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和知了
唉,她脑子里这些个年头是又一过,眨眼功夫就又想了一遍,倒是清晰多了:照她心里这个计较法,怕是不好找婆家了。
眼下他们还多是小孩子,十多岁出头,多是懵懵懂懂,但已谈婚论嫁。她想把事情的决定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和忽然发现,真的是太难了。
她想要的,和古代眼下的境况,实在是相差太远。
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在是太奢侈的爱情和婚姻。
“小小孩子咋还叹上气了!”她娘把菜板子上刚切好的野菜一下都攘了出去,回头拍了一个她的胳膊,继续说,“可不能叹气,唉声叹气的像个啥!”
“多大的孩子,好似还有心结解不开似的。”
“可不,心结大着嘞。”她笑,摇摇头,想让不好的心情从脑子里飞出去,但是一直停留着,就是不走,“娘,我问你个事情呗,你可不能训我。”
她娘疑惑,站起身,回头看她,“是真有心结啊”
“就是好奇啦,”她拉着她娘,左右看都没人,家家都是炊烟四起,都正准备做饭,鸡飞狗叫的,“娘,屋里该点灯了,咱进去说。”
娘俩屋里走,她娘拿出煤油灯,好生收着的,各个屋子都放上一个,全点着。家里每次来了客,她爹娘总是提早都把灯点上,说是客人见了,有家的感觉,省得外头看着屋里黑蒙蒙的一片,不好。
“娘,”她陪她娘拿着煤油灯,在黑擦擦的屋子里,各个房间都走上一圈,把灯放下,点着,亮了之后,盖上罩子,再出来。犹犹豫豫的,最后她还是问了,“娘,再过几年,你是不是真的要给我找婆家了”
她娘这几年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还是有变化的,比古代其他的农村妇女思想要开放一些,加上她们母女也一直是无话不说,所以这事与其憋在心里瞎琢磨,还是问出来的好。
正好家里就她们娘俩,气氛也对,她的年纪也刚好,正是时候。
“咋,咋想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心里有数,她还是默默的松了口气,她娘没有开口就质问她,觉得说了不该说的。
“最近不是看成亲的人多了嘛,我英子姐、花姐,还有娟姐姐、青姐姐和祥花表姐,我大娘还有我小姑、二姑,都着急给相门户呢,媒人也来了不少,我就,我就有些瞎想,还,还紧张,问问,问问娘。”
她娘平日里也没说,什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以后咋找婆家’;还有吃饭太快,人又馋又懒,说她婆家都不要之类的,多是吓唬她,说说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当真,但是她这么一问,是真真的把她娘给问住了。
缓了一会,她娘拉着她炕上坐,靠着炕沿,“女孩子家都是要找婆家的。”
她娘细声细语,说着贴己的话,人
第四二七章:沾喜气
吃过饭,先生提议,要去当院坐坐,吹吹晚风,看看月色,喝个茶水,再做做诗。
当院是她爹娘两个一起收拾的,还有小顺才和青云青月三个也一起帮忙,小小和二小大半夜的在院子里转圈圈,又是笑又是闹,很是热闹。她一直屋里坐着,她娘不让她出去。
之前梁时行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娘看管的就严,现在家里又多了个田明让,她娘更是,活计不让干不说,门都不让她出去,吃完饭就一直屋里坐着,还说看看说,做做针线,文文静静的比较好。
夜色好,月亮也圆,支上两张桌子,摆上瓜果零食,沏上茶水。月光照着,烛火点这,听着远远近近的蝉鸣鸟叫,望着满天的星斗,桌子跟前围一圈,好不惬意。
她只有屋子里望着眼馋的份,凑不到跟前。
当院收拾好,其他的交给她爹,她娘就屋里来,把两人下午带的那些礼都翻出来,正好得空收拾收拾。
带的书卷说是已经给先生送过去了,但是她们娘俩还是收拾出来了十多本,压在箱子底,好几块上好布料的底下。
“咋这里还有这么些书卷是不是忘拿上去了。”她娘把翻出来的书卷一本本的都拿出来,凑到灯跟前好个看,因为认识字,每本书还都能叫上名字,看着感兴趣的,还翻开看看内容,“全是些游记、趣味杂说,不像是给先生的。”
