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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1719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晴空一度

    在这个关键时候,大清的整个东南半壁似乎都感受到了复汉军带来的压力,闽浙总督满保和新任的福建水师提督姚堂也没有办法继续压制朱一贵,选择将兵力收缩到了福州和平潭还有金门一线,算是彻底将台湾和澎湖给放弃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眼下的江苏已经处于复汉军的进攻之下,如果江苏丢失,那么湖广、安徽、江西、江苏连成一片,到时候福建和浙江也算是彻底被关进了笼子里,两面受敌之下,根本是不可能守住的。

    正因为如此,接到求援信的满保,也没有任何的私心,派人在浙江各府大举募兵,期望江苏能够得到更多的支持,能够坚持下去,那样的话,他和闽浙两地的官兵们还有一些盼头。

    就在范时绎与满保等人抓紧募兵之时,宁渝却带着部下们向着马鞍山攀爬,众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路攀爬到了顶峰。

    六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众人都有些不解,为何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来攀爬这么一座山,毕竟此地距离江宁还有一百五十里,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李绂五十出头的年纪,再加上平日里喜欢饮酒,这爬起来便有些吃力,便由人搀扶着一路向着顶峰而去,等到众人都爬上了山顶时,却已经到了下午。

    宁渝指了指脚下,笑道:“今日无事,便带大家来领略一下此山的风光。”

    李绂笑道:“大都督行事向来都有章法,绝不会只是来领略一下风光,只是大都督想做甚么,老夫却是不太清楚了。”

    董策喜欢猜测宁渝的心思,当下便试探道:“此地名叫马鞍山,据说是楚霸王当年下马之地莫非大都督想告诫我等切莫得意自满?”

    李石虎却是摇摇头,高声道:“我觉得大都督的想法,应该还是看此方的地理,到时候打江宁的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话题一打开之后,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原因都有,甚至还有人以为宁渝是来祭奠楚王项羽,以此保佑自己旗开得胜,却是把宁渝听得是目瞪口呆。

    “你们都答错了”

    宁渝有些无奈,他决定找一个真正懂行的人出来,却是在队列里瞅了半天,才没有发现雷驼子大弟子何元义的身影,只好无奈道:“何元义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众人有些懵,此时也发现了那个跟他们一同上山的家伙居然不见了,只好四散开来寻找,却是在一个坑里发现,何元义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块石头。

    何元义抬头望见了宁渝等人过来,他带着一脸的惊喜之色,踉踉跄跄跑了过来,手里还举着那块石头。

    “大都督,这里有矿!”

    矿?众人听完还是一脸懵,可是宁渝却带上了满意的笑容,他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何元义手中的石头,笑道:“此地真有矿?”

    宁渝嘴上在问,只是神情却是没有半点激动,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不过何元义也没有察觉,他的手都有些轻轻的颤抖着,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

    “大都督,这块石头不一般,我看了许久,此地想来应该是一个富矿,而且开采起来应该不算难而且据我观察,大部分都是铁矿!”

    众人一听到铁矿这个词,顿时便被吸引了过来,神色都有些不可置信。因为现如今想要发现铁矿,实在是太难了,可是铁矿又是强大的保障,若是没有铁矿,复汉军想要做什么都会十分困难。

    当初复汉军拿下了武昌之后,宁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下大冶,因为他也很清楚,当时的大冶是复汉军最容易得到,也是最容易开采的铁矿,有了大冶的铁矿,才有了后来源源不断的枪炮,也就奠定了复汉军在战场上的优势。

    宁渝脸上带着笑意,他之所以带众人上马鞍山,目的自然便是马鞍山上的南山铁矿。

    何元义望着宁渝,却是有些恍然大悟,“大都督今日带我们上山,莫非为的便是这铁矿不成?可是大都督如何知道这里有铁矿?”

    毕竟宁渝从后世的回忆里知道,如今的华夏,本身的铁矿储量并不算非常丰富,特别是适合这个年代开采的露天铁矿,更是少之又少。而马鞍山的南山铁矿,在储量上堪称是整个东南最大的露天矿场,而且开采起来也很简单,因此肯定不会放过。

    在后世的历史当中,马鞍山的南山铁矿开采,还需要再等两百年,在1916年才会有人去想办法开采,而这个矿场一直运作到了21世纪,堪称开采了一百年之久,每年所采出来的铁矿石,就有一百五十万吨,到最高峰时期甚至能达到六百万吨。

    对于宁渝来说,他不需要开采那么多,每年只要能炼出十万吨的铁,就已经远远超越了大清,因为哪怕是之前还拥有全国的大清,每年的生铁产量也不过四千万斤,也就是两万吨的产铁量,而如今失去了湖广的大冶铁矿,清廷的产铁量也将会进一步暴跌。因此只要十万吨铁,就能直接堆死整个大清。

    “此地有大铁矿问世,乃我复汉军兴盛之兆,可留下一个营的兵马在此等看守,决不允许其他人进入此山!”

