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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骑驴上仙山

    李秀月没想到徐江南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会才有些个后悔心思,觉得似乎自己留下来的不是一个救苦大侠,而是性情古怪,却又不跟你谈人情的江湖人士,最为关键的是后者眼光极准,对人对事又老练的不像话。

    其实这也不怪徐江南,他出身苦难,有着如今的性子已经极为不易,若是常人,在早年经历过被人追打到体无完肤的那般程度,到了今日这位置,还能这么和气温吞的跟你说话已经是烧了高香,没有苦大仇深,又或者是那种偏向极致的乖僻性子殊为不易,只不过这样成长出来的人在某些方面总归会有些与众不同,比如李秀月,年少之时李怀在外,娘俩孤苦受尽欺凌,如今苦尽甘来,对人对事除了秦晨,就连李怀,她也不尽信任,昨夜之后,这才与秦晨商量出此策。

    而徐江南则极为反感那种被人玩弄鼓掌间的感觉,这会给徐江南一种自己生死被别人掌握的错觉,徐江南也知道这是错觉,但就是不舒服,而且是打心眼里的不舒服,其实他不知道,这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并非智计对决上的胜负帷幄。

    只不过这事之后,李秀月和秦晨便也不来打扰徐江南,他也乐得如此,成天跟黄梁生呆在一块,有说有笑,黄梁生也因此清闲不少,后者后知后觉,整个营地对徐江南敬而远之的态度被他当做跟自己在一块的鄙夷神色,也没人跟他说徐江南便是那夜救苦救难的菩萨,一天到晚插科打诨,跟着徐江南混吃混喝,有时候喝多了还会海口说自己当年跟某个花魁有过一夜之缘,惹得酒馆一干人等哄堂大笑,指着他说他这种人如果能和花魁睡过一张榻,那自己便是那花魁的榻上宾了。

    徐江南没有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他喝多了还老做自己是大侠的梦。

    而秦晨一般会坐在楼上雅间,起先时分都会让人给请徐江南上去,一来二往之后,便不喊了,只不过那些士卒仆人的低劣酒水都会换上一壶,相安无事本来是挺好的,只不过越接近长安之后,有架子的人就多了,黄梁生酒后口无遮拦又不是一次两次,以前说着那些大姑娘胸脯白的粗鄙话语倒没多大紧,都是一路货色,还有应和声调。

    临近长安之后,黄梁生没想到自己的不堪话语非但没有做到哗众取宠的目的,反而招惹了麻烦。

    黄梁生一碟酒,一口闷出江湖过来人的气象,然后抓几颗花生放嘴边嚼着,就大放厥词当年的风流韵事,说的像模像样,似乎当年真的就在此当中宿醉过,不过这些在徐江南看来就跟上次说他练剑的起源一样的荒谬,可信度不高。

    黄梁生趴在桌上,老眼浑浊跟徐江南说,自己在早年之前认识过一个女子,不好看,但是就是动了心,不过那会贫苦,虽然喜欢,却连轿子都请不起,后来离乡,那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可当时他算什么属于就算死了,也没人给他收尸的那种,更加不用说只是离乡,没人在意,永远属于无关紧要的那种,不过她却是来送他,送了十里地,两人之间没说话,他能觉察到她的失落,到了十里亭的时候,他才说了第一句话,让她回去。

    她不属于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姐人物,真要是,也不会认识黄梁生这种穷苦人,不过家里在乡野之中算是殷实,黄梁生自己不提,在那会着实有些伤自尊,更加不用说她爹娘本就不喜黄梁生,可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直说,只是每次黄梁生去蹭饭的时候,摆上桌台的,大多是些剩饭剩菜,就连酒,也都是自家的酒糟,更加不用说吃饭时候的暗嘲冷讽,就像一根针很准确的插在他心口。

    后来又一次,他实在是衣口没钱,没地方吃饭,她瞧见了他的窘迫,带他回家,面子受损总比肚子挨饿要好,也就是那次,虽说同样是粗茶淡饭,她爹也是一直沉默,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劈柴,后来她娘很是罕见的出来拿了一吊钱给她,笑着说让她去买点好酒回来,她笑靥如花,觉得苦尽甘来。

    黄梁生这会就低着头,眯着眼,眼角的皱纹很深,笑着说她当时开心的连他的眼色都没看到。

    出了门,买了一壶好酒。

    黄梁生说自己喝了一壶好酒,也听了她爹娘一席话,不算难听,因为更难听的他也听过,之后便是他决定出远门的时候,没说什么类似风水轮流转,又或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狠话,人家也是为了闺女好,黄梁生还说如果换个角度,他可能会跟绝,拿着柴刀就直接赶人了。

