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虽说没有打趣羞辱,却是暗自跟周边之人说道他的生平,倒是引起过不小嬉笑之声,等到后来清宴的时候,他一个人呆在角落喝酒,倒不是想做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而是他想醉,没人愿意与他举杯啊。
喝到微醺,正戏来了,此次过来的算是凉州周边一些稍有名气的年轻人,正主是陈铮,至于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未雨绸缪看能不能找几个对上眼的读书人,这是当时徐暄给的建议,只不过当时陈铮也算是武将出身,而这些个年轻人,本事不知道斤两,只不过心高气傲却是已经有了几分老成气态。
只不过对于陈铮关于手上的治国难题,一个个夸夸其谈,之乎者也的说的天花乱坠,倒是有个人虽然也是说的花团锦簇,总归是要务实一些,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治国如同烹小鲜的圣人言语,好在不是空中楼阁,而陈铮便记了下来此人的名字,就是如今的长安令,王阙。
而李怀本来是没有机会在此当中发言,只不过等到王阙之后,陈铮故意点了点李怀,近四十年怀才不遇的李书生,其实也没有抓住当夜机会,要说口才,学过纵横术的自然不会差,要说治国,就算是半渡而换,也会有些底料,只不过当时瞧见坐在上席让他开口的年轻公子,就是当初救他上岸的富贵人,有过一瞬间的惊愕,只不过当时李怀也如之前士子说的那般,眼神死寂,并无实谈。
陈铮当时觉得这个书生算是完了,大失所望,后来走的时候,陈铮带走了王阙,却没有带走李怀。
而李怀也知道自己因为胆小,错过了这辈子最想要的机会,能在王府成为座上宾的,又这么年轻的,除了西夏三位皇子,他也想不到有哪门新贵。
只不过他听过一句话,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王阙敢说,因为背后又王府撑腰,整个太原王氏站在他背后,身子直,他就算有深论,却不敢提,背后无人,也无身份背景,若是出了头,不说其他,敢用整场
第二百八十一章 背匣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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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这些年在壁城与李怀之女李秀月活得也算滋润,毕竟有个凉州一把手的岳丈在这,靠山厚实,至于仕途,在他回了璧城之后倒是在她边上念叨过几句,而李秀月虽说瞪了一眼像个女子一样碎碎叨叨的丈夫,却也找了个机会带着女儿去李怀那里替他取了个经。
已经知命之年的李怀抱着孙女,享受着天伦之乐,睨了这替夫求经的女儿,却没有隐瞒,眼高手低不上任总比到时候被人敲打要来的稳妥,怎么说当年自己可先是在俗世底层趟了下锅,又在王府学了点官场之道,最后还在外跟那些官场老油条磨了几年刀,这才有这么一场富贵入云。所以李秀月问的时候,李怀实打实的直说了本意,本就要让秦晨在他身边跟上个三四年,然后是小吏,一步一印的凭功绩上来,这样才能服众,空中楼阁最易倾倒,跟花拳绣腿一个理,碰见个见多识广的,迟早也是一场空,而李秀月又是带了几天之后回去,临走的时候李怀已经出了门,往边境过去,不过让她娘亲给捎了一句话,秦晨要为官可以,长安的闲吏随便挑,可以给,但要有实权的那种,就劝他早点死了这条心。
李怀在当时为官也有十多年,陈铮的性子早就摸的**不离十,他若真给秦晨安排个仕途,陈铮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说犯了事,又或者泥足深陷在官场之中,他就算是可以搁下老脸去求一次陈铮,让他活下一命,可开了这个风气之后,别说他李怀的刺史位置,就算是性命,那也堪忧,官场要么不整人,一整那肯定是往死里整,家破人亡那都是轻车熟路,李家可比不得王府,王阙别说是一个长安令,就算是年仅双十坐上这个刺史位置那也绰绰有余,他一个外来户,短短七八年间崛起到刺史位置,这番速度如何不让人眼红,而且再者又说,若不是他,这个刺史可能就是王阙的囊中之物。
尤其在陈铮南下之前,西夏缺人到无人扛旗的寒酸程度。
而今年岁渐长之后,秦晨似乎也是知道了李怀的苦心,虽说再没提起仕途一事,但也会拿这事当个话题说道几句,只不过怨气不重,不轻不浅而已,因为虽说与官场无缘,但刺史的官帽在那,走马行商的秦家都有涉及,就连凉州一些小官小吏的,见到秦晨,也得客气弯腰。
江城一事突发,其实也给了秦晨一个机会,人往高处走,秦晨自然也是这般考究,秦家的招牌在璧城倒是响亮,可放在长安,还是有些不值一提,这十多二十年的蛰伏,倒不是说要在长安跟人斗个你死我活,求个立足之地就好了。