“看着像是给小小留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书,她恍惚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是给自己的念头刚闪过,她就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之前送给她书都是些女训之类的,咋可能给她带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书。不过给小小的倒是很可能,小小从小跟着她,为了不让小小成为个书呆子,她让小小各方都有涉猎,不但是圣人的学问,天文地理、人文趣味,也都看了不老少,“小小好这个。”
“还不是跟你学的,”她娘把书卷单独放好,单独收着,又把带来的那些布料、好酒、糕点等也都一样样搁在该放的地方,“现在二小也是,跟着你俩学的差不离,是越来越淘气。”
“淘气点好,男娃子这么大就得活泼点,要是跟着小大人似的,一点乐子都没有,多不好。”
她娘嗔了她一下,并不怪她,她爹娘对小小和二小要求并不高,喜好读书就读书,愿意考功名就考功名,不愿意考,就找个生计,安稳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这是在读书考功名上,但是在为人处世上,她爹娘是要求严格的。特别是两个男孩子,小小和二小,为人要善良、守信、有担当,心胸还要开阔、处世要真诚厚道,这是说啥都不能商量的。
所以平日里,两人有啥淘气的,只要不触犯原则问题,她爹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腾。但是一旦说了假话,或者做了错事,她爹娘也是没少惩罚他们。
对于她爹娘对她的教育,就算少了,多的是念叨。
她陪着她娘把东西都收起来,又商量了商量明天的饭菜,早中晚都商量出来了。早上弄个面条,手擀的荞麦面的,家里的咸菜有好几样,再弄几个清淡的小菜,卤子是羊杂汤和香菜,正好;中午她娘说做小米饭,弄几个菜;晚上她娘要包饺子,说是小白菜正是好吃的时候,加上点肉,和馅子,最是好。
她娘这边念叨,她听话的拿起纸和笔,在书桌上还都给写了下来,弄成了菜谱,很是正式。
“娘,给,”墨迹干了之后,她把写的整整一页纸递给她娘,“别说,娘,我现在的字写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她仔细的好个看自己写的字,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可见这几年练的是有成效了。
“还行,”她娘接过去,看了眼,“还得继续练,照先生写的差远了。”
好啊,她娘这也是有追求,和先生比,当然是还有些距离。
“估计我奶她们又不上来了,”家里来客,老太太多是躲着,并不常上来走动,“我又不好经常出门,娟姐姐她们又不好见了。”
她娘笑,“不一定。”
咦不一定
她娘看出她的疑惑,笑着摇摇头,拿起炕头的针线活计,一边继续做,一边说,“田公子和梁公子不同,功名在身,你奶怕是会过来沾沾喜气。”
“沾沾喜气啥喜气”
“你华哥不是一直没考上吗,你奶呀,估计会为了她孙子隔三差五就上来看看,要是成呐,怕是还得要个条子呢”
她是越听越迷糊,还有这样的
果然,事情让她娘说准了!不但赵老太太,就连十里八村的大人孩子,也都过来沾沾田明让的‘喜气’。
昨晚先生他们散去的晚,听她娘念叨说是一直吟诗赏月,一一直到后半夜才散去。田明让和青云青月是跟着先生去的上院,梁时行和小顺才还是和之前一样,西屋住着。
一早吃过饭,田明让一天也没耽误,跟着先生就开始在学堂教上书了,可惜她不能过去听,不过她早就招呼小小和二小两个认真听,家来是要说给她的。
梁时行和小顺才也一直没闲着,特别是小顺才,吃过饭,套着车就去了县里,要张罗起码射箭的事情。梁时行先是和她爹商量场地,然后又是弄桩子又是弄板子的,说是到时候能用的上,很是忙。
两人昨天来了,今儿上午十里八村的就传开了。说是她家来了个小老爷,小小年纪,学问高深,去年高中了,今年还去了京城面见过圣上。不但这,还知道人数一数二、家世更是没的说,府城田家的小少爷。
所以早上吃过饭,她爹他们都各忙个的,学堂的学堂,外头张罗场地的张罗场地,她和她娘碗筷洗好,屋子收拾完,正要准备中午的菜呢,家里就三五成群的来人了。
只一会工夫,她的西屋,本来也不小,炕上地下就坐满了媳妇婆子,还有好几个娃子,吃奶的吃奶,刚会走的也正上下乱窜,有几个比二小还要大上一点的,还没去学堂,就屋子里叽叽喳喳的闹腾。
“真是老爷呀”一个婆子还是不信,一连问了好几遍,还没等她娘张口,就又接着说,“老王家婆子大晚上的过去我屋子说,我还不信,咱这山沟沟,啥时候来过老爷!”
