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撒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冷七棺材铺
见儿子起的有些不情愿,梁母不忍责怪,只是话语间,带着遮掩不住的担忧。
梁栓到底还是起了床,坐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屋顶上被灶火烟气熏得乌黑的木头梁上,挂了很久的腊肉已经不见了,再闻着烟气里弥漫着的香味,梁栓吞了口唾沫,沉默的帮母亲做好那些简单琐碎的事后,自己就去盛了饭。
粮油米面,往日里都是梁栓从那望不到尽头的山路上一点点背上来的,来回走一趟通常要三个时辰。
梁母未吃饭,把锅里几条腊肉贴在了梁栓碗里后,就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带着拇指大小的破洞的干净床单为儿子收拾打包行李,屋里只有母子二人,该说的话,往日都说尽了,所以到此时,就显得格外的沉默。
收拾好行李,连带着剩下的腊肉,也一块为儿子装了进去,梁母才坐在一旁,拿粗糙的手背抹着泪。
饭很好吃,肉也很好吃,上次吃这样的饭,还是在过年。
可梁栓今天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丝胃口,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的往嘴里塞着饭,努力的吞咽,因为,吃过饭,还有近几十里的山路,等着他。
吞完了饭,梁栓抬头看了一眼屋里挂着的唯一一张领袖像,这是梁栓在山下十几里外的地摊上买来的,母亲视若珍宝,梁栓知道,这是母亲最崇敬的人
152章 师兄,何不留我
这几天,卜曦家寨子里的祠堂被人看守的很严实,外面寻常人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已经不能踏入寨子一步。
与此同时,寨子里出去了很多人,前往黔、湘众多的苗寨之中,而外面路上相识的山民问起时,只说,要祭祖。
这场祭祖来的着实无缘无故,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老太爷之所以要急着召集所有赶尸传嗣之人,仅仅是因为,他们卜曦家,家祖的魂灯亮了……
而这时候,长河岸边,卜希姑娘正哭的伤心,她没找到自己的哥哥……
一时老道带着徐宏晔来到重阳宫的时候,天色已尽黄昏,所以重阳宫里就显得有些冷清,除了几个外地来的游人,新奇的打量着这座具有传奇色彩的道观外,其它就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见一时老道和徐宏晔着了道服过来,就来问一时老道,询问金庸先生《神雕侠侣》中所写的活死人墓是不是真的。
据记载,王重阳早期曾经在活死人墓中修炼两年,留有七绝诗一首《活死人墓赠宁伯功》,诗中说:“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至于《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一时老道并不曾看过,而且这时候的一时老道也根本全无心思回答这样的问题,这些年早已回答的倦了。
随便敷衍了几句,一时老道就拉着徐宏晔,过了几个门,入了一处更清净的地方,那儿老藤搭成的乘凉架下,几个老道士,正烧水煮茶,只闻茶香,却不见几个老道士有任何言语。
到了此处,一时老道整个人都变的规矩起来,面色严肃,揪着徐宏晔到了跟前,率先躬身行礼。
徐宏晔极不情愿的上前,提起滋滋冒着烟气的茶壶,给几个老道士斟了茶,才咧着嘴说:“拜见几位师伯!”
一时老道巴掌落下来,抽的极为结实:“好好说话!教你的礼数都被狗吃了”
徐宏晔呲牙咧嘴,缩着脖子邦邦邦磕了三个头:“弟子徐宏晔给几位师伯见礼了!”
老道士喝了茶,眉眼淡然,笑着搀起了徐宏晔,就摆摆手作罢。
一时老道眼珠子无时不刻不在打量着这几个老道士面上的表情,见几人面上并无不满,一时老道心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再次行礼,告别之后,出了门就直奔终南深山而去。
山路上,徐宏晔跟在后面,神秘兮兮的问:“师父,这几个师伯,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就不曾说过话,莫不是哑巴整日里下棋喝茶,这也算修行”
一时老道轻哼一声:“你知道什么,你这几位师伯,持的是不语戒!”