凉州才到春日,阳光便如盛夏一般毒辣,秦晨在外骑了一阵马,然后也缩到马车内,车内妇人怀中靠着一个小姑娘,微微闭着眼,病怏怏的姿态估摸着也是这些天赶路给累的,而妇人也是一脸心疼的替小姑娘捋着发丝,看到有人撩开帘子进来,还没等人开腔,便是嘘了一下,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下,空了个位置出来。
秦晨先是抹了把脸上汗渍,紧接着怜爱的看着这个小姑娘,轻声说道“怜儿还没醒”
李秀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轻声埋怨道“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心急火燎的赶路,怜儿会吃这车马苦”
秦晨没有反驳,应言说道“这不是你家老爷子想见怜儿了”
李秀月不算书香门第,但是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几分官腔,再者又说和秦晨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早就知道他的意思,白了一眼说道“什么叫我家老爷子,不就当年没给你个县令位置,至于念叨这么些年”
秦晨呵呵一笑,往车壁一靠,用手垫着头,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之后,李秀月耸了耸秦晨,有些担忧的轻声说道“江城一事是真的”
秦晨睁开眼,叹息一声说道“是啊,这一遭估计岳丈躲不开了,怎么说事情发生在凉州境内,一个城,数万口人命说没就没了,再加上凉州又是西夏根基所在,老爷子这个刺史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李秀月还想说话。
秦晨又是安稳说道“不过想来也就仕途到了头,性命应该无虞,你放心,陈铮就算卸磨杀驴,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更加不会在老爷子头上悬刀。”
李秀月追问说道“为什么”
秦晨这些年虽没当官为仕,却不可避免的和这些人打交道,再加之秦家车马行时不时也会跑几趟金陵,消息方面还算灵通,想了一会说道“老爷子算是最早跟陈铮的那批老功臣了,年前时分金陵就杀了个尚书,威慑群臣,虽听说是因为给徐将军的子嗣出头,但这个手段着实是寒心了点,再者前些日子金陵又撤了好几个朱紫大官,除了金陵的几位,还有不少原本的越地官员,想来是要在朝堂换血了,金陵那些人慌乱一片,若是凉州再杀几个当年的从龙功臣,西夏就真的风雨飘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年少迟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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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跟黄梁生在后头一步一步的走,正巧阳光有些毒辣,慢着走也不会热,而黄梁生之前因为秦晨的一次惊吓,酒也醒了,说话便小心翼翼了很多,徐江南也不在乎这个,有人陪着也好,至少身份不容易暴露,而黄梁生也没觉得身边这个笑容和善的男子便是前段时间喧嚣尘上的徐家子,徐暄的名望在凉州真不是虚假旗帜,当初多少人觉得徐暄只是个运气稍好的年轻人,能够靠着棋艺入王府,就连当初入行伍的时候也是觉得沾了陈铮这位皇子的光,以及后来稳步晋升,那些个军功放在长安,也没几个人信,时不时还有人拿着这个嘲笑陈铮,放着真才实学的人不录用,反而让一个棋手平步青云,更加不用说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士子文生,胆子大一点的,有些背景就敢当面嘲讽,就连当初徐暄带兵南下的时候,整个西夏也是哗然,没人觉得以现在西夏的国力能有机会渡过夏陵江,整个朝廷皆是想看他的笑话。
直到半载功夫,西夏那片夏字军旗插在金陵城墙之上,陈铮也跟着南下的时候,他们这才如同大梦初醒,再见这位西夏文武群臣第一人的时候,算是低了头,西夏向来以功论赏,这番功绩摆在西夏人的面前,那些原本依仗着自己的才学叨叨了几句的,也是闭嘴不言,算是聪明人,因为说了之后只是自取其辱,没人应声算是一个,若是随便一个在他们眼里是下九流的人物不识抬举的反问一句,让你来,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了东越
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接之前说的就是笑话,接了自己就成了笑话,尤其被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九流问起,又计较不是,不计较也不是,这才是真的两难,如鲠在喉。