    所以走的时候,他也没给她什么承诺,他也知道她就是在等他说的除了我喜欢你之外的那句话。

    黄梁生直到她要的,他给不起,至少在当时他给不起。

    离乡之后,浑浑噩噩混了三年,这才遇到了一个贵人,兢兢业业跟了两年,这才赚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当时年纪并不算大,算是小有成就,又等了一年,做好身边琐碎事情之后,便回了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再者黄梁生觉得还有人在等他。

    回乡之后,第一时间没见到故人,四下打听,却只是听闻她过的不好,至于婚嫁问题,没有问,起先还好,离乡越近的时候越是紧张,而且他那会的阅历,什么大起大落没经历过就连跟一些官场员外打起交道来也是轻车熟路。

    徐江南只是默然听着,至于说的是不是事实,他并不知道。

    黄梁生傻笑着又说自己当时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后来转弯换道见到了人,已然黄昏时分,她摆了个摊子,卖些针绣小东西,边上一个小男孩,瞧见一身与经年不同的他,只是沉默收拾东西,等收拾好摊子之后,他说自己正要说话,她却转了个头,对着旁边男人喊道,你还不去给孩子做饭呢!

    黄梁生这才身子一震。

    她这会才像看见黄梁生一样,很是清浅的说了一句,你来了吃饭没有

    黄梁生这会低着头,吸了口气,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望着徐江南说当时为了不尴尬,只得借口说自己刚好途径,回乡看看。

    后来她留他吃饭,黄梁生说自己还有事,没敢呆,便离开了。

    再后来回到贵人身边的时候,心神不宁,屋漏偏逢连夜雨,办砸了几件事,让人给卸了职务,照理来说本该是让他冷静一下,清醒一下,黄梁生苦笑说自己就是当时迷恋上的风月场所,不经世事。

    说完这些的时候,黄梁生已经醉的摇头晃脑,不过好在外头大雨降暑,也不用赶路,雨声清脆,黄梁生倒下去的时候,哼哼了两句,“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要说平常,这话黄梁生怎么也说不出口,太容易得罪人,今日要不是喝上了头,估摸着得憋一辈子。

    而且按理来说,黄梁生哼哼唧唧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客栈又是一副喝酒喝酒的喧嚣样子,本无大碍,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南北寺经年再出世,大秦侍诏千年修仙,这种噱头之下,江湖里很难不起动静,无论是长安客,洛阳客,甚至远到北齐的渔阳客,只要对江湖还有那么一分憧憬的,皆是往中原西北而去,更加不用说世家,练武也好,让自家那些个小崽子出门也罢,总归是有益无害。

    再是有些嗅觉敏锐的,更是看的长远,徐家子在卫城对阵九品不落下风,卫澈上京途中遇刺之后,悍然单身赴京,不说其他,就光这份气魄胆色,比之族中那些靠着祖辈荣光在外混吃混喝的兔崽子胜了不止两三点,还有江湖本不见动静的九品宗师一个个冒出头来,徐江南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这个江湖每过个几十年,总会出上几个妖孽人物,但是能到前辈这个层次的少之又少,最多就是吸引了一下眼球而已。

    卫澈不同,逃婚出门一事早就传遍天下,已然成了笑话,可笑话之后呢不过三五年,再归卫城,一举一动备受这些人的瞩目,不为其他,就为卫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千年都是如此,谁都想独领风骚,自己没将家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请先生上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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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开始宁西居天穹架刀之日,到如今已然过了将近一月的功夫,齐红尘枯坐北地,后面便是戈壁,每天佛音袅袅,从之前的秋蝉之音,如今犹如洪钟炸响,天地共鸣,身上佛光更是如同皎日一般,清辉遍洒。

    不过可惜,依旧无济于事,挡不住宁西居这一刀的下垂之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宁西居则是一路轻行慢走,一月之后总也到了北地,大约还有百里的时候,一整个背后悬刀的宁西居开了腔,朝着远处常人并看不见的人地段望了一眼,然后自顾低声说道“须弥芥子父,芥子须弥爷。山水坦然平,敲冰来煮茶。好句啊!可你想用芥子来藏须臾,也得问我宁某人答应不答应。”

