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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不过,即便马宾王懂了又如何?皇帝永远是两难的境地。

    李奉诫说到这里,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不管兄长你信不信,但我以为,这光景,怕不是真要打上一场,偏偏还和武汉无关!




第八十八章 乐见其成
    人是社会性动物,官吏也是人,也许要人性沟通。

    关于入京诸多事宜,江汉观察使府开会开得相当频繁,张德为了安抚情绪,也不得不在十几二十个部门之间连轴视察工作。

    武汉官吏的组成迥异于别处,它不是纯粹的乡党抱团,也不是世家和朝廷一起跟着皇帝经营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这里没有帝国合伙人,至少他们能从武汉发达,朝廷的体制只有限制没有推动。

    所以武汉系的官吏,兴奋之余也会忐忑,万一去了京城,是不是就会被武汉抛弃,变成别人?将来在洛阳诸事不顺,会不会影响到在武汉的社会关系?

    焦虑是存在的,就需要有人疏导,张德作为武汉狗群的狗王,自然是当仁不让。哪怕自己极为厌倦烦躁这种繁文缛节,也是不得不去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

    今天这个会呢,就算是师生会同行会。不必拘谨,说到底,当年我在长安,也就是个精于营造的江南小儿。至多就是钱赚得多了一些。

    老张比较看重的几个部门,主要还是技术官僚群体,这些人出身贫贱,他们既有底层的吃苦耐劳,又具备光耀门楣的强烈执念。

    优秀品质和思想偏执共存,不能说有什么问题,贞观朝的行情就是如此。别说贞观朝,过个几百年上千年,贫贱苍头依然是挣扎着要翻身做主。

    我是鼓励你们走出去看一看闯一闯的,就像龙昊那样,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有的人从小就在武汉长大,可能比较艰苦的记忆,也就是十岁以前。于是有些时候,会把周围司空见惯的东西,当作理所当然。

    张德看着这帮学生还有同行,越是如此,越是要去看一看。武汉为什么会被称作‘地上魔都’,又为什么会被人攻讦‘妖魔横行’,总不能坐在家里玩个雕花,就能够明白。

    还有一些心地善良的,我不是说心地善良不好,劝人向善,总归是好的。只是有的人眼见着工坊里的苦工仿佛是立刻就要死过去,便呜呼哀哉,觉得这世上最悲惨的,大抵如此。人皆有恻隐之心,但为官犹如带兵,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善心为先是做不了官的,至少好官是做不了的。

    听到张德的话,好些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张德笑了笑,你们肯定有人口服心不服,但不要误解我的话,我并非是说好官的良心都喂了狗。只是,甚么是好官?先把职责所在做好,再把职责所在做优,自然而然的,就有人获利沾光。

    一个‘稼穑令’,眼见着哪户人家缺了口粮,便要成日里琢磨如何给个便利,良心是有了,官声也有了。可说到底,‘稼穑令’只要把粮食多打个三五斗,还怕饿着谁么?

    言罢,张德继续对学生和同行们说道,你们去京城,或者说,你们去中国,莫要被‘良知’牵着走。天下做事,难处不在‘善恶’,而是坚持。

    明明知道自家先生手上血债累累,但哪怕道德准绳和张德完全不一致的学生,在理性上,还是更加偏向张德。

    因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吹的如何有类三代,也不如在武汉吃完炒粉吃炒面,吃完炒面吃炒饭。

    撑死的比饿死的多。

    至于有些同行,原本就是外地过来的,什么悲惨境遇没见过?至少武汉的奴工,是有机会转化为人。武汉也没有隔绝最底层奴工改变人生的机会,尽管很微小。

    而中原世族是什么行情?除主家之外,其余皆是奴婢,打杀由心,家法大于国法。贵种视奴婢为非人,往来友朋,并不觉得有何奇怪。而这种平常,在武汉这里才是例外。

    一人为奴,代代为奴;一族为主,代代为主。且周遭皆是理所当然,不觉有异,只有从这里出来,到了武汉,才会明白为何妖魔横行。

    这些同行是知道张德血债累累的,但超过人屠的战绩,却换来数倍十数倍的人变成了人。

    有了这个认识,那末,几十万的血债,也就不值一哂。

    因为原本,那多出来的数倍十数倍人,本该十年二十年一代三五代,都该犹如猪狗,不如牛羊。

    到了武汉,才会明白道德文章说的天下不是天下,说的万民不是万民。

    指望着张德既要兼济天下还要求有着世家大族的道德,大约当真只有神功盖世的圣人从天而降。

    只是明白这个简单道理的人,在张德的学生中并不算多,反而外地来的同行更加深刻一些。

    一直拥有,便不觉得珍贵;失而复得,于是视之如珍宝。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说要借用武汉官吏,张德也乐见其成,理念这种东西,承载的人如果只有妄想和想象,那是无用的,这不过是充满浪漫情怀知识分子的桃花源。

    多的也不用嘱咐,只需记得,诸事不顺,回来武汉就是。

    是,山长。

    多谢使君照拂。

    尽管张德内心看来,这些个连血光之灾都没经历过的小子跑去京城,总归也是难成大器。但走一遭总比没有走要强,有了对比,至少心志要更坚定更成熟。

    忙完了这一波极为繁复的心理辅导工作,遴选出来的武汉官吏,分批次拿着文书前往洛阳。

    随着这批官吏的离开,业务量加重的江汉观察使府,又一次大规模的进行人员补充。对外招聘白役文书等岗位,消息传出,便是岭南也有不少人来了精神,准备前往武汉碰碰运气。

    老客,旧年试卷真题要么?

