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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王前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北凉老人

    等丁潢知道的时候,徐良已经服了参丸,入山隐居冲关去了。他疯了一样的要找沈家拼命,是丁潢休假归家的叔叔,死死拦住了他。并言“参乃沈家之物,给为人情,不给也是本分。你去拼命,你妻何人寻药去救你妻若逝,你想让你的幼子,从小便被我带在边军大营那种兵凶战危之地,抚养长大吗”

    一个月后,丁潢的叔叔从边军大帅袁华那里,求来了一株百年宝参,杜氏转危为安。但丁沈两家,也因此结下仇来。

    虽然,有丁潢的叔叔压制,不让他以武力打上沈家。但从那时开始,沈家开米铺粮庄,丁家也跟着开米铺粮庄。沈家开酒庄,丁家就跟着开酒庄,总之无论沈家做什么生意,丁家必然插上一脚。

    丁潢虽没有做出‘高收低卖’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但着实也让沈家少赚了许多银钱。

    沈家自觉理亏,又忌惮丁潢的叔叔是边军大将,对丁潢一直忍让至今。

    直到近两年,突厥屡次犯边。关外粮田的收成,被突厥抢的越来越少,自给尚且不足,就更不要提,供应关内了。

    沈家大爷有远见之明,早早就在义县周围,开垦出了一片荒山,用来种粮。怎奈何,冤家总在窄路遇,仇人偏偏狭路逢。

    沈家粮庄附近的那片荒山,竟是丁家的祖产。只是丁潢、甚至丁潢的爷爷、还有丁潢爷爷的爷爷,都没有经营过那片荒山。

    久而久之,人们就都以为,那只是一片无主之地。甚至连丁潢自己,要不是继承祖业的时候见了地契,都不曾想到,那片自己小时候钓过虾、摸过鱼的荒山,竟是自家祖产。

    今年,整春无雨,天降大旱,沈家粮庄周围的溪水河流,全都干涸无水。只有丁家山上有一条山溪泉眼,能灌溉粮田。

    丁潢派人给沈家大爷过话:“几百亩粮田,能活人无数。有千人万人,还指望着田中粮米,活过这个灾年,沈家自命仁义世家,我丁潢也不是因仇昧心的独夫。”

    “我开闸放水,你灌溉粮田。今年,沈家粮庄的收成。沈家留一成过活。余下九成,赈灾放粮!”

    沈家二爷听了之后,当场就炸了!地是沈家花银子买的,田是沈家雇人种的。你丁潢用不要钱的荒山野水,就赚了一个救苦救难的好名声

    甚至,还断了我们沈家已收银预卖的秋粮。关键是,那预收的一大笔银子,已经被沈家用来扩地屯田了,秋后若是无粮交货,拿银子赔,能赔得沈家吐血。这是要把我们沈家,往倾家荡产上逼啊!

    最后,沈家大爷还是拍板定案,同意了丁潢的要求。用沈家大爷的话说:“不能因为咱们两户的恩怨,断了锦州万家百姓的活路。”

    天无绝人之路。丁潢敬佩沈家大爷的仁义。再加上从初春到九月,这多半年的时间里,当初的罪魁祸首沈二爷,为了筹粮,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东跑西颠使尽了浑身解数,折腾得跟三孙子一样,也让丁潢着实出了口恶气。

    他又派人给沈家递话:“丁某敬重沈家大爷和沈小姐的仁义,给你沈家一个机会。当初你沈二爷,不是看不起我丁潢,只是一个四品武师吗”

    “现在,丁某已是三品中境,锦州境内,任你沈家邀朋汇友,只要在弓箭一道上能赢了丁某。丁家今年的粮产,匀你沈家一半,让沈家交付货主,度过难关。”这就给了沈家一线生机。

    丁潢从小和他叔叔学习军中武艺,擅长弓射,号称锦州境内第一神箭。但他手里只有普通的强弓,并没有什么宝兵利器。

    沈家二爷,本想找在义县有‘射出必中,箭不走空’之名的徐虓来对战丁潢。被沈家大爷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因为,徐虓只是四品武者,与三品的丁潢,足足差了一个大境界。沈家大爷怕徐虓出了意外,对不起老友徐良。

    徐虓,离了沈家之后,肩扛一条大狗,来到了丁潢的府上。

    “爹,徐虓在门外求见。”丁潢的儿子,丁晓光得了府上门房儿的禀告之后,来到丁家后院的练武场,向父亲丁潢通禀。

    “晓光,你思辰守夜的功夫,可要再加膀子力气了。人家都摸到院子里来了,你还迷糊着呢。这可是江湖大忌!金风未动蝉先晓,暗算无常死不知......徐兄弟,丁某谢你,让犬子长了一回记性。”

    丁家大宅的练武场上,丁潢的独子丁晓光,正告禀老爹,徐虓求见。丁潢却不理儿子,只是对着演武场,西房山的影壁山墙来了这么两句。在丁晓光惊诧的目光中,徐虓笑嘻嘻的从影壁后面晃了出来。