徐宏晔不以为意:“什么不语戒,明明会说话,非要做个哑巴!”
一时老道大怒,拿手指头戳着徐宏晔脑门:“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到了山上,看山门怎么处置你!”
徐宏晔撇撇嘴哎呀呀不耐烦的叫:“大不了,弟子从这山上跳下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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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袁屿说话了。
袁屿本就不是个热性子,更不会拿那些好话去哄别人,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小道姑要喝水,袁屿就递过水去,要吃东西,袁屿就把吃食递过去。
递过去的水,小道姑不喝,吃食,小道姑也泪汪汪的不吃。
就这么一直到了山门,惜尘背着长满尸疮的萧老头轻轻推开了那不大的木门,惜云大汉默默不语的轻扫院子。
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发了新叶,再过两三个月,梧
153章 谁也不能代替谁活着
终南山上,只有一片破落的建筑,倒塌的草棚顶亭子歪歪扭扭的支楞在山石树木之上,风雨不动,这些东西,从来不会有人去修缮,而徐宏晔也早就看的厌了,这儿可比山下的重阳宫要寒酸的多,除了全真一脉的弟子,通常数十年也不会有外人来这儿的,至少,徐宏晔从未见过。
徐宏晔长这么大,其实从未见到过自家师父口中山门的话事人老祖宗,自入山门,至今,从未见过!
自家这位老祖宗似乎从来未曾露过面,仿佛真是天上的老神仙,不吃不喝,也不和人说话,徐宏晔只能偶尔会从自家师父口中知晓一些消息。
走了很久,夜间上空除了乌黲黪的云什么也没有。
徐宏晔照例被扔下,眼睁睁的看着一时老道的背影在石间小路上远去。那儿徐宏晔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只能守在这儿,至于自己到底会受什么惩罚,徐宏晔也只能等一时老道回来的时候才能知道,不过,徐宏晔对此并不太在乎。
百无聊赖的徐宏晔看着少言寡语的师兄从山侧的菜地上摘了菜回来,这个时节,也没太多菜样,白菜、萝卜,淡的人嘴里发苦,最让徐宏晔受不了的,是山上长了很多香椿树,这东西的叶子,切碎了拿盐和辣椒稍微腌些时间,就能充菜吃,一时老道很喜欢吃,可徐宏晔实在受不了,总觉得里面有股子臭虫味儿。
少言寡语的师兄踩着夜色走来,看到徐宏晔也不觉得诧异,只是驻足,微微顿了顿,点点头,往徐宏晔手里塞了根白萝卜,又踏着夜色而去,清冷的厉害。
徐宏晔晓得山门里没什么搭理自己,给了萝卜,那么晚饭看样子是不准备给自己吃了,饿极了的徐宏晔嘬着牙花子,狠狠的在白萝卜上咬了一口,辛辣味刺鼻,趁着种菜师兄走远了,徐宏晔就跳着脚把这玩意儿扔到了树林子里。
这时,一时老道也回来了,出奇的没有带着愤怒,只是话语恬淡的告诉了徐宏晔结果,罚他后山禁足三年,每日为山门大阵刻画阵石晒药砍柴,期间不得踏出半步,至于山们大阵,今夜子时过去,就会开启,启阵难,闭阵也难,大阵开启尚由人力而行,开启之后,何时能关闭,就听天由命了。
后山徐宏晔知道,那儿是存放干药材和干柴稻草以及一些用不完的黄纸香烛地方,只有几间很差劲儿的屋子,充当是柴房、药房和仓库。
