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烛犀
匣中曲
作者:烛犀
第一次见,她骂他无礼。第二次见,他因兄长之命给她送了只猫。第三次见,他便生了不该生的念头。没皮没脸的闲散王爷怎么能栽在一个女子手中,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他皇帝二哥所爱之人。你冷若冰霜那有怎样,我扛冻。有转折,慢热,病娇设定。
第一章 六出(一)
好冷……
她蜷缩成一团,手腕脚腕间套上的铁链接触的地方已经没了知觉。
缩的再厉害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外面下雪了,从地牢仅有的巴掌大的孔洞里飘下来几片雪花,落在脸颊上也一点感觉都不曾有。
这地牢里关的不止她一个,尽管已被冻得神志不清,还能听到低声啜泣的声音,离她有一段距离,呜呜咽咽,像是将死之人的悲鸣。
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身上的太子常服沾满了泥水和血污,腰间不菲的玉佩早就在押入大牢钱给人拽了去。
“来人,把门打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她抬了抬眼皮,一片暗红色的华服下摆停在了面前。
一旁的狱卒弓着腰退出去,随身的太监端着一盏泛着萤光的琉璃盏。
“阿俞,你还记得朕吗朕……来接你了。”
谁清冷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但是不行,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那人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也只觉得困倦,很快便全无意识了。
赵子颐视线扫过她惨白的脸,身形一顿,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把,轻柔地拨开她额间的乱发。
“把酒拿过来。”
太监低着头奉上酒盏,赵子颐目光柔和,执起酒杯的手激动地微微颤抖。
“阿俞,别怕,喝了这杯酒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了,那些恐慌和畏惧,我都帮你摆脱。至此以后,颐哥哥陪着你。”
太监常英躬身作揖,“陛下,地牢里湿潮,还是尽早回的好,免得伤了身子啊。”
赵子颐不语,将酒水尽数喂了,道:“把镣铐都卸了。”
常英道:“是。”又转身叫了狱卒,“还不快去。”
等镣铐一开,常英便大睁着眼睛看到赵子颐将她打横抱起。
“陛下!这不合规矩,还是交给奴才吧。”
“不必。”
后脚跨出了牢房,赵子颐冷声道:“今日的狱卒……”
“是,奴才明白。”常英早就习以为常,背着打了个手势,便有一阵黑影闪过,当值的十二个狱卒便通通没了气。
常英跟在赵子颐身后道:“六出居已经收拾妥当。”
“好。”赵子颐脚步一转,便径直去了六出居。
新布置的寝殿自然少不了宫女太监,添十个八个都算少的,可这六出居却偏偏只来了三人,两个宫女和一个管事太监。
赵子颐把人交给宫女去伺候沐浴,一个人端坐。
“常英。”赵子颐道。
“奴才在。”
“往后这六出居就交由你亲自负责,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走漏了什么消息,你这颗脑袋也该换个去处了。”
常英惶恐,“皇上放心,奴才绝对守口如瓶。”
雪下的越来越大,才几个时辰,已经积了不少。皇宫下钥后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唯独某处殿间,悬着几个人的心。
两日后,早朝。
“陛下,此一战我大奉国疆土扩充,实在可喜可贺啊。”御史大夫道。
“说的不错,只是……”
赵子颐闻言抬眼,“丞相不妨直说。”
冯亭章捋了捋胡子,“奉国与曷国一向交好,此番大将军前去本意也是为了施以援手,不曾想误打误撞收了渔翁之利。臣担忧,曷国百姓不服啊。”
说话间,余光瞥见御史大夫并不怎么克制的白眼,冯亭章捻了捻胡子。
“还有与曷国的和亲,眼下倒是应如何”
他不是没看到皇帝发黑的脸色,还有御史气的藏在官袍里发抖的手。
这又不是什么有伤风化的龌龊事,避讳这些个干什么。
御史大夫宋延瞪大了眼睛,眼尾的纹路像刀砍得一样整齐,“丞相您现在提这个做什么,那曷国太子早就在战乱里葬身了,再说,原本和那顾俞的……的亲事就有悖伦常,还是不提了罢。”
“都给我闭嘴。”赵子颐不耐烦了。
自他登基这二位就没个消停,不是唇枪舌剑就是一唱一和,扰的他头疼。
天子不愧是天子,自是有皇族的气势在的,他一动怒,御史立马禁了声,丞相站在一旁,乐
第二章 六出(二)
大将军朝服还未换下,眉头紧蹙,进来便行君臣之礼。
赵子颐放了笔,绕过案桌将他扶起来,“大哥这是干什么,朝堂之上君臣,朝堂之下我们可是至亲啊。”
赵宗吾起身,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常英道:“礼不能废。”
常英被这一眼看的一激灵,倒不是大将军和他有什么过节,只是将军这人生来眼神凛冽,看一眼如坠冰窟。
再加上征战多年形成的威压,一般没几个人敢近他身。
赵子颐了然,道:“常英你先下去吧。”
等常英退下,皇帝示意将军落座。赵宗吾才一撩下摆和皇帝坐了个面对面。
“陛下——”
“大哥!”赵子颐有些不乐意了。
将军只得笑笑,接过赵子颐端来的茶,“子颐。”
见赵子颐面色有所缓和,他才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子颐,你准备如何处置顾俞曷国一破,那就是前朝余孽。可是你知道,我们不能杀他,儿时的情谊,我……于心不忍。”
在他和赵子颐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和邻国交好,先帝常带着他们去曷国。
曷国帝后都是和善之人,深受百姓爱戴。只可惜福浅,膝下只有一子,自然就立为了太子。
一来二往,年纪相仿的几个孩子就热络了起来。尤其赵子颐,十分粘着顾俞。
“大哥。”赵子颐抬眼看过去,“顾俞已经死了。”
“什么!”