    “论修为、论年纪,您都是徐虓的长辈,徐虓再浑,也担不起和您平辈论交哟。”

    “我说担得起,你就担得起。整个锦州,五年后,能和丁某在弓射上一争长短者,唯你徐虓一人。”

    丁潢这个人在弓箭一道上,自视甚高,整个锦州府使弓射箭的武者里面,他只看得上一个徐虓。

    “何必五年之后呢,咱爷俩现在就试吧一下”徐虓还是那副嬉皮笑脸,不着四六的样子。

    “你要替沈家出头”丁潢有些意外。

    “义父冲关二品,沈家送了家传宝参。”

    徐虓的表情不再是嬉皮笑脸,提到义父徐良,他一脸郑重。

    “那是因为徐老哥攀悬崖、入匪寨,替沈家抢回了万金财货。”

    丁潢对徐良,也很是敬佩。他并没有因为当初徐良,服了沈家答应给丁潢妻子的丹药,而迁怒于人。

    “义父武功全失,沈家没做鸟尽弓藏之事。按月给我父子送钱送粮。”

    徐虓回忆起那初徐良刚刚失去功力的那段时间,也是不胜唏嘘。

    “沈老二沽恩市惠,一个月三五两银子买他沈家一个仁义名声,买你徐虓主动和他家小姐解除婚约。”

    “都说你徐虓,狡诈如狐,沈二那点儿鬼屁,你闻不出来”

    只要一提出沈家二爷,丁潢就有点儿搂不住火。

    “哈哈,我当然知道。”

    “沈二叔精打细算,单靠每月给我父子那三五两银子挣回的名声,不到一年,就为沈家从京城礼部尚书,荀大老爷那里,换回了一幅仁义传家的誉裱。”

    “靠着这份墨宝,第二年,沈家就接了京里一大笔粮酒生意,净赚白银三万两。此后,沈家更是靠着这幅墨宝做敲门砖,赚了无数的银钱。”

    “我还知道,沈二叔,几次进京,都带着沈家大小姐,名为让沈家小姐给荀老太君请安谢恩。实则是撮合沈娥跟荀家小公子。我今天主动去沈家退了亲。估计再有个一年两栽,咱们就该叫那位沈大小姐为荀夫人了。”

    徐虓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但他更知道,别管人家沈二爷是如何的精打细算,可沈家给自己两父子的银子,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不能因为看人家借此发达了,就抹杀掉沈家对自己父子两人的帮助。

    “徐虓,我也给你交个实底。这么些年来,我针对沈家,就是要收拾沈二那个势力小人。”

    “至于沈家大爷,虽然迂腐,但仁义二字,当之无愧。沈家倾家荡产之后,我自然会保沈家大爷一世的锦衣佳肴。”

    “你既然如此清楚沈二所作所为,怎么还替沈家出头”

    “再者说,就算你有利器黄尘清水在手。可咱们爷们儿,现在始终差着一个大境界,为了沈家玩命,值得吗”

    说到底,丁潢还是认为,现在的徐虓,还不是他的对手,高手寂寞,他是准备等徐虓真正成长起来之后,再和这个未来能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

    “沈二叔再怎么爱算计钻营。但他始终对我父子有恩,也从来没坑害过我父子。”

    “义父常说,得人恩果千年记。”

    “义父还说,義之所在,不容其辞。”

    “义父又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要是没有最后那一句话,徐虓此刻还真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气势。

    “少扯淡,最后一句是你自己说的吧。”

    “好!你徐虓从一个八岁娃娃,能在义县山里城里,一路打到今日,果然是个人物。”

    丁潢笑骂了一句,见徐虓心意已决,也就不再相劝。

    “来吧!”

    “走着!”

    徐虓和丁潢,各自背对着彼此,退出了二十步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射出了第一支箭,两人都是反握弓、倒拿箭,背对彼此射出了第一箭。

    叮、啪!啪。。。箭尖对箭尖,两箭撞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徐虓、丁潢继续反握反射,箭射连珠。

    叮!啪!啪!

    叮!啪!啪!

    徐虓的清水箭,比丁潢的箭要重上几钱。就是这几钱的重量,让徐虓的箭比丁潢略快了一息,箭枝落地发出的声音,就好像疆场上响彻三军的战鼓,一声声敲打在两人的心上,鼓声如雷,震心慑魂!

    箭枝相撞的位置也从距离丁潢十步,渐渐变成九步半、九步......三步......一步......半步......直到“噗”的一声,徐虓二十连射的最后一箭,射进了丁潢的左肩,箭头透肩而出,血染丁潢中衣。

    “徐虓,我和你拼了!”

