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一二贯?!这是要疯?
杜构听到亲随说了这奇葩事情,惊呼一声,一个工地百几十个工人,这要是出百几十个婴孩,一个月二百贯的话,一年不得两千多贯?
公爷,哪有这般算计的?
亲随小声道,眼下倭女抬价了,想要在倭地趁个女人,可不简单。再者,头一年哪能就有生产的,至多怀上。真正下崽,那都是第二年第三年光景。到那时候,淘金客已经干了一年多,只要出了黄金,怎么都不亏。
言罢,亲随有小声道:再者,这行当倘使东主赚了钱,拍拍屁股走人,那些个淘金客还能如何?扶桑地再大,又有几个矿?大矿根本不是他们能碰的,那些个鸡零狗碎的,能撑到孩童撒欢不?没了贴补,还不是得咬牙坚持。
这些个外出的汉子,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小儿扔了就是扔了。
哎呀我的公爷诶这要还是个猫儿鸡仔襁褓中的,扔了也不觉得可惜。可要是大了,那一声声‘阿耶’喊出口,不消三年五载的,但有个三五月,人心不都是肉长的?
亲随感慨一声,纵使心狠之辈再多,舍不得孩子的还是多数啊。
一言既出,简直让杜构浑身炸毛。
他哪里想到,这些个打着贴补旗号,仿佛是要做好事的行会,居然是这等的狡猾,连江湖儿女最后的一点良心都在榨取。
毛骨悚然的感觉,比入宫面圣还要强烈。
甚至肠胃里翻江倒海,直叫人恶心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杜构越发地佩服张德起来,这等狠人,每年每月每时每刻都要跟这等人渣打交道,还能过活的这般潇洒,堪称是一等强人!
眼下朝野之间,为了增长丁口,那是甚么招数都使了出来。连太皇陛下,都成了招牌
杜构感慨一声,一时间都搞明白这奇葩的时代,怎么就自己生存期间?
小半辈子的见闻,这二十年的疯狂,最是让他感触良多。
要是父亲大人还在,那该多好。
能够遮风避雨保驾护航的强者,还是要看杜如晦啊。他杜构,哪里能撑住整个杜氏,别说是杜氏,就是这个家,还得捏着鼻子,让杜二郎去接受皇族的和亲,尚公主以事君王。
公爷,杜相已然为公爷为二郎开创了局面,剩下的,还要看公爷自己去打拼啊。如今公爷贵为‘东海宣政院’院正,赐封副总制,东海之上,不知道多少豪强仰赖公爷鼻息过活。更何况,杜相给公爷留了张梁丰这个靠山,僭越说一句,公爷见了当今圣上,也是底气十足的忠臣
说的对,是老夫太过谨慎太过小心。
而且小的已经打听过了,朝鲜道行军总管牛公,亦是张梁丰的故交,此去朝鲜,公爷行事不论如何嚣张跋扈,也是无妨的。既能震慑东海豪强,还能让朝廷安心。
牛进达居然和操之也有来往?
那都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体,说来话长。
杜构连连点头,心中更是为张德惋惜:这等布局,以天下为棋盘,怎地还想做个富家翁?操之真是个怪人啊。
第六十五章 如火如荼
进奏院的第一次公推没有给皇帝添堵,皇帝和弘文阁自然也没有理由自己打脸,将来什么时候塞抹布,不是眼下的人所要考虑的。
洛阳第一次出现了官方的债券市场,虽说每一张债票仿佛都是在为帝国主义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给大唐江山的基础建设作出贡献。
但是连长安城做醪糟连锁的老太婆都知道,这朝廷啊又要打仗了。
这‘生产令’莫不是在天竺也要施行?
如今设有‘河中宣政院’‘北天竺宣政院’‘北极宣政院’除河中北极二地已有人选,北天竺还未定夺。不过,李真人布道荒原,手持六道圣旨,想来也是要看他态度如何。
老子看了那些个矮脚倭女就想吐,真是想不明白怎地有人下得去鸟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莫说倭女,连昆仑女都有笑纳的。你却忘了,西军偶尔做些业务,那也是几百里外窝上数月,饿极了,莫说是黑皮女子,就是男的莫说是男的,便是牛羊,也不是没有。
一群竖起耳朵在茶肆中听人吹牛逼的老汉,当时就大脑空白了一下。
哎哟卧槽,还有这种玩法?西军当真牛的不行啊。
俺家妻弟,手里有二十几匹马,如今都一并去了敦煌。看来,朝廷这一回,是真要有甚大手笔。东南西北都不见消停啊。
如今打仗,那也是要核算的,你当是打突厥狗,赔本也要打?
