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因为政治需要的特殊性,导致尽管粟特商人多是白手套形式,可白手套一旦脱离了主人的掌控范围,自然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于是粟特商人一面在长安以白手套的形式扩展商路壮大人脉,一面又借着大唐权贵的力量,在西域或者天竺等地狐假虎威。
要不是某条土狗大吼一声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整个大唐的画风还是很和谐美满的,广大人民群众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美好生活。诗书传家依然是广大社会主流所追捧的模范家庭,怎可能追逐铜臭?
可以这么说,贞观朝的某年某月某日,某条江南来的土狗把一群本该养白手套的权贵,直接带阴沟里去了。
权贵的总体数量少了,粟特商人争着做白手套的行情,也就更加激烈。
僧多粥少么,正常规律。
但事物发展是带有惯性的,唐军直接干趴西突厥,镇压西域的时候,以粟特人为代表的胡商,还处于一种自由散漫的状态中。
即便有聪明人想要联合起来,但也只能团结在安菩这种近亲底下。
可安菩是什么人?
哪怕是旧帝国时期的权力结构,也不会给予胡商什么空子钻,除非出现帝国权力真空,全国环境大崩溃,那么,作为有钱龟孙的一员,倒是可以拿钱动员出相当不错的一股地方势力。
否则,只是靠着天命正统,就足够震慑四方百几十年。
只是大唐帝国一路跑偏,对上了车的胡商而言,这他妈不是去幼儿园的车,这是个黑车。非常黑,黑的彻头彻尾。
连帝国皇帝都是个黑金黑装备的毛会会长,更不要说那些臭不要脸的国公郡公,即便是x二代,那也是吃相糟糕手段诡异。
原本想着皇帝迁都之后,长安作者丝路西行第一站,怎么地也能消停消停,可万万没想到没消停几年呢,来了一个据说是温柔如水慈悲心肠的公主殿下。
然后,公主就来搞强拆。
强拆的理由据说是要办学
只听说过开发房地产拆学校的,没听说过盖学校拆富豪区的!
更糟糕的是,一般人还能通气回转,但在长乐公主这里,你通气通哪儿去?能说上话的会是谁?
而且公主殿下给的理由多么的充分!
这群胡商不知礼数
倒了霉的胡商心想这特么也算理由?太任性了吧。
可众所周知的一个普世价值,那就是公主得公主病是很正常的,不任性,那还叫公主吗?
再说了,长安令论辈分,还得喊江汉观察使一声前辈老大人。为何?因为当年在长安厮混的老前辈源坤罡,时来运转就是多亏了这位老大人。
秃发鲜卑原本日子就不好过,但源坤罡凭借识相有眼力外加运气好,如今虽然退了休,可整个家族,顺利从秃发鲜卑变成了长安袁氏。
没错,源坤罡改了姓,而且还准备跟炎汉四世三公的某一家攀个亲戚,具体运作的方式是如何,倒也没人计较。
鲜卑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杂胡?
对李丽质来说,办学是目的,只是恰好操作的过程中,磕碰到了几只外地来的小动物。至于这群小动物大多数都是肥羊这个类别,不过是意外之喜。
公主,觉明寺中抄没的金银细软有七八十万贯,光金粉金条金箔就有五十斤,怎么处置?
给大父送过去就是,若是禁苑有甚要求,或是要打制个首饰,送去保利号。
如今保利营造开了金工行,收拢的手艺人来自世界各地,乡籍最远的金匠来自弗林国和希木叶尔。尽管是奴籍,但这些手艺人对现在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工作热情和曾经在故土比较,热烈了不知多少倍。
眼下崇贤坊内四大寺庙去了一个,另外三家都派出了高僧,要来给殿下祈福。
祈福就算了,命彼等各自捐献米面粮油就是。
是。
男装女婢神色有些担忧,公主这么搞,已经鸡飞狗跳,早晚会弄出大事情来。长安礼佛人家极多,比如西域诸国遗民,迁徙长安之后,大多都是礼佛,哪怕是祆教教众,也改头换面,只因礼佛多少能逃避一些事情,还能赚点名声。
李皇帝的一个主要德政,就是没有把西域诸国遗民杀个干净,当然除了王和一两个王子,该杀的程处弼郭孝恪之辈,早就帮忙过了刀,手尾干净不留痕迹,可以说挑不出刺。
现在李皇帝的亲闺女搞的鸡飞狗跳,这帮人要是哭上两声,怎么地也算是有辱皇上老子的威名。
一想到这个,作为长乐公主府里做事的,就为公主殿下感到揪心。
殿下,若是彼等闹将开来,为陛下所知,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甚么?
