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也好。”
老张点点头,很是满意,李奉诫是彻底超越了他爹李大亮。
现在就算给李奉诫一个大都督当,大概他也是眉头都不挑一下就回绝了。
“难怪京城进奏院一直在吵嚷着让你进京,如今你就是一面大旗啊。”
这么多年下来,李奉诫居然也颇有点“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意思。当然层面上差了点,大多都是中下阶层,跟长孙无忌这种巨头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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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改名
长安,隆庆宫之主难得带着儿子出来认一下人。李雍躺在手推车中像一坨肉,盯着房梁发呆,大概是怕吵着了他,一众门客都是低着头,很小声地说话。
这几天《斩犎牛》的戏特别火,身材高大的角儿也算是熬出头,不再是配角,难得也过了一把主角的瘾。李丽质也饶有趣味地看了几出,很是满意现在的娱乐。
借着请隆庆宫之主看戏的当口,前来投效的四面八方青年才俊不计其数,但真正能够让李丽质赏脸出来一见的,当真不多。
这几日从长安出发的驼队已经准备妥当,凡是从江东带着某条土狗手书的年轻冒险家们,都收到了召见。
“汝既为卢氏子弟,怎地改名,不怕惹人非议”
李丽质饶有趣味地问着卢照邻。
心性大定的卢照邻不卑不亢,躬身行礼后道:“此为坚定志向,吾不惧人言。”
“卢西安之意,倒也切合汝之西行。”
在李丽质看来,卢照邻改这么个名,大概也有赋予美好祝福的意思在。西域河中要是当真太平安康,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德给她的来信中,把卢照邻的前后所有消息都说了一通,所以李丽质是知道卢照邻打算的。
“此去河中,吾可予你些许物资,你在西域河中,能有甚造化,且看天意。”
“是,臣……拜谢殿下!”
卢照邻松了口气,他寄居江东多年,此去西行冒险,可以说得到了极大的帮助。不仅仅是邹国公、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两条线上的军方人脉,还有张德、李丽质给予的政经资源……这要是还混不出头,他连抹脖子自杀都不好意思。
人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要不是当年务本坊围观了一场群架,跟张大安混了一把开心果吃,哪里有这样的善缘
李丽质口中说的“些许物资”,说不定就是价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贯的瓷器、牲口、棉布、丝绸、机械配件、熟练工、熟奴……这种待遇,整个隆庆宫都很难找到另外一个。
公主府中的官吏,听说这回事的时候,差点冒出举报了卢照邻的念头。
卢氏余孽,你不死谁死
可最终没人敢冒险。
和张德“宽厚心胸”比起来,长乐公主殿下看似天真烂漫……当然也的确天真烂漫,可她会天真烂漫地杀你全家。
杀全家、吃饭、採一片树叶、散步、打呵欠……在长乐公主殿下这里,其实都在一个层次上,无分高低。
“卢西安蛤”
在江宁县停留的张德收到了消息,说是卢照邻改了个名,叫“卢西安”。寓意其实挺好的,西域安定,给美好的西疆献上祝福。
然而老张有点不淡定,寻思着卢小哥这是要去河中开无双
边塞诗人卢照邻不是挺好的么,做什么要改个圣枪游侠的职业……战斗力是上去了,可这文化人的档次是不是下降了
往后别人读书念诗,怕不是得手里拎着一挺重机枪。
“宗长,可是这名不甚好”
“好倒是好……”见亲随好奇,老张随口道,“就是怕卢氏族人多想。”
改名这个事情,扔世家大族都是大事。纵然卢照邻原本不是嫡系,可现在他的的确确就是卢氏新生代扛旗人物,少了他,卢氏玩蛋去吧。现在他要改名,多少都是牵扯到卢氏“家风”。
门第想要竖立牌面,激进人物是万万不可取的,只有四平八稳的儒雅人士,才能拿来当牌面。
或许不会永远正确,但却绝对不会出错。
“宗长放心就是,如今卢氏也希望领军之辈锐意进取。卢升之又非当真更名,只是去河中西域改头换面,想来是无妨的。”
江阴现在住着的卢氏子弟并不少,除了江阴,还有去江北谋生的。比如君山对面的“马洲”,如今料理牧场的,就是卢氏子弟。除了马洲,海陵县沿江“围圩造田”的吏员,也多是卢氏成员。
其中操持医者职业的不在少数,可以说在扬子江口,名声也算是混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无豚不成家
从张德这里,卢照邻学到一句话,叫做“螺蛳壳里做道场”。
唐朝的威严虽然已经扩散到了汉朝时期的范围,但全国总人口数量相对低下,这种威严的含金量,自然是要打点折扣。
而张德就是在这个打折扣的基础上作弄着变化,东挪西凑南坑北抢,这才凑足了在武汉折腾的人口基数。
十年生聚是不行的,似武汉那般,最好是五年就能生聚,不但要生聚,还要生巨。生的巨多,生的巨广!