    一句话说完,宁西居依旧往前走,先是一步如平常两步,两步如四步,步履不快,距离却转瞬一逝,而天穹上的青色刀锋,也是随着宁西居的脚步,也是越垂越快,等到还有五十里地的时候,刀锋赫然坠下,砍破垂天之云,九天之上像是在一瞬间形成两道对流千丈的瀑布一般,着实惊人,而周边早先赶来的观事的江湖侠士,皆是目瞪口呆的天上变化,更有甚者已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子已经不自觉的蹲了下去。

    一步数里,齐红尘身上佛音乍现,如同千百人士扛着大木同时撞钟,像似铜山西崩,洛钟东应。

    宁西居面无表情再是一步,齐红尘眼眸紧闭,额间却是开裂,往下淌着血水,只不过让人惊异的便是,血水不是殷红之色,而是佛光金色,宁西居寒声说道“可惜了这佛根啊。”只不过话音未落,宁西居又换了副面色,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换了一副心性,犹如从地府出来的恶鬼,气急败坏骂道“可你为什么要来拦我该死!该杀!”怨气滔天,天上青色长刀似乎也是通了人性,宁西居之下,垂落之势愈加急快,众人只瞧见天上平白出现一道白色规矩,而刀的影子样子已然瞧不真切。

    “你修你的佛,证你的南北寺,济你的天下,我杀我的人,两不相干,可为什么你要来!”宁西居声音低沉,怨怒喊道,“为什么!”

    到最后的时候,他犹如不解困惑的人,只是追问,声嘶力竭,早无原本平静面容,杀气入髓,已然成障,犹如成魔,天上刀锋落下,一阵劲风铺天盖地,百里之外黄沙皆起,犹如平地起浪潮,浪分两边,百丈之高,气势惊人,方圆百里闻讯赶来的第一批侠士若是修为差上一点的,皆是一阵强风铺面,眼睁不开算是一回事,有些更是直接栽了个跟头,爬起来后也无尴尬之色,只觉骇然,望着宁西居所在的中心,远远之间一个黑点,如今就连近身的想法都没有,胸口如同被巨石压着,险些喘不过气来。

    而在东北凉山之上,有一老一少一女坐在山巅,老少皆是望着宁西居的方向,女的则是望着背后瀑布,瀑布有水幕遮掩根本看不清下方,但她知道下面有一水潭,名黄龙潭,而在黄龙潭远处去几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个竹屋,他在那里住过,而今她也住在那里,晚上月明星稀,虫鸣鸟叫,尤其是风声穿林的时候,最像剑声,还有屋后树干上,总有几道参差不齐的剑痕,不过如今已经长成了树结。

    卫敬有些无奈的往后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前面一人入了魔障,后面这位傻侄女又何尝不是。

    之前卫城韩府,他临走之时将那些稍稍能上台面的皆是取了人头,带着卫月踩着大门进去,平王府也是,算是入江湖之前替卫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再多就过火了,态度有了就行,也得给金陵一个面子,过犹不及。

    不过才准备到北齐去看看那边的江湖,便又遇见这等大事,千百年难得一见,又折返回来,而卫月则是跟着魏青山一路北上,在青城山停留了一会,她没上去,怕上去之后被人误会,毕竟一个师叔祖就死在卫家手上,住在山脚客栈,望着金陵城内,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会有心事,别人问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那种,比之以前的俏皮活波判若两人。

    卫敬也不知道如此变化是好是坏,这次再见,总觉得她懂事了很多,短短几个月,他觉得这个傻侄女就像突然之间长大了十岁,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偷偷跟在他后头讨要东西的小姑娘,按理来说,这般的成长是他愿意看到的,不过同样,很少见到她笑之后,又或者见到她开始知道强颜欢笑的时候,卫敬又会觉得生气,不是怪卫月有话藏在心底不说出来,而是怪一个人,一个不能当着她面说的人。

    这次见了江湖的冰山一角之后,卫敬对于这个从未涉及的江湖很是期待,这会与魏青山相遇,便也跟着住在凉山深处,按照他的原意,是想再近一点,尤其是听闻到南北寺齐红尘的名号之后,更是好奇,他虽然没见过此人,但也知道他以前去过剑阁,剑阁之上,能上二层楼的寥寥无几,他几乎都能说出名来。

    只不过遇见卫月之后,想了想,也就停了下来,正巧也想见一个人,一个让他用二十年来破障的人,只是现在那人还没有来而已。

    说来也怪,有些人就不能念,一念自来,李闲秋就是这种人,卫敬看着那边天地异像,即便隔得远,也满腔震撼之意,魏青山神色不明,只是哀苦叹息,卫月听到悉数的脚步声,转头望向来路,不多时,便瞧见一男一女上山而来,眼神一亮,她从魏青山这里得知了很多关于徐江南以前的事,再加上天台山知道的那些零碎场景,对一个女子来说很容易拼凑出一来一副伶仃凄苦的成长史。

