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没有利润,打起来又费钱,这时候就需要打一顿之后再宣扬仁德。类似扶桑诸国一盘散沙,又有大量贵金属等着去捡,还能搜刮大量劳力去修奇观的地方,简直是爽到没朋友。
这时候要啥仁德?必须威加海内啊。
只是好死不死的,一群贱人提前跑去这些地方以他的名义威加海内,吃头汤的不是他李世民,但李世民捏着鼻子认账也不是一回两回。
再者,世界很大,他李皇帝天命加身,管你发现什么金,都得让他吃一份。东一点西一点,哪怕每个地方占比都不多,可加起来总量就是极为恐怖。
于是哪怕成立宣政总制院,适当地把海外利益让渡一点出去,看似吃亏,算总账的话,天命加身就是这么无解!
第九十七章 地方变化
郑州中牟县万胜卡口,关市内外的粮队一路排到津渡,不过这时候的粮队,都是在出脱旧年的粮食,新粮怎么算都还有四十来天才能收割上市。
不过和以往不同,中牟县里的市场却是热闹非凡,交易着颗粒没有的夏粮,主要是小麦。
卫州!卫州夏粮,毛粮一石八十有没有,有没有——
八十二!太行社要了!
八十二,八十二,八十二,还有没有有
八十四!牛口号八十四!
八十六!孝义社的!
日你个娘哟,毛粮你喊八十六!
老子两文钱加的起,关你鸟事——
入娘的偃师佬,瞎鸡儿喊价,亏死你个鳖孙!
呸!老子赌今年夏粮价钱,有种你他娘的跟进啊。没钱还恁多废话,没钱给老子爬开——
入京最大的小麦交易市场之所以选择在郑州中牟,主要是因为交通便利,又恰好跟几个高产粮区距离近。加上京城权贵吃相越来越糟糕,不愿意平白惹了一身骚的大小商社世族,都离京城一段距离。
红白双契凭票私章柜号章保人孝义社是拿饼子还是票子?
票子,华润飞票。卫州的认不认?
认,长安西市飞票也认。
那就成了!
整个大厅虽然吵嚷不堪,不时地有人报价喊价,但是当孝义社和卫州粮官开始做文书的时候,周围不少人都开始打听消息。
偃师佬买了多少?
毛粮?
屁,讨多少钱!
十七。
啥?!这他娘的赌性恁大!这要是夏粮丰厚,河北麦子多个一成,他玩个甚?
兴许人家喜欢吃白面冷淘呢?
噫十七万贯吃白面冷淘?
你管人家恁许多!
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卫州今年的夏粮,少说一百万亩地的产量,被孝义社吃了下来。卫州粮官拿到了订单,虽说兴奋无比,可也压力极大,十七万贯不是一次性支付的,分批次支付,四十天后就是开始夏粮征收。
诸县能不能稳稳地弄今天约定数量的小麦毛粮,其实多少也没底,万一玩脱,那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要赔进去。
更要命的是,以前种粮,还能拿农户说事儿,可这几年卫州的田地只要是连成一片的,大多都用上了八牛犁。新式农庄随处可见,黄河以北,不管是淇水还是北运河两岸,大量的农户集中到了河口地区做工。
河北粮价从贞观八年之后,就怎么逗卖不上去。而农家子弟想要混个体面的女子做婆姨,没点家底门也没有。
要是天候不由人,来点水灾旱灾蝗灾,一户人家几百亩地当时就完蛋。虽说贞观朝的年景还是不错的,积攒个一二年粮食,也够凑合个三年五载。
可靠着几百亩地,那是发不了财的。
河北诸州,只要是有点交通便利的,大户掏钱把农家的田皮拿走,田骨还给留着。至于是拿十年八年还是二十年十五年,都没有定数,但农家每年的粮赋杂税,大户收走田皮之时,就等于要包了。