    有答案没有?

    有有有,都有,老客要是愿意,俺们这里还能练个面试。旧年二十几个面试官问题,也都有。

    是不是真的?

    啧,老客新来江夏,不知道俺们底细吧?俺那东主,可是城建衙门退休的,贞观十七年还主持修了老客脚下这条大街呢。

    真的假的?多少钱?

    真题二十贯。

    二十贯!

    嗳,老客也别嫌贵,俺们这里还不打折。二十贯也就是真题,还不包答案。包答案的真题,是四十贯起。来武汉考试的俊才,愿意掏二十贯的,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二十贯!

    好歹再饶上一些。

    那老客还是去找饶一些的吧。

    贞观二十年,伴随着武汉官吏入京的热闹,武汉官方的本地招聘,同样相当的热烈。



第八十九章 扒
    噫!入娘的杂种,安陵修渠那光景,铁杖庙里灶膛偷锡的就有他。如今裆里二两肉切了,不还是个扒灰的瘟牲!

    好嘞好嘞,莫要再去说咧。还是想想办法,莫要赌咒,咒得死那畜生,老子天天扎他小人

    长河县的堤坝口,居高临下看着整片整片的田地,皮肤黝黑腱子肉条顺的庄稼汉们却是蹲在那里愁眉苦脸。

    咋想办法?没甚办法。人是德州府里来的,朝廷的公文,你还敢抗旨?皇帝老爷杀你的头!

    日娘的龟孙,这白叠布斩了一贯多,棉花一石才给七百文,还说京城的一贯,就是七百文,老子七他娘个祖宗,谁家一贯是七百文的?这不是不要脸么?俺也见不得安陵县的怂包,噢,人家说要这么收,你就给,你不是吃饭的?

    说个甚,说个甚?咋办吧现在。

    咋办?办个奶奶!老子不干了!让那瘟牲寻他儿媳要棉花去吧。老子跑码头卖扒肘子去,老子不干咧!

    哥你还莫说,扒肘子在济渠还挺好卖的。就是肘子不好弄,都吃沧州猪,那价钱,不便宜。

    老子不卖扒肘子,卖扒鸡总行了吧!

    行行行,咋不行?咱们还弄个字号,就说是‘德州扒鸡’,一定能卖出好价钱,一年赚它一万贯!

    滚!一边去,还跟俺说笑咧

    哈哈哈哈

    庄稼汉们守着堤坝,在那里穷开心,傻乐了一阵子,又沉默了下来。粮税豆赋其实都还好说,能吃得消。虽说他们就是庄稼汉模样,可家里面的田地,都是两三千亩,凑在一块,也是一二万亩地的规模。

    因为沧州棉的缘故,几家十几家或者上百家组个临时的商号,在沧州收种子,然后请人过来指导种棉花,棉花再卖回沧州,一进一出,一年赚头抵得上过去十五六年。

    只是没曾想沧州棉出名之后,官府也不是傻的,盯着棉花先收一半。

    薄地一亩三石棉花,就要去掉一石半。一石棉花均价大概就是一贯半两贯,有高的时候,但棉花质量不好,就卖不上价,沧州多半是不要的。

    照着一石两贯来算,上缴给官府一亩就是三贯,有兄弟伙凑份子的,千八百亩地全种棉花,这就是三千贯上下去了。不过就算去一半,也还是剩个两三千贯,扣掉种子钱人工钱农具钱,大概也能赚个一半,一千来贯利润总归是有的。

    哪怕兄弟有五六个,怎么地也够全家开销的。

    只是这几年日子陡然就不好过,外朝内府前来赎买,价钱压的很低,而且强制摊派,日子就不好过了。更何况,不仅仅是得按照朝廷收购价上贡棉花,农具也得从官府指定的铺面购买,这农具好坏一用便知。

    这几年农具多是用武汉货,因为耐用,最少用个一年半,坏的话也就是缺个口。但是石城货就差了不少,脆的厉害,一次农忙下来,光铁料都够打一副杀猪刀的。

    一进一出,等于全面勒紧裤腰带白干。

    如此行情,也不是河北德州一家,诸如相州洺州邢州赵州等地,大抵如此,朝廷一年从河北抽的棉赋,就足够维持安北都护府开销,还能有结余在辽东修两三座夯土城墙的县城。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河北诸州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多少要担一点风险。原本白天收棉花,改成了连夜收棉花,收了棉花又连夜运到河口去。然后走私到登莱,到了登莱,就有更大的走私船直接挂皇商的幡子,然后南下到苏杭。

