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信芳从前那么喜欢你,我想后面她会慢慢地接受你。溪草,你现在暂时无法恢复忠顺王府格格的身份,委屈你了,等龙脉之事平息,我一定会让你正大光明的恢复身份。”
真正的陆云卿回来了,自己这个赝品的来历想来已经传遍雍州。堂堂督军府继承人,力排众议要娶一个流莺巷出生的娼妓,督军府的声名势必受到影响。
而沈督军助溪草恢复身份,虽说更多也是堵住悠悠之口的意思,却也让溪草很是感动。
“龙脉一事要平息不是一朝一夕,上次我们从西北回来,东西两北和淮城方面都没有动作,而且这事一旦传扬开来,漠城的小朝廷也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恐怕还会翻波。”
听溪草说完这几句话,沈督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越发满意。
不错,这才是博尔济吉特氏应该迎娶的正房夫人,出生显贵,目光长远,观念大局。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各自对华夏时局的见解,沈督军越发为自家儿子的选择得意,有此佳媳,家族繁荣昌盛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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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当街抢亲
溪草怔怔地望着几米之外眉目惊艳的男子,浑身的血液好似冻住,完全没料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与梅凤官再次相遇。
他剪了头发,换下了惯常的长衫,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让梅凤官出色的眉眼多了几分不羁的贵气。
此刻,他被十多个身穿黑色西装手下们簇拥着,向婚车方向走来,无奈却被督军府的大兵们拦截在外。
梅凤官干脆就驻足在那,即便双方人马数量差距甚大,梅凤官处于劣势,可他身上不见狼狈,一如往常从容淡定。
他就站在那里,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是温柔。
“溪草,我来接你了。”
溪草浑身一颤,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双脚才落地的当口,手腕却被谢洛白一把扣住。
“溪草,这一场婚礼,不仅是你我的交易,还是沈、谢二府的颜面,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吗”
谢洛白眉头微蹙,表情中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简单平白地陈述了事实,却让溪草成功地停歇了动作。
“我……”
溪草张了张口,霎时头脑空白。
和谢洛白结婚,不说事实上乃是为了保全自己,谢洛白与她再度谈成的合作;溪草庆园春小香兰的身份曝光,已经让沈、谢二府遭受非议;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抛下他,与另外一个男人跑了,谢洛白就会沦为整个雍州城的笑柄,甚至成为华夏的笑话!
溪草最怕亏欠人情,显然,谢洛白很轻易就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注意到溪草表情的变幻,谢洛白又压着声音补充了一句。
“先把婚礼程序走完,有什么事情,再和梅凤官慢慢谈好吗”
他略一停顿。
“毕竟这里的人,除了我的部下,更多的都是老头子派来的。如若发生什么冲突,我恐怕也无法控住他们。”
如果说先前溪草是犹豫的话,现在这一句,让溪草一瞬清醒。
她的视线落在梅凤官脸上,心情复杂。
从前传来的消息,梅凤官应该是在淮城攀上了什么关系,从他现在的排场来看也能窥出一二。可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不说梅凤官人数上占不到优势,就算有足够的兵力,又能凭借什么在对方的主场上,抢占先机
况且谢洛白不好惹,沈督军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管从哪一方面分析,若是发生恶战,梅凤官都是必输无疑。
而更让溪草心中咯噔的,还有梅凤官投靠的背景。
尽管当初溪草极力否认了赵寅成的猜测,可在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如果梅凤官的确是为了权势选择堕落,那她不管不顾地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携手,无异于把梅凤官推入更深的漩涡。
