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分明是个柔弱不堪的小丫头,没想到如此嘴硬。
这把对方彻底惹怒了,拔出腰间的匕首,刺进她小腹一寸,刀尖在她肉里反复绞,大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唇,溪草身子扭动,疼得几乎晕死过去。
街道远处,隐约出现了一队人影,两人抬头一看,急了。
“他们来了,这贱人不肯说,只能先杀了她!”
踢踢踏踏的响动明显起来,侧耳去听,是军靴踩踏在石板路上的闷响。
梅凤官和赵寅成的人都是西装皮鞋的装束,莫非……来人不是梅凤官
溪草奋力抬头去看,却见一队来势汹汹的大兵朝这边冲过来,为首谢洛白骑着一辆哈雷摩托,横冲直撞将众人甩在身后,沈洛琛紧紧抱着他的腰,在后头被颠得差点飞出去。
他速度太快了,捉住溪草的人子弹还来不及上膛,他已经冲到面前将他撞出五米远,另一个人犹在惊异中,已被谢洛白拔枪击杀。
谢洛白甩了摩托车,抱起溪草,她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将嫩黄的旗袍染得一片狼藉,脸和嘴唇苍白如纸,她靠在谢洛白怀中。
“二爷……回来了”
今晚的事,等明日一发酵,雍州城恐怕要炸开锅,谢洛白和沈家又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溪草拽着他的军装,气息奄奄地苦笑了一下。
“对不住,说好了不叫你难堪,看来……我失言了……”
说完这句话,她浑身的紧绷卸下,终于痛得晕死过去。
后头跟着的车子陆续赶到了,何湛快步上前。
“司令,随行虽带了军医,但这里不是地方,当务之急,还是把少夫人送回去,处理伤口。”
谢洛白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溪草交给何湛抱上车,军医也跟上去照料。
他目送车子往督军府的方向驶远,慢慢握拳,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俊美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周身的怒焰叫人不敢靠近。
“带人把周边全部封锁,一定要抓到姓楼的,如果他负隅顽抗,就当场射杀。”
被摔在地上的沈洛琛忍着疼痛爬起来,拽了拽谢洛白的衣襟。
“我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
当溪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沈家檀木雕花大床上,她被人拳打脚踢,觉得身上无处不疼,腹部的刀伤更是锥心地痛,迷糊间,床边围了一群人影,七嘴八舌地讨论,最后低头,似乎在帮她处理伤口。
她看见注射器扎进她的小臂,淡黄色的液体打进去,她又沉沉睡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烫伤、刀伤都已经处理过,身上已经换了套干净的睡袍,溪草试图撑着坐起来,但很快就失败了,她感觉自己腹部的肉被剜去了一块,麻醉药过去,腰上一使力,就疼得厉害。
她只得重新躺好,侧目看向窗外,天空如西洋颜料泼翻了,金红涌动,晚霞将一切都渲染得格外平静美好。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终于醒了过来。
“哟!少夫人醒了啊!”
素菊端着食物进来,见她睁着眼滴溜乱转,惊喜不已,赶紧将她扶坐起来,垫了软枕在腰间。
“饿了一天,先吃些东西,您腹部缝了针,医生说忌食辛辣刺激之物,二爷就交待厨房把鸽子肉和着菜剁成泥,熬了粥。”
溪草确实也饿得前心贴后背,喝了满满一碗粥,又吃了些糕点,才算半饱,正在喝花生炖猪蹄汤,就听见楼下客厅沈老太咬牙切齿的怒吼声。
“这败坏门风的东西,差点害死了洛琛,在前朝,早判了通奸罪,拿去浸猪笼了!你居然还把她接回来供着!是被下了降头吗”
谢洛白的声音波澜不兴,但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呛死。
“怎么处置我的妻子,这是我谢洛白的家事,还轮不到别人置喙。况且沈老太太可别忘了,不是溪草拼死维护,你那宝贝孙子早被人剁成肉泥了,她这一身的伤,都是为沈洛琛受的,我虽不稀罕你们能感激,但若是想恩将仇报,那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枪。”
溪草含在口中的汤,差点喷出来。
饶是她脸皮再厚,都忍不住双颊微烫,沈洛琛被绑架,怎么说都是因她而起,救人也是应该的,谢洛白居然能那么理直气壮地把它说成是恩惠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谢洛白难道就不气她吗还有梅凤官,也不知顺利离开没有……
她这一着急,就又咳嗽起来。
素菊连忙替她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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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鹿死谁手
军政府监牢,和梅凤官一起被关押的,还有赵寅成。
当日他拦不住梅凤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假意和梅凤官去找寻溪草,不想竟撞上了谢洛白。
其实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可当谢洛白把枪口对准梅凤官的时候,赵寅成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那颗本来应该停留在梅凤官心脏上的子弹,就永远地定格在了他的右臂上,
身为阶下之囚,还是谢洛白恨之入骨的对象,对方怎会好心为他请医问药。是以,赵寅成只简单撕了衬衫包扎了伤口,止住了鲜血。
如此潦草地处置,必然会带来隐患。比如他现在整只手臂肿胀不堪,比如他忽然发现右手已经握不住东西了……
不过赵寅成并不后悔。
至少,他又重新得到了梅凤官的关心;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隔他和梅风官!
