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平民子弟是玄铁的话,世家子无异于是一柄待开刃的刀,这对于人才培养能节省很多时间。结合当下华夏内忧外患的现实,培养平民子弟花费颇多,谢洛白等不起,华夏也等不起。
“徐主编的想法虽略有狭隘,但句句恳切,绝没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谢洛白点点头。
“他在军事方面不怎么样,但是在别的方面却见解犀利。”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一本笔记本,手指其中一行字,正是徐世坚先前随报纸一起送来的,其独家收集的各处声音和线索消息。
溪草顺着谢洛白的手指,飞速扫过上面的内容,也是吓了一跳。
“赵寅成果真和日本人合作了!竟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谢洛白曲指扣桌,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属实的话,比起与淮城方面的博弈,这件事更为重要,我会下去落实!”
溪草赞同。
“陆太爷最恨卖国求荣,赵寅成企图绑架督军府的少帅,是不是也是对方开出的条件若是这般,这次日本人的胃口不少。”
上次沈督军被潘代英扣住,谢洛白带着割地赔款出让矿山开发权等代价远赴西北,不想对方却执着于一个莫须有的龙脉传言,反让谢洛白钻了空子。
而日本不一样。他们执着于华夏的土地,要奴役华夏的人民,寻常之物则不能打发。
赵寅成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把雍州变成第二个漠城
谢洛白眸光微沉,他抚了抚溪草的头发。
“这些,我都会下去查,你先好好养病。”
溪草蹙眉想了想。
“赵寅成狼子野心,不能再留了!如果能趁机结果了他,华兴社重新交由陆太爷掌管,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谢洛白听懂了溪草的潜台词,陆太爷到底年纪大了,届时华兴社无论是落在陆承宣手中,还是陆钦手中,对于他收入囊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事实上他任赵寅成自生自灭,也存了相同的心思,然经溪草说出,却不得不令谢洛白警觉。
“你想为梅凤官扫清障碍”
闻言,溪草明显一愣。
“什么意思”
谢洛白轻笑了一声。
“赵寅成和梅老板之间的关系,早就是雍州城公开的秘密。溪草,我以为你知道。”
溪草如遭雷击,半晌不知如何接话,还是门外皇后叫声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金嬷嬷的声音随即响起。
“二爷,少奶奶,三少爷来探
第280章 放虎归山
赵寅成死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一直以来,赵寅成都滑得像条泥鳅,几次交锋都没能彻底将他拿下,现在就这么居然死了
“消息可靠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菊摇头。
“我们呆在沈家内宅里,哪能知道军政府那边的事,少夫人还是听二爷的话,稍安勿躁,等小四回来,就知道真假了。”
外头下起雨来,渐渐进入雨季,雨水开始多起来,院子里丁香花被雨打得东倒西歪,溪草忧心忡忡地顶着落地窗,直到福特小轿车驶入花园,她才忍不住站了起来。
小四也顾不得军靴底上的泥水,大步踏了进来。没有半句寒暄,溪草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
“赵寅成真的死了会不会是使诈见到尸体没有”
小四面色紧绷。
“是真的,少夫人,是中毒,毒药就下在饭菜里,赵寅成因防着二爷害姓梅的,每次送进去的饭菜都先试吃,狱警说他当时全身麻痹,急性窒息猝死,连送医的必要都没有。”
溪草表情凝重下来。
她确实想把赵寅成斩草除根,但那也得等挖出他身后日本人的阴谋,通过军事法庭,正式把他定罪,而绝不是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军政府大牢。
况且如小四所说,赵寅成和梅凤官关在一起,吃一样的饭菜,对方想杀的究竟是谁
小四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生怕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当场就急了。
“少夫人,你要相信,二爷虽然极恨姓梅的,但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杀他!淮城已经派人过来谈判,二爷在这节骨眼上杀人,实在没有必要。饭菜虽然是我们的人送进去的,但事先都检查过,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二爷已经派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溪草失笑。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不是他。”
小四走后,溪草握着冯玉莲的信,叹了口气。
华兴社辛秘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还没有机会窥探,赵寅成就死在军政府的监牢,这线索又算是断了。
而阴差阳错,赵寅成对梅凤官的维护,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一生狡诈多端,却为了梅凤官,落得如此不明不白地收场,恐怕梅凤官这辈子都会记得他这份至死不渝的深情,可溪草还是很庆幸,死的人不是梅凤官。
她与赵寅成水火不容,都在想怎么取了对方的性命,但他死后,溪草还是对他心存感激。
深夜,谢洛白回来,本以为溪草早已睡下,没想到客厅里灯火通明,她还在等他。
“不是交待你好好休息吗受伤的人,还这么不听话!”