    丁晓光见老爹受伤,从练武场边的兵器架子上抄起一把鬼头刀,就要和徐虓玩命儿。

    “晓光住手!徐虓已经手下留情,没有射我的要害。”丁潢一声低吼,喝住了儿子。

    “彼此、彼此,要不然,我和您的箭也不能回回都是箭尖相撞。”

    徐虓对丁潢也是敬佩不已,说到底,自己还是取巧,占了有宝弓利箭的便宜

    “犬子无礼了。”

    丁潢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勉强抱拳拱手。

    “您就别和我客气了,快治伤去吧。”

    “丁曦兄弟,下次别等你爹见了血,你才狼哇喊叫的和人拼命。”

    “说句你不爱听的,能让你爹见血的主儿,你那没出师的功夫,上去也是白给。”

    “哥哥,教你一招儿,下次你爹再和人动手,你直接在后面放箭,最好是招呼府上所有的箭手,分几轮连射,射不死他,也吓死他。”

    “别怕你爹生气,你是三代单传,他最多就是赏你一顿棒子炖肉。”

    “更别怕丢脸,爹比脸重要。”

    徐虓心里也没怪丁晓光对他口出不逊。父子连心,换了自己,呵呵,换了自己根本就不会给别人伤到义父的机会。

    “徐虓,你果然是锦州第一贱人。”丁氏父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徐虓离开丁府的时候,肩上又多了一条黑色的护院犬。

    “唉~这些高门大户,果然是人傻钱多,买个看家护院的土狗都让人糊弄,净是些见人不叫,光龇牙的憨货。姓徐的我好心帮你们炖了吧。”

    离开丁家后,徐虓晃步




第4章 只为奸佞以臣活,不起叛乱称帝死
    天下十一国,分别是:突厥、漓阳、西楚、西蜀、南唐、东越、北魏、大隋、西汉、南宋、北漭。

    其中,东越老帝勾差,残年风烛、无力政事、久居深宫。太子勾盛,年仅十岁,满朝文武视其为稚童。

    在戏文里,监国的皇叔,都是奸臣。可东越的监国皇叔、大司马勾辛,却是忠臣典范。只可惜,勾辛虽兵权在握,却性弱畏难、少谋寡断,整个东越皇族,仅靠长公主勾灵一人支撑。

    但长公主毕竟是个女人。中原天下,礼教规仪。一个女人,哪怕武力再强、谋略再高、身世再显赫,也逃不过一道名为婚姻的枷锁,长公主也不能例外。

    东越群臣,之所以对长公主多有妥协,坐视其日益崛起。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等长公主到了大婚之龄,终归是要嫁人的。

    而之前属于长公主的一切,不管长公主愿不愿意,都将会作为她的嫁妆,归夫家所有。

    这一年,长公主到了大婚之龄,东越的文武世家、豪门大族,也终于等到了稻熟归仓的日子。可是,长公主却迟迟不宣布,和哪一家定下婚盟之约。

    于是,图穷匕见。

    城外,御林军的主帅,被手下副帅以私通突厥,欲起兵变之名,先斩后奏,击杀于军帐之中。

    城内,城卫军统领,被手下副统领举报克扣军饷、暗卖弓弩刀甲,让刑部联同兵部一起把他给下了军狱。

    各部、台、省、府、衙,尉、衙、捕、兵、掌权之人,凡属长公主一脉,尽皆被以各种铁证如山的罪名,给削官问罪、下狱杀头。

    渐渐失去耐心的东越文武豪族,终于开始磨刀霍霍,逼宫长公主。

    只有守卫皇宫的禁卫军,如一支独木苦撑的孤萍,在乌云摧城之际,还没有什么异动。这是东越文武豪族,留给长公主,最后的体面。

    如果长公主再不决定下嫁何家。那么东越皇族今后,连当一个稍有体面的吉祥物,都没资格了。今后,东越皇族只能彻底沦为世家豪族手中的扯线傀儡。

    终于,长公主颁下了婚书。

    一日之间,东越南七北六,十三省,都有官职或大或小的署官、书吏向东越万民,宣读了长公主的婚书。

    “天下招婿!凡东越境内之民。无论贫富贵贱、高低胖瘦、无老丑少俊、只要身无婚娶、未犯不赦之罪,皆可于腊月二十八之日,进京一试,长公主设文武三试,最终胜出者,可为东越驸马,长公主之夫婿。”

    “神来之笔、哈哈哈、神来之笔啊!”

    “我们断了她的兵权,却没想到她会启用那些无兵无权的署官书吏,把我们这些执子下棋的人,硬生生拽到这棋局之中。”

    “如此临危有智的无暇美玉,与我家文曲星,真是相得益彰、相得益彰啊!”

    东越宰辅蔡倞,抚须浅呷了一口东越南省翎州特产的玉龙含翠后,开怀大笑道。

    “诸位,今年翎州那边可不太平啊。这明前的玉龙含翠,今年连宫里都断了供应。”

    宫里都断了供应,但是他蔡倞的府里却没断,臣贵于君,不过如此。

    “蔡相,茶不茶的咱先放在一边。如今匪患四起,宫里的贵人,少喝一口茶,也不是什么大事。”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长公主还敢反手一击。如此刚毅烈女,非我家豹龙之将,方能彻底驾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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