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他转头对着身后喊。
“小吴!小吴!你接待一下这位小姐,她想登寻亲启事!”
溪草趁机把他桌上的复写纸扯了几张,在那人转身前,飞快地塞进手提包里。
文人心思单纯,见是女学生便不存防备,溪草很容易就得逞了。
溪草和向小吴的记者随便扯了个故事,又问了登报的价格,就表示自己承担不起,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轻轻松松走出了报社。
街上的学生不仅没散开,似乎还和军政府的巡警发生了冲突,巡警挥舞着警棍开始打人,溪草不想被卷进去,转身要走,谁知汹涌的人潮瞬间就将她吞没了。
她被推搡到一名满脸横肉的巡警身边,那人举棍就朝她脑门上砸下来,溪草躲闪不及,下意识抱住头,谁知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有一双手臂抱住了她,那一棍就砸在那人的右手臂上。
溪草抬眼,八角学生帽下头,是一张青涩干净的面庞,男孩子约莫十七八岁,涉世未深的样子,身材很清瘦,但嗓门却不小。
他痛呼一声,并没有放开溪草,而是冲着巡警吼道。
“你们的武器,不敢挥向侵略华夏的列强,就只敢挥向同胞妇孺吗懦夫!走狗!”
巡警闻言,越发恼羞成怒,雨点般的棍子朝他砸下来,他也不服输,立马抬手反抗,但一看平时就没怎么打过架,动作笨拙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但依旧豪气十足地喊着。
“誓死力争,抵制军阀!革除不平等,才有新生活!”
周遭有人被打倒,被踩踏,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满头的血溢出来,还不断展开双臂护着周遭的同学,溪草也在他的手臂范围内。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打死。
乱世之中,溪草早已看惯人情冷漠,但是
第243章 点了天灯
溪草把魏家延带到了蒋氏医馆。
“麻烦蒋大夫,给他包扎一下伤口,上点药。”
蒋老先生夫妇和蒋少安见她带了个年轻男孩子回来,都很意外,但看见魏家延头上、脸上的伤,什么也没来得及问,连忙去取纱布药膏。
蒋老先生把魏家延按在椅子上,替他上药,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溪草,见她似乎要转身离开,魏家延急忙扣住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他想一块粘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溪草沉下脸来,扯谎道。
“我背上也挨了几警棍,你是想让我当着你的面上药吗”
魏家延顿时红了脸,触电般放开她的手,蒋夫人很懂配合,假意掀开里屋的帘子。
“姑娘跟我进里边去,我替你处理一下。”
见溪草跟了进去,魏家延这才放了心,反正他就坐在大堂里等,她肯定是溜不掉的。
魏家延哪里知道,溪草绕到卧房,一爬进地下室,他就压根找不到了,蒋夫人会骗他说溪草往后门溜了,让他死心回家去。
溪草刚推门踏进卧房,就被一股大力压在墙上,这间屋子挂着棉帘,光线昏暗,谢洛白的轮廓也显得模糊起来。
“你出息了,出去一趟,居然给我带个男人回来!还让他拉你的手那小子活腻了是不是”
谢洛白咬住她的耳垂,语气颇为咬牙切齿,显然刚才大堂的情形他在后头都看到了,而且还醋意横生,他的手攀上她的柔软,用力一捏,溪草吃痛,差点没叫出声来。
虽然恼怒,但想到魏家延还在前头,溪草生生忍下来,拼命推他。
“大堂里可有外人在,你想暴露吗”
谢洛白冷哼,把她往肩上一扛,利索地揭开地板爬下暗室,把她往窄床上一扔。
“先给你点教训,等会我再去废了那小子。”
说着,他就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唇,像只宣誓主权的兽,在她的脸颊、脖子上都留下他的印迹。
当她清晨换上学生装时,谢洛白就想这么做了,可惜没有来得及。方才听到她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拉进屋中,但也只打算亲一亲抱一抱就放过她,谁知她竟然带了个年轻男人回来。
那小子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还动手动脚,而溪草竟没有扇他耳光。
谢洛白快要气死了!他一定得用行动让这丫头认清自己是谁的人!