而农家子弟得了这点好处,姑且算是好处,就屁颠屁颠跑去河口林立的工坊之间寻找生计。
气力大的做了力夫,一年下来,赚的比种地多得多。只要没病没灾的,还知道攒钱,一年工钱抵得上家中种地三五年的。这还只是一个壮劳力,没有算家庭其余成员的作用。
而河北诸州诸县因为海外需求大增的情况下,各种类型的工场如雨后春笋一般诞生。
比如木料厂,因为造船的缘故,大量的木材加工厂出现在了黄河北岸。而靠近京城洛阳的州县,则是有大量的肉类加工厂,比如新乡县,现如今就是河南地进口各类香肠腊肉咸肉的交易市场。
再比如麻绳厂,大多都是给船厂提供船用绳索。不但有全套大河工坊淘汰的并线绕线设备,连培训工人的车间主任,都是从大河工坊挖过来的。
这些工厂在未来的几年之内,伴随着东海金的高产,加上针对扶桑诸国的专业掠夺,业务量都是不愁的。
而这些工厂能够蓄纳的人口,远比一二百亩薄地养个五口之家多得多。
种种原因,导致了河北道西南诸州诸县的粮食生产不再是以小农为主,而是以大户关扑田皮,然后通过八牛犁灌溉渠等等手段,达成广种广收的需求。
又因为大户广种广收的缘故,使得交易量不再是小农自己肩挑手提赶着牛车去市易之所发卖。小农承担的物流交易风险,大大降低。
而粮食采购方,本身就是以大户为主,小粮商为辅,这种一次性就能大规模交易一百万两百万亩地粮食产量的形式,受到双方的极大欢迎。
但是粮食是特殊的,受天灾**影响极大,为了保证双方能够轻松交易。一些巨头效仿扬子县的案例,给河北道西南诸州的粮官牵线搭桥,使得采购方可以用一个当时的定价,购买一段时间之后的粮食。
涨跌盈亏自己承担,而巨头们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个交易能够执行。
不管是种粮大户还是采购大户,都不可能有胆子去得罪某些巨头,于是郑州中牟县,便在一种相当奇葩的市场环境中,成为了一个焦点所在。甚至整个郑州来看,中牟县的繁华程度,居然因为粮食交易,比管城荥阳等上县还要高得多。
汴州粮,夏粮,精粮一百!
一百零二!
一百零四,桃花社报价!
汴州也种了麦?
早种了,前年开始种的,都是好货色,京城吃的白面,都是汴州麦磨出来的。
白马社报价一百零六!
一石一百零六,照去年汴州夏粮的行情,倒是还能大赚。
一百零八!汜水商号报价!
一百一!东海商行!
噫!扬州人也来咧!
今年是不是要打仗?
咋不打?现在‘东海金’不是说要提产量?不打仗怎地提产量?
打仗是打仗,产量是产量,怎可混为一谈!
夯货!你懂个甚么,只有打了扶桑,才有人手去挖矿,难不成让你去挖?
这
一百一十二!东风社和凯申号联合报价!
东风社?是王东海的人?
陡然冒出来东海过来的强人,加上凯申号,顿时让一群大厅中忙着叫价的档头打了鸡血一样扯开了嗓门。
一百一十四——
一百一十六——
如果说没有东风社和凯申号,兴许还要观望,但出现了东风社,这就说明扶桑那里是铁定要打下去的。打多久不知道,但肯定要打到令人满意。
皇帝在辽东恁几年打猎玩耍,河北河南的肉价都连带着提高了不少,至于米面粮油更是年年涨。大军啥也不敢,窝那里两年斗地主,那人吃马嚼的是多少?更何况皇帝还要修一条环渤海高速公路,那么多工人奴隶,就算只是吃糠咽菜,折算起来,数量也是惊人。
已经尝到过甜头的各家,此时听说王万岁居然也要购入夏粮,那还想什么?必须是要一干到底,打的扶桑诸国生活不能自理才会罢休啊。
就算三五月,这一通好打,人吃马嚼那得多少?