只不过徐家子存活的消息传到凉州,行伍之内一些从军老卒骚乱了一阵,当夜行伍之内,大半凉州骑兵夜晚只有几个哨兵观望,整个军营酒香满溢,而凉州本土也是喧嚣了一段时间,只不过无人敢涉及那块逆鳞而已,尤其是他们又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徐家子,是不是空穴来风都不知道。
再者又说,这么些年下来,凉州行伍之中也加了不少新兵蛋-子,对于徐暄,起先也有口无遮拦谈论徐暄的,无外乎都被打了一顿,而行伍上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问不顾,再往后就也都是闭嘴不谈。
行了一路之后,日头愈加毒辣,徐江南找了个阴凉处休憩,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又瞧见黄梁生靠在旁边擦着耳鬓如溪留下的汗液,将酒壶递了过去说道“要不要来几口解渴”
黄梁生有些意动,却用出了莫大毅力摇了摇头,之前微醺醉酒的事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面前这公子哥,自己在人背后非议一权贵人士,若是心善向佛的还好说,磕几个头说不定能活下来,若是遇见个心狠手辣的,只不定就已经抛尸荒野了,哪敢再喝酒误事。
徐江南见他摇头,也不强人所难,自顾喝着,望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色,以及西北方向格格不入的深色红云,神游天外,以前不觉得,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风动而心动,如今却是见山是水,见水是山,遇事波澜不惊,却总觉得像极了自己最为看不起的士子,只会骑驴吟灞上的伤春悲秋。
黄梁生擦拭汗水之后,望向徐江南,只见他眼神怔怔的看着西北,一手搁在膝盖上,空悬酒壶。
他顺着视线望过去,也是轻叹说道“江城也不知道招惹到了哪方邪士,一夜之间了无人际,只留城外一道血色护城河。像我们这种混吃等死的江湖人,哪里管得了哦,天下事向来能者多劳,这是那些人物的事。小兄弟,老哥哥我奉劝你还是别去管了吧。”黄梁生用手指了指天,很是隐晦。
徐江南回过神,转过头看着黄梁生,直到黄梁生撇开眼这才轻笑说道“这不是江湖事再者江湖不是说义字当头”
黄梁生老脸一红,一个自诩老江湖被一个看着才入江湖没多久的小生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却找不到反驳话语,其实他不知道徐江南比任何人都要接近那场险境,而那轻笑更有几分自嘲味道。
北地的江湖比起西蜀的江湖,总归要坦荡一点,就连人,也觉得要真性情的多,就连黄梁生这样的老江湖,也会因此而羞愧不语,只不过这番作态反而让徐江南觉得可爱。
过了许久之后,徐江南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道“老哥去长安”
黄梁生羞赧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听闻长安贵人多,凑凑运气。”斟酌了一会之后,似乎之前的一番话语让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僵硬,黄梁生换了个称呼说道“少侠不去”
徐江南摸了摸怀中的铁马铃铛,自嘲说道“不敢称侠,不过应该会去吧。”
黄梁生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徐江南突然之间,像是心血来潮一般
第二百八十三章 西夏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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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和黄梁生无牵无挂,便一直走,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休息,跟秦晨这种要随时要照顾女眷的马队不一样,入了夜便不再往前走了,就地扎营,生火防范。
秦晨经历过不少世事,但李怀这次让他入长安的心思,他也懂,按理这种事还得往后推个两三年才好,李怀功成身退,再借着虽是迟暮但没消散的名望,将秦家带入长安,这就好的多,而今江城一事突发,想必此事之后,李怀这个刺史位置便有疾而终,有疾而终和功成身退区别还是很大的,至少到时候可能长安士族不买这过气刺史的帐,而今算好,李怀还坐在刺史位上,即便这些年和那些士族不对付,这个刺史名头还是能压住一些魍魉鬼魅。
