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寨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羊三泰
今天因了一件公事来清河县,更加带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私事——前些日子景阳岗上那只猛恶的大虫,已经被人打死了!
就听那狄混声音里满是兴奋,即使隔了一层板壁,也仿佛能看到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那一日天还未明,就有景阳岗下村庄的里正上户,派家人来县衙门上送信,说景阳岗上那只为祸乡间的大虫,已经吃一个顶天立地的壮士给打死了!当时我们知县相公就吃了一惊,便问道,甚么人能把那只大虫打死谁知那报信的庄丁就是个糊涂蛋,咿咿唔唔的什么都说不清楚!”
“却不急煞人也!”那边就有人长叹起来,西门庆他们这边也是对望一眼,觉得此言深知我心。
狄混拍桌道:“是极是极!那日我家知县相公等不得了,便派了小弟带着几个人连跑三十里,去景阳岗下村庄迎接打虎英雄。小弟进了村,听说英雄正在用早饭,因此不敢惊扰,先去看那死虎,却见好一条长大的锦布袋儿,瞑目拢身在那虎床之上。哎呀呀!都说是虎死不倒威,这话果然不掺假,小弟我一见之下,只觉得一股恶气扑面而来,顿时唬得腿脚都软麻了!”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半晌后才人感叹道:“如此猛虎!……却不知那位打虎英雄,却又是何等人物”
在那边狄混连连干杯,似乎要借美酒三升,壮壮胸中被死虎吓倒的胆气,听人问起打虎英雄,精神一振,便道:“不多时,那打虎英雄酒足饭饱,也出到庄前。我上前见礼,只这么一相,就由不得让我心下不钦敬。这位英雄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两膀摇开,有千百斤的力气,那是不消说了,最难得的,是那一分为人的谦恭!“
”那时庄前庄后,有多少张嘴在奉承他为乡间除害,乃大恩德人可那打虎英雄却只是谢道——非小子之能,托赖众长上福荫——这等居功而不自傲的人物,古往今来,你我却见过几个”
众人无不啧啧称赞,这一个“谢道”,出在平常人言语里,只不过是一句客套罢了,但出于刚刚打死猛虎的壮士口中,却不见客套,只见其人的忠厚诚信!若非心地纯笃者,何能如此
这边厢,西门庆、应伯爵四眼互望,均是暗暗点头。
只听那狄混又道:“那时小弟指挥着,请打虎英雄披了花红缎匹,坐上了一乘凉轿,由四个庄客抬了,便往阳谷县里去,另挑几个胆气壮的,扛了那死虎,在前面开路。“
”一时间,早哄动了整个县治,就见那亚肩叠背,闹闹穰穰,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哎呀呀!就是年节里赛神,都没那日那般热闹!”
便有人拍着大腿喜气洋洋地叫好:“如此万人钦敬,却也不枉活了一世!”
第一一五章嫂嫂是个潘金莲
“我兄弟武松要回来了!”
武大郎到底是走街串巷的,消息也灵通,知道了打虎英雄就是自己兄弟。
苦心人,天不负。果然,没几日武大郎便遇见了兄弟。
却说武松一日在街上闲行,只听背后一个人叫道:“兄弟,知县相公抬举你做了巡捕都头,怎不看顾我!”
武松回头见了这人,不觉的──
欣从额角眉边出,喜逐欢容笑口开。
“啊呀……我的亲哥哥!”
话音未落,武松也不管地下灰土泥尘,向着武大郎扑翻身便拜。武大郎将手在武松肩上一扶,只叫了一声“兄弟”,那眼泪就象溃了堤一样直淌下来。
青天白日之下,一条彪形大汉向一个面目丑陋的侏儒低头叩拜,实在显得极其诡异与不和谐,道路上众人,尽皆看得呆了。
今日的武松是谁阳谷县的都头,自身还是名震山东八府的打虎英雄;武大郎又是谁清河县一个卖炊饼的,长得又是身刚满五尺一米二二,面目丑陋,头脑可笑,曾被万人视作“三寸丁谷树皮”的。
虽然身份悬殊、人品悬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武松还是扑翻身便拜,那一腔对自家哥哥的真情挚意,足以感撼天地!
却说武大自从兄弟分别之后,因时遭饥馑,搬移在清河县紫石街赁房居住。人见他为人懦弱,模样猥蕤,起了他个浑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俗语言其身上粗糙,头脸窄狭故也。只因他这般软弱朴实,多欺侮也。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武大无甚生意,终日挑担子出去街上卖炊饼度日,移在大街坊张大户家临街房居住。张宅家下人见他本分,常看顾他,照顾他依旧卖些炊饼。闲时在铺中坐地,武大无不奉承。因此张宅家下人个个都欢喜,在大户面前一力与他说方便。因此大户连房钱也不问武大要。
却说这张大户有万贯家财,百间房屋。大户家下人都说武大忠厚,见无妻小,因此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将丫鬟潘金莲嫁与他为妻。
这武大自从娶了金莲,大户甚是看顾他。武大故此遂寻了紫石街西王皇亲房子,赁内外两间居住,依旧卖炊饼。
好在还有几年前王伦的打点,紫石街的街坊邻里对武大都还不错。王婆也将王伦赠送武大的银子送上,不敢贪墨。
有王伦打点看顾,在外武大并不受气,但是潘金莲却怨天尤人。
原来这金莲自嫁武大,见他一味老实,人物猥瑣,甚是憎嫌,常与他合气。报怨大户:“普天世界断生了男子,何故将我嫁与这样个货!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只是一味吃酒,着紧处却是锥钯也不动。奴端的那世里悔气,却嫁了他!是好苦也!”
