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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撒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冷七棺材铺

    袁屿却突然冷不防的问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山字脉最厉害的是谁”

    话刚说完,后脑勺便迎来了周相人的一巴掌:“叫……叫哥!你什么你!没……没大没小!”

    周相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撇着嘴一脸不情愿的袁屿,意味深长的说:“死……死了,最厉害的那个去年就死了,死在东北雪山老林子了!雪崩懂不懂哎呀,那旮沓老……老吓人了!你问这干啥玩意儿屁大点儿的兔崽子……好好学,别管那么多!”

    袁屿轻轻哦了一声,就不再做声,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些话!

    胡飞嘴巴就




第二十六章 妖亲 5
    天际的最西边已经看不见了太阳,泛黄的夕阳也只剩火烧一样的一片通红,映着成团的云彩。

    送走了那一大两小的三个人后,张屠就不敢一个人在铺子里呆了,趁着天还亮,他想早些回家。

    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张屠脑子却一刻不曾停的在想那个结巴师父的话。

    山字脉

    张屠并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山字脉,他只晓得杀狗,晓得怎么煮才能让狗肉吃起来更有味儿些。

    屠户其实并不一定都如人们想的那般凶神恶煞,反而正是因为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气儿,所以大多屠户往往比平常人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加的敬畏。

    张屠心里其实是有些委屈的,抛开这门手艺不讲,他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太亏心的事儿,世上有人吃肉,那总要有人去做这杀生的事儿的,生计而已,谁不是为了活着。

    而那个神神秘秘的结巴师父,根本没听自己把所有的事情讲完就走了。

    有件事,张屠还没来得及说。

    遇见那成群结队的黄皮子的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张屠大清早便出了家门,把狗肉铺里的生意交给了几个伙计后,他便离开了铺子。

    去了镇子最边上的一个小胡同里,那地方,游手好闲的人都喜欢扎堆在那儿耍钱,直到把钱输干净了,便会拍着大腿懊恼的妄想着回本。

    可是钱输干净了。所以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想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张屠平常是绝不会到这儿来的,耍钱就是个没底儿的窟窿,他知道这个道理。

    来这儿,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一个人,庞德富。

    也就是昨天晚上把卖给他狗的那人。

    彼此做了很多次交易,张屠知道庞德富不喜欢玩筛子,他喜欢玩叶子牌,这种牌比麻将长,有竹子的也有纸纸,和麻将玩法差不多,也叫牌九。

    这东西,是庞德富的命根子,昨天又刚从自己这儿换了钱,按往常来说,不出意外庞德富是一定会来耍上两把的。

    有人认出了张屠,极为热情的招呼张屠来玩会儿。

    被拒绝后,闲汉们就七嘴八舌的哄笑着取笑张屠的呆板本分。

    一群什么也没有的闲人,扎了堆去嘲讽一个有家有业的殷实人,不可思议!

    闲人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那些比他们好的人变的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差才心满意足!

    大概正是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故此,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张可怜的嘴能拿出来使唤使唤了!

    张屠在巷子口墙根寻了个地方坐下,这一坐便是一上午,可也没看见庞德富的身影。

    那时候,张屠心里就吊了起来,他想起昨天晚上被那群黄皮子用草藤拴住手脚的人影来。

    下午时分,庞德富依旧没有来。

    张屠便拉了一个输光了钱正看着别人打牌眼红的闲汉,问了庞德富家住哪儿,代价是“借”给那闲汉十块钱。

    说的好听是借,但是张屠知道,耍钱的人,从来只会输钱,还钱是不存在的!

    问清楚了之后,张屠就按着那闲汉说的住处,找了过去。

    庞德富家徒四壁的院子里,只有一个神情悲苦胳膊上满是青紫淤痕的黄脸女人,见到长的彪悍的张屠,以为又是上门讨债的,便怯嚅着说,当家的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

    张屠当时心里就凉了,他实在开不了口说出昨晚看到的那一幕,说出来别人只会说他是疯子。

    走的时候,张屠想着这女人从此可能便没有男人了,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儿,便把身上的钱,塞到了那黄脸女人手中,说是庞德富卖狗的钱,之后便在黄脸女人抽抽噎噎的声音中离开了庞德富的家。