    知道他的过去,自然也就知道这么些年教授徐江南的人是是谁,李闲秋她怎么也听说过,除却卫敬这个二叔不说,天下评传遍天下,此人凭借一纸文章,再加青城山一剑,虽说此剑在江湖口碑上亦正亦邪,可依旧稳坐魁首,不过当时初听徐江南是跟着此人过了十多年的时候,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后者外冷内热,喜欢装作一副不近人情的冷血样子,却又暗地做一些让她心生温暖的事。

    等到距离近了之后,卫月抿着唇,望着李闲秋沈涔二人,男的虽说一头银发,可丰姿仙采如何也掩盖不住,女的同样荆衣在身,精致面容却犹如天人,不禁看得有些呆滞。

    就在卫月打量李闲秋的时候,李闲秋也望向卫月,微微一笑,面容平和,而沈涔嘴角带笑,眼光也是放在卫月身上转悠,魏青山从卫城离开之时,带上了卫家小公主,如今魏青山在此处,卫敬也在此处,这名女子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只不过当初初闻她与那小子关系不清不白的时候,有些恼火,只不过后来有人细说到她为那小子做的事,莫名之间总觉得像年轻时候的自己,或者说比她更为痴绝,心里反而有些为她鸣不平,以至于寻常时候将这些琐碎小事说给李闲秋听的时候,也会碎嘴几句负心人,只是究竟在说谁还有待商榷。

    魏青山转过头,望了眼李闲秋,乐呵一笑,当年觉得跟这种人打交道,怎么说也要多长几个心眼,不过如今来看,不亏,一身剑术交个那么个小子,不说值吧,肯定不后悔,对于李闲秋这人自然也就没有太多恶感。

    而卫敬也是转过头,眼神复杂看着缓步上来的人。

    李闲秋点了点头,似乎是像是老友相见一样,魏青山等了一小会,然后询问说道“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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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请先生上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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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西居面容狰狞,杀气横溢,而齐红尘也好不到哪里去,面目全非,七窍都是往下流着金色血液,身子上下隐隐约约形成数丈高的金钟,灰尘不进,身上衣袂这才稳妥的伏在地面之上,宁西居喋血的舔了下嘴唇,表情诡异,继而往前重重一踏,天穹上千丈横刀一闪而过,终是劈在齐红尘身前的金色巨钟上,猛然之间,天地似乎为之一静,方圆千里,无论是谁,皆是觉得一阵耳鸣之音,像是一瞬间耳聋了过去,只听到一击铿锵,继而整个声调不断上扬,继而四方野兽皆是怒吼回应,天地阴沉,像是突然之间九天下垂千百丈,猛然之际,一道手臂粗的紫雷从天儿降,北地之人目瞪口呆,满腔的震撼澎湃。

    尖锐的长空鹤唳骤然响起,风起,雨降,热浪如潮涌,凉山深处,卧虎长啸,狼吟不绝。

    齐红尘一口精血喷出,却如佛陀坐立,金钟不散,却是向下塌下。

    宁西居白衣如玉,衣玦偏飞,背着无弦之琴,等了盏茶功夫,背过身子,单手猛然覆下,金钟嗡嗡作响,半晌之后,化作金光支离破碎,齐红尘再是一口精血吐出,口嘴不停,手脚像是解脱一般,无力耷拉了下去,再无人样的向后倒去。

    做完这么一切,宁西居却没急着往前走,反而向后看去,闭眼静静等着,小会之后,宁西居睁开眼,声音亲和说道“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邱玄笙,你此番过来,是友是敌”

    话语落下,一老者牵着一小孩渐次显露出来。

    老者白发虚妄,站在眼前,却让人瞧不清面容,小孩则是皱着眉头,牵着老者的手,不胆怯,也不害怕,只是疑惑的看着宁西居。

    天下传闻早就正道飞仙的青城山掌教邱玄笙,这个名字,老者自己可能忘了,但整个江湖都会记住,如今被宁西居给生生点破,又是一层涟漪在江湖之中动荡开来,哗然一片,若说大秦侍诏,南北寺的僧人还不算江湖巨擎,那这个青城山掌教的算是老妖怪一类中的翘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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