她渴望与梅凤官相知相守,但都基于在二人自由的基础上,这是溪草的原则和底线。
于是溪草咬牙收回了移向梅凤官的视线,很是坚决地关上了车门。
谢洛白心中一松,无意识间加重了握着溪草柔荑的力道。
他对溪草的了解甚于溪草自己,是以在每次和女孩子交锋时,都能凭借某些小把戏牵引着她;也因为此,谢洛白更是明白这个同样来自燕京府,与忠顺王府小格格有着青梅竹马之情的梅凤官,在溪草心中的地位。
谢洛白在各个方面运筹帷幄,唯独在感情上没有自信。
纵然坚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如果溪草抛下他跑过去,谢洛白不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不过有一点,他不会对溪草怎么样,他稀罕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他受伤,可梅凤官就不好说了。
他探身过去,帮溪草摇上车窗,一双含笑的眼却骤然变冷,在溪草不注意的当口,他对已经扛枪等待他指令的何湛抛了个眼神。
何湛会意,在指挥士兵们开道的当口,毫不犹豫指挥士兵们从各处把梅凤官的伎俩祁澈包抄住,只等婚车过去,就把这些逆贼一举拿下。
谢洛白的心思梅凤官怎会不明白。
他双眼眯起,潋滟的眸中寒光浮现。
方才谢洛白探身摇窗的动作,亲密致极,而那无意瞟向自己脸上的视线,显是在宣誓所有权!不过这都不重要,让梅凤官希冀破碎的,则是溪草毫不犹豫的转身上车动作。
眼见何湛在侧面清出一条道,那辆贴着喜字的婚车就要驶动,梅凤官脚尖点地,一个轻巧燕子旋身,避开了前方的拦截。士兵们还未反应过来,梅凤官已经掠到了婚车前面,手握汽车门把手,正好对着溪草的那一方向。
这个变故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有士兵已经抬枪对准了梅凤官。只听噗通一声,子弹出膛,溪草面无血色,被谢洛白飞速压到了身下。
而车窗外的身影,一个晃荡,缓缓倒在地上。
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公子!!!”
梅凤官的随从们惊呼,冲将过来,被送嫁的大兵拦住,双方厮打起来。
溪草的心跳仿佛忘了跳动,她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尖叫,用力推开谢洛白下了车,对着地上躺着的人影,已是哭喊出声。
“凤哥儿,凤哥,你怎么样”
谢洛白也是一愣,他没有阻止溪草,从另外一侧缓缓下了车子。
溪草想去握梅凤官的手,可那一刻,却颤得不能自己。却在这时候,腰上一紧,梅凤官猛地从地上跃起,已经把溪草揽入了怀中。
“溪草,我回来了,你已经摆脱了陆云卿的身份,我们现在就离开雍州。”
溪草的泪从眼眶中滑下,她不可置信地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
“你……没有事”
“没事!”梅凤官抬起头,余光瞟见双目冒火的谢洛白,抬高了声音。
“溪草,我现在认真问你,你愿意和我走吗”
这双眼,写满了诚挚和恳切,一如在数月前飞驰的列车上和林海雪源中,梅凤官三番两次的询问。
溪草眸光剧烈挣扎。
心仪之人就在眼前,从情感上她是万分想要答应的,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行。
“凤哥,你先回去,等婚礼结束,我就去找你!”
“婚礼结束你真的要嫁给他!”
这个答案是梅凤官不能接受的!
他握住溪草的双肩,当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急切地道。
“溪草,是不是谢洛白逼你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现在已经有了能保护你的能力!你想去哪里,我们现在就走!”
梅凤官的深情告白,让溪草心绪飘忽,她想询问她这些时日的经历,可显然现在不是时机;然而再次拒绝梅凤官,溪草内心又极度不忍。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只手被人强硬拉住,溪草浑身一震,几乎都不用回头,她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烟草味。
谢洛白强势揽过溪草的肩,与梅凤官对视。
“梅老板,她不会跟你走的。溪草已经在大家的见证下,和我签订了婚书按了手印,用的是沈溪草的名字。”
自从在前日嗅出了梅凤官插手的可能,谢洛白已经派人在雍州火车站守着,若是发现了疑似梅凤官的人,立马关入大牢!
如果梅凤官是前几日就到了
第265章 南辕北辙
楼元煊!
数月之前,淮城的楼总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长子,那位总统先夫人所出的嫡公子,叫得正是这个名字!