    从那之后,庞德富便再也没有在镇子



第二十七章 妖亲 6
    那是棵银桂树,已经开满了花。

    每每风吹过时,便有莹白的桂花乱舞着成片成片的撒下来,雪一样铺白了草地,也星星点点的落在那个小姑娘碎碎的头发上。

    很好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干净。

    已经是入了秋的天气,那小姑娘穿的有些薄,不合身的衣衫边角被风吹成了波浪。

    张屠好不容易才把脖子里的枯叶抖擞干净了,那小姑娘却仍在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的看自己。所以张屠有些脸红,看看天色,张屠便问那小姑娘:“丫头,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有些婴儿肥的嘴角轻轻撇了撇,没有听见一样,低下头开始看怀里的黑猫。

    张屠以为是这小姑娘怕生,心里却有些怪,自己在这条路来回也走了许多年了,这是谁家的丫头,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黄昏欲晚,镇子上的人家,也都缭绕起了青烟。

    张屠并没有转身就走,定着身子往四处仔细看了看,依然看不见大人的影子。

    所以张屠迈着大步子走了过去,看着那满地的桂花,又一次问:“丫头,你家大人呢天快黑了,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吃你这样的小丫头!赶紧回家去吧!”

    张屠以前也拿这样的话吓唬过贪玩的小孩子,胆子小的孩子会揉着眼哭哭啼啼的回家。

    可是桂花树下的小姑娘完全没有反应一样,只是弯下身子,轻轻放开了手里的黑猫。

    平常的猫狗,见了张屠都是要跑的,这只黑猫却瞪着发亮的眼,吐着舌头。

    张屠心头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那只猫的神情有些过于贪婪,一种很诡异的贪婪!

    握紧了腰间被狗血染黑的屠刀,张屠便拿脚去赶那只让他心头不舒服的猫。

    而那蹲在地上的小姑娘突兀的抬起了脸,墨一样的发丝下,一双眸子漆黑如深渊,缭绕着让人沉沦的黑气……

    张屠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秋风吹折了桂花枝,也吹松了张屠握着刀的手,剔骨刀啪嗒落在地上,黝黑的刀身很快便被落下的桂花盖了个严实……

    。。。。。。。。。。。

    1984年10月1日,星期一,建国35周年。这一天,在北平**广场暂停24年的国庆阅兵盛典重启,那是一群真正经历过战场洗礼的部队。

    那个时候的国庆,还只有一天的假。

    所以胡飞家里的那台14寸黑白电视前再一次挤满了人。

    而当村子里的人一脸敬畏的看黑白电视里的阅兵仪式的时候,袁屿家破旧的门外,来了两个人。

    进门的第一句话却是:“公安局的!查案!”

    周相人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看着面前挺大一水盆,里面两尾大青鱼游的正欢实。

    两条鱼该怎么吃,这是周相人脑子里正在想的事情。

    “问你话呢哑巴了好破的房子,这也能住人”

    不讨喜的话音儿惹来周相人回头看了一眼:“不……不告而取谓之贼,不宣而入谓之盗……”

    袁屿抱了一捆柴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茫然的看着家里平白多出的人。

    周相人摆着手冲袁屿打招呼:“快……快来把鱼收拾干净了,吃鱼汤!”

    那不讨喜的声音又脆生生的响起:“咦~你臊不臊,你一个大人怎么不做……”

    周相人这才回头仔细打量起了来的两个人。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大的面如冠玉,星眼剑眉,二十来岁,看打扮,不惹眼,却很让人舒服。

    再看那小的,周相人突然笑了,白边的素黑厚麻道袍,裹了一具小小的青涩身子,头发扎了个道鬓,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一样,比袁屿可好看多了。

    “下流,再看,小姑奶奶把你眼睛扣出来!”

    呵,好一个刁蛮的小道姑。

    周相人脸色难看的咧着嘴,在长衫上擦干了手指着那小道姑:“我……我我我……下流”

    小道姑脸上闪过一抹新奇,咯咯的捂着嘴笑:“你……你你你……你就下流!”

    周相人憋红了脸,横着脖子翻白眼。

    一旁的男子苦笑着躬身行礼,赔罪一样说:“道兄莫怪,小师妹自小被门中长辈宠溺,不经世事,性子唐突了些……”

    男子说着的时候,一旁的袁屿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柴,走到那小道姑跟前,伸出了捂着的双手:“我抓了只雀儿,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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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妖亲 7
    周相人真的走了。

    果然是半路捡来的便宜货啊,说走就走!