徐宏晔很茫然,这惩罚,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只是很磨人,徐宏晔茫然只是因为,他从踏进山门,并没有感受到一时老道先前所说的全真山门上下对他私自携阴阳尺下山的愤怒,一切照常,整个山门,不正常的,似乎只有他们师徒俩。
把徐宏晔送到了后山,一时老道就自顾忙他的去了。
徐宏晔把柴房里堆的木柴摆放整齐了,把干草铺上去,透过窗,能看到远处屹立的龟状山峰,龟形吞吐纳气,是整片山最灵秀的地方,也是大阵阵源所在,不出意外,阴阳尺也将被封在那巨峰的乌龟嘴巴里。
徐宏晔全无睡意,倒不是惦记那阴阳尺,这世上还没什么能真正让他去从内心里想要的东西,也没什么能让他去从内心想要遵守的东西,包括什么仙童、什么得道,归根结底,这些东西从未真正勾起过他的**,当抱着一切无所谓的态度去混日子的时候,除了不断的寻找新鲜感,别的就更加显得不重要了。
与整个世间格格不入的时候,就不要强行去融进去了,徐宏晔也不屑于如此做。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徐宏晔忽然猛的从干草床上坐起来,肚子叫的厉害,听到脚步声伴有细微的猫叫声时,徐宏晔心口却扑腾扑腾的跳。
自柴房探出头,后山口,先前种菜的师兄就提着食盒过来了,一身素道袍的种菜师兄把食盒放到徐宏晔跟前,打开了,除了两碟素菜一
154章 好人与恶人
袁屿走到山下小城的时候,毛毛雨落的也更密了些,落的久了,便润的人心里也跟着潮乎乎的。
茶铺、台球室、是属于这个年代的流行,也是最容易聚集时髦小年青的地方,所以即便夜已经很深了,这些地方仍旧会断断续续的走出些人,或男或女,或男男女女,他们嘴里话说的再如何放肆,却也仍旧遮掩不了满心的惘然和浮躁,这样的浮躁感,或许只独属于这个年代,也或许将会成为此后每一代年青人的常态。
当这份浮躁和惘然变成无所适从的时候,金钱和物欲就成为了他们最好的精神寄托方式,同样也成为了他们眼中大多数事物的评判标准,总之,无论如何,在此之后,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短时间内注定不会再把自己的信仰寄托于某一个人身上,即便是孔孟老庄和漫天神佛,也不成!
录像厅旁边总是伴随着摆了很多串串,开到很晚的麻辣烫,做生意的人,总是精明的,他们晓得哪些人手里的钱最好赚。
这样下着毛毛雨的深夜,麻辣烫小店的老板从来不会主动去拉那些从录像厅里出来的小年青来照顾自己的生意,因为小店的老板很清楚,这个时候出了录像厅就头也不回离开的小年青,大多都是花干了口袋里的钱的。
这条宽巷子的尽头拐几个弯,就是惜云大汉的羊肉泡馍馆子,可袁屿连一把伞都没有,袁屿其实很想在太一宗待一辈子,可他更想让小道姑和师父师兄他们好好活着,即便在他们好好的生活着的时候,那生活中没有自己存在,袁屿也是十分心甘情愿的。
袁屿没想过去抱怨什么,从小别人就骂自己是讨债鬼,总是不断的害死身边亲近的人,有胡飞在的时候,袁屿还可以鼓起勇气去抗拒,可是当潇潇成了鬼女,太一宗的安逸也不复存在的时候,袁屿心底的那份抗拒,就只变成了失落,尤其是惜尘一语不发的关上院门的那一瞬,袁屿心底的那份落寞感,足以把他十三岁的心思整个吞噬掉。
一个讨债鬼,或许根本就不该去奢求拥有太多。
饭馆子的屋檐其实可以很好的挡去大部分的雨丝,但袁屿并未在那下面久留,呆久了,怕被师兄他们找过来,万一呢!
