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嘿嘿好弟弟,便知道你不舍得我去寻了短见。
二人坐的是官船,挂的是扬子县的华润号牌子。一路有二十几条船同行,前中后各有三条船是武汉至胡逗洲的巡检船,顶头上司名头不小,听说跟邹国公长子交往密切。
好在我先生说了,若是出事,推他身上就是。
上官庭芝回想起李奉诫的话,也觉得有些三观炸裂,李奉诫跟他说,不就是个闲散亲王么?就算死在外边又怎么了?赔皇帝一笔钱就是,一笔钱就是,就是,是
余音绕梁,魔音贯耳,久久不能平静啊。
原本上官庭芝是要求李奉诫解惑的,然而江王李元祥当真是跑的飞快,收拾了一批扬子县买来的玳瑁,就准备跑去江夏换点现钱,好在武汉花差花差。
用江王的话来讲,本王就是去武汉寻欢作乐的。
还是‘李江北’大气,金虹你还是太胆小了一些。
李元祥排着船舷,看着大江滔滔,顿时感慨道,也就是我胸无点墨,否则见这江景,怎地也要赋诗一首。
原来没文化也可以这么坦荡的么?
嗳,金虹,你说武汉是个甚么模样?‘地上魔都’,到底怎个魔法?
甚么魔法不魔法的,武汉再如何,不还是中国天下?难不成还能比京城比长安巍峨壮观?
可听人说,武汉街市极多,交通甚是发达,迥异别处州县。你没看咱们在苏州寻那织女时,好些个行脚商,都是江夏人么?
行脚商算个甚么
这等人再多,有甚用?
二人争辩着,待到夜里,船上备了食盒,都是热菜,还有时鲜,不过船伙儿却是守着铜锅一起打围,这些个渝州来的船伙儿,个头不大,但是极为能吃苦,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平素见了小瞧,可真个惹毛了,却是了不得的气势。
这船伙儿居然用得起铜锅?
上官庭芝一脸的惊愕。
铜锅怎么了?
江王李元祥一脸奇怪,铜锅很贵么?
上官庭芝本想说他跟他爹想吃火锅都得蹭饭,却想起来旁边一脸无知的人是个王爷,于是半天憋出一个字:没
夜里在江州停靠,却是要过夜,倘若以前,彭蠡湖也就是鄱阳湖的水盗极为猖獗,悍匪层出不穷,入江州时,常有悍匪放话:九江九命,一江一命。
早年不信邪的,自然是死了个干净,人财两散。有些江信江疑的,就给了买路财,于是就安安稳稳跑了荆襄。
只是后来武汉崛起,张德一系列动作是从中央布置到地方的,扬子江上岂能留这种祸害?
恰逢薛礼跟张大象又是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的铁杆交情,老张自然是顺水推舟,在李董把南四军玩脱之后,这裁撤的南四军就打散了账。薛礼过来接手,重新整顿,不但兵丁雄壮,口袋也是丰满。
沿江各州县对薛礼不敢说礼遇有加,但给个码头行个方便,那都是举手之劳。万一薛仁贵不高兴,不管你这一片,纵容水贼肆虐,上哪儿哭去?
天光亮,李元祥见江州码头居然密密麻麻几百条船,惊异万分:这要是一起升帆,定有遮天蔽日之威。
这小郎说的甚么胡话,这才几条船,还遮天蔽日
莫要笑人么,听这郎君的口音,怕不是北地来的,哪见过恁多船。
李元祥本想说我在扬州也见过这么多船,只是没见过这么多船凑在一起跟羊群似的,不过想了想,也没什么好争辩,就打了个哈哈,由得这些江州人说笑去。
不过只是这个小插曲,却让李元祥暗暗思忖:江州尚且如此,这要是到了江夏汉阳,当如何?
溯流而上要借风力,没点水平还真不能把控,不常在水上讨生活的,碰上水平臭到家的船把式,能把苦胆都吐出来,下地之后,没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
咦?那里似有灯塔!
营寨如此之大,怕是到了江夏!
上官庭芝和李元祥又在船头讨论起来,却听得有个渝州小工实在是忍不住道:两位小相公,这还不到呢,这是樊港,武昌县地头。到江夏还要一段路,这里靠岸可以用纤工,行船要减速,给武汉的船让路。两位要是怕行的慢,不若在樊港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江夏。
啊?还要这样的么?