谢洛白脱下军装,凑过来就要翻起她的睡袍,查看伤口,溪草却按住他的手。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她并不是那种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既然她如此关心这件事,谢洛白就干脆在她身边的沙发里坐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赵寅成口中有杏仁味,是氰化钠中毒,和送饭的人没有关系,毒是军医下的,赵寅成手臂上吃了我一枚枪子,昨夜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来,我怕他死在牢里,今天就派了个军医过去看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背叛我,趁机在饭菜里下毒,人逃到码头,被我的人包围,干脆吞枪死了。”
见溪草若有所思,谢洛白偏过头,揽过她的脑袋,在她耳边低声问。
“你是不是松了口气,幸好死的人,不是那个唱戏的”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醋意,几分寒意,溪草眉头深锁,推开他的脸。
“我承认,如果他死了,我会伤心欲绝,可他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人是二爷抓的,军医也是二爷的人,二爷曾在德意志受训,氰化钠又是德国战俘集中营常用的毒杀手段,种种证据都直指二爷,他死了,二爷和楼总统,算是结下血海深仇,可是现在,二爷还未完全掌握雍州,没有和淮城政府抗衡的实力,这对二爷很不利。”
这下谢洛白倒是真的笑了,揉揉她的脸。
“说得好,太太始终还是肯为我着想的,我甚是欣慰。”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洛白在她面前,似乎渐渐褪去了满身杀气,变得有些温柔了,他的瞳仁清澈如水晶,里头倒映出的溪草,似乎也格外漂亮。
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思绪有点飘渺,谢洛白就趁机凑上来,欲贴上她的唇,溪草马上回神,推开他的脑袋。
“军医一死,凶手的线索就断了。但我认为,二爷今后一定要警惕三种人。”
受伤期间,她略有些消瘦,面色也少了红润,眉如远黛,唇瓣如水,比平日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致,偏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模样极为诱人,让谢洛白有点心猿意马,但是她有伤在身,谢洛白不敢乱来,生生压下意动,取过沙发上的披肩将她裹起来。
“太太的话,我洗耳恭听。”
溪草分析道。
“一是日本人,杀赵寅成,可以掩盖他们背后的真实目的。二是督军手下,那些对二爷面服心不服的将领,他们一定会不断给二爷制造麻烦。还有其三,就是沈慕贞,和淮城结仇,会影响二爷在督军心中的地位,这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溪草的想法,和谢洛白不谋而合,他欣赏地看着她,再次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他点点头。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赵寅成为梅凤官而死,他一定心中有愧,会和我不死不休,到时候,你帮
第281章 旧爱反目
赵寅成一死,军政府刚好给梅凤官找个台阶,顺水推舟将绑架沈洛琛的罪名安在了他身上,算是和淮城政府和解。
而华兴社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当家人也多有不服,没有半个人出来闹事,华兴社的大权重新回到陆太爷手中。
陆家子孙接二连三地丧命,陆太爷的悲伤,渐渐趋于麻木,何况是几乎没有感情的陆铠。
他派人去军政府接回赵寅成的遗体准备下葬,下人回来,却说三少爷的遗体被楼公子带走了,楼公子会替他风光大葬,无需陆家操心。
陆太爷老了,重掌华兴社大权,显得力不从心,陆承宣又是个性子温顺的瞎子,不堪大用,华兴社这个烂摊子,弄得他焦头烂额,几乎无暇为赵寅成治丧,闻言也就罢了。
一周之后,赵寅成出殡,那日阴雨连绵,漫天纸钱落在地上,很快就和泥水污糟在一片,八人抬着楠木棺材走在前头,梅凤官一袭黑色长衫,走在棺材边上。两个丫鬟扶着几乎昏厥的冯玉莲,与他并行。