常无人处,唱个《山坡羊》为证:
想当初,姻缘错配,奴把你当男儿汉看觑。不是奴自己夸奖,他乌鸦怎配鸾凤对!奴真金子埋在土里,他是块高号铜,怎与俺金色比!他本是块顽石,有甚福抱着我羊脂玉体!好似粪土上长出灵芝。奈何,随他怎样,到底奴心不美。听知:奴是块金砖,怎比泥土基!
看官听说:但凡世上妇女,若自己有几分颜色,所禀伶俐,配个好男子便罢了,若是武大这般,虽好杀也未免有几分憎嫌。自古佳人才子相配着的少,买金偏撞不着卖金的。
武大每日自挑担儿出去卖炊饼,到晚方归。那妇人每日打发武大出门,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故露出来,勾引浮浪子弟,日逐在门前弹胡博词,撒谜语,叫唱:“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嘴里”油似滑的言语,无般不说出来。
因此武大在紫石街又住不牢,要往别处搬移,与老婆商议。妇人道:“贼馄饨不晓事的,你赁人家房住,浅房浅屋,可知有小人罗唣!不如添几两银子,看相应的,典上他两间住,却也气概些,免受人欺侮。”武大道:“我那里有钱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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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第一一六章聚短离长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武松住在兄嫂家,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只见四下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好大雪!怎见得但见:
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当时吕蒙正,窑内叹无钱。
这些时日有武松在,那些平日拿武大开涮的浑人一个也不见了。只是他却不知哥哥早教一个卖茶的王婆盯上了,这却是后话。
却说本县知县自从到任以来,却得二年有余,转得许多金银,要使一心腹人送上东京亲眷处收寄,三年任满朝觐,打点上司。
一来却怕路上小人,须得一个有力量的人去方好,猛可想起都头武松,须得此人方了得此事。当日就唤武松到衙内商议道:“我有个亲戚在东京城内做官,姓朱名勔,见做殿前太尉之职,要送一担礼物,捎封书去问安。只恐途中不好行,若得你去方可。你休推辞辛苦,回来我自重赏。”
朱勔这人武松也听过,知道是个贪官。但是他如今身在衙门,又有县令抬举不得不去。武松应道:“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辞!既蒙差遣,只此便去。”
知县大喜,赏了武松三杯酒,十两路费。不在话下。
且说武松领了知县的言语,出的县门来,到下处,叫了土兵,却来街上买了一瓶酒并菜蔬之类,迳到武大家。武大却街上回来,见武松在门前坐地,交土兵去厨下安排。
那妇人余情不断,见武松把将酒食来,心中自思:“莫不这厮思想我了不然却又回来怎的到日后我且慢慢问他。”
妇人便上楼去重匀粉面,再整云鬟,换了些颜色衣服,来到门前迎接武松。妇人拜道:“叔叔,不知怎的错见了,好几日并不上门,叫奴心里没理会处。今日再喜得叔叔来家。没事坏钞做甚么”
武松道:“武二有句话,特来要与哥哥说知。”
在这段时间里,武松察言观色早知这潘金莲真面目,因为来寻哥哥说话。
听了武松这话,妇人道:“既如此,请楼上坐。”三个人来到楼上,武松让哥嫂上首坐了,他便掇杌子打横。土兵摆上酒,并嗄饭一齐拿上来。武松劝哥嫂吃。
妇人便把眼来睃武松,武松只顾吃酒。
酒至数巡,武松问女使讨副劝杯,叫土兵筛一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道:“大哥在上,武二今日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两三个月,少是一月便回,有句话特来和你说。你从来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炊饼出去,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家便下了帘子,早闭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若是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待我回来,自和他理论。大哥你依我时,满饮此杯!”
武大本就是老实人,这回有了弟弟撑腰,哪能不听。接了酒道:“兄弟见得是,我都依你说。”
吃过了一杯,武松再斟第二盏酒,对那妇人说道:“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要武松多说。我的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常言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烦恼做甚么!岂不闻古人云:篱牢犬不入。”
那妇人听了这句话,一点红从耳边起,须臾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骂道:“你这个混沌东西。有甚言语在别处说,来欺负老娘!我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不是那腲脓血搠不出来鳖!老娘自从嫁了武大,真个蚂蚁不敢入屋里来,甚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入来你休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下落!丢下一块瓦砖儿,一个个也要着地!”