    哪怕价钱按照一石一贯半来计算,走私基本都是纯利,跟卖给朝廷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官府也有厉害的酷吏,白天估算了棉田产量,然后第二天再核对。种田大户们也不含糊,连夜就把棉田烧个干净,第二天就说丝绵未得,呜呼哀哉,然后种一茬小麦拉倒。

    田里连根毛都没有,你收个屁?当年混点粮食,往县衙一放,转身就走。

    酷吏们也不简单,有的酷吏原先就是种田大户,还是相熟的,有什么小把戏,不敢说了如指掌,多少也是心中有数。

    于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晚上收棉花,我晚上来收棉赋;你运河口走私,我跑海上缉私。

    斗智斗勇,堪称一番大戏。

    这几年钦定征税司衙门迟迟没有南下的原因,就是整个衙门都忙着北上。

    毕竟难度要小得多,横竖泥腿子要好对付一些不是?再者河北毗邻中国,有什么动静,随时抽调羽林军过来镇压就是。

    跟朝廷对抗,又硬气的,自然也有认怂的。认怂的花样也相当多样,有的自然是去做酷吏,有的更出人意表,直接挥刀自宫,寻了门路托了关系,跑去宫里伺候皇上。当然一把年纪想要伺候皇上是没可能的,因为来自地方,内府采买,往往要倚重此等人物。

    着实让不少挥刀自宫的老乡发了家致了富,摇身一变,从苦哈哈变成了吃皇粮的。

    其中比较出名的,多是集中在德州几个县,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整修济渠的时候,让几个县的民夫开了眼界,内府那点勾当,多少也是能说道说道。

    眼见着的门路就在这里,自然是有人动了念头,加上朝廷用人之际,于是还真就出了一票厉害角色。

    尤其是靠近大河的安德县,旧年有个在铁杖庙偷锡灰的,原本跟老哥们一起种地,后来一咬牙,觉得这日子不能这么下去,把几年种棉花攒的钱弄了出来,又给自己裤裆来了一刀,几经周转,跟内府局外派出来的常侍居然有了交集。

    凭借地头蛇的身份,加上都是裤裆里空空如也的自己人,那光景内府盯业务进度也盯得紧,于是便脱颖而出。让这种人踩着老兄弟的肩膀,算是爬了上去。

    到如今,居然混成了内府局德州采买大使,论及权力,不输给德州府内诸县县令,而且过手的现钱,就算德州刺史跳出来,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若是别的时候,这等人自然是被人称道被人羡慕,有魄力有野心有事业,当得起。只是因为踩着兄弟伙上位,那就被人暗地里编排暗地里恨,他旧年在铁杖庙偷锡灰,有好事的拿偷锡取了个谐音,说是偷媳。

    锡灰偷出来要用耙子,于是又用扒灰来暗喻,让唱戏的伶人编了个故事,如今河北不敢说家喻户晓,但是热闹地界,也多是开个伦理荤笑话,会用上扒灰。

    又到一年种棉花的时候,没有种麦的田地,都是留着种棉花,可是扒灰大使在侧,让德州农家都是头疼不已。

    更让庄稼汉恶心的是,这个扒灰大使还混了个劝课农棉的由头,堂而皇之地在德州地面游走,就是看看哪里的田地没有出麦苗。

    没出麦苗说明说明?说明打算要种棉花啊。于是就记下来,某某县,哪里哪里有棉田多少多少。

    论起来,这等执行力,当真是让人叹服。只是让德州诸地庄稼汉,恨不得门牙都咬碎了去。



第九十章 宰
    德州刺史府,安德县最为显眼的地界。

    自从宇文士及病重,挺了好些年,这才求了一个差事给长子,让宇文氏过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有了个像样的人物坐镇。

    原本都以为宇文士及早该挺不过去,只是大约都跟着太皇一起续命上了瘾,宇文士及假假的也活过了贞观二十年。

    人情关系是都废了,加上这个姓氏有问题,想要再淘换点什么,难度不小。

    能让长子在河北混到一个刺史,宇文士及相当的满意。

    使君何不将此间刁民聚众一事,上奏京城?弘文阁诸学士,必不会为难。若是使君能够办事妥帖,将来何愁不能再入京畿?

    担着劝课农棉的阴阳人死太监,是个正经的德州本地人,只是他给自己裤裆来了一刀之后,显然跟乡亲们也亲不起来。马无夜草不肥,这年头,杀熟才是王道才是天道啊。

    韩大使,事情也不必闹大吧?百姓不愿意种棉花,那就不种好了。能保着粮税豆赋的,本府以为也还不错。

    宇文禅师小心翼翼地说话,余光瞄了一样大厅内入座的几人,都是德州诸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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