草原上打仗,那是净亏损,若非安北都护府的设立,把草原上的杂七杂八力量统合起来,加上早年崛起的铁勒,居然被一帮土鳖就给推了。整个草原还要混乱几十年是一定的。
但夷男被干死,契苾何力率众投降,带给东西草原上各大部族的冲击力,是空前的,是无可匹敌的。
唐朝展现出来的力量,用言语不足以形容。
这就是为什么改游牧为定牧,纵使各部有怨言有闹腾,却正经起来要反唐的不多。
实在是以前起来闹事,自己觉得是有机会的。
而现在,起来搞事就是死路一条,全族上下都有这样的清晰概念。
契丹十部被干的只剩二部,老大大贺窟哥直接全面跪舔,把部族的武装力量尽数解除,求的也就是一个平安。
活着,比什么都强。死了,那就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
阿史那氏余孽,不是已经过了河中吗?
听人说,河中出了黄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假的?河中也有黄金?!
河中金这个事情,一开始就是严格控制在高层流传,但事情要瞒,也不可能一辈子瞒下去,瞒了几年,也差不多了。
长孙氏侯氏先后大捞特捞,要说皇帝没有眼皮子急,连皇宫里被人狂撸的波斯猫都不信。
就现在,榻上苏武左右都是景教护法,榻上显露雄风的时候,背后帮着推腰的,还是波斯小王子。
只要长孙冲一天在河中,这河中金一天就是唐人的。
而西突厥现在是顾头不顾尾,坚决一路向西。因为西突厥残党很清楚,汉人现在有点不寻常,兵力施展的范围,已经超出了原本的控制。
更加可怕的是,以往河中有什么变化,中国有什么反应,最少一个月之后的事情。通常都是三个月。
如今让突厥人胆寒的,便在这里,河中略有动作,十天之内,敦煌宫的命令居然就到了西军案头。
这是何等恐怖的时效!
西军在碛西积累了数年,兵力钱粮装备士气求战**尽数达到了巅峰,朝廷设置宣政总制院,恰好就是一个由头。
唐军正式进入河中,指日可待!
而这一回的生产令,朝野上下都在努力,中国自有太上皇这个招牌表率。西域河中,也不是没有人的,大表哥长孙冲的生育能力有目共睹有口皆碑
死人怕什么?!死多少都不用怕!天竺奴多的是,修路死几个就心疼,还你心疼得过来?!
都是掏钱买的,自己的东西,死了如何不心疼?!
死了就再买,买不到就抢,自己抢不到,就雇人去抢。雇人抢不到,就雇李仙人去抢!李仙人抢不到,还有程碛西!
敦煌东市中,扯开嗓门在那里激烈讨论的商人不知道多少。这些个巨商头子,一个个膀大腰圆,行伍习气极为浓重。浑身上下,那股子厮杀汉的味道扑面而来,惯有的商贾市侩,反倒是没有的。
只是有一样,和大多数商人相同,这些个膀大腰圆的,也是没甚怜悯之心。
今年要是北天竺的庄子再不起来,大家吃什么?雇的那些个刀客,又有几个好鸟?你要是不喂饱他们,信不信抢了你的庄子杀了你的人?!
都是汉人,不至于吧。
愚昧!有中国法度,才不至于。北天竺那是有法度的地界吗?无法无天之地,莫说都是汉人,便是乡党亲人,杀了就是杀了。倘使恶贯满盈的,莫不是连子女都能叫卖给别家!
都莫要再吵了,眼下王蒋两家那边,说是能走通门路,打听到的消息,是能出三十个‘提督’。这地界不似东海,价钱要低一些,但上缴的要多一些。李真人是陛下的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梳理北天竺的副总,到底是谁?
听说是个胡人?
胡人?谁?姓安?姓史?姓李?
契苾何力。
啊?!怎么是他?!
铁勒种在天竺怕不是会热死!这不是胡闹么。
你知道个屁!听说契苾何力眼下要去蕃地安抚诸部,他身上可是担着两个差事。一是‘理藩使’,二是‘蕃地巡抚使’,阳关之后迎接王蒋两位大使的,便是契苾部的人。
这契苾何力,不是在碛北的么?