武松笑道:“若得嫂嫂做主,
第一一七章江洋大盗授首
林子深处,千里草董海靠在一颗树下,看到过山虎王江从林边回来,直言道:“怎么样”
王江扫视了一眼身后,答道:“五个人都带着腰刀、朴刀,为头的一人身长八尺,十分雄壮,似乎有些武艺,只怕不好下手。”
董海站起身来,嘿嘿笑道:“一个鸟汉值得甚么若是今天再没这大胆客人,我们须没酒吃了。便是走漏一人也不怕,我们索性换个地方,反正寺里也败落了,这里又没几个客人敢单独过了。”
你道这两位强人是何处来的,却是混迹江湖的江洋大盗,平日无恶不作。
话说在凌州高唐界内,西北约有十五里唤做牛头山的,山上旧有一个道院。两个强人:一个姓王,名江,一个姓董,名海--这两个都是绿林中草贼。先把反抗的道士道童都杀了,随从选拔了五七个伴当,占住了道院,专一来打劫。
不过后来高唐州去了高俅的弟弟高廉坐镇,者人人日子不好过,日渐收敛。却说一年多前,听闻他二人早就垂涎的赤松林没了主事的,于是带人占住了这处地方。
这不,最近又听闻及时雨宋公明杀妻造反,于是也托名宋江,为祸四方。
知道董海说的是实情,王江只好点头道:“也好,那我们便去干这一票。”
武松这边带人,看看就要走到林子尽头,一个土兵笑道:“难不成这贼人也识的都头不成”
有武松在,这些人原本紧张的神情也轻松不少。
话音刚落,便见林子里跳出七八个人来。为首两人,一个生的精瘦,一个却十分胖大,面如锅底。
二人都仗着朴刀,从林子里跳出来,也不说话,便直奔众人而来,显然又准备杀人灭口。
“跟我杀!!!”
王江、董海不知道什么计谋和巧劲,只知道奋勇拼杀。作为山大王知道身先士卒,这二人也难能可贵了。
“你们护着车子,看我拿他们。”
武松看这几个蟊贼还真送上门来,也是见猎心喜,吩咐一声,便挺着朴刀迎上去。他自负能战胜这几个贼人,却不想上京的礼品出现什么闪失。
千里草董海还不知死,对王江道:“我杀这鸟汉,你带人去杀后面的人。”
过山虎王江脚步快,看董海迎住武松,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杀向后面的土兵。
后面四个土兵看王江窜过来,连忙一起迎住。虽然有武松在,但是他们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二贼在这里剪径多时,每次都能杀人灭口,显然都有一身武艺。虽然只是野路子,但是也不能小看。
官兵他们不惧二人,只是因为有武松同行,并不是他们自己有多高武艺,哪敢大意。
过山虎王江武艺虽好,但这四个土兵也是武松从县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四人对上王江,一时倒也输不了。更何况王江身后也有五六个帮手。
董海原本还想着杀翻武松,再去后面帮王江杀其他人,没想到交手两个回合便力怯了。左支右拙,好似行走在刀尖上。
知道碰伤了硬茬子,看后面王江也抽不出身来,奋力逼开武松,转身便逃。董海这一走,跟着他的两个小喽啰早被武松放倒。
“哪里走。”
武松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赶上去,一刀抹过去。
一颗大好首级便滚落地上。
原来武松看这董海眼珠乱瞄,心中便料定这厮想逃走,故意放他逃走,然后再从后面赶上来。
“砰……”
没了首级的身体兀自向前跑了一步才栽倒在地上。
王江对付官兵,算是游刃有余,早就观察着董海那面。听得这边有人倒了,扭头正看到董海身首异处,哪敢再
第一一八章托梦
东北的隆冬天寒地冻,人马呼出的气都呈白雾状,有时战马的鼻孔下都挂着冰
柱,甲胄僵硬刀闪寒光。
这一日,在会宁城外,阿骨打亲率大军与吴乞买等人话别。
这位女真酋长带着婶母的嘱托和女真人的希望,再次带领完颜子弟踏着厚重的积雪重返宁江州。吴乞买返回城内,阿骨打率领的马就消失在茫茫的丘陵荒野之中。
经过长途跋涉,女真大军再一次穿过冰封涞流水,踏着荒原冻土向宁江进发。
当太阳最后一抹余晖点燃了天边晚霞时,宁江州守将闍母与银术可率数名亲兵在城前恭候酋长。众人一阵寒暄之后,大军井然有序进入州城。
翌日,阿骨打传令州城内烘炉铁铺给战马挂掌,一时间,城内随处都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掌锤声。
宁江州北不足百里就是鸭子河,它因春天野鸭之多而得名,其实它与混同江同为一水,只不过那一江段是人们口口相传而改变了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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