溪草一向很讨厌被谢洛白强迫的,除了屈辱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厌恶这档子事,可现在谢洛白压在她身上,她除了恼怒之外,身体竟然没有产生抵触,那种反胃的感觉,没有浮上来。
难道是被强迫得多了,已经开始麻木了
就在溪草走神之际,不妨谢洛白在她白嫩处啮咬了一下,溪草忍不住嘤咛,声音含糊旖旎,似痛快又好似快乐……
溪草吓了一跳,连忙咬紧牙关,可谢洛白听得很清楚,他于是低笑着俯身吻她。
“看来这病没白治……溪草,不如我们来真的多试上几次,你迟早会享受的。”
溪草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又羞愧,又难过,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荡妇了。
她堂堂忠顺王府的四格格,绝不要变成被谢洛白亵玩的荡妇!
这么想着,溪草突然反抗起来,发狠推谢洛白起身。
“你放开我!”
谢洛白也没打算真把她如何,尝些甜头也就罢了,正准备起身,突觉身后一丝凉意袭来。
他从无数场刺杀中死里逃生,对于应付袭击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只侧身一避,那本该砸在他后脑勺的一击就落了空,谢洛白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捏,凶器就咣当落在了地上。
竟然是一把手臂长的铜炉铲……估计是蒋家烧柴火时用来铲炭灰的。
谢洛白有点无语。
难不成就想靠这玩意打死他
魏家延包扎完毕,久久不见溪草出来,而蒋夫人又闪烁其词,只说她往后门走了。他又急又气,明明说好了要带上他,她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他假装离开,却偷偷绕到后院,发现蒋家根本没有后门,他觉得她一定还藏在里头,又或许,蒋氏药房根本就是革命党的据点,他们是想考验他有没有侦察能力!
抱着这种幻想,魏家延翻墙进了蒋家,一间间屋子找过去,误打误撞就进了这个卧室。
以他的本事,本来是找不到这地下暗室的,偏偏谢洛白的心思都用在“惩罚”溪草上,没有留意木盖板松开了,被魏家延发现了其中秘密,又刚好撞见两人在纠缠,一时怒火攻心,想也没想就从外头找了工具前来拔刀相助。
失去武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魏家延干脆捏紧拳头,朝谢洛白冲过来。
谢洛白悠然闪身,像擒拿小鸡仔一样拎住魏家延后领,猛然将他按倒在地,扣住他的脖颈,正要用力收紧,溪草拢着衣领从床上爬下来。
“住手!别杀他!”
谢洛白蹙眉看向地上的年轻学生,手脚瘦弱得像个柴火鸡,他都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按得动弹不得,但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禽兽!欺负女人的无耻之徒,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向你求饶!”
谢洛白青筋暴起,手上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魏家延的脸慢慢憋成猪肝色。
溪草担心谢洛白下手没轻没重,真的弄死他,不由厉声喝道。
“他只是个学生,还在街上救过我的命,你要是杀了他,我绝不原谅你!”
谢洛白不悦地看了溪草一眼,这才松开了手。
魏家延一阵猛烈咳嗽,因为缺氧,他竟一时爬不起来,扶着床脚愤怒地瞪着谢洛白,然后他很快就从那种易容水淡去的脸上,辨别出了什么。
魏家延别的不行,记忆力倒是很好,他蓦然想起满街贴的告示,震惊地指向谢洛白。
“你、你是蓉城那个活阎王!全城都在抓你,姓潘的一定想不到……你居然躲在这种地方!”
溪草面色一变,顿时紧张地看向谢洛白,他也在看她,眸中杀意隐现。
“你看,不是我不想放他一条生路,放他出去,他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溪草咬唇没有说话,谢洛白说的没错,魏家延痛恨军阀,他未必会为他们保密,就算逼他赌咒发誓,也没什么保证,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谢洛白捞起手枪,开始装填子弹,魏家延挺着胸膛,但身躯却在微微颤抖,面上的血色也褪去了,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即便再有满腹的豪情壮志,对死亡还是恐惧的。
“我们可以暂时把他扣在这里,等出了翼城,再放他走。”
溪草握住谢洛白的枪柄,哀求地看着他。
她始终和谢洛白不一样,她还是无法下手去夺取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
“这样太麻烦了,这小子又蠢又聒噪,我不想和他呆在一处。”
“我会管好他的,保证不让他打扰二爷!”
