亩的田契,所求的自然是一家老小活命。
随后为了表示诚意,马正文还专门派人将北硖关内的剩余千总和把总请来,原先北硖关除了他这个守备以外,还有两个千总和十来个把总,其中有一个千总和五个把总,却是已经死在了北门,剩余的其他人,也都被请到了守备府。
大家伙都是聪明人,也都很识趣,甚至有人直接跪在李石虎面前,表示自己早已心属复汉军,如今得偿所愿,实在是感激涕零。可不管是感恩的还是不感恩的,剩下的清军也都一一放下了手中的刀枪,表示了投降的意思。
就这么,宁渝拿下了整个安庆府的重要关隘北硖关,也将康熙十万大军脖子上的套索,给彻底拉死了,等待对方的,只有慢性死亡。
宁渝也不废话,也没有为难这些被逼降的绿营兵,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简单的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很简单,那就是大军不会在北硖关久驻,马上会去抄康熙的后路桐城,到时候的康熙大军,将是九死一生。
第二件事就是警告在座的诸位,那就是要认清形势,现在这个情况下若是一味死忠清廷,将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至少在复汉军旗下将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因此大家都要好好想想,反思反思。
第三件事情就是当下复汉军崛起之势已成必然,现在加入复汉军者,将来立功受赏的机会不少,马上封侯也不是痴人说梦,诸位尽可择之。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伙当时就表示了认同,随后便有人带头割掉了头上的辫子,却是跟清廷划清了界限,再也无法回头,大家伙有一学一,很快也就都把辫子割掉了。至于也有一些顽固之辈,宁死也不割辫,宁渝也就没有勉强,直接让人推出去杀了。
马守备也不再念叨皇上不皇上了,反而一脸殷勤地在宁渝面前点头哈腰,眼睛里也是挤出了几滴泪水,“大都督,末将在此地驻守时,日日夜夜盼望着复汉军能打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如今天可怜见,大都督神兵天降,一遂所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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