金虹,你怎么看?
搭个马车吧。
好,那就买个马车。
不是,我说的是搭个马车,可以租啊。
租甚么?我们还缺马车钱?包在我身上。
作为偷跑出来的李元祥,自认该多担待一点花销。至于李奉诫,他出来的时候,亲爹上官仪本想弄几个保镖什么的,比如张绿水,一看就很靠谱。可惜李奉诫说了,都是十八了,还在娘胎打转不成?滚。
于是上官仪含着老泪,忍痛送子上路。
不过临行之前,到底是塞了一把华润飞票,还有一包银元。
至于李奉诫,一封介绍信,然后啥也没给。
到了樊港,两人就忙不迭地下船,直奔码头寻摸车行。而他们身后,几个身材不一的精壮汉子问一个披甲士:薛老板,要不要用巡检衙门的车?
这就不用了,跟着就行,等他们到了江夏,记得去观察使府上知会一声。
是。
几个汉子利落地跳下船头,稳稳当当地跟在两个一脸兴奋的青年身后。
只远远地看着,就发现两个无知青年直接奔赴车马行,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大多都是掩嘴窃笑,然后回望指点。
金虹,武昌人都喜欢这样看人?
不是。
上官庭芝淡漠地看着李元祥。
噢?那是为何?
因为我现在正背着李兄你的玳瑁壳
远远看去,上官庭芝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大型乌龟,玳瑁壳在武昌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五十六章 省钱
咦?这里有顺丰行,买车去。
哪怕码头上随处可见租赁行,等活的车把式百几十个,江王也是瞧也不瞧,租这个概念,他是没有的。
到扬州城,那也是直接掏钱弄了个临街三进,虽说谈不上多么广大,可也是敞亮大宅。
钱么,实在是缺了,跟他皇帝哥哥求一下就是了。皇帝哥哥不给,不是还有太皇爸爸么?要是太皇爸爸一时顾不上,那就找李恪这个冤大头。
至于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前朝血脉,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吧。再说了,吴王殿下得叫江王殿下一声二十叔不是?
李兄,真买车啊。
腰缠十万贯,乘车到鄂州。咦?这句子不错,得记下来。
摸了纸笔,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路进了顺丰行卖车铺。
还没进门,就见牌头下面来了几个小厮,揣着笑作着揖,迎上前来开口就道:贵客,里面请,雅座有刚泡的雀舌。
二人一见,顿时欢喜,高兴道:这才像个地方。
说话间,上官庭芝卸了龟壳,将龟壳挂在衣架上,饶是引人瞩目,却也没有人用路人的目光打探,横竖是别人的爱好不是?
呀,这里还能望见大江!
江王殿下本来觉得雅座么,能多雅?
贵客好眼力,看见的正是长江。
一旁上官庭芝欲言又止,这么大一条江,眼力得差到什么程度才能看不见?可又不能说别人不是,毕竟,人家是在拍你马屁,还是笑脸的,你总不能打脸吧。
好了,我也不是来看个江景的,买车,要好的。
巧得很,贵客请看,这是十八年款新制马车。现在购买,还送两匹突厥杂交敦马。
马车还送马?那你们还赚三百贯!
李元祥惊呼一声,你们不如去
咳嗯!
上官庭芝咳嗽一声,然后接过画册,翻了翻,本来就是在江夏玩耍,要甚这般好的?可有便宜的?
噢,客人你看,还有另一款,也是十八年新制。买这个车也送马,不过送的是河北马,毛色有点杂。不过附送黑豆三十斤。
这同一款的,怎地差价二十贯?
这二十贯是少了两个窗户。客人你看,这一款不但开了前窗,还开了天窗,都用了玻璃。如此大块的玻璃,可不多见的。
说的也是啊不过二十贯,就开两个窗。
上官庭芝有些纠结,还是有点贵啊。
客人若是觉得不妥,小的还能再帮客人省一省。同样多开前窗,但不用玻璃,而是卷帘。天窗就勾了不要,能省二十五贯。
本来上官庭芝说这样不错,然而江王一听,顿时叫道:什么?!这等寒酸货,用来作甚?三百贯虽然觉得有点贵,但有钱难买心头好,既是中意这款,三百贯就三百贯吧。出扬州时,我可是打算四处游玩,寻欢作乐,岂能在这门面上省了油水。
那小厮一听,顿时大喜,然后又堆着笑道:贵客豪爽,不过若是想要多拿一些银钱去江夏玩耍,小的倒是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噢?说来听听?