他可以容忍梅凤官娶妻生子,却无法容忍他爱上了旁人。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真好!
“阿成,我让他们叫医生,不然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黑暗潮湿的监牢,梅凤官触着赵寅成高热的额头,目露担忧。
“没用的……”
赵寅成抽了抽嘴角,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看向梅凤官的眼神很是温柔。
“谢洛白恨不得让咱们死在这里!不过他一定不会遂意的!我们被捕的消息一旦传到淮城,你爹定不会善罢甘休!阿凤,再坚持一会!”
二十余年的陌路,梅凤官对这个偶然相认的父亲并没有什么深重的感情。
可生活却如一记耳光向他挥来。往后的余生,要想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甚至为了活命,只能希冀这位在淮城总统府的父亲。
而他作为梅凤官的过往,被残酷的现实否定得一文不名。
“你也不会有事的!”
梅凤官睫毛颤了颤,握住赵寅成的手。
谢洛白忌惮楼奉彰,并不代表他会忌惮华兴社,否则也不会大喇喇地让溪草假扮陆云卿混入陆府捣事;而在真假陆云卿事发,陆太爷权衡利弊,最终选择息事宁人。
种种现象表明,谢洛白已然成为雍州一手遮天之辈,这让梅凤官十分不爽。
“我先去找医生。”
手上的温度被抽离,赵寅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梅凤官握住冰冷的铁柱,徒劳地叫喊,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动容。
“阿凤,算了……”
守在牢狱外的士兵只在梅凤官发声的当口,探头看了一眼,而后就继续谈笑风生。
听得士兵们高声谈笑,内容无外乎都是被谢洛白的顶礼膜拜,以及对淮城总统府和华兴社的不削,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席卷了他,梅凤官的一拳重重击在铁笼上!
“阿凤——”
赵寅成痛呼,正想挣扎着起身,却听门外扣靴声起,伴随军靴踩地声由远及近,谢洛白阴着一张脸,出现在铁牢外。
甫一面对谢洛白,梅凤官就目眦欲裂,囚身之辱、夺妻之恨,让他和谢洛白早站在对立面上,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他才不想在谢洛白面前露出弱势,本想视作不见,可对溪草的关心终究占据上峰,让他开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迫切。
“谢洛白。溪草到底怎么样了”
那晚,谢洛白几欲杀了他们,被沈督军的人马拦下,他冲他们怒吼,溪草若有个好歹,他才不管什么淮城总统府,一定要杀了他们偿命!
那时候,梅凤官才知道溪草受了重伤。只是不明白溪草从裁缝铺逃离,会是哪方人马对她下的手。不过溪草假扮陆云卿,在雍州树敌众多,或许是华兴社其余姓氏也不好说。
所以,面对谢洛白的迁怒,梅凤官也没有深入细想。
谢洛白唇边噙了一丝笑,目光掠过一脸关切的梅凤官,最终落在了牢房角落表情森冷的赵寅成身上。
“我谢洛白的女人,自然福大命大。”
梅凤官心中落下一块石头的同时,不由皱眉。
“谢洛白,溪草和你的婚姻本是合作,还请你注意措辞!”