多年浸润,卢照邻简介从张德那里学到的东西并不少,江阴张氏有着很强烈的“铁腕统治”痕迹。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卢照邻大致上也总结出了不少增加人口的指标。
养猪,不是泛泛的饲养,倘若真把养猪当作一种事业去做,这个事业的背后,一连串的行业多不胜数。
从医疗卫生到科学管理乃至良种优选等等精细活,都要有条不紊地培养推行下去。
即便是一窍不通的笨蛋,被强制在这个一系列的流程中走一遭,大抵上,也是会掌握不少技能。
除开这些技能之外,他们自然而然地学会了“管理”,学会了“被管理”。
纪律诞生了,遵守纪律也诞生了。
按照道理,前往西域以及河中,养牛羊马骡是最划算的,但是卢照邻很有前瞻性。他知道“定牧”是长期大政,即便郭孝恪、程处弼接连暴毙,西军现行的体制,都会反过来影响敦煌宫,因为不但降低了敦煌宫对河中地区施加影响力的成本,也让西军“军属”能够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游牧,不符合西军体制的利益,更不要说,成为西军“军属”之后,那些胡女的家族成员们,能够轻轻松松搜刮盘剥,又何必累死累活风餐露宿
没有谁天生下贱一辈子就想着吃苦的。
“定牧”这个大政不变,那么划分草场必然会效仿安北都护府。至于谁来做河中或者西域的大都护,这不重要。
只要体制固定下来,一切都好说。
别人未必知道河中的行情,但卢照邻因为有贵人扶持,自然是知道河中多地适合广种薄收豆麦类作物。
甚至在蕃地,大麦在雪域高原也有了七八十斤的产量,在河谷地甚至能够有三百多斤的惊人记录。
卢照邻从江阴学到的知识告诉他,这是一段非常适宜的气候,适宜到苦寒之地也可以养活很多人。
但是,从江阴学到的知识还告诉他,适宜的气候不是一成不变,它会过去……
在适宜气候过去之前,卢照邻希望卢氏改换炉灶,东山再起!
他就是要养猪,养猪,就是东山再起的事业。
“大郎,老朽还是想不通,既有官职差遣,缘何还要去养猪这……”
陆氏的老人一脸不解,对他们来说,这不比操持贱业更丢人,但终究是丢人的。堂堂范阳卢氏,竟然跑去养猪不但是养猪,还是万里迢迢跑去一边做官,一边养猪。
这算什么养猪令猪倌
“河中危机重重,若论获利,首推金银,次之奴婢,再次绢布,最后,牛羊马骡驼。只是以上诸业,用人极多,尤其亲信,多多益善……”
语气略微停顿了一番,卢照邻看着卢氏老人,“卢氏无人可用。”
“……”
一时无言,即便说是教书育人,那也是十几二十年后才能变现的事情。更何况,教出来的学生能不能出一个“张操之”还不好说呢。
穷乡僻壤的,有人脉关系也多在军中,不顶事。
“大争之世,倘使无利可图……想要振作门楣,再起阀阅,靠一张嘴去说么”
言罢,卢照邻也不管卢氏老人震惊“大争之世”的论断,看着连绵不绝的马队、驼队,“适才所言诸业,用人极广,可正因为用人极广,河中西域不可不安。禁绝游牧诸事乃是必然,诚然屡禁不止,但胡地游牧转定牧,乃是当今大政……”
且不说西域如何,仅仅是漠北草原,那穷鬼地方这样折腾,最终不还是转为定牧青料塔和堡垒比比皆是,漠北诸部人口只要越线,把人口迁出去就是。十几年下来,从漠北走出来的老中青,没有三十万,十
第五十二人 诗人
敦煌,南北的山峦依旧白雪盖顶,谷地已经开始河水泛滥,但临近阳关,依旧能感觉到寒意。
庞大的队伍从东方逶迤连绵,数不清的驮马和骆驼,铃铛清脆的声响之间,偶尔飘过来笛子的悠扬声。
“这些犯官女眷,倒是皆通音律。”
卢照邻身旁的伴当们都是远远地观听,同行的流放之人数量不少。有些在地方州县繁衍生息百几十年的,直接被连根拔起。
这些年,也是见怪不怪。
对地方豪族来说,只要保住一支,就能继续存在。