有些话他没和李秀月说,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李怀不让他为官还有一门心思,就是给自己一条后路,李怀出身卑微,跟曹舒这老小子不一样,别驾曹舒一门心思圣人书,在士族之间很有名望,李怀本来就跟这些士族不对路数,而且又无徐暄那样的大功,加之这个刺史谁都知道若无李怀横空出世,自然就是王阙的囊中之物,十多年前陈铮刚南下的时候,李怀在陈铮的大力扶持之下,在凉州换了不少人,自然而然下了许多士族背景的官员,这个梁子结下十多年,起先也有小章小奏飞往金陵,说是李怀以权谋私,只可惜就像石沉大海,之后这事长安的那些士族便忍气吞声了下来,知道圣眷还在,李怀倒不了。
而今不一样,江城一事总要有人担待,而这人十有**就是李怀,刺史名衔没了,树倒猢狲散,这倒不让人寒心,寒心的是猢狲散了之后,还有众人推。
要知道天下从来就不缺眼红的人,还有记仇的人。
要秦家入长安,这就是给自己安排后路了,在跟这些士族之人最后的博弈,若是输,秦家不存,李府不在,若是赢,秦家富贵入云,李府福荫连绵。
秦晨此次入长安,扮作商旅,而后跟着数位军伍大汉,便是此等缘故,只不过在他看来,越靠近长安,心里越是不安,毕竟若像往常一般,就算出了事,那也是长安士族的狗急跳墙,翻不了天,而今反倒是自家退了一步,那就像是风雨骤至之前的小打小闹。其实他倒不怕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豪气他也有,不就一死而已,可不来长安,那就真是在等死,引颈待戮,就看什么时候被那群人想起而已。
秦晨依着最中心的篝火,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想着事情,那些军伍士卒都是分在马队边缘,秦晨平素给的赏钱不少,而西夏军伍之人又喜酒,每到这番时候,都会小酌几口,秦晨虽说有些担心,但相信这些精锐士卒应该心中有度,好在晌午时分,在给黄梁生送酒的时候,也给这些汉子尝了几口,晚上酒瘾不至于太大。
不一会,吃了些东西的李秀月走了过来,带着名秦怜儿的姑娘,在地上垫了块布料,然后坐了下去。
秦晨盯着篝火,想着该怎么破局而出,秦怜儿俏生生喊了句“爹。”
秦晨这才回过神来,展颜摸了下小姑娘的脸颊,笑道“醒了啊吃过了没有”
秦怜儿很是乖巧听话的嗯了一声。
而李秀月则是拍了下秦怜儿的肩膀,示意女儿侧过身子,自己则是拿着一柄木梳,一边帮秦怜儿梳理头发,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晨随手用木枝撩了下篝火,轻笑说道“没有啊。”
李秀月显然不信,只顾轻声说道“从出璧城开始,你时不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尤其这些时日,更是时常出神,你不说,以后我也不问了。”女子停了下动作,然后又继续给女儿梳理起头发,嘴里却是怔怔说道“你们男人啊,什么话都想放在心里,自认豪气冲天,我也不管你,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们娘俩一件事”
秦晨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笑道“别多想了,真没事。”
李秀月顿下手上动作望着秦晨。
直到无可奈何的秦晨点了点头,这才一笑,将木梳搁在膝上,然后脱下原本绑在手腕处的皮筋,给这位娴静姑娘扎着辫子,等了一会,扎好辫子之后,李秀月这才开口说道“以前你说要去官场看看,我就跑爹那去磨了好一阵子,爹说你是块璞料,这才答应让你跟着他,可后来怎么说,也是你自己气傲,觉得爹是在搪塞你,可其实哪家父母不替子女打算尤其我爹这个白手起家的李府只有我这么个女儿,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婿,你也知道其实我还有个弟弟,不过出生没多久就死了,饿死的,而我爹就是那会出的门,说要学点东西,混出点人样才出来,这一走就是十年,寡母孤儿的,当年没少受人欺凌,尤其我又是个女儿身,高门之内母凭子贵那是为了传递香火,贫苦人家养儿则是防止被街邻欺负。
一年两年还好,我和娘也都有些憧憬,可三年五年的了无音讯,我甚至都在想是不是爹不回来了,而每次这么一说,我娘便打我。我其实知道她也怕。
但在当年,我确实恨他,直到生了怜儿之后,这才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如何不想为我和娘打算,所以你有事不想说,我也不想去知道,反正天塌下来秦家有你顶着,我一个女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要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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