李丽质伸手又借了一片雪花,在手套上化作些微水渍无影无形之后,她才把手收回了保暖的斗篷中,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予要做点事情,做了,也就是做了,何须理会甚么不妥。若有不妥,也是彼辈的不妥,同予何干?
第五十八章 年兽
阿耶阿耶,‘萤火虫’是怎么唱来着的?
江汉观察使府内灯火通明,白天捏好的咸甜团子都被放在了洒了面粉的竹制盘篮中,这不是荆楚大地的习俗,而是苏州江阴一带的风气。自吴王修了刊沟之后,各种奇怪的团子就出现在了吴国所在。
实际上张德自来不爱吃这个,那种粘牙难嚼的古怪口感,反倒是屋内的女郎们极为欢喜。
大约是知道他不爱吃这个,除了团子之外,还有各种造型各种吃法的饺子,甚至还有一卷馄饨皮。
张洛水正帮忙裹着簸箕馄饨,这是小孩子也能裹的玩意,极为简单。满脸的面粉,却还是兴致勃勃地裹着馄饨,裹着裹着,唱了几个歌儿,就央着她爹爹叫她喜欢的曲子。
大冬天的,唱甚‘萤火虫’?
阿耶,那唱个甚么?
我教你一个‘好运来’,再教你一个‘恭喜发财’,少待去曹老太公那里磕个头,求他给个大红包。
阿哥说,曹夫子谱了一首《吾身无涯,他爱听这个。
你个人瑞怎么不说爱听《向天再借五百年呢?吾身无涯?这是真要修仙?
内心默默地吐槽,忽然又想起来,曹夫子的关门弟子从来都是喜欢齐天大圣的,各种大圣套装手办存了不知道多少。论起来,李善跟人求学问,要是来一句可得长生么,乃拜在曹宪门下,当真是拜对了。
心中想着,老张打算正月里问李善把钢铁侠套装给要回来
阿郎也是的,竟是琢磨一些乡野俚曲,逗趣谁不好,逗自家孩子。如今临漳山内外,连学生都是跟着雪娘唱甚么‘太阳当空照’
正裹着饺子的郑琬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心里是美滋滋的,以前还有些忐忑,但这几年她在郑氏中的地位,可以说举足轻重。就是新任掌门郑穗本,大部分时候有什么打算,都要先来探探她这个长老的意思。
旧时长安少年,都是这般跟着他胡来。跟着孙公学习律令的秦大郎,还在襁褓中时,只要是哭了,便让他去秦府抚琴。你们当是甚么雅趣之物么?不过是‘两只老虎跑得快’结果后来长安城内风靡一时,也是怪诞。
咦?还有这等旧事?
此事我也听说过,却不知晓原来出自阿郎这里,也没见他提起过。
这有甚好提的?‘孔融让梨’是美谈,‘张德唱歌’算甚雅趣?
倒是有个‘程立雪门’。
哈哈
一群女郎说着说着,突然说到了这个,顿时大笑。程处弼大冬天的脱光了背着柴禾跪雪地里求老张,这事情当年有人揶揄程处弼是少年廉颇,本来么,是个笑谈。可谁曾想程三郎叱咤风云扭转乾坤?
除了毫无风骨的程立雪门,还有个杀气凛然的程门立雪,到程门立雪时,原先那程立雪门自然是变了样,自然是程将军少时练达自幼刚直,各种美名当时就不要钱了。
嗳,阿郎,当年你哄长乐公主,可是唱了甚么?
问他作甚,问阿奴啊。
女郎们转着头寻阿奴,却见庭柱旁阿奴正蹲着,看着娃娃车中的儿子,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捻了一颗饺子:樱桃,来,啊你不吃啊,那为娘吃了啊。啊呜!
阿奴不知道有人看她,又捻了一颗饺子:哎呀,刚才的娇耳真好吃,鲜肉的,樱桃你居然不吃。为娘再拿一个,来,啊还不吃?那为娘又吃了啊。啊呜!
老张一时无语,隔着老远吼道:一边去,作弄畜生呢!
忽地自己反应过来,这不是骂自个儿吗?阿奴作弄的是畜生,那他自己不成了老畜生?
见他脸皮一阵红一阵白,武二娘子笑道:阿郎倒是豁达。
他自来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一副心肝脾肺肾给谁掏过。
老张一听顿时大怒,什么意思?老子就是没良心的喽?可仔细一想,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顿时兴致缺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老夫出去走动走动。
啧,这般年纪,倒是知道了廉耻。
说起廉耻,旧年长孙无忌来时,说起过一个趣事。
崔娘子裹了一个饺子,放在案桌上,然后笑道,说是十四岁光景时,长孙无忌寻了他在马车里说话,当时长孙无忌就骂他‘无耻’。他便回了一个,说是出了这马车,便是‘忠信孝悌礼仪廉’又如何。
甚么意思?