贵客想来也是知道我们顺丰行的,小的就不做多言。如今顺丰行行销这等豪华马车,也是能作个担保,来个分期。贵客既然要玩的爽快,现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不若付个三十贯首付,剩下的,分期择期再还就是。
既是要担保,怕是要了得的中人。
李元祥也不是没见过分期付款,在长安城本来就是有这业务,这业务也不是贞观朝才有的,早几百年就开始了。
不过顺丰号和别家不同,没点跟脚,却是玩不转。
小的看两位贵客来历不凡,气度了得,若有官人干系,便能做了这一单。倘使没有官人当面,若能寻得华润号档头掌柜出面,也是使得。
江王殿下一听,官人干系?王爷行不行啊。
能把现钱省一点出来,多出点利息手续费,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李元祥是跑出来浪迹天涯的,哪敢现形,只得露出一副鹌鹑眼,汪汪地看着上官庭芝。
扮了一路的龟仙人,上官庭芝本想说分你娘的期,可一琢磨,能省一点也好,三百贯和三十贯,差距很大啊。
想了想,他掏出了李奉诫给他的介绍信,从里面摸了一枚小小的铜钱也似印鉴。
那小厮一瞧,愣了一下,然后恭敬道:贵客少待,这印鉴小的不能做主,我去请主事过来,二位贵客雅座稍坐。
不多时,小厮就去寻了主事,和他一起寻到主事的,还有几个汉子。
汉子们掏出腰牌,亮明身份后,问小厮:那两个小郎是要作甚?
小厮一愣,便道:太尉容禀,这两个小郎,是要买车。
嗯,好生招待。
言罢,一个汉子掏出印鉴,又抬头问主事:有红泥?某给他们作保。
哎呀,何须哥哥们如此,这有个小郎带了印鉴,核对之后,不需作保的。
果不其然,那主事核对之后,讶异道:这倒是头一回见这印鉴在这里开销。
两位贵客,这文书都齐全了,只是红白双契上,还要签个字,二位贵客
上官庭芝心想既然印鉴发挥了作用,那还签啥名?可心想还是得签,只是落笔又不敢真个写了姓名,于是就写了上官金虹,填的是字号。
瞄了一眼李元祥,上官庭芝把笔递给了他:李兄,你不签?
我堂堂签。
言罢,刷刷几个大字,签好之后,二人便赶紧寻了马车,套了双马,寻得官道,直奔江夏去了。
哥哥,这上官金虹和李寻欢,是甚么人家的?好生爽气。
谁知道啊,听说是扬州来的,兴许是李县令的亲戚吧。
言语间,两个无知青年,正放声歌唱,直奔江夏,准备好好地在这地上魔都寻欢作乐。
省了两百多贯,赚了,哈哈哈哈
官道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第五十七章 旅游指南
欢快的豪华马车一路奔驰,路上上官庭芝本想说叫个专业车夫,结果江王殿下表示他在长安的时候,天天给自己爸爸驾车。
君子六艺,其中就包括开车
总之江王殿下的意思就是:本王是老司机,怕毛。
金虹,那手册你看了?
还在琢磨。
车内埋着头的上官庭芝有些愁眉苦脸,半晌,他抬头问李元祥:李兄,你觉得这个‘红唇馆’如何?
甚么噱头?
说是此间女郎,极善口技。
能仿个鹦哥儿么?还是学个猩猩?
大约是鹦哥儿之类的灵鸟,这册子上说,‘如梦如幻,亦真亦假’,受此口技之宾客,无不嘶呼赞叹
就是听个小娘学舌,有甚意思?我若用关中话,饶舌本领也不差,待得空了,让金虹你见识见识。
那不去这‘红唇馆’?
不去不去,没甚意思,可有劲道一些的?
哗啦哗啦翻着手册,上官庭芝一拍手:有了,这个,换做‘美人画骨’,上头说,这此间女郎,极善画技,只是这颜料,怎地用的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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