    等众人应下后,宁渝才朝着何元义笑道:“我会派你回武昌禀告此地铁矿一应情况,届时楚王府可派人前来开采,你负责全权处理此事。”

    宁渝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丁元义惊喜交加,这本来就是他的想法,作为雷驼子的弟子,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一方面得到认可,而不仅仅只是生产武器。

    众人下山之后,禁卫旅很快便派了一个营的士兵上山,将此地直接看守了起来,却是让许多人都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这处荒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在复汉军当中,命令那就是命令,是绝对不会允许打折扣的。

    将马鞍山此地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宁渝也就了却了一桩心思,便带着大军启程,开始朝着江宁城出发。拿下江宁城,对于复汉军来说,意义是非常重大的,至少说明有了立国之基,在将来也能进一步朝着南方扩展。

    当然,宁渝也在心里告诫自己,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别看清军战斗力奇差无比,可是真要是在一些特点的环境里,也能发挥出相当实力,若是过于放松,反而有可能被人找到破绽。

    复汉军在一步步逼近,可是对于江宁的清军来说,却已经变成了见证勇气的时候,正所谓见贼而逃者为上勇,望风而逃者为中勇,误听而逃者为下勇。这一段时间里,大量的清军已经开始逃出江宁了,其中一些人被范时绎发现后,便直接砍掉了脑袋。

    当然,江宁城的八旗勇气还是可嘉的,没有趁着眼下这个时间逃跑,可是所有人心都清楚,如今的八旗可不比往日,射箭箭虚发,驰马人堕地,就连开个火枪,也是毫无章法,一开战,火枪手就像放鞭炮一样不加瞄准乱射一通,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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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章 兵围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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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复汉军一路长驱直入,四个师分成了三个方向前进,宁渝带着都督府禁卫旅,还有第一师和第四师,沿着江宁镇、板桥和大胜关的方向,一路直插江宁核心。

    除了这一路以外,还有两路则是从外围进行包抄,截断江宁与外界的联系,其中第三师则在程铭的带领下,一路沿着江北的和州、桥林以及江浦等地进攻,从而截断安徽北部清军的支援,而且也能从燕子矶的方向,向江宁发起进攻。

    还有最后一路,则是新组建的第四师,由师长钱英带领朝着禄口、隆都以及句容的方向而去,从而截断镇江以及常州方向的清军,让江宁彻底变成一座孤城。

    江宁城变得一片风声鹤唳,所有人的士气都变得十分低迷,大家并不认为这个时候的江宁城,还能在复汉军的攻势下坚持下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复汉军的进城。

    在这种环境下,总督范时绎也有些左右为难,他如今手里虽说有六万兵马,可是这些人的战力之低下,几乎可以等同于无,再加上手里的银子也不太够,因此想要练出一支强军出来,显得十分困难。

    因此为了能够坚守下去,范时绎也就不再顾忌吃相,直接让兵丁们用刀枪将城内的青壮组织起来,赶上了城墙头上。可是用这种方式召集来的青壮,又如何肯用命?

    当然,城内的局势越发混乱,宁渝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影子和军情处早在数个月前就在江宁埋下了钉子,如今也被启用了,在城内四处散发小传单,上面都是关于复汉军的相关政策,比如复汉军严格遵守战场纪律,绝对不会扰民抢掠等内容。

    在这种情况下,江宁城内的气氛越发显得暧昧起来,可是对于范时绎而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一方面派人去找杨宗仁,让对方赶紧募兵支援,另一方面就是将江宁城内的大户都延请到了总督衙门。

    江宁城的总督衙门,原先就是王府改建的,因此十分奢华宏大,往日若是有了盛会,四处常常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是如今大兵压境之下,整个府邸就跟江宁城一般,充满了一种死寂的感觉。

    江宁城内的士绅们都被请了来赴宴,只是瞧着这里里外外的绿营兵丁,手里端着鸟枪,腰间挂着配刀,一时间人人面如土色,恨不得立马扭头而走。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在士绅们都聚集在了总督衙门之后,外面的兵丁们也就将道路给彻底封锁住了,当然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众人的人身安全,以避免被楚逆小人暗害。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总督衙门也开始如流水般将饭菜送了上来,众人心事重重下,面带苦笑举杯相饮,好端端的一个大宴,却过得像是吃吊丧的白事席面。

    趁着总督范时绎还没到来之际,士绅们在台下却是开始窃窃私语,大家伙彼此招呼攀谈,对于他们来说,眼下的局势就像是一座大山碾了过来,可是在座的人却没有任何抵挡的方式,只能等待局势的变化,才能保得平安。

    总督范时绎举着杯子,环视了众人一眼,却是心里已经有了底,他拍了拍手。只见府里的下人,抬着两筐财货走上前来。

    “诸位,今日之宴,绝非为我本督自己所开,你们送的这些礼,本督心领,可是本督绝不能收!”