“是的,是的,”一个媳妇最快,巴巴的就继续说了起来,“我娘家三姐家的老幺,去年还跟着去府城考学了呢,秀才没中,说是在府城听说过这个田家的少爷,学问高着呢。”
“哎呀,就是就是,我就是听说了,一早就过来要沾沾喜气。”一个婆子拉过地上闹腾的小孙子,扯到跟前,笑着继续说,“我这老婆子呀,就是希望家里这么个宝贝嘎达也能出息出息,往后呀,我也跟着享享福。”
“可
第四二八章:开课
人都送走,家里也有的忙了。眼瞅着就是中午,家里有客人,饭点可是要准时,耽误不得,她们娘俩赶忙按照昨晚上写的条子,去菜园子摘菜的摘菜,家里做饭的做饭,有的忙活。
因为田明让和梁时行都是府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吃喝讲究,所以昨晚的剩饭剩菜是不能吃了,只能做新的。
终于赶在学堂下学之前把饭菜备好了,她爹和梁时行两个上院折腾一上午,弄出来一块空地,当作场地,就等着下午再找上几个人,一并收拾出来,三两天就能用了。
看着人都从上院下来,她娘就让她在她屋子里待着,不用出来了。
要是透过窗户她屋里还是能看到人的,但是她也没那闲心,偶尔说话声传过来,最是梁时行话多,说个不停,还有就是二小,也是叽叽喳喳的。田明让的说话声传过来的很少,但是偶尔有传来,也听不真切,伴随着先生的音调,想来两人是讨论学问来着。
小小和田明让走的近,二小和梁时行最是能闹腾到一块。
午饭过后,田明让和马勇表哥跟着先生去了学堂,她爹出去找人帮工,梁时行从他屋里翻腾了笔墨纸砚,然后带着上院去了,说是量量尺寸,再好好规划一下,热情洋溢,做的很是来劲。
以为刚能得会闲,家里就又来人了。
最先来的是下院赵老太太、二奶奶、和赵家大娘两个,来存小老婶四个,她和她娘屋里听着家里狗叫了,才知道来人。出门一看,赵家大娘拦着赵老太太,正拉拉扯扯的不知道说些啥,当街站着,就是没进屋。
她娘赶忙走快两步,把人应进来,“娘,二婶,大嫂,来存家的,快,快屋里来,咋还站当街了呢。”
“屋里来,屋里来,”她娘过去把赵老太太和二奶奶一手一个拉着往里走,继续说,“就我和丫丫两个,他们吃完饭就忙去了,学堂的学堂,上院的上院,没在家,快进屋坐。”
“丫丫,快去沏茶,再哪些糕点果子屋里来。”
现在家里来了女客,都是往她屋子领,她娘怕梁时行和田明让回来,要是在东屋,一屋子人,遇到了,可不好。
她把茶水端上去,又把缸里镇着的西瓜拿出来一个,切成片,又放了切了一块西瓜,一并端上去。老太太和二奶奶坐炕里,大娘靠着个炕沿,来存婶子炕稍挨着二奶奶也坐着听大家说话。
“说是小小年纪就高中了,看来是真的了”老太太一连问了好几遍,她刚端茶水上来的时候,也还是说的这茬,这会还没过去呢。
“是真的,”她娘也耐心的一遍遍的说着,“府城田家的公子,错不了。”
“这可难得!”
“可不,”二奶奶也来了兴致,跟着老太太说了起来,“咱这地方别说举人老爷了,就是个秀才,也没出几个。”
“就我知道的,勇哥是头一个,然后就是老张家的大狗子。”
“没想到老了老了的,还能见着几个出息成才的,唉,也算是没白活!”
“你看看你,说的是哪里话!”二奶奶自从几个儿子吵过之后,特别是二儿子一气之下搬出了村子,两三年了,置气还一直没动静,就一直唉声叹气,活着没盼头。
老太太看不下去,“说的好好的,就又扯到这了!”
“咱老姐俩虽说大半辈子过去了,受的苦、遭的罪、挨的饿,哪样是白受的。就是这辈子见不着个秀才、举人老爷的,咱这辈子啊,也是没白活!”
在这点上,赵老太太是越来越体悟的通透。特别是家里境况好了之后,赵老太太不用为生计发愁,吃穿用度也都体面,就更是想的开阔。想来,银子还是蛮重要的。
屋里刚说了一会话,家里陆陆续续来的人可就多了起来,一茬茬,只一会工夫,她的小屋子就有二十来个,全是媳妇婆子,还有几个小姑娘,比她大,比她小,西苑,南苑,北苑,都有。
她爹也回来了,找了村子里好几个帮工,东屋坐下喝了口水,也没多待,直接上院去了,帮着弄场地。
“听说了,听说了,”她唤作四娘的,家在赵家大娘院子后边,家里两个儿子,大的跟着四大爷做木匠活计,小的和比她大,前两年才开始跟着先生读书,学问不好,一直学不进去,“中午就穿出来了,这不,我家里刚吃完饭,放下碗筷还没收拾呢,就过来了。”
“说是有块带‘福’字的布料,带喜气”
“听李婆子念叨的,上午从你家出来,就直奔我家去了。”
“好个和我显摆,显摆就显摆,让我看看,过过眼瘾也成呢。”
“谁成想李婆子也是个各应的,一直口上念叨,就是不把东西掏出来让我看。”
“好个眼馋呢,知道最后,也是没见着。”
“说是小老爷带来的,家家都有份,是不是,是不是她二婶子”
一连说了这么多,她娘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等四娘终于说完了,她娘才笑着说,“是,是由块料子,上午家里来人说是要沾沾喜气,我就拿出来了,每人剪下一块福字,家去图个吉利。”
“是田公子府城带来了,自己留着也不好,想想,我就给都分派了。”
“要是大家伙要,我东屋收着了,这不,现在就去拿过来。”
本以为上午那茬过去了,眼下看来,是刚刚才起了个头,现在还是近的邻里,过不了几天,十里八村的,估计都会过来讨个吉利,好在田明让带的料子足够多,每人剪个福字过去,想来也是够用的。
“那好,那好,那好,”她娘这般说完,大家就乐呵呵欢腾起来,就盼着这个呢,“讨了喜气,家去给我那不争气的孙子缝衣裳里,天天都带着,以后啊,也和小老爷讨个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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