现下,梅凤官奴仆环绕,排场甚大,而凭他飞速赶至雍州的时效,显都在昭示他身份的真伪。
可是光凭这一面之词,就要证实他的来路,显然太过简单粗暴。
不说谢洛白从前在德意志执行任务时,经常乔装假扮他人,伪造身份关看眼下溪草这件事,他们不过稍稍行使了一些手段,就把雍州上下,特别是陆家耍的团团转。
作为同道中人,对梅凤官的说辞,谢洛白只略微一怔后就恢复了平静反观溪草,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涌出了欣慰,似想起什么,她飞快确定。
“当时……那半只玉兔,是你拿走的”
那一年,少时的梅凤官把溪草相赠的小金锁,转手扔进了池塘,回头发现小丫头偷偷跟在后面,下一秒就噙着眼泪哭了,梅凤官于是解下了脖子上玉坠,拿来哄小丫头。
后面二人相熟,溪草记得梅凤官曾告诉他,那半只兔子家人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那我不要了,将来你还需要它来和你的家人相认。”
小小的女孩子解开脖子上的红绳,从衣襟中抽出兔子,递给面前的小少年。
“不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我留着无非徒增伤感,不如你戴着,等不喜欢了尽管扔了去。”
少年自嘲一笑,目中的漠然让人心疼。
溪草把兔子紧紧地捏在手心。
“凤哥儿,你送我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扔的!一定会一辈子好好地保管下去。”
梅凤官微愣,到底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再怎么故作坚强,逼迫自己浑不在意,可当有温暖在靠近时,还会忍不住却去期盼。
然而,忠顺王府的四格格,尊贵的金枝玉叶,等少女初长,嫁入高门,脖颈上怎可能还会是可笑的半只兔子。
不过,这些弱势深究,便显得较真了。
看着身侧目光晶莹的女孩子,梅凤官总算露出了一丝笑。
“来,我帮你重新系上,格格既然说不会丢弃,那一定要遵守诺言哦!”
溪草重重地点点头。从此,这半只兔子就再也没有离过她的身。
从前额娘还难以理解,女儿有那么多项圈项链,怎么就偏生宝贝这个东西,不过小丫头喜欢,也就随她去而无论在庆园春,还是南下雍州,这个玉坠果真被溪草遵守承诺,再未离身。
是以,在荒野雪源中遗失了那半只兔子,便成为了溪草的心病。
少女目露憧憬,纵然在节水马龙的街口,瞳孔中的只有自己的身影。
梅凤官与溪草对视,目光也恢复了往昔的温柔。
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再度被执起,而这一次,手心中赫然躺着那半只玉兔。上面的红绳经过水月的沉淀,已然有些污损,好似刚刚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
“果然是它,还好没有丢,太好了,谢天谢地。”
玉兔被溪草把玩了不知多少遍,只几秒钟,她便确定了这正是伴随了她多年的那一只,声音中难掩激动。
梅凤官唇边不由浮出一丝笑。
“那次是我不告自取,现下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狠自然地从溪草手中取过红绳,就要帮少女重新系在脖子上。溪草也很是顺从地微微俯下了头,方便梅凤官动作。
这一刻,他们眼中仿佛只有彼此,周遭的大兵,以及目光莫测的谢洛白俨然成为了空气。这让身为婚礼主角的谢司令怎能忍受。
一只手从天而降,在半空中捞起那半只莹润的玉兔,猛地一扯,就从溪草的脖颈上脱落。
“既然东西已经被楼公子带走了,就不要再送回来了!”
谢洛白一把把溪草揽入怀中。
“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一声不吭把这个鬼东西带走了,溪草在雪地里找寻了大半个钟头,而后一直陷入自责当中。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而你呢在淮城逍遥快活,当你的总统府贵公子,现下无聊了,又来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溪草愤怒地抬起眼。
“谢洛白,你什么都不了解,这是我和梅凤官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梅凤官曾不止一次地恳求自己随他而去,远离是非,是溪草一次一次地放弃了。两人只见,显然是自己更对不起他多一些。
瞥见少女眸中的愧疚,谢洛白冷笑数声,声音中已经难掩醋意。
“如果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我自不会插手。可是,梅凤官已然插手到我们之间了,你说,我要不要和梅老板清算清算”
溪草只当谢洛白无理取闹,冷着脸不说话,从他手中拼命去夺那半只兔子。这个动作越发激怒了谢洛白,他把玉兔往地上重重一扔,溪草想去捞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脆响,那枚被溪草小心呵护,见证了她家族破灭,陪伴她熬过前生颠沛流离的寄托,就在她眼前,化作了碎片。
溪草浑身一震,整个人的灵魂好似从身体中抽离,忽地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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