    袁屿垂着手,默默的看着周相人的身影消失,又默默地转过身把地上的柴一根根拾起来,抱到了下雨时淋不到的地方。

    家里又要只剩自己了。

    小道姑从惜尘身后侧出半张小脸偷偷的看袁屿,小心翼翼的说:“他不要你了!”

    盆里的大青鱼还在若无其事的游,袁屿伸进去洗干净了手,看着大青鱼不断张合的鱼鳃,眼圈微红,闷闷的说:“本来就没人要。”

    也就是这一句话,一直看着袁屿的惜尘道士,忽然就明白过来,面前这个十岁的孩子,其实并不是报复心强!

    他只是太孤独了,所以才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袒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小道姑提着道袍的下摆,踮着脚蹲在袁屿跟前,拿白生生的手指戳了戳大青鱼的脑袋,大青鱼却似乎不乐意,甩着尾巴扑棱出水花溅在小道姑的脸上,惊的小道姑呀的一声缩回了手,之后又大概是觉得有趣,那小道姑便咯咯的笑出了两个酒窝来。

    “咱们俩把鱼放了好不好!”小道姑挽起了袍袖,问袁屿。

    “鱼汤很好喝的!”袁屿挠着头。

    小道姑神色也犹豫起来,最后只说:“那你留下一条咱们做鱼汤喝!”

    “为什么是咱们我又不认识你!”袁屿又问。

    小道姑瞪着黑白分明的眼,抓着头上歪歪扭扭的道鬓,想了半天,突然开心起来:“刚才那个结巴叔叔说,把你交给我了,你要是去了山门,我就是你师姐了!”

    一旁的惜尘道士忽然微微呵斥:“惜霜,休要胡言!”

    天有些阴沉,满院子的落叶。

    袁屿面上有些冷,擦干了手,站起身:“没有人能把我说交给谁便交给谁!小道姑,鱼送你,反正也没人吃了!就当为刚才吓唬你的事情赔罪了!”

    小道姑大概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冷冰冰的对待,撇着嘴角,一脸的委屈。

    惜尘面上有些尴尬,也有些诧异,这小子话不多,却是个有脾气的人。

    惜尘苦笑着喊住了往屋里走的袁屿:“小兄莫误会,我呵斥惜霜,只是因她的话太没道理,过于无礼,并非是你想的那般,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袁屿面上这才好看了些,歪着头看了惜尘半天,才说:“我一会儿要去找阿飞玩了,你们有事快些问吧!”

    惜尘低头沉吟了下,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刚才那位……是你什么人”

    袁屿垂下眼:“不是什么人,路上捡的!”

    惜尘眉头紧皱,心里却在苦笑,捡的说的如此简单……

    于是惜尘便问了第二个问题:“张屠那天和你们说了什么”

    袁屿便把那天张屠讲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了,惜尘道士谢过了袁屿,便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小道姑走了。

    。。。。。。。。。。。。

    临傍晚的时候,两条大青鱼到底还是被袁屿端去了胡飞家里。

    开门的是胡飞的母亲,看到盆里的两条很肥的大青鱼的时候,女人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喜滋滋的接过了盆。

    袁屿说周相人走了,胡飞却依旧很高兴的说他已经知道了,原来周相人走之前是登门和胡飞告了别的。

    吃晚饭的时候,胡飞的母亲反常的很热情,连话都好听了不少,且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关于他上学学费的事情。

    袁屿知道,十月份到来的时候,田里的稻还有甘蔗等等,接二连三的都要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而每逢这个时候,便会迎来最忙碌的时节,稻要割,甘蔗要砍,胡飞家里人丁本来就少,而胡国成是不会回来的,为



第二十九章 妖亲 8
    一  想归想,可是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却哭的着实让人心软。

    所以袁屿还是重新穿好了衣服,桌角油灯已经快是油尽灯枯的地步,豆大的烛火根本照不清一点儿东西。

    袁屿弃了灯,下了床。

    院子里很黑,秋夜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刺骨的力道。

    见袁屿出来,那个小道姑抽抽噎噎的抹着鼻子,嘴里还呜呜的打着吭儿。

    袁屿轻轻走到小道姑跟前,用袖角擦干净了小道姑哭的明晃晃的双眼,还有……明晃晃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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