赵宗吾拍案而起。死了十几年的朋友,他怎么能下得去手,怎么能这么绝情。
看他表情痛苦,赵子颐接着道:“你知道的,前朝余孽,我就是保,也无法可保。”
赵子颐淡然的语气刺痛了赵宗吾的心。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任由皇帝把人整到地牢里。他以为他会网开一面,看来,他错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赵宗吾寻了个理由便离开。
常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子颐一个人神色淡然地抿着茶。
“陛下,为何不告诉大将军事实。”他进来的时候斗胆抬了头,竟看到一向勇猛的将军居然红了眼。
赵子颐道:“你听到了。”
常英道:“是。陛下默许,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他是太监,亦是大奉国皇帝的死士。
赵子颐继续批着奏折,“有些事,他不知道反而更好。”
六出居那边常英吩咐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治疗。其实并不需要如此费心,那人迟迟不醒并非生病,而是因着国师给的秘药。
秘药千金难求,药效自然非同寻常,昏睡个几天也就醒了。
说巧也巧,当晚六出居那儿就来了消息,说人已经醒过来。
赵子颐听了消息,晚膳都没用便去了。
“参见陛下。”
一个婢女见皇帝前来,低头行礼。
赵子颐没有搭理他,旋风一样进了卧房。
刚刚醒来的人只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的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冲到了自己面前,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阿俞……”
常英气喘吁吁地跟上,见到抱作一团的两人,即刻便遮了眼,将屋里看护的奴婢摒退,将房门带上。
虽然非礼勿视,但情况未明晰之前,他还不能让皇帝和那人独处。
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道很大,似是要自己与他融为一体的热烈。
片刻,待赵子颐终于松开,她才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谁”
赵子颐还未收回的手瞬时顿住,整个身子竟微微地颤抖。
“你不记得我了。”
她摇摇头,看着他的脸心里竟涌起了一股失落。
赵子颐此刻的眼珠内似有波光流转,他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我是奉国的皇帝,而你——是说过要嫁给我陪我一生的人,你居然都忘了。”
他看起来如此失落和委屈,顾俞却记不起有关他的一星半点,不如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或许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所托付之人,他说他是皇帝,理应遥不可及。可是此刻顾俞在他的眼中却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她担心赵子颐责备,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而这个自称是皇帝的人就
第三章 六出(三)
偌大的寝殿,除了皇帝竟连一丝动静都未有,赵子颐百无聊赖地起身,在一堵墙上摸了两把,一按。
这墙内上竟有一机关,吱——,平滑的墙面向内凹陷,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便现了出来。
赵子颐一寸寸拂过那盒子,深邃的面色里竟见得隐忍的愉悦。
他自己都无法说出云杳醒来的那一刻,那样的反应,他有多欢心。
他颤抖的双手,抱着云杳时感受到的温度和心跳。确认她秘药药效发作的时候,赵子颐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十年了罢,终于他得到了。
一遍一遍,他摩挲着匣子的每一处。
“桐木琴……”他兀自道:“不愧是曷国的乐神,即便是忘却了所有,她还记得你。”
“谁!”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赵子颐承先帝教诲,自幼习武,听力要比常人好上许多。
他瞬间按下机关,那墙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奴才常英。”
赵子颐的眼神平淡,“何事”
常英道:“陛下,六出居那边太医照常看过了。”
“嗯。”
就这样常英心里焦灼不已,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皇帝发怒。
犹豫再三,他艰难开口问道:“奴才斗胆,敢问陛下问及庆功宴可是要云姑娘露面”
赵子颐道:“是又如何。”
如何常英急道:“可万一文武百官认出她的真正身份来,该如何是好。”
皇帝在六出居对着姑娘说的那番话,就能看出陛下是想彻底毁掉顾俞这个存在。
“你怕了”赵子颐道:“曷国为了保住皇威,将阿俞藏了那么多年,甚至连曷国诸大臣都几乎无人真正见过这个太子,你可知为何”
“为了防诸侯不臣之心。”
曷国太子的样貌,是百姓闲时猜测最多的。
只知太子姿态端庄,气质不凡,且少时师从临沧散人,习得一手好琴艺,称得上是天下一绝。
常英苦了脸:“奴才知道,只怕万一啊。”
赵子颐摆摆手,常英便知这是要他闭嘴。
哪怕现在皇帝还信任着他,他也不敢逾矩。言多必失,他还想多活几年。
转眼时间,便到了庆功宴的日子。
奉国一向善战,大将军赵宗吾更是一马当先。赵宗吾本是奉国大皇子,因不喜朝政,偏爱沙场,十五岁便同先帝请命,与太尉一同上了战场。
不曾想那一战打的轰轰烈烈,大皇子英勇,以一当十最后竟是早早传了捷报。
自那以后,他便投身于沙场。
也因着他,比邻之地无不闻风丧胆,不敢进犯。
“诸卿不必拘束,吃好玩好便是。”皇帝坐在上位,举起面前的金樽。
众大臣也举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这……可否有些不妥。”宋御史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满面愁容道:“大将军还未到。”
赵子颐皱眉,这为他而设的宴,却误了时辰
底下众人也炸开了锅,将军行事严谨,没道理会犯此等错误。
“无甚不妥,有功者何止他一人,即已开始,便自在些吧。”
皇帝即已发话,其余人也没了声音。
“大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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