冯玉莲哭得死去活来,身子几乎站立不住,虽然有人打伞,可斜飞的雨水,还是溅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和陆承宗有了私情,害了丈夫儿子性命,如今儿子失而复得,还来不及求得他原谅,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伯母,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会陪阿成走完。”
梅凤官叹了口气,示意丫鬟把冯玉莲扶进小汽车。
赵寅成葬在陆家祖坟,紧挨着他的父亲陆承宪,棺材放进坟坑,梅凤官蹲下,亲手捧起黄土洒在棺材上。
“阿成,我欠你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
雨水顺着他绝艳的眉眼蜿蜒,染上一层浓重的悲色,握着黄土指节苍白,更添清冷。
一柄黑伞遮在他的头顶,梅凤官回头,溪草正垂眸静静地看着他。
溪草一身云白色的旗袍,拢着珍珠麻披肩,死者为大,换上素服,算是她对赵寅成唯一能表示的尊重。
“你相信我,赵寅成的死,不是谢洛白下的手。”
梅凤官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毫不掩饰失望。
“没错,毕竟他本来是想杀我。”
他站直身子,瞬间高出溪草一大截,她不得不抬着伞后退一步。于是梅凤官整个人浸泡在雨幕之中,溪草将伞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去接。
“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这样为谢洛白狡辩”
溪草皱眉,腹部的伤隐隐作痛。
“我没有狡辩,是你对谢洛白的偏见,影响了你对事情的判断。”
偏见军政府监狱里,谢洛白对他发出的死亡威胁难道是假的吗
梅凤官觉得已经没必要和溪草再争辩什么,他失望至极,她在那个男人一次次的强逼之中,已经被洗了脑,她的心,在一点点地离他远去。
而赵寅成,是他的恩人,他的挚友,他为他丧命,那种震撼和歉疚感,已经绑架了他的人生。
为了赵寅成,梅凤官也绝不会放过谢洛白,即便是溪草拦在他面前。
梅凤官牵了牵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少夫人,好自为之。”
说毕,他再不看溪草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溪草转身跟上他,墓园外,停着一辆斯蒂庞克,驾驶座上,下来一位穿英伦衬衫,骑士马甲、马靴的女郎,波浪卷发高高束在脑后,明丽又英挺。
女郎一面撑开伞罩住梅凤官,一面踮脚拿毛巾替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元煊,你长得这么单薄,再这样作践自己可不行,你看我这么健壮,都不敢去雨里挨淋!”
她毫不顾忌地和梅凤官开着玩笑,露出爽朗的笑容,梅凤官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面无表情接过毛巾,钻进车里。
女郎吐吐舌头。
“哟,好傲气,你这人就跟个波斯猫似的,恃美而骄!”
她侧过脸,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溪草,对她大大方方点了个头,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溪草站住脚,这一幕不仅刺眼,而且刺心,牵引着腹部的伤,她捂住腰。
一双手从背后握住她的双肩,谢洛白垂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是陆军总长的千金展若男,听说姓梅的出事了,非要跟她父亲到雍州来,姓梅的初次在淮城政界亮相,就把她迷住了。如果有展锦荣的女儿做儿媳,楼奉彰应该十分满意。”
溪草身子微颤,小四和素菊快步赶过来,面色都有一丝紧张。
今天的出行,是众人瞒着谢洛白促成的,溪草的伤刚刚康复,他们也怕她撕裂伤口,谁知天公不作美,半路上下起雨来,又劝不了她回去。
谢洛白抱起溪草,将她塞进车里,撩起衣裳,幸而包裹伤口的纱布,只是湿了表面,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今天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请二爷不要怪罪旁人。”
谢洛白哼了一声。
“什么话真把二爷当强盗了脚长在你身上,爱去哪里,我也没有拦着。”
谢洛白这么大方,溪草微觉意外。
她哪里知道谢洛白的想法,他如今,是越发摸着这丫头的脾气了。
越绑着她,她越是挣扎,不如适度地纵着她,横竖她也翻不出他的手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