一时间,夏粮还没有上市,价钱却已经飞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意思
中牟除了铁杖庙还有麦公祠,围绕麦公祠,中原各道各州县的粮商巨贾,都在这里建了会馆。来头都不小,朝中有人,江湖有狗,都不是寻常人家。
比如河东来的,主要就是北都商帮,因太行山缘故,在麦公祠旁边建设的会馆,叫做山西会馆,轮值的馆主基本都是太原人,能跟魏王晋王两个亲王都能说上话。加上王珪温彦博留下来的交情,在京城也不虚谁。
河北地的商帮就比较复杂,各种都有,甚至连蒙兀室韦契丹大贺氏都组了团。而且还不能小瞧了他们,蒙兀室韦背后是安北都护府撑腰,契丹大贺氏则是琅琊公主府为后台。
蒙兀室韦在中牟县的落脚点,叫做蒙古会馆,主要批发的是糜子和麦子,稻米是不碰的,安北都护府不允许。
除了这些个大型会馆之外,有些中小会馆也是聚集在这里,各地世族豪强组成的粮商,大多都是能互通有无。究其原因,还是这几年朝廷粮食用量极大,北地两三年为了干死扶余种,消化朝鲜道,平均每天光消耗毛粮就要一万石。
而且这还是皇帝人在辽东的行情,贞观皇帝想要在粮草用度上糊弄他,难度系数不小,加上旧有的账本陆续淘汰,伴随着线装本和新式记账法的出现,贪墨需要的技术越来越高,想要做贪官,不读书是不行的。
因为皇帝就近盯着,一年仅仅是填饱肚子的用度,就有四十万贯。这还没有算肉类蔬菜以及牲口消耗,要知道李皇帝在辽东,光抽调的编制军马,就有九万匹,民间各类大牲口超过十万。
哪怕实际每次投入使用的军马才几千匹,但皇帝为了彻底干死扶余种,然后在老林子中修建乌堡,这么多牲口是必须的。
牲口的消耗量比人要多得多,而且和人不一样,人逼急了吃点野菜咸鱼也能充饥。可战马那是粗粮精料要混着来,如有必要,还会加个鸡蛋给口盐巴。一年全套流程,够养活几十个轻步兵的。
轻步兵好歹死了拉倒,战马死了浑身肉痛。
大军出行,一般都是保畜生不保人,人不值钱,值钱的是畜生。
这两年李皇帝巡狩辽东,一路平灭扶余种各部,又顺利控制鸭绿水,布政朝鲜道,一应用度,如果只靠官方力量,也是吃力。在民间人力物力财力丰富的情况下,还要用自己的,这不是神经病么?
李董表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朝廷采买又不用他掏钱
个人是个人,公司是公司,李董分的很清楚。
两三年养肥一票粮商不成问题,就是兵部民部的日子过的有点恶心。
王东海那里,居然要恁多夏粮?难不成今年夏秋要来个大的?
听说王师已经登陆扶桑,早先京城不是布告天下,说是册封那甚么倭地土王为‘邪马台女王’?
这也算是魏武故智?
倭地离散,不似中原连绵。诸国诸邦各自为政,这‘邪马台女王’既受陛下册封,自是大不相同。
挟天子以令诸侯,邪马台女王固然不是天子,但路数是这么个路数。唐朝威势炽烈,贞观皇帝又是四方共主,天命就在这里。
言出法随,李皇帝封谁做大王,谁就是正统,不存在任何异议。
就算有人要作反,可面对这种情况,愿意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的,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可如今皇帝返转京城,又不在辽东,这兵部采买,怕是不太好做。
而且咱们跟朝鲜道行军总管也搭不上,牛公非是那等好相与的。
北地今年还要休整河道大堤,加上弛道,怕是朝廷也没甚钱。
朝廷税赋,诸位估估看?
少不得五六千万贯要的。
五六千万?嘿,那都是甚么时候的事情了?早破万万了。
破亿了?甚么时候的事情?
不好说,也别打听,真要是胡乱去说,京城那些恶狗,定会治你个罪过。说你是甚么细作,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麦公祠附近有个专门做祭品的铺面,行商之人也不忌讳,在这里吃饭喝酒之外,但有祭拜麦公求他保佑,也会捎带一只猪。
哎哎哎让让腿让让腿,诸位,酱烧的排骨,红烧的五花肉,慢用!
跑堂的小哥将托盘一夹,抹布往肩头一搭,转身又去招呼了新来的食客。
哎哟,客人瞧着面生,头回来俺们‘烧猪馆’,要吃喝点甚么?店里有酒,新到的会稽老酒,也有几坛汉阳‘敢杀蛟’。
来几个招牌,再要一坛‘敢杀蛟’。先上两叠胡豆,五香咸香的各来一个,有酱卤的牛肉就切半斤。
客人少待,俺这就招呼灶间!
新客落座之后,就见堂间有个客人望着这边,好一会儿才问道:老哥可是打南边过来?瞧着像是萧二公子的伴当?咱们是不是在徐州见过?
嗯?
那新客的凳子还没坐热,陡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回头看了看,回忆了一番,顿时击掌笑道:哎呀,是你老兄,咱们在崔公府上,确实见过,小弟还跟老兄几个朋友一起喝了几杯。
果然是老哥,来来来,一起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
爽快地坐下,然后他问在座的几个,这次来中牟,和上回在徐州一样,都是为了粮食。今年夏粮还没收,价钱倒是上去了。
怎么?萧二公子也要收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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