大军进入河中,凡事都要算计,他一个铁勒人,难不成还要封他一个在西突厥故地的可汗当当?
茶肆之中的吃客们都是口无遮拦,说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但是谈天说地起来,倒是有模有样,饶是有官吏在一旁桌子上,却也不会指摘什么。
莫不是要用蕃地之民?
听说原本蕃地有个吐蕃豪强,后来为李真人所灭,想来这散兵游勇,还是有不少的。
可北天竺气候相异,怕不是蕃地之人未必能吃住得住。
老好人,你怕不是又忘了方才说的话。
甚话?
死人怕什么!
第六十六章 威海
杜总,此地就是新建船厂,大工皆是武汉特派,还有石城小工一十九人。
前往朝鲜道之前,杜构正在视察登莱二州,东牟一干老部下都是跑来接待,跟着在二州转悠。
登州行情极好,新增船厂大多都能造大沙船,渤海沿海如今跑运输的船,有一成多都是登州所出。
不过毫无疑问皇帝和弘文阁受了刺激,不可能继续拿小船滥竽充数,筹备新式船厂迫在眉睫。
只是这一回,和以往遇到的情况不同,反而进一步刺激到了皇帝和弘文阁诸学士。
连马周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筹办新式船厂,发现朝廷居然无人可用。不管是将作监还是都水监,对能在海上搏击的大船,居然都是一头雾水。不但没有设计师,连具体到各个工位的专家和技术工种都凑不齐全。
没有设计师可以请,没有专家和技术工种可以征召,可万万没想到,连木匠都不是一回事。
都是舰船龙骨,为什么新式大船的龙骨要这么密集。桅杆为什么要这样排列,海图为什么要更迭,星图有什么作用,六分仪怎么用
一切的一切,都迫使着帝国的精英去改变。这是看不见的鞭子在抽着,明明没有打在身上,却莫名的,脸疼不已。
募工奴工比例是多少?
文登县本地人士有七八百
具体点。
本地雇工共计七百六十九人。奴工契丹奴有两队一百人,突厥奴两队一百人,高丽奴十队五百人,倭奴二十队一千人,没有零头,都是整数。
奴工这般齐整,是新到的?
都是新到的,除了倭奴,其余奴工都是做了多年的。突厥奴有六十七人快要脱籍了,明年八月就会脱籍。
嗯。
杜构满意地点点头,身籍会挂到何处?
扬州要开冶铜厂,石城那边把要脱籍的突厥奴,都挂到冶铜厂去了。
嗯,很好。
一边走一边点头,杜构背着手,步子很慢,只是随同的莱州九县官吏也不敢催促,反而跟蜗牛也似,缓缓地簇拥跟着。
整个队伍在文登县的海港上,就像是堤坝上的蚂蚁,瞧着极为滑稽。
杜总,如今新厂草创,还未定夺名称,若是杜总不弃,不若命名题字,也好督促我辈好认真办事。
好!
大声叫了一声好,吓的一群官吏都是哆嗦了一下。
却听杜构露出微笑,连连赞叹:好啊!能为朝廷分忧,能想着认真办事,很好!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老夫本是不愿献丑,不过诸君能有为君分忧的心思,老夫很高兴,这次,就破例为文登县题字。
文登县县令眼睛一辆,连忙躬身招呼身后,笑的眼睛鼻子都快没了:来人,上纸笔!
不多时,就见案桌被人抬了上来,笔墨纸砚专人伺候。杜构看着不远处的浩荡波涛,又见码头工地上的热闹场景,顿时豪情万丈:圣上威加海内,诸君能忠于任事,定不负天威。
提笔挥毫,只见笔锋如刀,片刻就是两个大字:威海。
天子威加海内,此处船港,就叫‘威海’吧!
陛下万岁!多谢杜总命名题字!
来人,命巧匠勒石立碑!
原本只是船港得名,大约是文登县上下都要巴结杜构,居然连船港附近的交易之所也连带着叫了这个名。
那船市原本也不甚多热闹,只因为被杜构取名威海,没曾想,威海市陡然就多了不少商贾到此地交易。
文登县此举获得的好处多的令同行羡慕嫉妒恨,而付出少之又少。不但拍了杜构的马屁,还连带着招来了想要拍杜构马屁的人。
没办法,谁叫东海宣政院院正就是这样牛逼呢?
更令人叫绝的是,那文登县令见了杜构,只称呼杜总,当真拿捏到位叫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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