谢洛白才懒得理会梅凤官的纠正,捕捉到赵寅成目光一瞬转为冷戾,谢洛白亦是冷了声音。
“赵先生使得一手连环计,命人假扮军政府官兵行刺溪草,同时绑走督军府少帅。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我会下去核查;也请你好好保重身体,还有军政府的法庭在等着你!”
嘴上说着让赵寅成好好的活着,可在他中弹高烧的当口。却根本不派医生来诊治,谢洛白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祸心。
梅凤官简直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辈,短暂的怔愣后,便把那句指名带性的刺杀,当做了谢洛白的离间。
握着铁牢柱子的指关节泛白。
“你一直觊觎华兴社
,如果阿成有个好歹,是不是正中你下怀!谢洛白,你好卑鄙!”
谢洛白冷笑。
“我从不掩饰我的卑鄙,楼公子的这个说辞,似乎也是一条出路。不过楼公子这般好歹难辨,我想应该让溪草知道,毕竟,什么样的人更适合她,应该让她明白!”
说完这句话,谢洛白决绝转身,留下梅凤官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的话,眸光千变万化。
梅凤官的反应,让赵寅成着急,他本能地要抬起右手,才些微离开了丁点,手臂就无力重重地砸了下来。
“阿凤,你不要听他乱说,昨天是沈小姐从裁缝铺子里跑了出去,她要走哪一条路,又会遇上什么人,我怎么知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看梅凤官袖下的拳在微微颤抖。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解释的!”
那双潋滟的眸子,写满了失落、疏离。
“阿成,你明明心中有鬼!”
第279章 真相辛秘
洗漱间的插曲,最终还是在溪草的坚持下,换成了素菊来帮忙。
等一切完事,溪草憋着一张脸,别扭了半天才从重新完成心理建设,从洗漱间中慢慢踱步而出。
在她看来,男女之间应该隔着一层玻璃纸,这些吃喝拉撒的行为太过**,还是回避一些好。这种时候,别说关系亲密的男女,就是平素的普通关系也要回避,否则别提多尴尬!
对比溪草的扭捏,谢洛白一脸平常。
他随手拿起溪草放在案头的书,发现下面垫了一张最新出炉的《自由新报》,于是拿起来看。
溪草才回到卧室,就看到谢洛白手执这张报纸,看得分外仔细,顿时有些紧张。
自知晓梅凤官被谢洛白关押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安危。
然而小洋楼上下都是谢洛白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让溪草知晓的,都是已经被过滤后的消息,溪草想再了解多一些,完全不得其法。
是以,溪草便命素菊打电话到《自由新报》报社,让主编徐世坚把最近的报纸都给自己送来一份。
徐世坚自然知道社长想了解的,不仅仅是报纸上广为流传的东西,理所当然以为溪草作为督军府少夫人,是想掌握外界对雍州沈氏的评价。便把四处传播的小道消息,以及各阶层的声音都收集了,一齐送到督军府。
也多亏了徐世坚的这个举动,让溪草收获颇多。
“这位徐主编是个人才,让他待在报社有些可惜了。”
谢洛白放下报纸,站起来扶溪草过去。
他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是喜是怒,溪草于是试探开口。
“是啊,自狄主笔被陆铮迫害后,很多社员心灰意冷,纷纷离开了报社。我还以为《自由新报》大抵要解散了,是徐主编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报社,便是在非常时期,报刊也没有断刊。”
谢洛白把视线落在徐世坚署名的一份评论上,似笑非笑道。
“这位徐主编果真是个妙人。”
溪草抬眼一看,发现是一篇针对谢洛白开办军校的文章。
因为名义的社长已经嫁给了谢二,《自由新报》很圆滑地避开了一众涉及雍州沈氏和蓉城谢氏的题材。
既不褒贬,也不逢迎。
然而对于在华夏土地上,第一个开办军校的军阀,徐世坚也和华夏所有的新闻人一样,投去了目光。
发现谢洛白第一期的学员,多是出身贵胄的孩子,更是为广大平民子弟打抱不平。在他看来,能力不分身份贵贱,在对国家都存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的前提下,谢洛白应该多征收一些不同阶层的孩子,从中选拔人才。
溪草看完这篇文章,觉得徐世坚依旧保留着文人看待事物的天真和激情。
她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培养一个军官需要耗费的人财物力。平民子弟中不乏有人才,可出身贵族的世家子,至少在识文断墨上有优势,而且因为社交,对于骑射也略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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