一头雾水的银楚好奇地问道。
素来聪慧的武顺粉面微红,轻声道:本该是‘忠信孝悌礼仪廉耻’,去了一个‘耻’,岂不是‘无耻’?
啊?!
银楚眼睛都瞪圆了:他小小年纪,怎地是这般心思。
便是了么,旧时长安少年,大多都是被他一个江南来的带坏了。入秋吃饼那时,长乐公主不也是说过,皇帝十年前就念叨‘南人诡诈’,总不能说是虞公陆师吧。
哈哈,偏还是被他偷了一窝公主。
武媚娘爽快大笑,揶揄地看着在场的三个公主,饶是银楚素来泼辣,这时候也觉得脸皮羞臊,更不要说李葭和李月,一张粉面红的仿佛是要滴出血来。
他也是胆大包天
几个女郎不管是当事的还是旁观的,都是吐槽了这么一句。
不过崔珏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瞄着不远处正吃的酣畅的阿奴,小声道:未必就是胆大,怕不就是铁石心肠,未曾将这等事情放在心里。
众女郎顺着目光看去,也看见了阿奴,顿时心中也觉得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德对阿奴是例外。
安平公主比之阿奴如何?
萧大娘子忽地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守活寡么?
翻了个白眼的李葭来了个神回复,一时间众女郎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在廊下踱步的张德披着大氅,夜里繁星密布,要不是背后灯火通明,这么空旷的星夜,人如何不会生出孤寂感?那种上天下地环顾四方孤独一人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可怕。
呼
哈了一口白气,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寒意,整个人缩到了熊皮大氅中。
他本来就身量长大,尽管常年健身,但忙于文牍之间的事业,还是让他开始有些发福,膀大腰圆须髯愈长,立在廊柱一旁,那黑色的熊皮隐匿在廊柱影子之中。于是,远远看去,旁无一人的张德,看上去便不像是个人。
年余寒夜,孑然而立仿佛野兽。
第五十九章 大县令
朝廷命官一般年余也有休沐,作为江阴县令,张大安捞个长假也不成问题。就算是回转老家过年,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如今张氏有了些许变化,张公谨已然不是和城北徐公比美,而是和湖北诸公比美,这就没必要回去凑热闹了。
在江阴过年,也不是没有便利好处,至少在南宗这里混了脸熟,他张三郎尽管是江阴县令,可面子不输给杭州州府。
说到底,江湖朝堂,吃饼的老铁们还是得看谁来分饼。谁来分怎么分分多少,决定了谁的嗓门大谁的嗓门小。
如果只看账面,杭州有户三万,丁口十五六万,江阴也就是十分之一的光景,比什么比?还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但实际肯定不是这么算的,聚集在江阴的实际有效人口,怎么可能就万儿八千撑死两万?哪怕是杭州本身,因为传统的经济结构,导致其黑户隐户的比例比北方还要高得多。
加上民间还有各种隐性歧视的人口,比如胥民船家山獠,这就使得杭州这个东南名郡实际上的常住人口数量还要增加不少。
如果杭州真的只有账面上那点人,按照杭州聚集的权贵富豪数量,根本没办法供养。杭州又不是洛阳长安,可以聚天下财货于一处。既然不能靠行政手段,那毫无疑问想要供养杭州这种东南都会的富贵数量,只能通过更多的人口更多的源头。
并且伴随造船技术的不断提升,强行扭转的海上贸易,使得东南沿海的财路得到极大扩张,人口压力也得到了一定的释放。这就使得以杭州为代表的江东名胜,其实际的常住人口数量,早已远远超出了朝廷的估计。
但事情不可能只有好的一面,没有坏的一面。财路打开的同时,竞争的激烈程度自然也不断增加,海上沉浮的特点就是自由,换句话来说,就是无序。而南朝遗族以及隋唐以来敕封的北地名宿,对建立秩序是没有概念的,当他们从外地买来海船之后,本以为会是一场纵横四海的酣畅淋漓。
然而万万没想到,东风民兵白杨这三个名字一出,连海水的画风都变了。
无序变得有序,混乱变得安稳,对普通的水手船员力夫而言,这是好事,至少被人黑吃黑这种事情,其概率在降低。
可这种情况落在江东世族眼中,就是五味杂陈,因为这首先说明了一个问题,海上沉浮制定规则建立秩序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别人。
制定规则掌握规则的一方,怎么可能是普通玩家?不是g就是开挂,这让江东世族何其难受。
原本也不是没有东南豪族想出办法去掣肘东风民兵还有白杨,比如说严格控制补给,不管是粮食船舶人口,都做到隔绝海外,那么,长此以往,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规则制定者,也会不战自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