她怕谢洛白不同意,又强调。
“再说了,蒋老先生和夫人都是好人,要是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杀人,说不定会把我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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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策反反击
冀城大帅府,西北角红梅深处,有一幢两层高的小楼。
小楼雕栏画栋,一砖一瓦皆用料精贵,而那上面的装饰更是精巧非常,这座楼可谓是大帅府中最精美绝伦的建筑;加之周围红梅簇拥,在冬日花开时,那景色美不胜收。
然而奇怪的是,潘家人却把这座小楼弃用。
其间原因,乃是因为其是一座死喽,并未修建上下楼梯,二楼进出除了外搭梯子上下,别无他法。
这座楼只住过一个人,乃是前朝某位潘氏家主的禁脔。其过世后几十年,小楼尘封多年,直到现在,这个金丝雀笼终于迎来了新的住客。
龙砚秋被人扔进屋子,听着外面哐当一声落了锁,她一把扯下眼上蒙着的黑布,飞速起身,试图推开窗,却没料到这窗户竟也门框一样紧锁。
龙砚秋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表面是木质,却很难破开,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屋子中根本没有准备火石蜡烛,或许是为了防止她捣乱,竟连床帐上的金属钩子都没有。
独自一人,生逃无门,换成任何一个少女恐怕都会害怕。
然而龙砚秋却不是普通女孩子。
她从小被龙砚平教导过军事技能,拥有优于常人的擒射技巧;而后又被谢洛白的对头投身大牢,受尽各种苦痛,亲眼目睹母亲和姐姐死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出卖谢洛白。
她踏着地狱的荆棘之路归来,而支撑龙砚秋挺过道义谴责,和内心无望的煎熬的,便是对谢洛白近乎偏执的爱。
为了所爱,她早已向魔鬼出卖了灵魂。
如今,几乎又是历史重演,龙砚秋的选择毋庸置疑和从前一致。
她好以整暇地等待着潘代英的下一步棋路,只要她坚持下去,定能等到谢洛白来救她的那一天。
龙砚秋对谢洛白有绝对的信心。
然而令龙砚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信心,竟随着潘夫人的到来土崩瓦解。
傍晚时分,小楼的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被推开,潘夫人带着侍女阿苧,跨过了门槛。阿苧把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先是从里面捞出一盏煤油灯点亮,然后又从里面摸出几样糕点馕饼,用白瓷碗装好,一一放置妥当。
只坐了片刻,潘夫人就冷得受不了,她拢了拢手中的鎏金暖炉,无意瞟了一眼缩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龙砚秋,道。
“若非龙小姐身手太好,我们夫妇也不会为小姐想这样一个住处,这几天委屈龙小姐了。”
龙砚秋不理她,潘夫人也不生气,只自顾自继续。
“那位谢少夫人真是狡诈,明明说好各取所需,却临时变卦。不过与人交手,一时失手也是正常,啧啧,只是想到其中细节,我实在是为龙小姐不值……”
那一句句“谢少夫人”说不出的刺耳,虽然线索是龙砚秋主动告知溪草的,却不代表她已然承认了对方的身份。
龙砚秋眸光一厉。
“登报发表结婚声明,不过是洛白哥哥的权宜之计,都没有举办婚礼,她算哪门子的谢少夫人!潘夫人既然已经明白我们之间的过往恩怨,犯不着用这些言语挑拨离间,你我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还请但说无妨。”
分明已经是阶下之囚,可龙砚秋表情倨傲,目光骄狂,完全没有半分落魄之态,那样子好似在自家小院闲庭漫步,实在让人看着不顺眼。
潘夫人把一切不动声色收入眼里,微微一笑。
“是交手数次了,若非龙小姐闯到潘家别苑营救谢司令,一个人打死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我都没有想到南方人家还培养了这样胆大心细的女孩子,难怪项禹对你一见钟情了。若非立场对立,其实龙小姐破对我的胃口,我都想认你作个干女儿。”
注意到龙砚秋流露出不耐颜色,潘夫人从碗中捞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剥开上面的油纸包装。
“这样的女孩子,定是被人捧在手上又敬又爱的。只可惜……”
她轻笑一声,面上似有怜悯。
龙砚秋自尊心极强,怎能忍受旁人用看可怜虫的眼神看自己,当即就冷斥出声。
“你笑什么。”
潘夫人摇摇头,目中的同情神色更浓。
“我在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龙砚秋目光一聚。
“什么意思”
潘夫人涂着鲜红蔻丹的长甲慢慢掐了一点糕点,放慢动作送到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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