有些倔强,总是要倔强到底的,这无关于其它。
活着也同样重要,比如吃饭。
从小家里没有钱,所以袁屿也没有养成带钱的习惯,摸遍了浑身上下,袁屿也只从衣兜里摸出邹巴巴的三毛钱,这还是在去内蒙的时候,萧老头强塞过来让自己和小道姑买零碎吃花剩下的,除了这些,就剩周相人留给他的那块刻着“玄”字图案的玉佩了,那支笔是找不到了。
一碗三两的米粉,要五毛。
所以袁屿思量很久,冒着雨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那条开满录像厅、台球室的宽巷子,因为这样的时间,也只有这里,还能买到些吃食。
麻辣烫的店老板是个异常好说话的人,见袁屿年纪小,多问了两句,知道袁屿没爹没娘,店老板就很好心的只收了袁屿三毛钱,米粉却给了一大碗,还有烤好的几串豆腐片。
袁屿并不是想引起谁的同情,他只是很诚恳的向人交代自己的事实,毕竟,他是要亏欠别人两毛钱的,何况,在他看来,本就没有必要去拿些荒唐话诳别人。
这样的场面很怪异,烟气缭绕的房间,满是时髦小年青的推杯换盏嬉笑怒骂中,袁屿吃的很安静,甚至不往其它地方看一眼。
袁屿吃的差不多了,就坐着摆弄那块玉佩,他在想,自己到底该去哪
155章 何为好人
袁屿并没有听懂这店老板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到了后半夜,那麻辣烫的店里,就来了两个人,从这两人来的时候,袁屿就被其中一人蒙上了眼睛和口鼻,塞进了什么东西里。
屋里,店老板不满意的数着钱:“五百就他娘的五百”
另外一个精瘦的男人冷笑道:“瞧那小子的年纪,到了矿上能干什么,能挣回本钱吗?”
店老板不情愿:“没爹没娘,哪儿找这么安全的货色去再添五百!”
精瘦男人吐了口唾沫,黄脸上涌起一抹讥讽:“没爹没娘你看那浑身打扮,像个没爹没娘的主儿吗”
店老板猛然反应过来,语结,眼底的神色却不安起来!
精瘦男人拍拍店老板肩膀:“慌个屁,那小子外地口音,咱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的是,再给你添两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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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掀开蒙在头上的布的时候,袁屿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袁屿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打开车门。
前面座位上抽着烟的两人看袁屿滑稽的可笑,扭过头安慰道:“锁住了,到地方干几年工,管吃管住,过上几年,回来时还能挣些钱!”
袁屿突兀的就不再想下车了,很认真的看着两人:“我年纪小,不打紧吧我还是有些力气的!”
座位上,正掐灭烟准备开车的两人,冷不防被袁屿这一句话给问住了,良久,摇头:“不打紧!不打紧!”
车子走的时候,袁屿斜斜的最后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麻辣烫小店,店里的窗户已经打开了,透着窗,店里柜台一角的龙龟石雕摆件,在店老板打电话时,袁屿偷偷往那石雕上浇了些沸水,再浇些冰水,石雕很快就出现了几道不起眼的裂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面包车走远了的时候,麻辣烫的店老板还坐在躺椅上,美滋滋的盘着手上的玉佩,越看,越喜欢,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车棚,雨水正淅淅沥沥的沿着海浪状的棚顶沟壑滴下来,而那些海浪状的铁顶棚,不偏不倚,恰好横对着这不大的门面。
袁屿很清楚,这东西对着门口,就会形成风水上的刀刃煞,至于店里那龙龟形的石雕摆件,正是用来化煞用的,这是最传统的“龙龟化煞”手段,以龟壳为盾,遮挡住刀刃煞的恶性影响,所谓刀刃煞,主血光、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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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那两个男人,袁屿并不清楚自己在车上坐了两天还是三天,可不管几天,袁屿却没什么可以去介怀的,只看这两人相貌的话,并不能让袁屿从心底有真正的踏实感,可这几天来,吃饭住宿,这两个男人对袁屿到很是周全,按那两人的话来说,是因为袁屿这小子比较懂事儿。
也就是当天晚上,到了湖南长沙附近,那两个男人把袁屿塞给了一个满口广西话的山里汉子,就自己开着面包车走了。
袁屿听不太懂那山里汉子说什么,费了半天口舌,才明白,他们接下来,要经湖北、河南、河北、沿着内蒙边界最后到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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