    众人望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总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年头大清还有不收礼的官?更别说像这种宴会送礼,那是再寻常不过了,就连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然而再看看一脸正直的总督范时绎,许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沉默着看着总督大人的表演。

    范时绎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坐了下来,轻轻撇了一眼江苏巡抚吴存礼,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可是此时的江苏巡抚吴存礼却感觉自己坐在了钉子上一般,浑身不自在,当范时绎看他时,吴存礼差点吓得一个激灵,倒不是他天生胆子小,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在江苏官场上,江苏巡抚吴存礼绝对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他在康熙五十五年时被提拔为江苏巡抚,也算得上威高权重,特别是还被康熙十分赏识,还专门写了一首诗来陈赞吴存礼。

    “曾记临吴十二年,文风人杰并堪传。予怀常念穷黎困,勉尔勤箴官吏贤。”

    这首诗在江苏官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这个被康熙如此赞赏的好官,实际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演员,他在江苏巡抚任上大肆贪腐的行为,终究是见了天日。

    这也得归功于户部清欠,使得吴存礼终究是陷了原型,在户部的清查当中,发现道库出现了二十一万两银子的亏空,这下子可是让范时绎大为欣喜,他一方面跟雍正皇帝说明了缘由,另一方面便是拿着这个把柄,来威胁吴存礼,目的便是让他配合自己这一次的行动。

    吴存礼在江苏当了五年的巡抚,因此上下的人脉关系早就梳理完毕了,在场众人大部分都是走过吴存礼的关系,而吴存礼自然也是他们官场上的靠山,因此范时绎便打算用反其道而为之,用吴存礼来当刀,逼迫江苏的士绅就范。

    这一举动的效果自然是极好的,吴存礼缓缓起身,望向了诸位士绅,开口道:“今日诸位能到此地,老夫不胜欢喜,只是一想到贼兵已至,老夫的心便揪着疼,湖广的满目苍痍还依稀在望,如今却已经轮到了江南之地。”这话刚刚说完,眼眶竟然已经红了。

    “诸位,凡楚逆作乱以来,我大清多省已经惨遭荼毒,千里无炊烟,白骨生于野,那些场景在老夫眼前出现了许久,老夫实在是惭愧啊!”

    众人也跟着这位巡抚大人一同哀嚎,只是他们在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之余,心里却是已经提高了警惕性,事实证明这老贼一旦做这等情状,必定是有诈的。

    吴存礼止住了哭声,又缓缓望向诸人,低声道:“如今我江宁已经深陷重围,可城内的兵丁不足六万之众,兵器甲胄更是破烂腐朽,也没有激励士气之银两,眼看着江宁即将不保,诸位可是多少尽分份心意。”

    吴存礼说得感人至深,而范时绎则是一直冷眼旁观,也不再言语半声,仿佛正在看一群小丑在进行表演。

    众人一听这话,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原来是要钱啊!只要不是要命,那就好商量。当下便有江宁城内的豪族周氏,出来一人言道:“大人,抗击叛逆,我等自然责无旁贷,我周氏人小力薄,愿出白银五百两!”

    其他人见此情景,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起来,什么你五百两的,我三百两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算完一共才白银八千四百两。

    吴存礼见此情景心里有些着急,本来还想继续说一点什么的时候,范时绎却是挥手止住了,他缓缓站起身子,表情却是十分严肃,他用略带逼人的眼神望着这群不识好歹的人,冷笑了一声。

    “你们送给我范某的银钱,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可你们孝敬大清的银子,才八千四百两!”

    范时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寒意,他伸手指着城外的方向,高声道:“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楚逆大军来伐,我江宁如今已经成危如累卵之势,若是一旦城破,你以为楚逆会像老夫那么好说话吗?他们只会用刺杀将你们一个个杀掉,把你们的银子全部抢走!”

    “如今江宁的现状,本督不必多说,你们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皇上叫本督到江南来,不是为了跟你们一起发财的!江南,咱们得守住,要守住,就得有银子!”

    “你们不给本督银子,那就休怪本督无情无义了!”

    台下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大家当然明白眼下的现状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指望他们给大清来陪葬,却是万万不可的,手里有银子,到时候就算是投靠复汉军,也多了几分底气不是?

    只是范时绎此时的态度很明确,要么给钱要么就死,没有别的选择。这让大家伙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论怎么样,他们手里最多也就是一批家丁,如何能跟清军相搏杀?可是就这么交钱,那心里也是万万不行的。

    时间缓缓流动着,可对于众人来说,却仿佛已经经历了许久,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却是选择了加码。

    “老朽家无浮财,原本也掏不出来更多的银子,可是这助饷募军亦是保佑我等太平,老夫于情于理也得出一把力,我徐家愿献白银两千三百两,为大人分忧!”

    其他人再看看这情况,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只是眼下却又不敢真的硬顶,只好一个个提高捐银,不过也并没有提高太多,只是从几百两变成了两三千两,可即便如此,却也将银子数量提升到了三万多两。

    周氏当家家主脸色却是一片炭黑,他望着这些人冷笑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道:“总督大人,我周家如今银两确实不够多,这五百两也着实少了些,那老夫就再捐五百两,另外再给宪台大人捐两千石米谷,以作军粮吧!”

    两千石米谷,说起来也不少了,可是在眼下这个情况下,说出来却更像是在羞辱范时绎和吴存礼,因此不光是范时绎满脸的怒气,就连吴存礼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

    朝廷从一品大员的威力,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家族能够抵挡的,范时绎几乎是用一种愤怒的声音吼了出来。

    “来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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