过往的名声,长久的积累,终究让他们比苍头黔首要强得多。
“咦似是《梅花》”
“不错,是有人在吹《梅花》。”
同行的人大多都有进学,和农家子弟不同,寒门高门对音律的掌握非常的正规,因为这是必备的技能。
“二十八横吹笛曲,吾最中意的,还是《梅花》啊。”
一人感慨之间,忽地看着卢照邻喊道,“西安君,汝为隆庆宫特点魁首,不若作诗一首,以纪此行”
说话间,远处的马车上,似乎有吹笛的女郎朝着他们看了看。女郎并非国色天香,只不过虽说姿色平庸,气质却远胜后方那些搔首弄姿的漠南奴婢。
“那女子虽是一身男装,倒也依旧打理妆容,是个好女子。”
女为悦己者容,哪怕“悦己者”并不知道在哪里。
自信的女子,只要不是丑出天际,终究还是会被高看许多。
“郎君,可是有了腹稿”
一旁老汉见卢照邻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这是自家郎君有了计较。此言一出,周围一群同去隆庆宫的青年,都是脸色惊讶。
大家一起同行,这么久的路程,自然互相了解了不少。卢照邻是个什么水平,众人心中有数,但是万万没想到,卢照邻居然还有“急才”。
“梅岭……花初发。”
笛声又起,卢照邻随曲吟唱,只听一句“天山雪未开”,一众临近敦煌的东方客,竟是纷纷动容。
也不知道怎地,只觉得这一句,竟是把一路前来的心路历程,都哼唱了个通透。卢照邻就是他们的知己,所以才会说出“天山雪未开”!
“……雪处疑花满,花边似雪回……”
歌声随风而动,读书识字的汉家子们,情不自禁地都跟着击节哼唱,一曲《梅花落》,着实让他们又是欢喜又是感伤。
但这感伤却不悲伤,反而亢奋雄浑,颇具力道。
“因风入舞袖,杂粉向妆台……”
卢照邻在马背上面带微笑又是唱道,仿佛是画风一转,由得让人去想入非非,只是片刻,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佩刀,手指轻弹刀身,“匈奴几万里……春至不知来……”
叮、叮、叮……
也不知道是金铁之声,还是驼铃阵阵,只这一句,忽地就是来回反复。一群东方汉儿,情不自禁都跟着雄浑哼唱。
“匈奴几万里兮……不知来。”
“匈奴几万里兮……不知来!”
笛声骤罢,歌声依旧回荡,片刻,敦煌到了。
……
敦煌外城,前来敦煌宫称述业务的郭孝恪听到了街市上似乎新出了一曲《梅花》,没听过这诗,他便叫人过来询问。
“这《梅花》是谁所作”
“是外头驼队里的,有几个骑马的赶着来城里喝酒,一边喝一边唱,酒肆里的人,哪里管那许多,就直接唱了。”
“噢这是人未至,声先至啊!”
郭孝恪哈哈一笑,连连拂须道,“你去打问一番,看看是哪个人家的,能写这般的《梅花》,不是俗流。”
“是。”
边军娱乐活动是受限制的,能够唱几首新鲜的诗句,就很不错。真正可以放开了玩耍的时间,着实不多。
戍边从来都是烦闷艰苦的,哪怕跨越几千年的时空,依旧是如此。
第五十三章 知识就是力量
一曲《梅花落》,敦煌唱罢关中唱,直到天气真的开始热起来,唱《梅花》者才逐渐少了。
只是长安的宫城中,老董事长却是惬意地听着大型乐团演奏新版《梅花落》。横笛独奏、二重奏、三重奏……交响乐,快活就完事儿了。
口中老牙又掉了几颗的李渊还能乐呵乐呵地跟妃嫔们吹牛逼,说是单于咋还不来捏,是不是被朕吓死了
“阿奴,你能听懂这唱的是甚么”
带着张樱桃前往长安探望姑母的薛招奴像个松鼠似的,在那里吃个不停。听到李渊问话,她把张樱桃嘴里的骨头抽了出来,这才回话:“听不懂,要听懂了作甚,阿郎又不爱曲乐,他是个会抚琴的,却也难得陶冶,多是给小儿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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